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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江湖不见 ...

  •   “岁月易逝,江湖难忘。有一人,承诺来归;有一人,铭记于心。铭记的人在等,等你的来归,等他的老去;或者,等你的不再相见,等他的埋骨山间。”
      柳央放下手中毛笔,将小笺上的字吹干,放进匣子里。匣子里有很多这样的笺,屋里有很多这样的匣。
      山青水绿,竹林掩映,柳央洗澡更衣,执一剔透的竹笛上了山。
      山顶有一颗松,立于悬崖边。松下有一个石头,被风雨磨平了表面。
      柳央盘坐在石头上,将竹笛抵在唇边。
      风吹来,把笛声一点点吹散在山间,好似把一个悠长的恋情细细整理烧毁……
      大约很久以前,久的柳央已忘了时间,只记得那时他刚十七岁,从家中偷溜出来闯荡江湖。
      他很小,很单纯,在江湖待了三天就被人骗走了所有的钱。
      他傻愣愣站在柳树下不知该何去何从时,注意到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冰蓝色的束袖武服,坐在灞桥柳荫下的栏上,背对着柳央。他背影落寞,好似刚送别了某个再不会归来的人。
      柳央鬼使神差走了过去,轻轻触了触那人的肩膀。那人转头,白净的脸上有两条泪痕。
      那人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转头擦擦眼泪,边擦边问:“你想干嘛?”
      柳央自来熟地搂住那人:“哥带你喝酒!”
      “你看起来才十七,应叫我一声哥才是,我二十五了。”
      “啥?”柳央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人,捂着嘴憋笑。
      那人恼羞成怒:“个矮不代表年纪小!”
      “是是。”柳央附合道。
      一刻钟后,两人在酒楼吃酒。
      那个人叫蓝沙,在江湖上混了十多年了。
      是老前辈。柳央想着,又给蓝沙斟了一杯酒,看着蓝沙无语喝酒看着窗外的样子,不免叹了一口气。
      不久,蓝沙告辞。柳央坐在窗边看着蓝沙离去,转头看向正盯着他的小二。
      柳央给酒楼的老板刷了一个月的碗才被放走。柳央拔着路边的蘑菇小声叨叨:“再让我刷几天啊!好歹有口饭吃,这样把我放走我会饿死的!”
      皇天不负流氓人!柳央薅完了一片蘑菇,上天终于派一帮百姓从他身后跑过。
      柳央拉住一个百姓,问道:“大哥,您们去干嘛呢?”
      “据说前头有人摆擂,赢了的人可以赢得擂主全部的钱,输的要输给擂主十两。一听就是哪个傻逼闲得无事乱搞……”这大哥是个大嘴巴,一说就停不下来。
      柳央听完重要的就道了一句:“多谢大哥!”飞快奔走了。
      柳央从围了几层的百姓中钻出来,终于看到了打擂的人。
      是蓝沙。
      柳央看着蓝沙三两下把挑战的人制服,吃了一惊。毕竟蓝沙身材较小,挑战的人还是个肌肉男,是个人就会惊讶啊!!
      肌肉男抱拳:“惭愧。”留了十两就下台了。
      蓝沙就在台上喊:“还有谁?”
      四周的侠士面面相觑,这人太厉害了,打不过啊!
      柳央看见蓝沙身后的托盘里堆成山的白银,知道这是个厉害的前辈。就举手:“我来!”
      他爬上擂台摆好姿势准备战斗。
      台下议论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这人莫不是傻子?蓝沙那么厉害,他连轻功还不会,都飞不上去!怎么打?”
      “据说有傻逼花钱找打……”
      “乡亲们,做好接住这傻子的准备,太可怜了!一会儿被打残了咱们照顾着点。”
      ……
      柳央脸红了一下,立刻道:“来吧!打残我给我医药费吧!”
      蓝沙看着疯狂作死的柳央,觉得有点眼熟。
      柳央拳头已经近身,蓝沙不再想这人是谁,一下抓住他的手腕一翻,柳央直接被摔在地上。
      啊啊啊!蓝沙前辈劲太大了!柳央被摔的生疼。眼珠子转转抱着手臂开始打滚:“啊啊啊!我手腕断了!!你好狠的心啊!”
      蓝沙看着捂着手臂喊手腕疼的柳央,无奈笑笑。
      台下的人满脸黑线:这人莫不是以为他们瞎?
      众人撸着袖子要上台揍柳央,蓝沙突然转头“嘘——”了一声,蹲下身关心:“没事吧?”
      众人讪讪离去。
      柳央看到了蓝沙的举动,顿时感恩的不行。待众人纷纷离去,才拉着蓝沙的袖子泪汪汪道:“虽然没断,但还是好疼啊!你得负责!”
      蓝沙负责了。他把柳央带到两人初约的酒楼,坐在初坐的窗边座椅上,喝酒。
      “还疼吗?”蓝沙边喝酒边问。
      “嗯?”柳央挑挑眉,“不疼啊!早就不疼了。”
      “你是一个月前请我喝酒的孩子吧!”
      “啊,是啊。”柳央点点头,抓起一粒花生子抛起,用嘴接住。
      “别这样吃,会卡嗓子里。”蓝沙皱皱眉。
      “哦。”柳央爽快答应,又抛了一个,“对了,我能拜你为师吗?”
      “为何?”
      “你打人疼!”柳央捂着手腕,“我手臂现在还疼呢!”
      “……不要。”蓝沙嫌弃道。
      “不要啊!”柳央抱住蓝沙腿,“我可乖了!特听话!你不收我绝对会后悔的!”
      “收了也会的。”
      “我保证不会的!”柳央抬头眨巴着眼睛。
      这个人的话不能信!蓝沙警告着自己。
      下午。
      柳央敲着锣召集乡亲们:“来一来!看一看!我们师徒在此摆擂!赢者拿钱!输者给钱!”
      ……
      夕阳西下,蓝沙收了擂台要回去。柳央跟在他身后不停说:“师父?师父!师父~你快收了我吧!我都给你干活了,我在大庭广众下叫你师父你也没拒绝,我现在是你名正言顺的徒弟吧?”
      蓝沙走过灞桥,柳央跟着下了灞桥。蓝沙抚摸着芦苇走过河边,柳央摘了一根芦苇咬在嘴里。
      蓝沙使轻功飞上柳树,柳央站在树下仰望着他。
      “你几岁了?”蓝沙问。
      “十七”
      “家中可有牵挂?”
      “现在无需牵挂。”
      “可有婚配?”
      “未曾。”
      “可愿吃苦?”
      “……不愿。但能。”
      “很好。”蓝沙飞下来,拍了拍柳央肩膀,“今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徒弟了。身为我徒弟,你要谨记:听话。”
      柳央眼睛亮亮的:“是!唯师命是从!”
      接下来一年,蓝沙带着柳央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侠义之事,柳央渐渐的也有了一些名气。
      后来,蓝沙以柳央学艺不精为由带他去深山中修炼。这座山,遍植修竹,山顶有一颗松,松下有一个可供一人盘腿坐的石头,石头边是悬崖。
      柳央被蓝沙压着学了一年武,突飞猛进,觉得自己牛逼坏了,天天找师父挑战,虽然师父从来单手就把他撂翻,然后叫他给自己炒板栗,用手炒的那种。
      这天,柳央又被蓝沙教了一回做人,正在气鼓鼓炒板栗时,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绿碧昂丝裙,进来时福了福身刚要开口,蓝沙晃着太师椅,扔着板栗吃着,对柳央说:“炒快点,不够吃了。”
      “师父啊……”柳央看看门口一脸尴尬的女孩,偷偷提醒一声,“有人来了。”
      “知道,先晾着。”
      女孩跪下磕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沙少爷,小姐早就后悔了,小姐现在在皇宫里过的生不如死啊!刚怀上就被人下药流产了!皇上不管,他不管啊!”
      蓝沙停止抛栗子,手指有些颤抖,还是问:“关我何事?”
      “少爷少爷,你带小姐走吧!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你救救他吧!”女孩哭的梨花带水。
      “往日?呵,什么往日?往日我待她如何?她呢?在我外出闯荡时十里红妆嫁给了皇上!”蓝沙握紧拳头闭上眼。
      “不不,小姐是被逼的!她是喜欢你的!她拗不过皇上啊!”
      前言不搭后语,令柳央这个大脑筋都听出来不对劲了。
      蓝沙扶额:“你为何不说实话?”
      “奴婢,奴婢说的,都,都是实话。”女孩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别当我不知道,皇帝本无意于她,是她贪恋荣华富贵勾引的皇帝。她那时,可有想到我?”蓝沙说这话时平静下来,有些自嘲。
      柳央这才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姐是谁。据说,一年前皇上私访民间,遇一女名于瞰,于瞰献身皇帝,被带回皇宫封瞰妃。
      “少爷,小姐知错了……”
      “呵~”蓝沙起身把剥栗子弄脏的手在柳央身上擦擦,“我没说不帮,你把信给我。”
      “真的?”女孩大喜,忙爬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信递给蓝沙。
      蓝沙看了看收起来,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你走吧!”
      女孩走了。
      蓝沙看看正拉着自己衣服心疼的柳央,轻笑一声:“你手也是脏的。”
      柳央突然反应过来,忙撒手,可衣服上还是多了几个手指印子,柳央委屈极了。
      蓝沙敲了他一栗子:“继续炒啊!你不炒我吃什么?”
      柳央只好继续苦兮兮的炒栗子。
      几日后,蓝沙带柳央出门,美其名曰:“为师带你见见世面。”
      柳央不舍得这悠闲的时光,问蓝沙:“师父,我们还能回来吗?”
      “当然,毕竟是我们的家。”
      柳央欢欢喜喜跟蓝沙出门。
      殊不知,这一出门竟是一生的变数;殊不知,这世面竟是参加瞰妃举办的比武大会。
      瞰妃南下游玩,不知江南风情,欲寻一江南侠客,既做导游又可保护瞰妃。
      那日阳光正好,蓝沙在擂台上打败了几十个侠客,打得气喘吁吁,打的手背渗血。
      柳央在台下看着拼命与人相斗的蓝沙,突然明白那穿绿碧昂丝裙的女孩叫蓝沙做的事是什么了。
      皇妃出游自会带死士,江南导游可以是路边百姓。瞰妃不必寻侠客,那这个比武大会有什么意义?而且柳央手中的消息里有提到瞰妃在出嫁前有一个情人,也许,蓝沙就是这个情人。
      如此便可说清了,瞰妃这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两人之间的往事,她想拉着蓝沙殉情!!
      蓝沙又放倒了一个人,站在台上大呼还有谁,台下诸人面面相觑踟蹰不前。柳央就像一年前一样傻傻举手:“我来!”
      蓝沙愣愣看着他飞身上台,看着他解掉斗篷,皱皱眉头:“你来凑什么热闹?”
      “师父,那可是皇妃啊!我也想与她同游呢!”
      柳央从未打赢过蓝沙,甚至总是被蓝沙一掌拍到几丈远。但这次,不知是蓝沙连赢几十场筋疲力尽,还是柳央超常发挥,师徒俩竟打的难解难分。到底蓝沙技高一筹,把柳央拍翻外地、头破血流!
      柳央强撑着站起,长腿横扫卷起一地风尘。
      风尘朦胧中,柳央抱着蓝沙在他耳边轻语:“师父,你信我,我把瞰妃完整带出来,你们不必殉情。”
      风尘落下,蓝沙犹豫许久,认输。
      比武未完,蓝沙驾马而去,不曾回头。
      故,他没看到身后的柳央拿出金色令牌,以太子身份捉拿不守妇道的瞰妃。亦没看到柳央扭头看他最后一眼时,眼中的诀别。
      仿佛在与再不相见的人诀别,仿佛在与无法言说的情义诀别。
      瞰妃被带入京城,柳央在天子盛怒下保下瞰妃,并将瞰妃送出京城,送至蓝沙身边。
      又过了两年,太子及冠,百官来贺。
      柳央从一群谗颜媚脸中看到了那个独自坐在柳树下不停喝酒的蓝沙。
      两年未见,蓝沙憔悴了不少,瘦了,也长胡子了。柳央呆呆看着他,其实还想跑过去抱抱他撒个娇。
      但是,柳央不能这样做,因为不久前线人来报,于瞰去世了。
      蓝沙现在应该很伤心吧,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柳央看看柳树上啁啾的喜鹊,灵机一动!
      宴会结束时已经夜晚了,蓝沙捂着自己昏疼得脑袋走出宫门,他被父亲逼着参加宴会,他自己并不想参加,在宴会上喝了一天酒,连传说中的太子都没见到。
      不过很奇怪,京城的夜一向灯火通明,怎么今夜毫无火光呢?
      蓝沙摇摇晃晃走着,朦朦胧胧的眼睛中出现几点荧光,这荧光越来越多,恍了他的眼时,有几点光“咻!”的一声飞入天际,炸裂成美丽的烟花,花团锦簇!有几只鸟叽叽喳喳飞来,衔来一张红帛,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师父!重见快乐!!”
      师父??准备这些的是柳央?他在哪儿?
      自比武大会结束柳央就消失了,蓝沙这两年虽收到过柳央的信,到不曾见过他,如今柳央终于愿意见他了吗?
      柳央一身白底绣柳的干练长衣,自萤火中走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师父,徒儿来见你了!高不高兴?”
      泪水湿了疼痛的脑袋,蓝沙扑过去,钻在柳央怀里尽情哭泣,把这两年的思念,把于瞰离去的悲伤,全部哭尽。
      柳央揉着蓝沙脑袋轻声安慰,在蓝沙模模糊糊睡去时,把他公主抱回了太子府。沿路的百姓、官员皆看鬼似的看他,柳央高昂着头,接受他们的质疑,赌着自己的未来。
      果然,第二日朝议时有官员谈起了太子的婚事,一众官员吵了一会儿正要敲定太子婚事,太子发话了:“诸位大人有空关心本宫的婚事,不如想想怎么治理长江水患!本宫的婚事怎么比得上百姓的命?”
      众官员哑口无言,长江水患难题已为难了他们半月了,再不解决,生气的可不止是太子了,甚至那个坐在皇椅上神情莫测的皇上也会震怒!他们不敢惹……
      但纵使众官员缄口不言,仍有一人跪在大殿上,从早到晚!
      他是沙侍郎,蓝沙的父亲。
      蓝沙本叫沙蓝,是沙侍郎家的小儿子,少年时轻狂,离家闯荡江湖,用的是蓝沙这个假名。
      沙侍郎极奇宠爱这个小儿子。昨日及冠宴,沙侍郎为了让小儿子开心点,劝了好久才让蓝沙答应参宴,可是在宴会上蓝沙只喝酒,一点也不快乐,最后还被太子以那种方式带走。
      沙侍郎心疼他,可不知道他的心意,只好跪着。沙侍郎想,如果蓝沙不接受柳央的感情,自己跪着,还能争取一点拒绝的机会。
      哪怕这机会很渺茫,他也站不起来!
      其实那天,不只沙侍郎跪了一天,柳央也跪了一天,在金銮殿外,只求父皇能原谅他,只求父皇能同意他们!
      虽然最后父皇同意了,但他提了一个要求:让蓝沙上战场,立奇功!
      三更夜,蓝沙坐在柳央床上等柳央回来解释。柳央是太子一事,他今早醒来才得知,他有些受不了,柳央骗他,一骗三年!
      柳央回来就跪在蓝沙面前解释、请罪。可怜的柳央,在跪了一天之后还得再跪在床前一夜。
      一月后,天子下令,封蓝沙骠骑将军,领兵前往边疆。沙家人送了一程又一程、长亭又短亭。但蓝沙想见的徒弟连人影都没有出现。
      行军途中,一夜,蓝沙坐在军帐内挑灯看战报,一个小兵进来送茶。
      蓝沙头也不抬让他放下,谁知那小兵竟将茶盏递到他嘴前:“师父,徒儿亲手泡的啊!不喝徒儿会伤心的。”
      这声音一出,蓝沙就惊住了,他微微抬头,看到了那个刚刚还在思念的人,有点愣,以至于柳央让他张嘴,他毫无犹豫就张嘴了,夹着安眠药的茶就这样入了他的嘴。
      第二天蓝沙醒时,柳央正抱着他看军报。
      “徒弟?你怎么来了?不是太子么?不好好在东宫里待着?”
      “师父都来打仗了!我身为您唯一的徒弟,怎能不追过来尽孝?”柳央放下战报,笑眯眯看着蓝沙。
      “皇上呢?不同意吧,你应是偷跑出来的。”
      “嘻嘻!不管父皇!反正我跟你来了,你可不能赶我走!不然我绝食!!”
      “得~以前耍赖不想炒栗子时老说要节食,什么时候付出过行动?”
      “那主要因为师父做的饭太香了!”
      “贫。”
      ……
      军中五年,蓝沙用兵如神,大破北疆各部,扩大我国疆土,创下不世之功,终得班师回朝。
      回朝第二日,柳央邀蓝沙灞桥相见。
      风吹柳枝,叶落清水。
      蓝沙坐在灞桥的栏上听柳央红着脸、坑坑巴巴的告白:“师父,我,我知道自己不够好,我没于瞰那么有勇气,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认识了多少年,我就喜欢了你多少年,真的,深入骨髓,我爱你!!”
      “我听说,五年前你就着手排除朝中反对你我的声音了。”蓝沙说话平静如水。
      “是……我不知师父会不会接受我。我就想,如果你接受了,朝中反对声音肯定会让你不自在,我就忍不住清了他们。我也劝服了父皇。如今我们的事只要你点点头,只要你点点头我们就能立刻举行婚礼,从此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太子妃,。”
      “我爹呢?”
      “岳父大人待你极好,我没动,如今不也是平步青云成尚书了吗?”
      “柳央,我谢谢你。”蓝沙转过头,“但我不能接受你,没别的原因,感觉不同,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对徒弟,仅此而已。”
      “这样啊~”柳央抽抽鼻子,“那好吧,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命中注定。”
      这个结果,柳央能接受,他虽对这段感情付出良多,但那是他心甘情愿。他和沙侍郎一样,为了一个渺小的、甚至自知不可能的可能,甘愿付出。
      蓝沙拒绝了高官厚禄,执一柄剑,驾马离去。
      柳央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做不到,他难受极了,根本不想再经营这么多年来为皇位培养的势力了,他厌倦了,也疲倦了。
      终于,柳央把自己势力全上交给皇上后,也在一个月夜离去。
      柳央待在他初跟蓝沙时待过的山。这座山,遍植修竹,山顶有一颗松,松下有一个可供一人盘腿坐的石头,石头边是悬崖。
      柳央记得,蓝沙曾经承诺过要回来,所以他在这里等他,一年也好,两年也罢,也许他永远也等不到,好歹,这里有他们共同的回忆。
      过了好多年,久到柳央忘了时间,柳央带了一管竹笛上山,在松下石头上吹了一首绝响,纵身跃下悬崖。
      又过了好多年,有一故人驾马而来,他想了良久,久到时间都不可数,终于从细细碎碎的记忆中找出了自己的情感。
      然而那遍植修竹的山上,等待他的,只有满屋的信,只有一具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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