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书》梦木木夕

3、白狐

　　白狐
　　沐冬十四岁生日时收到了一个礼物——白狐。那是父亲的朋友在雪山上抓来的刚出生的幼崽。
　　沐冬接过小小的白狐，抱着它软绵绵的身体、看着它纯白的毛发、听着它肚子发出的“咕噜噜”的响声，心想：白狐太小，能化作美人长伴身侧吗？
　　白狐没断奶，可沐府没有成年母狐，沐冬为了让白狐活下去，找了牛奶代替。沐冬亲自带着下人挤奶，端到白狐那里时，白狐除了沐冬亲自挤的其余的全嫌弃不喝。
　　沐冬只好每天挤奶。让沐家主都看不惯，直吼吼着要白狐离开。沐冬不肯，抱着白狐在大雪里站了一下午。
　　白狐还是被留下来了。
　　随着时间增长，白狐断奶了，沐冬思索着还能怎么宠白狐。
　　但不久沐冬就发现白狐不能惯。
　　这只狐狸极懒，懒得吃饭，懒得走路，甚至连头都懒得抬，整日就知道睡。
　　沐冬只好喂它吃饭，它懒得张口时就掰开来喂；懒得走路就抱着它走；懒得抬头时就不让它抬头；爱睡觉就让它睡，自己在一旁弹安眠曲……
　　岁月静好，转眼，沐冬十五了。
　　有道士云游而来，站在沐家大堂高谈阔论。就是想说沐家有妖。
　　白狐生来五感灵通，在沐冬琴室里听到这番话直觉不好，蹬着小短腿去找正在学堂里学习的沐冬。
　　沐冬正认真听课，一个白绒绒的东西钻到他怀里，他抱住白狐，心情愉悦。
　　夫子看不下去，找了个理由把沐冬轰了出去。沐冬抱着白狐在小雪中站在学堂门口。一旁的竹子上落满了雪。
　　白狐打了个哈欠，转头舔舔沐冬的薄唇，眯着眼睛睡了。
　　沐冬把脸埋在白狐长长的白毛里，耳根红红的耷在白毛上，像枝头上的腊梅。
　　黄昏时，白狐被沐冬抱回了家。
　　沐家大堂里，沐家主坐在上位，次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主母坐在一旁，再次是沐二，其余沐家人也依次按次序落座。
　　沐冬一进去就感到一丝不好的气息。
　　果然，沐家主要他交出白狐。
　　道士说白狐天生灵性，即使不修练，修为也会与日俱增，是妖。
　　妖，异类也，诛之。
　　沐冬不要，白狐是他的伙伴，他绝不同意杀了白狐，即使它是妖，即使未来某天妖会杀了他。
　　沐家主气急，叫人家法伺候。道士止住了，提议让下人按住沐冬，他祭出法宝收妖。
　　沐冬死抱着白狐，下人怎么扒也扒不开。道士施法将沐冬和白狐分开，沐冬被下人摁住，白狐落在地上蜷着睡觉。
　　道士祭出火灵丹欲焚白狐。
　　沐冬看着火焰离白狐越来越近，心提到嗓子眼，挣扎幅度愈大，在火焰即将烧到白狐时以身相护，火焰烧了他整个后背，血肉模糊！
　　白狐睁开迷蒙的睡眼看着沐冬痛苦的表情，眼底抹上猩红，白影一闪，到道士面前吞了火灵丹。
　　白狐小小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它纯白的毛尖变红，耳根出现火焰的标志，修为径直提升。
　　道士疯了一般祭出各种法宝与白狐大打。白狐实力较高，几百回合后就要一巴掌拍死道士时，沐冬微弱的声音传来：“住手……”
　　被火焚过的沐冬躺在沐家主怀里费力的睁眼、费力的开口。
　　白狐与沐冬对视几秒，转身离去。下人欲追，沐冬制止了他们。
　　经道士和大夫全力医治，沐冬在两个月后终于痊愈。
　　这两个月，沐冬一直在想怎样让白狐不动声色留在自己身边，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做一个跟白狐一模一样的围巾，先在脖子上围几天，等所有人都认为它只是围巾时换成白狐缠在自己脖子上睡觉。
　　沐冬这样想的，也付出了行动。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做出来了这样的围巾。剩下的就是等白狐回来。
　　一天，两天，三天……十天……白狐怎么还不回来？沐冬停了学堂的课，在这漫漫山河中寻找它，从熟悉地到陌生地，从僻静地到热闹地。
　　怎么也找不到……
　　十六岁那年冬季，沐冬顶着风雪回家过年。在腊月二十二终于赶回家。因长途劳累沐冬睡在屋子里一天一夜，沐府中的人都不愿打扰他。
　　这也方便了白狐。
　　是夜，月光皎白，白狐小小的身影穿过青松遮着月光形成的斑驳阴影，钻进了沐冬微掩着的房门。
　　白狐蹲在地上看着床上睡的正熟的少年。月光斜射，他白净的脸上度了一层银纱。这样的美好似是当年它初见他时。
　　白狐天生灵性，尚在娘胎就可感受到外界变化。那年，有个男人关注白狐娘亲多时，守着娘亲生产，白狐刚出世，他就杀了娘亲，把白狐送给了沐冬。
　　可怜沐冬当时眼睛尚睁不开，即使感受到这些也无法为其做改变。它本满心怨恨，只想杀人以祭娘亲，可当它睁开眼，它所看到的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那时，沐冬看到白狐睁眼欢喜的不得了，笑得开怀，眼底的笑意将枝头梅花上的雪都融化了。
　　它的怨恨瞬间消失无踪。
　　不久后白狐才发现沐冬其实不喜笑，他喜静，极爱独自一人弹琴阅经，却长年对它宠爱，不嫌它懒，反而享受照顾它的时光。
　　久而久之，白狐也恋上了这种静，这是无风的夜雪悄悄落下的声音，是昏暗的屋子里烛火跳动的声音……是时光走过的声音……是它爱上他的声音。
　　沐家人都说，沐冬宠它像在宠媳妇。它自己也是这样感觉的。只是，这样的人会爱上一只兽吗？白狐不敢想。
　　白狐周身绕起红色光线，越绕越多，戛然停止时一个十五岁模样、裸身、长着狐耳狐尾的人坐在地上。耳尾的毛也因火灵丹的作用，毛尖处变红。
　　他起身钻进沐冬被子里，抱着沐冬的腰，嗅着沐冬安静的气息睡去。
　　沐冬刚醒来尚迷糊时发现自己怀里抱了一个软软的人，他瞬间被吓醒滚到了地上。什么人敢钻我的被子？不要名节了？
　　当他往床上看时才发现不是女人。他刚松了一口气立刻发现这不是个人！而是个可爱的狐耳少年！小少年抱着尾巴睡的正香，还因被子离开有点冷而缩了一缩。
　　是小白。沐冬定论，立刻把被子给他盖好。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沐冬穿着中衣跪坐在地上，莹润的手指划过白狐脸颊。
　　他就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起身出门交代下人打水洗漱，顺便把早饭端进屋子里。
　　做完这一切的沐冬开始叫白狐起床。像往常一样，白狐怎么也起不来，只眯着眼哼哼，说醒不醒，说睡不睡。
　　沐冬找了衣服给白狐换上，抱着拖着拽着拉到饭桌前，扶着他的头喂饭。白狐很乖，沐冬递给他什么他都张口接住，小嘴一张一合极其性感，沐冬看的直咽口水。
　　饭吃完了，沐冬给白狐洗了个澡，擦干后藏起来，叫人收拾残局。
　　沐冬喜静，院子里只有几个下人，平日里嫌屋内清冷总爱跑出去玩，沐冬今日为了和白狐单独待着，把他们都放了出去，没事不要回来。
　　于是白狐醒时就身处在他这一年最怀念的情境中：沐冬弹琴，白狐睡在一旁，窗外雪花飘落，屋内红炉帐暖。
　　这是他们一生的美好，时光的定格。
　　“沐冬？”白狐爬到沐冬腿上，挤开古琴，懒懒躺着。
　　沐冬僵硬了一瞬，回道：“嗯。”
　　看样子他是不奇怪自己为何能化形了。白狐伸了个懒腰，变作狐狸模样爬到沐冬脖子上，用尾巴缠了一圈继续睡。
　　沐冬挠挠它的下巴，继续弹琴。
　　弦音清冷，心声温暖。
　　余下一年，一人一狐整日腻在一起，白狐冬作围巾、春作容臭、夏作折扇、秋作腰带，日日夜夜与沐冬相伴。
　　不知何处的山，风大雪急，一声巨响炸破天空，雪幕中走出一人，身长且瘦，一身灰衣。是道士。
　　火灵丹是道士的师父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不小心被白狐吃了一直是他心头大恨。
　　他用了一年时间寻找天材地宝，又用了一年时间炼化，如今炉炸丹成，只待寻白狐取走火灵丹，以告师父在天之灵。
　　在沐冬十七岁时，道士再次踏进了沐府。
　　他天眼一开，认出了缠在沐冬脖子上的白狐。当即满眼通红祭出还灵丹就要取走火灵丹。
　　沐冬把白狐护在怀里挡住还灵丹的攻击。
　　白狐抬眼看看那个晶莹剔透的丹药，终于知道那个人所说的劫是什么了。
　　白狐挣脱沐冬的怀抱，落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人形，伸手扶住因挡攻击受伤站不稳的沐冬，看向道士。
　　道士很疯狂，以自己全部的灵力祭出了所有的法宝。
　　白狐把沐冬放下，轻身飞走。道士紧随其后。
　　白狐不是善良的妖，他不怕在沐府打架，沐府被打成什么样他都不关心，可沐冬关心，那是他的家，所以白狐也不愿它摧毁。
　　沐冬只是受伤，并没有昏迷，看到白狐离开，他硬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们。
　　高山雪寒，沐冬冒着风雪寻着白狐痕迹。到了一处山洞，洞旁有一棵开的正艳的梅树。沐冬并未欣赏那梅，因为痕迹还未到尽头。
　　悬崖上，道士七窍流血操控着还灵丹，还灵丹银光成一条光带连着满身是血的白狐，白狐身后，是悬崖。
　　沐冬看到时整个人都疯了，扑到道士身上捶打，他发了狠，直打的道士无力再控制还灵丹。
　　白狐此时早已被还灵丹绞的内脏粉碎，濒死边缘。即使沐冬停止了道士的施法，白狐也活不了了。
　　沐冬抱着白狐血淋淋的身体，紧咬嘴唇。
　　不想道士仍不死心，悄悄祭出还灵丹欲继续取火灵丹。沐冬沉浸在悲伤中不察，白狐拼尽余力与还灵丹对抗，一人一妖两败俱死。
　　那人随着滑落的积雪落入深谷粉身碎骨。
　　那妖躺在爱人怀抱阖眼长眠。
　　风雪盖住打斗的痕迹，鲜血成了一片雪白。而沐冬仍跪在白狐尸体旁一动不动。
　　有一红衣少年从风雪中走来，在漫天雪浪中，隐隐约约像棵开的正艳的梅树。
　　那少年把冻僵了的沐冬带进了山洞，也把白狐的尸体扔了进来。
　　沐冬醒时，看到这个漂亮的红衣少年正坐在他旁边弄火，他诧异了一瞬，立刻掀开厚厚的被子寻找白狐。
　　红衣少年咧咧嘴，把白狐的尸体拎出来扔给沐冬：“小白在这呢！你这个人真没意思，一直跟在小白身后有意思吗？寻它都不嫌累？”
　　“不嫌。”沐冬小心翼翼抱着白狐，像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行了！尸体有什么好抱的！过几天就腐了。到时候恶心都来不及！”
　　“不恶心。”沐冬把头搁在白狐身上，“我的小白怎么都好看。”
　　“我天！你吓住我了！你有恋兽癖？”红衣少年捂着胸口，一幅惊讶的表情。
　　“我心悦小白。只它。”
　　“咳咳……这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红衣少年话题一转，“你应该猜到我是妖了吧？”
　　“嗯。”
　　“那好！我来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名梅润，是洞外那株开的风情万种的梅树。至今已有五千四百还是五百来岁，我记不清了。是这方圆百里妖族统领。白狐也是见过我的，或者说，我是他师父哦！
　　就在道士第一次来时，小白自沐府逃走，在外面转了几圈就打算回去，我用法术变化出的梅枝捉住了它。我这个妖在世间过了几千年，想收个徒弟，可没有看上的，终于有一个资质好的，还不愿意跟着我，被我绑在这里一年，就寻了机会逃走了。
　　我也无奈，就想着等你死了我再收它，毕竟凡人寿命不长，可没想到它竟先死了！唉，我是注定没徒缘吗？”梅润叹息。
　　“这里离悬崖不远。”沐冬看着他，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你为何不救它？”
　　“因为火灵丹啊！火灵丹早已融入他的血肉，还灵丹再强大想把它身体中的火灵丹的灵力抽出再融成丹也是很麻烦的，他也想取出火灵丹，正好借道士之手，本来我会护住他的心脉让它不至于死亡的，但道士攻击你，小白为了保护你，就拼死攻击道士。这样即使是我也护不住他了。”梅润耸耸肩，继续捣弄着火堆。
　　“是我……”沐冬怔住，“是我害死它的……”
　　“不是吧！你可别这样想，你是人类不知道这些很正常，误打误撞罢了！别多想！”
　　沐冬紧了紧怀抱，收拾一下失态的表情，对着梅润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声声震耳：“妖仙大人，请你救它。”
　　“喂喂！你这人不听别人说吗？我护不了！”梅润甩着袖子跳开，“别对着我磕，我可受不了，要减修为的！”
　　“不，你可以。”沐冬抬起头，额头上的血流过鼻子，“你本可以不见我，不再参与此事，可如今给我解释了一堆，这只能证明此事你还有补救之法，只是需要我做一些事。”沐冬敛了眼眸，“你说吧，刀山火海，我自横刀。”
　　“嘶～你这人真不可爱！我还想再装一会儿勒！”梅润把手中的木枝扔进火堆里，拍拍手站起，从怀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扔给沐冬，“就这个，你得在三个时辰内背会，背不会他就没救了，当然，我也会迷失。你先想清楚，不然两命都没了我可得不偿失！”
　　沐冬看着面前这个四指厚的书犹豫。他想救白狐，可不能搭上梅润的命，梅润本与他们无太多交集，如今肯拼命相救已是不易，自己怎能拿他的命来赌？
　　“哈哈哈(ω)hiahiahia”梅润捧腹大笑，“你可真好玩！什么都当真！我骗你的啦！只用背下《道德经》，三个时辰不能停口哦！就算背会了也得读着，直到我回来！”梅润弹弹沐冬脑门，“听见没有？我很认真的！”
　　“嗯。”沐冬点点头。
　　救命之路开始。在沐冬清凉嗓音读出的《道德经》的加持下，梅润灵魂出窍，穿过时空至西北。
　　蓝天黄沙，梅润四处飞着寻找海市蜃楼。
　　有一处绿洲，似映在水中随波荡漾的影幕。梅润俯身钻入，果进了一片火海。
　　火海中有一蚌壳悬浮，其中有一似乎是珍珠的丹药。那丹药通红无杂色，比之火灵丹还火热。
　　梅润伸手去取，有一巨兽不知从何处出来撞飞了他。梅润堪堪稳住身形，看向这头巨兽。
　　巨兽与鲨鱼相似，只是满身火焰更添凶狠。梅润与之缠斗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在故意受了它一击后盗走丹药遁去。
　　回去途中，他偷偷擦干净了嘴角的血。
　　沐冬看着梅润把丹药送入白狐体内，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错漏一丝白狐的动静。
　　梅润伸伸懒腰打着哈欠：“蓬莱有长生不老药，海市有起死还生丹。我去了一趟海市，这小白如今吃了起死还生丹，苏醒是迟早的事，我呢也累了，想睡一觉，这一百年不要打扰我了。”
　　“谢谢。”沐冬把视线移到梅润身上，重复到，“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我徒弟嘛！就这样了，我走了。”梅润从地上爬起来向外走去，走一半停下，转头说，“哦，对了，这药有副作用哦！尤其是对小白，你们悠着点。”
　　“什么……副作用？”
　　梅润笑笑，食指比了个噤声：“当然不是坏事，在我的加持下，一会儿会发生很棒的事哦！不损身……”梅润噎了一下，化作红光钻入门口梅树，梅树摇了几下，似乎仍鲜艳，却又哪里不对劲。
　　但沐冬已经不能再想了，那□□焚身的白狐已经趴在他身上四处点火了。
　　沐冬无奈，目光绕过白狐看向洞外在雪中颤抖的梅树：“你倒是……先把他变成人形啊……”
　　一年后。
　　沐家主猝死，主母一蹶不振，沐二伤心过度又因常年体弱，缠绵病榻一月亦死。沐冬很伤心，偌大的沐府，如今只剩他和小白了。
　　少年不及弱冠成了沐家家主，成日操劳家事、侍候母亲，每每回房已经三更，白狐早已睡了。
　　这日，月光如洗，青松下，白狐裹着大氅坐着，沐冬自身后走来：“不冷？”
　　“不。”白狐躺在他身上，“沐冬，师父他可能不好。”
　　“为何？”
　　“我属雪，火灵丹、起死丹都属火，可火灵丹虐的我死去活来，起死丹却静静流淌在我体内，奇怪，很奇怪。如果不是师父，我恐早已自焚而死了。”
　　“他压制了起死丹的火力。所以，你才能活。”
　　“是。”
　　“我们去谢他。”沐冬拉着白狐站起。
　　“不必。师父损耗颇多，须静养。”白狐打着哈欠，“我们的事怎么样了？”
　　“一切备妥，静待时间。”
　　一月后，沐家铺了几十丈红毯，几百条红绫，邀请天下逍遥客参加婚礼。
　　这场婚礼，是两个男人的婚礼；这场婚礼，是人与兽的婚礼。但，不管天下人什么看法，沐冬和白狐执手相顾，早已听不进去了。
　　时光荏苒，沐冬老去，苍颜白发，死期将至。
　　白狐被沐冬规劝：“回山睡觉吧，睡一百年，一觉醒来，你便再不知道沐冬是谁了。”
　　白狐走了，沐冬看着它一步步上了山，感觉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数天后，沐冬出葬。待一切喧闹结束，一个白影划过漫天飞雪隐入棺中，白狐趴在沐冬臂弯，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睡去。
　　只是这一睡，永远无法醒了。
　　这世上本没有轮回转世，人死妖活是怎样残忍？白狐不愿，它是沐冬的妖，不会独活。
　　就在白狐死时，一道红光柱自天上而来，圈住了艳丽的红梅，梅润摇身一变，仙风道骨，俨然已化身成仙。
　　梅润在顺着红光柱升天时，轻笑道：“我道是谁助我成仙，原来是你为我散尽灵力、为我生挖起死回生丹。不，不是为我，而是为那个不长命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