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宝藏》今天柱间不在家

89、第89章

　　投影上不断重复播放着一段视频。
　　车站边的十字路口处，一位带孙子的拄拐老太太已走到斑马线中央，突然闯入视频中的货车却没有刹住。千钧一发之时，早纪双翼平展的身影从天而降，她护住了一老一少后，用自己的身体充当缓冲垫承受了货车头的撞击。
　　相泽转换监控和行车记录仪的两个视角，把事件从发生到救护车赶到看了一遍又一遍。轰焦冻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跟他一起看，两个人都整晚没睡，眼底布满血丝。

　　“监控视频没有问题。”相泽捏着两眼间的山根处，眼睛的胀痛丝毫没有缓解。
　　素白的圆柱形容器被放在茶几上，除此外还有部装在透明取证袋里的粉白壳的手机，后者的触屏已碎成了蛛网状。

　　“水泥司检查了车祸现场，留下的车辙也与监控中一致，医院的验尸报告说死于颅内出血引起的呼吸衰竭，没有及时联系雄英是因为实习生的疏忽，不通知家属直接火化是……”

　　“都是假的！”轰焦冻打断相泽的话，他声音嘶哑，眼底累积的情绪几乎能烧起来，“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交通事件，实习中我们解决的事件比这紧急得多，她怎么可能因为一次车祸……怎么可能……”

　　相泽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沉声道：“听我说完，我可没说没问题就算了。”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相泽关了视频，在轰焦冻的瞪视下打开了骨灰盒，随手拿了支笔用笔头拨弄里面的残骸，“别瞪了，这是假的。火化后的骨灰验不了DNA，这些人连装都懒得装。”

　　轰焦冻眼睛睁大：“你的意思是……”

　　“他们（敌人）也感觉到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相泽扔下笔，拿出手机看了眼，把手机扔在桌上，双肘撑着膝盖，手在脸前交叉，对轰焦冻道：“现在，告诉我长谷川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疏漏。”

　　“她……”轰焦冻以为自己至少能很顺畅地说出来，一组织语言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似乎除了偶尔不咸不淡的交谈，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进行深入的交流了。
　　轰焦冻定了定神，把自己这段时间里所看到的早纪说出来：“她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很容易累的样子，我有听她说过睡眠不是很好。”

　　“白天的实习经常出错吗？”

　　“没有经常出错，被安德瓦训斥只是这两天的事。但比较之前在霍克斯和龙九处的热情，她似乎对NO.1事务所不太热衷。”

　　“她是怎么出错的，告诉我细节。”

　　轰焦冻仔细想了想：“最开始不是出错，而是慢一拍，也不像我和爆豪绿谷他们一样冲在前面。出错是在昨天早上，她注意到我们漏掉的敌人，但是判断失误，使用龙息对付敌人的时候波及了旁面的商店。”

　　相泽皱眉道：“判断失误？”

　　轰焦冻回忆道：“那是个抢劫犯，穿着黑色紧身衣，很弱，而且距离不远，可她用了吐息。”

　　“她昨天早上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吗？”

　　轰焦冻迟疑道：“似乎没有睡好，叫她的时候很久才回应。”

　　“所有异常都是实习开始后才出现的吗？”

　　轰焦冻把两人交往以来的事快速梳理了遍，肯定道：“是的，但在说安德瓦邀请她时她就有些犹豫。”

　　相泽用指节点了点茶几，发出沉闷的声音，沉吟道：“根据这些细节，我首先想到的是抑郁……不过还有其他可能，比如PTSD。”

　　“抑郁……”轰焦冻一时失语。

　　“毕竟还是个16岁不到的孩子。”相泽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年来你们经历得太多了，又是USJ又是九州事件，压力太大。”
　　“职业英雄从业头三年是PTSD和焦虑障碍的高发期，身为雄英学生的你们承受得甚至比普通英雄还多。”

　　轰焦冻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是我的错，我要是再细心一点，再多关心她一点，或许……”

　　相泽看了他一眼，没有出言安慰，他知道有些事轰焦冻只能自己承担。

　　“嗡嗡”——一声震动，是相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相泽拿起手机，没看两眼，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LSD……”相泽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声音。

　　轰焦冻一愣：“你说什么？”

　　相泽把手机换个方向推给轰焦冻：“我觉得这么快火化尸体肯定有问题，就让信得过的鉴证员连夜去安德瓦事务所取证化验。”
　　事实证明安德瓦事务所中早纪的房间也被清理过，桌面上一个指纹都找不到。但耐心的鉴证员趴在地毯上一寸寸地翻过去，还是搜出了几根白色发丝。

　　“脱落的头发上有大量致幻剂残留。”相泽脸色黑沉，压抑着怒气：“我早该想到的，这下雄英连立案都做不到。”

　　轰焦冻还没从早纪被致幻剂控制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愣道：“为什么，她的父母还在等一个交代……”

　　相泽语气冰冷：“立案然后呢？媒体和大众不会追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会看到雄英、英雄科、毒|品、任务失误、死亡。从这些字眼里你能想出什么故事？接连出事的雄英会被如何看待？她父母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轰焦冻呼吸一窒。

　　相泽继续道：“为了长谷川也为了雄英的名誉，不仅不能立案，还得顺着他们的剧本演下去。NO.1事务所里毫无疑问也有内鬼，还好我找的鉴证员可信……”

　　轰焦冻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几天的疏忽一时的分离就造成了现在的苦果，他的心仿佛被扔进了一个无底洞里，不断地落下去、沉下去，最后被浸泡在黑暗且寒冷的水中，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暖意。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断询问自己，可答案却已不可追寻。

　　普雷森特麦克走了过来，把一沓报告递给相泽，这位有着MC之魂的老师声音难得低沉：“不过……结合白云胧的事，他们已经开始急了。”

　　相泽接过报告，一目十行地翻：“是的，敌人因走投无路出的下策也帮我们缩小了搜索范围，他们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从白云那得到了情报……”

　　被改造成黑雾的白云胧，在相泽的呼唤中挣扎着给出两个字：医院。
　　究竟是什么医院？哪里的医院？谁的医院？或医院里的谁？结合早纪出事的前后，英雄委员会悄悄行动起来，把所有涉事人员查了个遍，重点在“与医院的联系”。比如被救的老太太常去的医院、参与抢救的医生曾实习过的医院，这样一层层扒下来，很快锁定了几所医院。

　　“等间谍把消息递回来至少也要半个月。”相泽收好来自英委会的报告，对面前沉默着的学生说：“你先回安德瓦事务所继续实习。”

　　轰焦冻轻声道：“难道就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虽然这么说很残忍，”相泽非常现实：“后续的搜查里，你帮不上忙。”
　　“而且你还要做好心理准备。以我们已有的情报推测，敌人不顾暴露也要达到的目的不是削弱我们，而是得到强大的个性增强己方。”
　　“好的结果是长谷川活着被我们找到，但失去了个性。最差的结果是敌人方又多出一个拥有复数个性的强大脑无。”
　　“好了，回去吧。今天的对话只留在这间办公室里。”

　　回到实习中的轰焦冻变得异常沉默。绿谷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长谷川没有一起回来实习，轰焦冻动了动唇，还是把休学这个理由说了出来。遮掩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了。
　　他不是没想过像神野那次一样自己出去寻找，但是相泽也说过这是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搜查任务，目的是将敌联合一网打尽，他不能冒着暴露的风险打草惊蛇。

　　……那他还能做什么？
　　面对宿舍浴室里的镜子，轰焦冻反复问着自己，镜子里那张脸的神情甚至令他自己感到陌生。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平淡却温和自己，习惯了在想起她的时候露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曾经的憎恶似乎早已远去……不，憎恶从未离开，它只是被深深地沉没在心底，窥伺着爆发的时机。
　　而现在，轰焦冻一拳打碎了镜子里那张充满了对自己、对敌人的憎恶的脸，转身走出浴室，任由指骨上的血滴落在地，把驼色的地毯染出几朵深红的花。

　　***

　　单点爆发，双个性同时运用——

　　一脚踩住敌人的安德瓦侧过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轰焦冻刚才在刹那间超越了他，然后在触碰到敌人的一瞬里将其冻成冰柱，从地面延展开来的冰面顺势解决了另外两个敌人，让晚到一步的爆豪气得跳脚。

　　轰焦冻就像平时一样平淡地回应着爆豪的怒吼，擦掉脸上流下的血迹，仿佛身边一个人也没少似的，情绪稳定异常。

　　这天的实习结束后，安德瓦抬手按住在儿子的肩膀上，沉声道：“焦冻，你留下。”

　　爆豪和绿谷两人走出办公室，绿谷还细心地带上了门，把偌大的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轰焦冻冷淡道：“有什么事吗？”

　　安德瓦皱眉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幼子：“你太着急了，这样很危险。就算急着提升实力也不至于拿命去换。”
　　他在说今天轰焦冻单点爆发越过他的事，那一瞬间几个敌人正同时向轰焦冻攻击，按理说他应该扛下攻击把捕捉的工作留给爆豪和绿谷，但他却迎着所有攻击，在千钧一发的缝隙之间穿了过去……现在轰焦冻脸侧包着的一块纱布就是代价。

　　“夯实基础，在足够的基础之上拼命进步才是正道。”安德瓦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急什么，但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你的目标应该放长远些，而不是被当下的一点小事困住，以至于……”

　　“这就是你一直没去向妈妈道歉的原因吗？”

　　安德瓦愕然：“你说什么……？”

　　轰焦冻面色平静得可怕：“‘被当下的一点小事困住……’，所以，在你眼中，只有你的英雄事业才是‘长远目标’，其他都可以先放着，哪怕她是自己的妻子……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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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滑铲土下座抱歉.gif
其实续章主要想讲的是轰轰的一些成长，毕竟他虽然决定不走混账老爸的老路，但不实践一下怎么知道到底怎么才算不走老路。）
而早酱的线主要是作者君这两年亲身经历的投射吧。作者君从大四开始考研三年，今年终于上岸，期间有多困难就不说了，只想着要是这三年间能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该多好QUQ
人总是会被自己的内心困住，活在过去导致抑郁，活在未来导致焦虑，只有活在当下才是实际。早酱和作者君都需要一个走出来的过程，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