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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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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闻战乱年代有一人逃难，夜半躲避敌军，在山涧幽暗处误入琼楼玉宇，那里仿若天上宫殿，处处冰雕玉琢，粗壮的白玉树枝上挂着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果子，还有仙女姐姐为人斟酒。
那是真正的神仙居所，逃难之人敬畏又惶恐，在仙人引导下步入一座宫殿，只见殿内有一人，全身雪白，如同皎月，神情威严庄重不容亵渎，正是掌管这地的神仙。
神仙心地仁慈，听了难民关于人间战乱的讲述，决定亲自下界结束这些战乱和纠纷，他于一个夜晚降临，月亮不见了，世间只有他的光辉，于是人们称其为月神……
……
厅堂里，说书 先生正讲的唾沫横飞，不一会儿故事告一段落，大概是到了休息的时间，另一拨人上台，摆起乐器丝带，花瓣纷纷扬扬落到台上的舞女身上，赏心悦目。
这不愧是青临城里最为豪奢的娱乐场所，室内金碧辉煌，如同白昼，到处弥漫着享乐的气息。
这里分为好几层，越往上越幽静，一楼是毫无遮挡的厅堂，二层是较大的包间，适合朋友聚会，三层则隔出了更为私密的雅间，还有帘子遮着，看不清其中宾客的真实面貌。
沈苓和裴云泽就坐在三楼的一个雅间里。
说起来，裴云泽出手确实大方，不仅给了沈苓储物戒，还带着他去城里添了许多新东西。沈苓那身已经有些破烂的白袍子终于被换了下来，配着腰间和手上的饰品，再往手里添一把折扇，还真像是人间的富贵公子。
茶楼雅间里，沈苓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眼神不由得飘到一边。
常年握剑的手掌心带着一层薄茧，指节微粗，皮肤却白，能隐约看到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手型匀称而富有美感，这双手握剑时能一剑劈开一个山头，而此时却在扒果仁…
裴云泽对着那堆果仁，表情认真严肃的仿佛在做什么功课，手上的动作仔细，不一会儿就扒出了一大盘。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裴云泽抬眼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呃，还蛮精细的哈哈……”沈苓想打个哈哈，没想到这一盘子果仁转手就被推到了自己眼前。
沈苓：“嗯？”
裴云泽神态自然：“你不是喜欢吃吗。”
光听这说书先生讲话也没什么意思，沈苓一边听一边吃茶楼里供应的点心瓜子，瓜子皮在手边堆成一座小山，搞了半天裴云泽是给他扒的……
“咳……没想到青临城里还有这样的传说。”他颇为生硬的将话题扯过去，试图无视掉手边的一堆瓜子皮。
“这种桃花源式的故事似乎并不少见，东海也有渔人误入龙宫的传说。”裴云泽喝了口茶答道。
“但是这里的故事中月神是亲自出来平息战乱的，这倒是有点意思，自古典籍里的神仙形象都是占据中立之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对于人间纷扰几乎不会出手干涉，对比这边的故事倒是显得有些无情了。”
裴云泽拨弄了一下茶杯盖，说道：“当一种力量太过强大时，他的出手就会变成一种不公，就像你看到路边的小猫小狗打架，你会如何想，出手帮它们调解还是帮衬一方？”
沈苓想了想：“我的话……”
“咳，抱歉……”裴云泽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
“？”沈苓愣了下，才恍然想起自己现在也算是只猫了，在裴云泽看来大概也和路边的小猫小狗差不多，不禁有点心情复杂。
“没有说你的意思，但若是你和旁人起了冲突，我会站在你这边。”裴云泽安慰他。
沈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正当两人闲聊之时，楼下大堂里突然传出一阵嘈杂声响，似乎是闯进了什么人，还隐约传来了几声尖叫。
“怎么了？”沈苓往那边看去，但视线正好被挡住，只见那边似乎是乱了一会儿，很快就平息下来，台上唱戏台下听曲毫无影响。
过来添茶的小二给他解释：“嗨，这不是邀月节快到了吗，这几天总会有人来闹事，客官不用担心。”
“邀月节？”沈苓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小二立在一旁，笑容有些殷勤：“客官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咱这儿的传统吧。”
沈苓点点头：“说来听听，说的好的话……”他手里的折扇转了个方向，指向裴云泽，“这位有赏。”
面对两人一齐投来的殷切目光，裴云泽只得点头。
“好嘞！”小二一下子来了干劲，将毛巾收到手臂上，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您来了这边应该可以发现我们这里的作息与外面有所不同，夜晚繁华白天沉寂，其实我们也不是一直这样的，往上数几辈，我太爷爷那会儿可还是跟外面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沈苓：“哦？这么说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里发生了改变。”
小二：“是呀，您刚才有听到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吧？”
沈苓：“你是说那个月神？”
小二的表情有些神秘兮兮的：“这其实不只是传说，月神是真实存在的，我们青临城正是受了这位神仙的庇佑，免去一场灾祸，却也只能在夜间生活了。”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与故事有所不同，我们不是遭受战乱，而是城里出现了一个食人的妖怪！当时请了很多高人也没能将这妖怪杀死，最后还是城主诚心请来了月神，据说那月神光芒万丈，照耀着黑夜如同白昼，他与妖怪大战一番，将妖怪杀死后却也使青临城下的灵基发生了变动，日夜颠倒更加适宜，慢慢的，我们青临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为了纪念月神，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邀月节，有些礼乐表演，还有天女献舞，花街游行…客官您来的真是时候，今年的邀月节正赶上城庆之日，比往年更加盛大，庆典足足会持续七日，这几天城里还有得热闹呢！”
沈苓点点头：“这样…听起来你们本地人似乎都了解这个月神，那有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
小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也都是听父辈传下来的，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说有没有人见过他，城主大人应该肯定见过，正是他将月神请出来的。”
沈苓挑了挑眉：“哦？”
小二解释道：“跟二位客官一样，我们城主大人也是修行之人，只不过平时深居简出，轻易看不到人。”
“跟我们一样…”沈苓笑了笑，“这话怎么说。”
“嘿嘿，干我们这行的接触的人多，久了也能看出些东西，两位谈吐气质不凡，是咱这难得一见的人物，瞧瞧您，头发像是白雪脸却年轻又好看，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小二还在一股脑的拍马屁，沈苓却微微皱眉，他身上的妖族特征还是过于明显，有时候会成为行事的阻碍。
“再看这位，如同书里的神仙人物，平常人轻易不能待在您身边，我们白晴坊最漂亮的舞姬比起您来也显得俗了，也就…这位公子，站在您身边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眼看着这马屁要走向奇怪的方向，沈苓及时打断，示意裴云泽给钱将小二打发走。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能把钱拿走。”裴云泽将钱袋子扔到桌上，表情有些认真：“你觉得他这身衣服如何？”
“哎？”对面两人都愣了下。
“我今日为他买的新衣服，你觉得如何？”裴云泽耐心又问了一遍。
“很…好！”小二很快反应过来，嘴像抹了蜜一样开始涛涛不绝，“这材质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莫不是我们城里最顶尖的制衣铺子出来的，这剪裁十分衬公子的身材，这颜色搭配也协调高雅，低调不失奢华，华丽而又内敛…”
沈苓一脸麻木的听完，他从小听过的夸奖也不算少，但这种在耳边密集型轰炸还是头一次。
等小二终于说完一大串，裴云泽满意的给钱，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时，沈苓才长叹一口气，说道：“至于吗，不就是我之前说了一句这衣服夸张吗…”
他本意是买件黑色的斗篷将自己是全身上下包裹起来，但是裴云泽坚决不同意，非要给他买一身最贵的。
这衣服贵有贵的道理，剪裁和颜色确实合衬，但问题也是太衬了一点…沈苓本来外表就突出，这么一打扮就像个天然发光体，在人群里自动吸引别人的视线。
裴云泽撑着头看他，眼中有些不解：“你就算全身穿的漆黑也还是会引来别人的注意，不如早点习惯，况且…难道你不喜欢别人夸你？”
沈苓：“倒也不是…”
裴云泽看着沈苓的装扮，越看越满意，他给自己的猫买了新衣服，打扮的如此可爱又漂亮，谁见了都该夸一夸。
裴云泽垂下眼眸，默默看着杯中的茶叶沉沉浮浮。沈苓见他不作声，以为他不高兴了，毕竟自己这身都是人家出的钱，目前他还是个傍着裴云泽大腿的小猫妖，便也自我反省了下，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
他软声软气凑过去：“嗯…我也不是觉得这衣服不好，只不过是觉得有些费钱，我还是很喜欢的…”
裴云泽还是垂着眼不理他，没办法，沈苓只好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发丝间已经冒出了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他拉着裴云泽，耳朵动了动，雪白华发配着身上的环佩显得富贵又娇矜。
“别不高兴啦…”
沈苓还在想法逗这个“靠山”开心，殊不知裴云泽根本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在心里盘算去哪里在给自己的小猫弄着衣服饰品灵器法宝之类的东西。
他把手指抚上小猫雪白的耳朵上，那耳朵不自然的抖了抖想要避开，被他捏了下后又老实下来，手感十分柔软，若是在这里穿了孔戴上耳坠想必也十分合适。
以往门派里那些小姑娘凑在一起比较谁家的小灵宠打扮的最好看的心情，他大概也懂得一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