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人去终将逝》遡祢

6、第 6 章

　　我走出宫门就看到姚慈怀正站着一边冲我笑。
　　“慈怀……你答应了？”我问到。
　　“嗯，如你所愿。我觉得我也应该成亲了，找个人管管自己也挺好我也觉得我和蒋小姐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姚慈怀笑笑道。
　　我低下头没说话，走到街上与以往一样是人来人往的样子。
　　忽然天空开始飘雪我不由的感叹道：“这时候还会下雪啊？都春天了。马上又是会试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嗯。”慈怀看看我点点头。
　　我低下头道：“其实啊，我不大希望你成亲啊。”
　　“嗯？”慈怀停下脚步微笑着看着我。
　　我也笑笑道：“就是……你当时问我希不希望你成亲……我其实是不希望的。”
　　“哦？”姚慈怀与我对视道，“我不娶她娶你啊？”
　　我摇摇头道：“不行，再怎么说我也是王爷。要是被别人娶走了多没面子，所以要娶也是我娶你。”
　　姚慈怀也摇摇头道：“我也是个男人，被娶了多没面子。我才不嫁。”
　　“我虽然不在意上下，但是谁娶谁这件事我还是在意的。”我凑近慈怀柔声道，“像你这么秀气的人，当然是要被娶的。如果你愿意嫁我我还是愿意娶你的。”
　　“哈哈。”姚慈怀笑笑，“好了不闹了，在大街上讲这些被旁人听到了可不好。到时别人就会觉得越王你啊是一个十分风流的人啊。为了不然别人误会，以后这种话画还是留给真心喜欢的人说吧。”
　　我有意暗示慈怀便继续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因为你从来没有表现过，我想你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感到高兴或者生气。”姚慈怀顿了顿到“也不会因为我的来信而感到万分激动，你也从来你也与外人说起过。这还不足以证明你不喜欢我吗？”
　　听到这话我的心是拔凉拔凉的，张嘴欲言却还是没用说话。
　　姚慈怀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还是有些不服气便继续道：“就好比说我送你那把扇子，你拿到后有欣喜若狂的感觉吗？如果是你喜欢的人送你东西你定会欣喜若狂的。”
　　我还是没有说话，慈怀笑笑继续道：“又好比你喜欢桂花糕和枣泥酥，但是你喜欢的那个人给你买的糕点是你最不喜欢的绿豆糕。但是你还是会在他面前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若是换做你不喜欢的人送你吃绿豆糕，你或许会给别人点面子说自己很喜欢。但事后或许会扔掉或者给别人吃，这便是区别啊。有时不是你不喜欢绿豆糕而是你不喜欢送你绿豆糕的那个人罢了。”
　　我已经心灰意冷，甚至有些想敲死慈怀在心中暗骂道：你当我是来与你讨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吗？我是想告诉你我似乎有些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你，你怎么和个木鱼脑袋一样。
　　我被气的不轻，揉揉眉心道：“得得得，说的像是你有喜欢的人一样啊。”
　　“你怎知道我没有？”姚慈怀淡淡道。
　　是啊，我有喜欢的人难道慈怀便没有吗。他不是断袖没有龙阳之好，我们不是一路人。本来还想与他挑明的。
　　藏着心中那一丝苦涩，我用姚慈怀送我的那把扇子敲了敲姚慈怀道：“哦？那你对她有你刚刚所说的那种感觉吗？”
　　“有。”姚慈怀点点头，“我会在失意时想起他，一想起他那笑的样子我就感觉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是在我心中他太遥不可及了，遇到他后我就只想着要做到最好要与他没有起初那么大的距离。”
　　我有些好巧便继续追问道：“然后呢？”
　　慈怀伸出手让雪花漂到自己手上，然后柔声道：“他……之后我越是努力就愈来愈知道我与他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追不上的……他真的是顶好的人，谁都代替不了。”慈怀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但是，我有些不甘心啊明明这么努力了。升官不是为了发财只是为了与他更近一点。他的一颦一笑甚至是他的名字都会让我欣喜让我脸红。”
　　“我对他的喜欢，也是莫名其妙的。我不大相信那话本上写的什么一见钟情，我更相信日久生情。”
　　“我与他接触的天数加起来没有一年，但是我便是喜欢上了他。我不敢与他说，只能埋与心底。不让别人发现，不让他发现，也不让自己发现。可是喜欢是真的藏不住，起码瞒不住自己……或许是藏的太好我也是在他走后才发现……”
　　“你该让她知道的，你又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我有些羡慕那个姑娘有些后悔没有早点说没有在起这个心思的时候就立马说出来。或许那时慈怀还没那么喜欢那姑娘呢，“是谁家的姑娘？我可以替你与她说，我也可以求皇兄把你亲事退了。反正现在这事还没几个人知道，蒋小姐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姚慈怀嘴角上扬就这样看着我道：“那人就是……是一个疏尧你不认识的人。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在信中告诉过我。我……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你若这样，我也帮不了你了。”我淡淡一笑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就这出息，到时候可别哭着让人家嫁你啊。”
　　我没有资格说他，我与他一样都不敢与自己喜欢的人说喜欢。都是没有出息的人啊。
　　雪越下越大，我刚好肚子有些饿了。便拉着慈怀到一家卖云吞面的小摊上坐下。
　　“两碗云吞面。”我喊到。
　　那做面的婆婆应了一声，便开始煮。这时人不多都回家或者在回家的路上。
　　“好久没来吃了。”我笑笑。
　　“嗯。”慈怀点点头道，“这次算我请你吧。”
　　我笑笑，故意打趣道：“怎么？我之前可是请你吃上好的果酒糕点，好酒好肉的招待你。慈怀你今日就只请我吃一碗云吞面啊？”
　　慈怀用扇子敲敲座子道：“疏尧若是一碗吃不饱我可以给你买好几碗，只要疏尧你吃得去。”
　　我爽快答应道：“好啊，正好我没用午膳呢。”
　　刚好云吞面煮好了，我与他一人一碗。那云吞面份量很足，有好吃可以说是十分物美价廉了。我一碗云吞面下肚便饱了。
　　慈怀擦擦嘴角道：“看吧，请疏尧你吃这些东西还是挺省钱的。你看啊，这东西又便宜疏尧你吃的又少。这一顿大概就十二文钱吧，疏尧你可真好养啊。”
　　我眯起眼笑笑：“若是顿顿吃这云吞面是个人都会吃腻的。慈怀可别老是拿着这去招待蒋小姐啊。”
　　“嗯。”慈怀点点头，“下这么大的雪，等下怎么回去啊？”
　　我冲他摆摆手道：“不用担心，我早就告诉过文无说我会在这用午膳。估计一会便来了，一起等等吧。到时你若是没有什么事就别先回你宅邸了，先到我府上去玩玩怎么样？”
　　姚慈怀嘴角上扬，“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那做了一会儿，文无便驾着马车来了。
　　“王爷，姚大人。”文无跳下车道，“久等了，请上车吧。”
　　“多谢文无小公子了。”姚慈怀出于礼貌道。
　　到了我府上，姚慈怀便奔向酒窖。
　　我跟在慈怀身后打趣道：“你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啊，慈怀。”
　　姚慈怀反问道：“疏尧是觉得我应该对你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吗？”
　　我低下头笑笑道：“你若是像刚见我那样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所以嘛。”姚慈怀笑笑，“我啊，特别喜欢你这性格。太亲民了吧。”
　　我笑笑，给他拿来一坛酒。笑笑递到他面前道，“你拿回去喝吧，想要多少拿多少。但是给我留点家底啊，要不然你成亲那天我都不好送礼了。”
　　我见慈怀笑笑没说话也对他笑笑，然后开口道：“你莫要让新黎知道哦，要不然他也要来找我了。要知道，我对你最好。”这样的提醒他若是还意识不到我就真的放弃了，就随他去娶蒋小姐了。
　　姚慈怀像是顾着选酒，敷衍道：“嗯嗯，你对我最好了。”
　　我不死心道：“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吗？”
　　“可能是因为你陷于我的美色了吧。”我嘴角向上一扬准备说些什么，可是姚慈怀抢先说道：“哈哈哈哈……行了行了，不打趣你了我想你也不想别人这么说你吧。”
　　你想你想个屁！你以为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在心中暗骂道，可是看到他那张在烛光下微微泛红的脸就觉得其实没什么了。
　　我就这样看着他，恍惚间眼眶湿润便忍住哽咽道：“慈怀，下面闷得慌。我便先上去了，你若是觉得可以了便上来吧。我在书房等你啊，到时一起用晚膳。”说罢便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她是世界上顶好的人，谁也代替不了……”慈怀说那话时眼睛里闪着光，就如他看到他喜欢的字画一样。很透彻。
　　我明明很喜欢他，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爱到痴迷却不敢说呢？
　　明明在南海郡时那么的想他，明明已经想到痛彻心脾。却还是喜欢上了别人呢，但是为何还会在再次见到他时便立马又喜欢上了呢？
　　那日与慈怀用完晚膳后，慈怀便与我告别。我本想挽留，但是却没能说出口。
　　会试如期进行，放榜后慈怀便回来了。我约他外出走走，他也如往常一样一口答应下来。
　　一路上姚慈怀东看看西看看，忽然他转身与我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又到了该殿试的时候了。”
　　“是了。”我苦笑道。
　　因为对他起了非分之想一看着他便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便只好拿着慈怀送我的那把扇子一直扇。
　　“不冷吗？你最近好像很开心比王尚书还要开心，我真怕有些人以为你也多了两个大胖孙子。”姚慈怀握住我的手腕示意我把扇子收起来。
　　我收起扇子道：“有吗？”
　　姚慈怀朝我一笑道：“是那个古黎的程校尉给你写信了吧？我听说他似乎比你我都要年轻，校尉啊，这个武职在古黎的地位可是仅次于各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啊。”
　　“你不也是，在礼部也不只是仅次于尚书。若是让人在函稀与你之间选一个，那肯定是你。再说皇兄好像有意把函稀调到吏部去。”我拍拍姚慈怀的背道。
　　姚慈怀无奈的对我笑笑道：“才没有，可能会从翰林院里调人吧。函稀到吏部也是个侍郎啊，我当上尚书可能还要个十多年。”
　　“自信一点嘛。”我笑笑，“我到时定会支持你，你也很不错啊。”
　　“嗯嗯。”姚慈怀点点头，“那可不是，比起函稀我可是御史台的那些御史大夫的宠儿呢。什么事都有我的一份，不知道有没有与你提过。前几日有有一试子给我送了一些东西，那试子是我堂兄的朋友的儿子。那东西是我哥哥拜托我堂兄送给我的，我有些顾忌所以便没收。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配合到：“啊，怎么着了？”
　　姚慈怀嘿嘿一笑道：“能怎么样啊，他们便说完明面一套背地一套。又把我参了一半。”
　　“那那个东西呢？”
　　姚慈怀向我眨眨眼道：“既然已经被参了如果还不收岂不是亏大了？我当然是八抬大轿的把那东西给拿回来了。”
　　说到御史台的那些人，我似乎与慈怀有说不完的话。我现在只想求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四月殿试，我又被皇兄安排到屏风后面听。但是我想的都是慈怀马上便要娶妻，也没有认真听。
　　那明暅又如姚慈怀所料的是状元，姚慈怀在我面前说了好几十次明暅是千年难见的奇才。
　　琼林宴上我身着紫色蛟袍，姚慈怀身着红色公服。他能来琼林宴主要是因为我，要不然一般的侍郎可真来不了。
　　我与慈怀来的比较早，明暅看到我们先是愣了愣微微躬身然后道：“怪不得两位说在琼林宴上见，原来两位的身份都不一般。明某愚钝居然当时没有认出越王和大人。”
　　我有意打趣道：“你还愚钝啊？你姚大人这几日都快把你夸上天了。”
　　明暅红了脸，看着姚慈怀道：“多……多谢姚，姚大人抬爱。我……我也一直很喜欢姚大人。”
　　“喜欢？”姚慈怀嘴角抽了抽。
　　明暅似是觉得有点不对又道：“不不不，是欣赏欣赏。”
　　说完又觉得不对道：“不不不不，是倾佩，对倾佩。”
　　明暅说完便请辞走掉了。
　　我笑了笑心想：这明暅看起还真是傻乎乎的啊，但也很有趣。
　　琼林宴后便是姚慈怀成亲的日子，或许是对他起了非分之想害得我最近讲话都不敢看他眼睛。域然在此期间又给我寄来一封信，我感觉我对域然居然也有慈怀说的那种感觉。
　　我越发觉得自己无耻，怎么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人。真是想扇自己几巴掌。
　　四月初五，姚慈怀大婚。整个姚府张灯结彩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说自己家老爷成亲了。
　　因为是皇上亲自说的媒所以能来的大臣都来了，不能来的大臣也叫人送来了礼就连我那两个皇兄也亲自来了。
　　我恍惚间听见蒋妍心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我抬眼向堂上望去就见姚慈怀正握着蒋妍心的手道：“运来终能有邂逅，升得风帆共畅游。宝钗相赠传爱意，宝贝当同吾对眸。想看十日仍不倦，守得一春又三秋。一朝得幸遇佳侣，生当一世爱不休。”
　　魏新黎站在我身边咳嗽几声，对我道：“孔雀东南飞都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老夫老妻呢。”
　　我看了魏新黎一眼道：“唉，他们说的那些诗句可是你我想都不会想的东西。也的确是般配，换作是你我蒋小姐还不一定看得上。但是就是研生要求太高了慈怀他都看不上到现在成亲了他还摆着一张臭脸。”
　　魏新黎转身与我平视道：“就你了，你什么时候成亲啊。算了，就算是你矢口否认你没有龙阳之好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要不然你以为最近皇上怎么这么爱说媒还全是与你走的近的。慈怀也是托了你的福才娶上蒋妍心，不过没关系哪怕你喜欢的是只秃了毛的公鸡我们都会支持你……”
　　我在魏新黎还没讲出更离谱的话之前打断他道：“停！我不喜欢公鸡更不喜欢秃了毛的公鸡也不需要你找个秃了毛的公鸡与我成亲。对了，小涵要明年才会临盆吧？”
　　“嗯……我其实不想让她生的，上次生槐儿的时候我真的心疼的要死。你也知道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又不能进去陪着只能在外面干等着唉！可惜了，疏尧喜欢男人永远都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了。”魏新黎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
　　我嫌弃的皱了皱眉道：“那你以后就给我忍着吧，最好以后分房睡。不对，干脆分家。”
　　“怎么可以，小涵会伤心的。”魏新黎朝我笑笑。
　　我被魏新黎说的胸闷于是道：“我看慈怀也顾不上我，我呆在这也头晕我就先走了。”我出了姚宅就直奔飘香楼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