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一线，两百年（gl）》》崽赤

6、第六章

　　凤沐霜反问道：“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把她藏到什么时候？下次你们记得给结界加一个静音。”同时指挥手下将王致吾扶起，看着凤熙不忿的神色她又补充道“不要想着动手，在众多人面前，我想你明白轻重。”
　　凤熙面色冷峻：“这句话我也奉还给你。”
　　凤熙看着凤沐霜悠悠摇着扇子从自己手下截人就气得牙痒痒，想把那扇子夺了撕碎。但自己本就理亏再动手怕是雪上加霜。
　　凤沐霜坦然一笑：“别担心，我不会对失忆人士动手。”
　　看着她笑眯眯的狐狸脸，凤熙极为不爽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化作实质将凤沐霜刺穿，但是得到她的答复凤熙身上的杀气收敛了回来。“我想你知道这次与会玄冥姬也参加了。”
　　凤沐霜：“没错。”
　　凤熙：“十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出席与会，事出蹊跷必不简单。如果你还想我来献舞，现在，离开这里。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凤沐霜：“六十年了，我第一次抓住你的秘密，这事也不简单。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你是如何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吗？”看了眼王致吾，凤沐霜笑道：“而且......关于这次与会献舞，我有更好的人选了。谢谢你凤熙。”
　　感受到凤沐霜的视线，王致吾：“？”
　　凤熙扯了扯嘴角，气得手抖，差点忍不住跺脚但忍住了，幽幽地望了一眼王致吾，甩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好，既然如此，这次的与会你别想我插手！”她现在急需要去找凤晴。
　　“拭目以待。”目送凤熙离开，凤沐霜轻声道，也不在意远去的人能否听见。
　　她转过身来，保持着与王致吾不远不近的距离。王致吾开始仔细观察凤沐霜，而凤沐霜也是。
　　凤沐霜细长的眼眸像狐狸，当她把目光落于自己时那种探究的眼神使人不寒而粟，眼角用朱砂巧妙点缀更显得她更为妖媚，姣好的身姿包裹于不甚严密的布料下，丰满的胸脯恍若呼出与之的果实，艳红的唇下一点痣更引起人心荡漾。
　　“好久不见”她开口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唔，看来应该是忘了我吧。”
　　王致吾哑言：“抱歉......”
　　凤沐霜：“没关系，我猜现在你有很多疑惑。当下你先回本家安置好处所，我去处理一些事务，待闲下我们再叙。”
　　......
　　凤沐霜在凤熙走后也没有久留，嘱咐了几句随从便离开了。王致吾随着侍从们来到了那隐秘于云间神秘的本家。
　　本家规模巨大，像是一条盘旋于山的巨龙，由下及上从简单的小院木屋到精致的玉瓦宫殿，越往上建筑越为稀少，大致分为三个断层被高墙阻隔桥梁连接，居住区，功能区和核心区。核心区于山顶，被严雾阻碍，看不清真切，不知为何。
　　王致吾被安置到较为偏远一处小院，她也乐得清静，其他侍从开始忙碌起来打理这间许久未启用的屋子。王致吾除了那柄剑什么也没带，正推开门进去打算熟悉自己将来的住所，便在正厅迎上了等好的凤晴。
　　午后的阳光下，纤尘在空中轻飘，凤晴一身素衣坐在正屋手中提着一卷书，桌上是冒着热气的茶，瓶中插着娇艳含露花朵。王致吾当下即明白，是凤晴带来的凤沐霜。凤晴无言中帮了自己很多，先是送了自己佩剑，再后是带来了凤沐霜。看过日记知晓往来的王致吾明白，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但是当书中所述真实发生时，自己不可能把每一个细节，每一丝情绪完美把控。脱离凤熙，再次见到凤晴王致吾当即红了眼眶。
　　凤晴见王致吾来了，朝她一笑，面色温婉如莲，纯粹干净的气质令人舒适。她想起身行礼但王致吾制止便作罢。
　　王致吾在她对面坐下，淡淡的茶香沁人心鼻，心情随之一松。王致吾先开了口：“你去找了凤沐霜，凤熙怎么应付？”看凤熙和凤沐霜之间本就不对付，凤晴的行为不正是背刺了凤熙。
　　凤晴干脆承认：“早晚的事，我只是把时间提前了那么一点点。鎏金宫本就特殊，她三天两天往哪跑怎么会不引人注意。与其让其他人先找到你，不如让凤沐霜先行一步，再卖个顺水人情。”
　　凤熙会如此不谨慎吗？王致吾心里提了一个问号，这和自己心里凤熙的举止有些许出入。但是还是感激地朝凤晴道谢。
　　对王致吾的致谢凤晴很受用，她笑道：“把这话留给凤沐霜吧。不久后你们就会再见面了。”
　　凤晴一改鎏金宫的含糊，敞开天窗说亮话。见凤晴如此干脆，王致吾也放开了。
　　王致吾：“我一直以为你是凤熙的下属，就是说一不二的那一种。”
　　凤晴意味深长道：“不，我只遵从于您。从您将剑给我的那一刻，我就决定将我的生命奉献给您。”
　　王致吾被她的话弄得有些无措，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心底也有点好奇原主和凤晴之间的过往，心底对她口中的那位大人有了答案。
　　王致吾：“所以那位大人......是我？准确的说，是曾经的我，对吗？”
　　凤晴干脆地点头，道：“但是我认为比起过去的你，现在你会过得更好。你也不需要刻意去找回丢失的记忆，如果它们要回来时候到了一切都会自然而然。不是吗？”让王致吾感觉凤晴只是在安慰自己，但失忆对一个来自其他世界陌生的灵魂来说却是最好的保护。
　　王致吾叹息：“是吗？但是大家都喜欢用过去的我来衡量现在我，觉得现在的我很......可惜。”凤熙、凤沐霜还有凤晴都是如此，从很多人眼中她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比起醒来的自己，他们更需要原主。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很令王致吾气馁。她鲜少向他人倾诉自己负面情绪，但现下她情不自禁。她渴望安慰，渴望认同。
　　凤晴很惊讶，她伸手附上王致吾的手背，安慰道：“相信自己，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你可以永远相信自己，我也永远相信您。”
　　两人座谈后，凤晴邀王致吾一起去本家逛逛，王致吾欣然受邀。在风晴的陪伴下，度过了好几日清闲日子，当然剑术也没有落下。
　　......
　　几日后，王致吾接到凤沐霜侍从传话前去功能区赴约凤沐霜。
　　侍从挑着灯笼在前面开路，不走多时便见了凤沐霜办公之处，待送王致吾入殿侍从关上门，仅留下凤沐霜与王致吾二人在灯火通明的殿内相视。
　　进屋便问到空气中焚着不知名的淡香令人精神一振，想来应该是提神醒脑之物。不大的内室被长屏风划分为二，室的两侧立着众多书柜，壁灯间挂着几幅清雅的水墨画，绛蓝色的地毯引申至长屏风后，屏风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爪中握着太阳。屏风前是一长桌，桌上整齐堆放着文书还有凤沐霜标志性的扇子，长桌旁有小桌是墨台。
　　凤沐霜坐于案前，见王致吾也没抬头，仍专注于目下的文书，一手提笔迟迟不下，她细眉微蹙着，此次见面眼角朱砂未点让她少了几分攻击性气质变得柔和几分，用一只通黑发簪随意地盘着发，披着一件暗红色的丝绸外袍半露出细白的肩膀。
　　凤沐霜没出声，王致吾也不好动作，便开始打量这屋。书柜上的文书按照这固定的分类，整理的整整齐齐，甚至贴好了索引，与现代的图书馆一般无二。
　　“你先去后边歇会吧，我稍后到。”半晌过后，凤沐霜开始动手下笔，同时朝王致吾道。
　　王致吾应了声，专注于公文中的凤沐霜令人不忍打扰，她便轻声地来到屏风后，不大的空间一张太妃椅，一茶几被两个坐垫环着，桌上的茶还温热着，有侍从定时来更换，这便是凤沐霜的歇息处吗？在坐垫上坐下，王致吾开始耐心等凤沐霜。
　　王致吾有点犯困，中途有人来换了几次茶，王致吾半梦半醒，不知过了多久。凤沐霜终于摇着扇子悠悠地晃了进来，走入时半挂着的长袍拖着地毯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赤着脚，玉足踏在深色的地毯上更显得白皙了几分，恍若霜雪。她面上带着倦色，放自己躺入太妃椅。她卧于椅上王致吾端坐于桌前比王致吾高出些许，她看着桌上的茶，两人沉默。最后王致吾微乎其微地抽了抽眼角，将茶给她恭恭敬敬地奉上，凤沐霜捧着茶杯，心中暗爽，满足地眯起眼睛像是一只贪得无厌的狐狸。
　　王致吾觉得凤沐霜是在故意戏弄自己，虽然她尽量不那么想，但是仍觉得凤沐霜不是很喜欢自己，或者说原主。
　　凤沐霜喝了口茶，也晾够了王致吾，两人开始正式谈话。看得出来，凤沐霜心情甚好，但这不意味着她会口下留德。
　　凤沐霜：“果真，你一点也不记得了，甚至弱的有些可怜。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话说的没有一点诚意，随后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醒了多久，记得多少。终于，凤沐霜开口说出她的目的，也是王致吾早已知晓的。
　　“这次与会的领舞，由你来顶替凤熙。舞蹈老师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安排你们见面。”凤沐霜不留拒绝余地，而王致吾也不能拒绝，如果她还想继续在凤族活就不得不向这个女人低头。
　　王致吾道：“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凤沐霜把玩着自己的扇子，“嗯。”
　　王致吾：“凤熙为什么要把我囚禁？”
　　凤沐霜：“她变态。”不假思索。
　　王致吾：“啊？......”王致吾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喷茶，王致吾满脸黑线，没想到凤沐霜会如此作答。但是想想那差点掐着自己，要把自己送上西天的凤熙，王致吾还是颤了颤。瞅着卧在太妃椅上一本正经说这话的凤沐霜。关于这个问题王致吾想要知道的更多，疑点很多，鎏金宫、原主身份、为什么要救自己，但是凤沐霜刻意将话题导向另一个方向去了，似乎不想作答。
　　凤沐霜：“囚禁自己的姐姐不是变态是什么？不过幸好你失忆了，不然我怕我不是去救你反而去给你两劝架了，怕你们动起手来把山头给拆了。”凤沐霜对凤熙的偏见是毫不掩饰的，能黑则黑，但是对凤熙和原主的实力存在忌惮，看来两人关系也是差的可以，王致吾心底念想，至少自己和凤熙的姐妹关系是真的。现在王致吾对凤熙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相信。
　　王致吾不禁问：“我们之前关系很差吗？”她怀疑凤沐霜在故意夸张。
　　凤晴：“挺好的呀！要不要我给你说说？”凤沐霜笑得意味深长，似乎巴不得她问这个问题，看那样子就差要鼓起掌来，王致吾也来了兴致，但是感觉略微不妙。
　　“近了点说就是联合你的对头把你在族里的地位摁死顺便软禁一下，往远了说就是把你的双臂卸了。所以你再也不能飞了，也难以驾驭高强度的剑法。嘛，不过是把你变成了废物而已。”凤晴用轻松俏皮的语气，戏谑地眼神谈论着王致吾不知的过往，王致吾越听心越往下沉，甚至双臂产生了幻痛，皱起眉，仅仅是听着就如此难受更别论亲历之人，被自己的妹妹如此对待也不怪她不愿意醒来了。但是王致吾对凤沐霜的话持保留意见，因为她是个凤熙黑。
　　王致吾：“好，既然我已经是废物，为什么你还要选我代替凤熙去参加那么重要的与会。若有差池我也帮不上忙，也不能镇场子，就是个摆设，说不定还需要在您庇下求生。”在凤沐霜口中被凤熙害得如此凄惨沦为废物的原主，现在醒了还要继续被抓去折腾。
　　凤沐霜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因为凤熙不参加了。”
　　王致吾:“选其他人不行吗？”
　　凤沐霜真诚道：“没你好看。”
　　“......”这是重点吗？！王致吾抓狂，遂放弃从凤沐霜口中套话。
　　.......
　　在凤沐霜处呆了太久，待回到自家已是深夜，月上枝头，无风无雨，四下寂静。王致吾在心中暗骂了凤沐霜几句。揉了揉疲惫的肩头，借冷水醒了醒脸，换好寝衣正备躺下歇息。忽的传来敲窗声，王致吾觉得奇怪，四周也无鸟禽，侍从也早就歇下了，顿时心中警惕，按住了床头的剑。
　　然后窗外传来了那噩梦中熟悉的声音，王致吾整人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凤熙：“姐姐，麻烦开个窗。”
　　王致吾：“......”早知道今日应该在凤沐霜那打个地铺，不知道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