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第四章，黑夜。】
「──下次，会记得的。」
永近英良看了简讯愣了一会，然后确定跟自己联络的对像──虽然不是用自己熟悉的那个号码，但那讯息上熟悉的交互方式，绝对能让同窗十年的永近侦探确定对方就是金木本人。
总之就是自从金木打了一通电话给他之后，就让他不顾现在是不是上课的时间，直接冲教室再说，然后没有通电话，而是以短讯回复了，因为他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情绪，可还是不得不说现在的他，完全止不住内心爆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与兴奋感。
──苍天终于眷顾我一次了？奇迹发生了？
永近英良从没想过自己想见到对方的愿望无法实现，可却在这段不可能找到对方的时间内，得到来自对方主动联系，这是得到多大的幸运？
当然他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从小就擅长观察人心的他，深知金木很大的机率不会对他说谎，却也没有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尤其那被隐藏的部分，绝对没有表面那样简单，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推断出「真相」，不过就他对金木的了解，不再追问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说追根究柢才是属于他的性格，但对于自家好友，他总是能够收住自己的所有的本性，让自己点到为止或者适可而止。
「只有到金木发生了无法收拾的事，我才会打破自己的底线出手吧。」
这是永近对自己的评价，也是他对自己做出的承诺，不是因为不在乎朋友，更不是因为不够在乎，而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发小最脆弱的地方。
──不想让金木再度受伤了。
这是永近英良从开始接触金木研之后就决定的事，因此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以任何形式「伤害」金木，包括自己。
也当然长年下来，永近不是没有发现金木的不正常之处，只是他更明白自家好友的温柔，那种在母亲的教育下，宁可别人伤害自己也不愿去伤害别人的温柔。
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也是值得有人去喜欢、疼爱的，不是吗？
如果没有，那么他永近英良不介意去做那一个喜欢、疼爱金木研的人。
还有就是永近早发现了自家发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有某些问题，或者说他的挚友总是会刻意忘记自己这些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他的责任也就更重了些。
在金木有足够的心理能力去承担这些真相之前，他是不会透露出任何口风，除非到金木自己发现了并且愿意找他帮助的时候。
到那种时候，金木能够认清自己想要以何种方式生活，他永近英良绝对百分之百支持，否则他会以自己的方式，从旁协助金木，不让金木走向自己不愿意去的道路。
因为他舍不得看到金木因自己的行为而感到自责。
因为他舍不得看到金木因自己的作为而感到难过。
不过.....
永近英良将手机收入口袋之中，然后走向学校的角落之处，打算翻墙而过。
因为早在那一通与以往不同的电话响起的瞬间，他就没了继续上课的心思，那还不如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只是......
「我还是比较希望你能将事情与我分担啊！」永近抓了抓他那快褪色的金发，然后带起耳机，开始小跑步了起来并呢喃着 。
「——哪怕我们要一起面对的是地狱。」
※
夜晚，金木研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住所，也没有前往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安定区，而是绕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路上，他低着头遮住自己面容，也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仅管他知道这不太现实，因为过去的他自从身上没了神代利世味道的干扰，反而加深了他身上来自天生独眼喰种的味道──
「奇特」却又更让人无法自拔，所以在这种时机到处闲逛，简直就是告诉喰种来了一个大餐，可他依然选择这个时候到访。
他尽量避免走在人群会经过的地方，也避开了其他喰种猎食的地域，然后顺着记忆中的巷子，下了为数不多的台阶，再然后拐了几个弯才到了一个有着「特殊设计」的门面前。
呗的面具店。
金木看着自己曾经只来过一次的地方，却有着无数的感叹，但更多的情怀是思念。
说起来呗曾经还是小丑的一员，可最后还是跟他们打成一片，跟着四方先生照顾一花来着，只可惜......
金木研的回忆还没完，眼前的门也还没来得及敲，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而打断他的思绪的人，正是这家店的主人──呗。
「客人么？欢迎光临。」
呗没有询问金木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过问他在来这里做什么事，说到底这里是家面具店，来这通常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为了订制面具而来，所以他就自然熟的聊了起来。
「之前是在别的区的？如果是在4区或者20区，我应该会有印象...」
「不过...还真是...奇怪的味道呢...」呗仔细的闻着之前隔于一扇门，可却仍然能够从里面闻到的特殊气息，中肯的评论着：「既有着让人觉得异常甜美，来自吸引喰种的人类味道，也有让人感到强大而危险，来自青年喰种的味道...」
「啊...抱歉，自说自话起来了...话说你是第一次做面具...吗？」等到呗将话停住之后，他才发现总是低着头用外套帽子遮住颜容的金木研，难得主动抬起了头来，却是在专注地看着一个面具。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呗难得主动说明了一番：「那是第一代独眼之王所带的面具，虽说是仿的，却也是百分之百重现了原貌，当然是个非卖品。」
金木闻言点了个头意指自己明白，然后将抬手脱去遮住自己那一头白发的外套帽子，开口着：「我一直在20区，可确实是第一次出现，也是第一做面具，因为以前并没有需要的理由。」
「原来如此～」呗没有在这个「理由」上多问，而是将金木研引到位置上，然后伸手摸了上去道：「果然如看上去那样年轻，还没成年了么？有过敏症吗？我是说对像皮或者是金属之类的...」
「我...才十七岁，过敏方面并没有。」金木研还算老实的回答，只是除去他那迷之停顿，那种淡若泰然的应对方式，会让人不禁心生「这个人意外的成熟」的感觉。
「那么...第一次带面具，半罩式的如何？」呗拿出一本画簿再度询问着。
「可以，不过我希望是能将我的右眼，完全遮住的那种。」金木指着自己那清灰色的眼睛，头一次提出「要求」，「还有这次我来过这里的事，麻烦请你帮我守住这着秘密，做为面具和保密的代价，我愿意说明那个『不需要的理由』。」
于是几乎是强买强卖的方式，金木研睁开自己那双异色的双眸，以一种面带着微笑，却大有一言不和就打到愿意谈谈的趋势，继续道着：「当然，你若是不感兴趣的话，那我也只能走正当的付款途径。」
「嗯...其实这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呗摸着自己的下巴说着，完全没有被威胁的感觉，却仍是应着金木的要求，或者说对方的这个秘密，确实足够引起他的兴趣，然后他在纸上写下「右眼」才继续话题：「那么『不知名君』，有女朋友么？」
「这方面并没有，」金木研直接忽视掉呗那带有询问名字的意味的叫法，直接回答：「虽然这么说还有点早，但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真让人意外呢！」呗一边感叹着一边拿出皮尺测量金木的脸，「其实在你开口之前，我认为你应该是那种『比起同年龄的女孩子，更会受到比自己年纪要大一些的姐姐们所疼爱』的类型，不过在你开口之后，我就改观了！」
随后呗拿出了一碗眼球放在桌上，意指金木研可以随意享用，但被后者无声的拒绝了，他自觉没趣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呗见金木人类的眼睛，或多或少有些许变化之后，才再一次给出自己的想法：「或许需要一个性格跟你截然相反的人，才能让你停留或者彻底的将你留下吧！」
金木研沉默着，他看着呗脖子上的拉丁文，听着呗的话语，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可却是联想到了一个人。
──永近英良。
曾经的他，因为「英」的一句话，他就带着英去ＣＣＧ那里，就连董香也没有留下他。
曾经的他，也因为「英」说过「只有和修家的人才有资源和技术能够救治孩子」，所以他与董香谈了一整夜，又用了三天的行动说服董香，最后将病入膏肓的儿女给交了出去。
在他的人生当中，貌似只有英够让他直接改变自己想法，也只有英是他宁愿舍去所有，让自己孤独起来也要保护的对象。
或许英真的能够当那个「将他停留下来」的人，而性格截然相反这点，英正好也符合。
所以，英才是最适合的人？
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想法...英可是男性啊！
突然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思维陷入了奇怪的区域的金木，暗自呢喃着：「我到底...为什么要想得那么认真啊...」
不过他的低语并没有被呗注意到，看着其实早就已经是赫者的呗，此时正认真地在画簿上作画，金木也不禁靠近一看。
虽然还没全部成型，但果然一如曾经的他，是个以黑皮为底，带着眼罩露出牙龈与牙齿的半罩式面具，这让他想起了一句名言──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真是...意外的贴切啊。」金木研也不知道是在赞美呗所画的面具，还是在赞同自己所想到的语句说着。
直到他临走前才想起自己站在门口时被打断的思绪，他游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望着黑夜的星空道着：「可惜了...」
「──直到一花被和修家接走前，都没能见上你们一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