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缴爱》左融融

30、29

　　“找我有事？”打开门颜汐瞥了眼神色凝重的休宁，眉头紧了紧，不过还是挥手招呼她进来。将她引进刚刚整理完好的房间。
　　休宁能突然找到言佐的家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对。颜汐皱紧着眉头没有问，只是偶尔抬头去看休宁一言不发一脸沉重的摸样。难得安静地等着颜汐倒了水，浅抿了口才沉沉地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听了以后不要——”
　　颜汐弯弯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偏头不以为然的摸样：“还有什么事情能打击到这样的我？”
　　经历过被亲生母亲抛弃，最爱的弟弟自杀的颜汐还有什么值得去要死要活呢？颜汐实在想不出，可往往很多事情就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才那么的让人恐惧。
　　“这是在医院里调出来的很多年前莫然去做DNA报告书。”休宁侧身从精致的名牌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颜汐。颜汐低头接过纸袋，毫不犹豫拆着封口。像是很不忍心，休宁闭了闭眼继续说道：“三年前，就在他病发的时候，他做了你和他的DNA验证。我不知道他是利用什么方法找到你的血液样本的，可事实证明早在很久以前莫然就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了，他那个时候已经找到你了，只是一直隐藏在背后。而三年前，也就是他被通知病发严重的时候。”
　　“结果是，我们不是亲姐弟。”休宁湿润的眼睛没有人让颜汐有任何情绪变化，她捏着厚厚的DNA报告书，淡淡地，像是在陈述一个很简单的答案。
　　“颜汐——”休宁诧异她的冷静。
　　颜汐却只是张嘴继续说着：“莫然很早就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了，他知道我过得很好所以一直没有打扰我，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了资格呆在我身边。最初，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他亲姐姐而绝望，最终最痛心的结局居然是我们明明有资格相爱却没有结果。这样的绝望比什么都绝望！”
　　“其实颜汐，你爱莫然的对吧？”
　　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颜汐却一直在否认。她想，自己是不爱莫然的，如果真的爱就一定不会犯下那么多的错失。即使是拖着，即使是眼看着他无比痛苦的吞噬永无止境的药丸，也要留下他的。
　　最终，她还是自私。因为不忍心看见，因为害怕自己痛苦。真的好自私呀！
　　“休宁，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莫然是因为我才绝望的？”
　　“不，不是的。颜汐，不是的，不是因为你。”
　　颜汐却摇摇头，不想看那些DNA验证了，最开始她也是不相信的，因为不想最后的真相真的是因为自己才那么卖力的演出潜伏在言佐身边。
　　“莫然是因为太过绝望了。”休宁像是不忍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不是叶兮的儿子，和你和叶兮没有关系！和为家更加没有关系，他绝望是自己一直活在一个阴谋中。”
　　“什么意思？”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休宁连抹了抹眼泪，吸着鼻子拿过颜汐眼前的纸袋，抽出一部分纸张，“这里是你和为家一家人的DAN验证，颜汐，你是为家唯一的孩子。”
　　休宁最后那句话像是一道闪电，狠狠地劈中了原以为知道一切真相的颜汐。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突如其来，也是那么的让人寒颤。
　　她不确定似的，颤抖着双唇：“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和休季能想到的也只是八点档狗血剧。颜汐，你的人生很狗血！在你身上叶兮上演了一场公主换太子的戏码。”
　　像是不愿意相信，颜汐仓皇起来，瞪大的眼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手上的纸张。豆大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模糊了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到底是有多么难过的事情才让她哭。但是就是莫名的想要掉眼泪，一窜接连一窜，胀痛了视网膜。
　　“颜汐，你不要这样子，别吓我。”
　　“呵，”颜汐总算是有反应，眼泪和鼻涕混杂在她脸上。她用手背使劲地擦了擦脸，有点慌乱地组织起语言：“等等，这，好混乱啊。真的好混乱，休宁你先让我整理整理自己的思路。”她焦急地站起来，嘴巴咬着手，来回走动，好像一时之间失去方向的无头苍蝇，不自知在干什么。
　　“是这样的吧？”很久很久以后，她在休宁面前蹲下：“我是为家的孩子，我也还是叶兮的孩子，我不是爸爸的孩子，啊啊，不对，不对，我是为家的孩子不是爸爸的孩子，是这样吧？叶兮为了换得进入为家的机会，用为安换了我，让为安代替我进了为家？”
　　“——”或许是的吧，休宁沉默着，什么也不说。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换？莫然又是谁呢？！”
　　“因为你不是男孩！”休宁终于看不过去，颜汐的嘶吼，撕心裂肺让她痛心。“莫然是叶兮给为家老太太留下嫁作他人妇的证据！”
　　“休宁，我不懂，我真不懂。”她好多好多的不懂，叶兮在二十多年前已经掉包了自己和为安，为什么又会和自己和莫然还有父亲生活那么些年？为什么要带莫然回来？不是说没有关系吗？带回来当做儿子养做什么？！
　　“颜汐，你会懂的。”
　　休宁看着她，眼神肃穆。颜汐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的。只是不想去明白罢了，只是因为害怕去知道很多很多真相罢了。
　　颜汐，一直喜欢装傻。迄今为止，依旧是。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极了。没有人再说话，颜汐的哭泣都没有发出声任何声音。她将头埋在休宁的腿上，眼珠瞪得老大，布娃娃一般很久才眨一下眼皮。

　　房间里很黑，太过安静的四周让他觉得浑身发毛。
　　第一反应是颜汐不在？他有些担心得很快摸到灯的开关，客厅里的确空无一人。言佐连想也没有多想，摸出手机拨通了颜汐的电话。
　　安静得诡异的房间里顿时响起悦耳的电话铃声，声音是从颜汐的房间里传出来的。言佐寻着声音走了进去，微弱的光亮在床上一闪一闪。言佐打开灯，心顿时也就放松了下来。
　　颜汐安静地睡着，走进一看他才发现她睡得一点也不安稳。眉头死死的皱着，红红的眼眶像是哭很久很久。
　　言佐一愣，眉头紧皱。伸出长指抚平了那摺叠而起肌肤。浅浅的呼吸，喷再她的脸上然后夹杂着淡淡的沐浴乳香气回馈在鼻腔内。深吸一口气，言佐的表情变得柔和极了，像是心疼，指尖滑到颜汐红彤彤的双颊上。
　　他想起了凡羽，一个不怎么该想起来的人。
　　指尖赫然停顿在颜汐鼻尖上，脑袋里回想着下午凡羽诉说着为什么喜欢莫然的原因，控诉着自己的感情不能长久。
　　呵，回想起了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原来到头来他最在意，记忆最深始终还是当初那个白裙子女孩。
　　他喜欢那样的凡羽，也相信着那才是真实的凡羽。喜欢那个幻影这么多年——
　　指尖冰凉的触感终于让言佐捡回了思绪。他低头，却看见颜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珠里滚出斑斑泪痕。
　　“颜汐。”他嘶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颜汐点着头，却不应。手拽着脖子上的项链，死死不撒手。很久，“言佐。”他才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
　　那一刹那，颜汐不知道他多么害怕她叫的名字会是：“莫然。”
　　嘴角还没有来得及扬起，颜汐已经钻进他的怀里。使着大力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
　　“言佐，你有没有失去过最重要的东西？”夹杂着鼻音，她在他怀里问。
　　言佐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没有狠心地推开她。“颜汐，每个人都会失去自己最在意的东西的，不要这么难过，有失去才会得到别的东西不是吗？”
　　颜汐摇头，反复用脸摩擦着他的胸膛。“我不想要别的，我只要谁也没有离开过，只想要不想失去的东西还在。言佐，你也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我——”
　　“言佐，对不起我骗了你很多。但是我不想你离开。”
　　“颜汐，你是真的，真的喜欢过我吗？”问完这个问题，言佐自嘲地笑了笑，颜汐沉默的答案神奇地让他有点憋闷。
　　那个晚上，颜汐始终是没有回答言佐这个问题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松开抱着他的手，像是真的打算一辈子也不松开似地。那个晚上，言佐很无奈抱着她在她的床上直到第二日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