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人去终将逝》遡祢

3、第 3 章

　　第二天姚慈怀起的很早，洗漱完正想出去吃个早饭就被一个小厮叫住“姚公子可是要去吃早饭？”
　　姚慈怀微微愣神“啊？对啊。怎么了吗？”
　　“那边车上请吧。魏公子请你到府上吃早饭。”
　　姚慈怀心想：魏…魏新黎我不是去越王府当账房先生吗？怎么要到太尉府上去了。带着满腹疑惑姚慈怀还是老老实实的上了车。
　　姚慈怀住的小巷子在城西太尉府在城东，城东多半住的是富贵人家所以姚慈怀还是第一次来城东。因为马车实在是太稳路又长，姚慈怀本想看会书但由于昨日隔壁院子养的狗实在是太吵导致姚慈怀一晚上都没睡好于是就在马车上睡着了。
　　“姚兄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姚慈怀在睡梦中忽的听到这么一句忙睁开眼睛。
　　“参见越王殿下。”看到眼前的人姚慈怀忙不迭的想往下跪行礼。
　　“姚兄这是睡傻了吗？我说过了不必拘礼的。想来姚兄还没用早膳一起去吧。”章疏尧伸出手把姚慈怀扶了下来。
　　“不知，越…章兄是何时来的？”姚慈怀的确睡得有点晕乎，又想起昨天那书生和他说的话不由的对章疏尧生出了几分敬畏。
　　“刚过来，就在你前面一点点。我刚下轿你的马车就来了，看半天没人下来我就掀开帘子看看没想到姚兄你居然睡着了。”说着章疏尧带姚慈怀走进大门，一进大门就看到一位老先生正在一边拿着棍棒敲着正在扎马步的魏新黎腰一边喊“把腰给我挺直，像什么样子。”
　　听到大门“嘎吱”一声才把头转过来微微躬身道：“越王殿下。”
　　“魏叔叔刚下朝便来教训儿子了吗，不知新黎今天又犯了什么事？”章疏尧伸手把魏奕盛扶起，看了看正在用恳切的眼神看着他的魏新黎道。
　　“他？我听别人说他昨天派了一些人浩浩荡荡的从西街抓了个书生去酒楼。你看看这成什么样子！”
　　章疏尧看了看旁边一脸黑线的姚慈怀，笑道：“啊，就为了这事啊。当时我在场，新黎他是把我书生带去酒楼让他作画一副好送您作寿辰礼物。那位书生就在这。”说完指了指身旁的姚慈怀。
　　“新黎他真的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魏奕盛露出慈祥的微笑。
　　“禀大人，没有。”姚慈怀微微躬身道。
　　“那就好那就好，可是我也没看见什么寿礼啊！”
　　“啊，昨日姚兄画完我便把画收起来了，走得急忘了把画给新黎我已经让他们送到书房了。要不您去看看。”章疏尧说完向魏新黎眨了一下眼睛。
　　“你就起来吧，这次先放过你。”魏奕盛瞪了眼魏新黎示意他起来。
　　“谢谢爹，爹要去看看那画吗？”魏新黎一看得了救，便忙拍马屁，“爹，我听疏尧说那幅画很不错。”
　　“看看也无妨。”说罢便往书房走。
　　魏新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道：“多谢姚兄来的及时，我才可以早日脱身。”
　　“你不谢谢我吗？他可只讲了一句话。我嘴都讲干了。”
　　“好了，也谢你。走吧去看看那画，我还没看便被你收起来了。”
　　当姚慈怀三人走到书房时，就见魏奕盛正如获至宝的摸着那画。见到姚慈怀来了道：“这真是你画的？”
　　“禀大人，是学生画的。”
　　“嗯嗯，是他画的。虽然当时我去了梨园，但是疏…越王殿下他嫌无聊回去了，越王他应该是看着姚兄画完的。”姚慈怀话音刚落，魏新黎便忙道。
　　魏奕盛瞥一眼魏新黎，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姚慈怀道：“你可是赴京赶考的书生？现在可有住处，如果不嫌弃就在我府上住下吧。”
　　姚慈怀还来不急回答章疏尧便抢先道：“有住处了，他现在是我的账房先生。今日正准备搬进王府。”
　　“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想让他帮帮黎儿读书的。”魏奕盛摇摇头又道“你们都还没用早膳吧，先去吧。”
　　魏新黎走过来搭着姚慈怀的肩膀道：“姚兄你真的答应到疏尧那当账房先生了？”
　　“嗯”姚慈怀不自在的点点头
　　“那好吧，要是章疏尧为难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多谢魏兄了。”姚慈怀笑笑。
　　“你不要叫我魏兄了，叫我新黎吧。要是觉得不妥叫我新黎兄也行。那也我就叫你慈怀兄好啦。”魏新黎拍拍姚慈怀肩膀道。
　　“那你也要叫我疏尧兄，我叫你慈怀。”章疏尧见他们两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忍不住插嘴道。
　　“好吧。”姚慈怀耐不住他们两个这样只好答应下来。
　　到了饭堂，姚慈怀见桌上摆满了食物心想：起得太早又一直没吃饭，现在终于可以吃饭了。
　　坐下吃了几口饭就听见魏新黎道：“唉，我爹说会试之后要把我安排到兵部当小吏。这不赤裸裸的开后门嘛，疏尧你可要说我爹几句。”
　　“只要你努力，干个五六年不也是个兵部侍郎了吗？”章疏尧吃下一个包子，清了清嗓子道。
　　“那可不行，到时候哪还有时间玩啊，累都累死了。”
　　“我也累，皇兄派人给我传话说要我做好准备去上朝听政。免得我无事可做，明日便要去了。以后我就不可以睡懒觉了。”
　　“会试在二月初九举行，已经只有半个多月了慈怀兄有多大的把握中进士啊？”魏新黎打趣道。
　　姚慈怀见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仔细想了想才道：“不知，如果不中的话我应该不会再考了。到泉州那边当个教书先生之类的。运气好还可以捡个芝麻官做，也不错。”
　　“慈怀你一定可以高中的。”章疏尧拍拍姚慈怀道。
　　“嗯，会试最后一天我们两个到贡院来接你。”魏新黎点点头又道，“现在天气还有些冷到贡院里更冷，我们到时候给你置办几件衣物吧。”
　　“多谢。”姚慈怀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客气什么！我爹最喜欢你这种读书人。也多亏了你我才能准备好我爹的寿礼。对了，下午我们便到越王府去吧。”魏新黎笑笑。
　　说是到越王府上做账房先生，但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轮到姚慈怀头上。姚慈怀就成天在屋子里看书，偶尔魏新黎拉他去梨园看戏。章疏尧有时也和姚慈怀一起看书，就发现姚慈怀这人喜欢吃甜品的很特别是桂花糕。巧就巧在自己也喜欢吃，也是在姚慈怀看书时红漆桌上总会有一碟桂花糕。
　　转眼间，也就到了会试的时候。那日章疏尧因为被章靖安留下了所以没去送姚慈怀。魏新黎送姚慈怀到贡院时引得所有人都羡慕万分。甚至有人还说姚慈怀其实背后有关系，攀上了越王定是状元。其实姚慈怀对这事没什么感觉，因为章疏尧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
　　那日章疏尧坐到姚慈怀对面，一本正经的道：“慈怀，你若与我们走得近了定会有人说三道四。你若不在意便留下，在意就离开。银两还是照样给等你高中之后再来找我们也不迟。”
　　“既然与你们成了朋友那我怎么会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就离开。岂不是显得我里外不是人，我不在意我只求高中。这样母亲就可以轻松多了。”
　　想到这里姚慈怀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对魏新黎道：“多谢新黎兄送我到此，我就先去排队了，三日后见。”
　　“三日后见。”
　　姚慈怀好不容易排上队检查完衣物，就听有人喊到“检查完衣物的都来这里选试题。”
　　“唉，又要排一次队，会试可真麻烦。”姚慈怀喃喃自语道。
　　“慈怀可别闲麻烦，这不也是为了我们嘛！”来人拍拍姚慈怀的肩膀道。
　　“啊，原来是函稀兄。”姚慈怀转头看看身后人一乐。
　　来人正是刘函稀，父亲在泉州当知府。是个官二代，但是并没有像其他官二代一样跋扈而是非常的随和。在泉州时刘函稀经常借书给姚慈怀看，对姚慈怀十分照顾。
　　“那我站你后面吧。”刘函稀微笑道。
　　此次会试姚慈怀选了典部的题，进门时有侍卫给每个发三支蜡烛其他的夜壶什么啊房间里都有。为了防止作弊只有单数号的房间有人，双数号的没人住。
　　待所有人全部到房间里时，就有侍卫大喊道：“进房以后就不能出来，谁出来了就算是交卷。每天早晨会有人来送餐，来时他们会拉三下你们房门前的铃铛到时候你们开门来拿饭就可以了。好了领到试卷后就可以开考了，各位好自为之。”
　　姚慈怀一拿到时间就开始埋头苦干，再抬头时已经是晚上。姚慈怀觉得屋里太闷，就把头伸到窗外想透透气。一把头伸出去就被一股风挂到，一想到魏新黎一天晚上讲来吓唬他的鬼故事就把头缩了回来老老实实的蜷成一坨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姚慈怀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对面拉铃铛的声音给吵醒的。对面那屋里的人一直没来开门，侍卫只好叫人把门给撞开了。原来这屋子里的人患有癫痫，昨晚发病了。对此其他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因为由于参加会试而触发隐疾的人太多了，姚慈怀对此也没什么感觉也就只是为那人感到惋惜。
　　转眼就到了第三天下午，姚慈怀已经三天两夜没洗澡了身上黏糊糊的便躲过了想抱住姚慈怀的魏新黎。看到魏新黎一脸的受伤姚慈怀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身上脏的很。待我洗漱完在和我搂搂抱抱也不迟。”
　　“对嘛，我们先回府上吧。”章疏尧拍拍魏新黎的肩膀，并示意他们两个上车。
　　姚慈怀洗漱完感觉一身轻松，慢条斯理的往前厅走去。一到前厅就见章疏尧拿着一把紫檀扇。章疏尧见姚慈怀来了便道：“这个是送你的，上面有我提好的词虽不是我写的但还是祝你金榜题名。”
　　姚慈怀接过扇子见上面写到“金榜题名墨尚新，今年依旧去年春。花间每被红妆问，何事重来只一人。”魏新黎也凑过去看看见诗句皱皱眉道：“这诗不大好吧，我见慈怀兄他也没什么情伤啊。”
　　姚慈怀见章疏尧有些恼火连忙圆场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就是祝我金榜题名。都是一片心意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我也定不负众望金榜题名。”
　　时间到了发榜那日，那日姚慈怀三人早早的就到了发榜的地方。但还是晚了一步那里时已经是人山人海。
　　“我中了我中了！”姚慈怀听到不远处传了一阵欢喜。
　　“慈怀，你自己去看吗？”章疏尧笑着道。
　　“你们陪着也无妨，我比较喜欢从末尾看起。因为那样期望会很大。”姚慈怀面上虽然是十分平静但内心也是焦作万分。他不想在一个小地方当什么教书先生和七品芝麻官，他想和章疏尧和魏新黎一样在京师里受人尊敬。可是他又输不起，机会只要这一次。
　　章疏尧陪姚慈怀从末尾看起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到了最后一行章疏尧眯起眼睛就听到身边的魏新黎传来一声“中了，慈怀兄中了。太好了太好了。”因为魏公子是京师中的重大人物，所以当魏新黎三人一来时就注意到了他们这下魏新黎的一嗓子就把嘈杂人群给吼安静了。
　　“魏公子果然是魏太尉的亲儿子，连吼一声都这么有震慑力。”姚慈怀闻声望去就见刘函稀正春风得意的站着那里。
　　“函稀兄，你中了吗？”魏新黎还沉浸在姚慈怀高中的喜悦下。
　　“慈怀，你也在这啊，越王殿下好。”刘函稀眼睛一扫就看到了站着一旁的姚慈怀。
　　“嗯，函稀兄你也好。函稀你高中了吗？”姚慈怀含笑道。
　　“中了中了，在榜首呢。慈怀你输了啊。这次我是会元呢。”刘函稀满脸高兴又道，“不过我年长慈怀一岁我赢了也没事要紧事，慈怀你在第四个怎么看了这么久才看到？”
　　“额，函稀你就不用拿我开玩笑了你也知道我的习惯。”姚慈怀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函稀兄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东西。”章疏尧与刘函稀也有一面之缘，出于礼貌发出邀请。
　　“好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和魏公子一起吃饭了呢。”
　　“明明六天前才去梨园一起看过戏。”魏新黎喃喃。
　　到了飘香楼，刘函稀乘章疏尧和魏新黎打闹的时候把正在品茗的姚慈怀拉到一边道：“慈怀，我给你安排的差事好吧！”
　　“什么？”
　　“就是给魏太尉画寿礼啊，你不知道啊？难怪在贡院前见到你你都没给我道谢。”刘函稀稍微有点失落。
　　“原来如此，我就想他们怎么会找我一个无名书生来作画原来是函稀你啊，多谢啦。”姚慈怀微笑。
　　“嗯，那你殿试加油啊。”
　　“你也是，当了高官回去好娶李小姐吧。这下李大人应该也认了你这个准女婿了。”姚慈怀打趣道。
　　会试之后魏新黎果然被魏奕盛安排到兵部当了个小吏。殿试安排在四月殿试那天章疏尧被他皇兄章靖安安排在屏风后面听。姚慈怀那日表现的不错但美中不足的是语速太快又是一张扑克脸所以与前三甲无缘，得了个二甲传胪。刘函稀为榜眼，但是大家都说探花郎不是姚慈怀就应该是刘函稀给当时的探花郎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伤害。
　　“挺好的了，也就比状元，榜眼，探花差了一点。第四也是许多人求都求不了的东西我爹前几日还念叨说要是我有慈怀你一半聪明就好了。”飘香楼的雅间里魏新黎正在朝着章疏尧几人发牢骚。
　　刘函稀笑笑用扇子敲敲桌子道：“是啊，要是新黎你有慈怀一半聪明魏叔叔一定做梦都是笑着的。”
　　魏新黎闻言羞红了脸道：“函稀你怎么和疏尧一个样了，这么毒舌以后在官场是可不好混啊。”
　　“那也不敢处处迎合，要不然反倒会被御史台的人给参一本。”章疏尧抓了抓脖子，“这御史台的是闲的没事吧，我前几日去个梨园都要到皇兄面前说上一说。”
　　姚慈怀嘴角微微上扬道：“没办法的是啊，难道皇上那天就只与你讲了这些吗？”
　　章疏尧一想起昨天章靖安召他去御书房聊的事就头痛。
　　“疏尧啊，你觉得行军打仗怎么样？”章靖安微笑着看着章疏尧，这让章疏尧不由的心里发毛。
　　“打仗虽会给人民带来毁灭但以往的春秋战国，秦朝，以及后面的每个朝代不是通过战争来以旧换新呢。所以往后想还是利大于弊。”章疏尧知道他皇兄那一笑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只能顺着他的意来说。章疏尧也知道他想帮着古黎来打钟离国，但是那些大臣多半为中立就差一个人来带头说要去打。看了章靖安是打算让章疏尧来当着开头人。
　　“不错，朕最近听闻你对兵法有些研究说说你觉得带兵打仗是要仁信还是诡诈？”章靖安眯起眼睛笑意更盛。
　　章疏尧最近还真的是对那些兵法有些研究于是道：“用兵虽本于仁义，然其取胜必在诡诈。战争具有自身的特殊规律，在这个特殊领域里理所当然地要采取一些诡诈手段。其实认真说起来这样也不算是诡诈了。”
　　“看来你孙子兵法读的不错，朕呢想让你去做个监军不知疏尧你意下如何？”章靖安摸摸他脸上的胡茬向后靠了靠。
　　“啊？”章疏尧自然清楚什么是监军，以往主要流行的监军系统，勉强可以大概分为三种模式，文官监军、太监监军、武官监军。监军，更重要的是监督、巡查、掌控等等，至于监视，则多是天下乱动时，才显得无比重要。监视。平素则大多只用于边疆大将身上，那也是为预防他们凭借地利结交外匪企图谋反。
　　章疏尧既不是文官也不算武官，难道让他挂着个太监监军的名头出去？章疏尧见章靖安半天不说话，于是哈哈笑道：“那个我觉得不错，如果只是掌控运输补给、将领赏罚等重要军事以及大军与朝廷的通信这些事我还是可以胜任的。”
　　“不错，还自动把自己给扣上一个文官监军的名头了。”章靖安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又道，“这个便算是信物了。”
　　章疏尧笑着从黄门手中接过玉佩，与章靖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后有人报说是魏奕盛来了才放章疏尧走。
　　“没，就是再过几天我便要到边疆去了。”章疏尧苦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么，“函稀要到礼部里去了那可是个温和的地方但也少不了勾心斗角。慈怀你是要到先发放地方当个知县吗？”
　　姚慈怀咽下嘴中的食物清了清嗓子道：“是的，不过没个几年就会回来的吧。说不定疏尧你回来时我早已回来了。”
　　“唉！函稀，看来就你我在这京师中相依为命了。”魏新黎抱住正在吃茶的刘函稀，把刘函稀下了一大跳。
　　刘函稀笑骂道：“谁要与你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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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魏新黎:表弟来相依为命。
刘函稀:我比你大谢谢，还有我有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