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银光药草香》小雙摩

7、第7章

　　九月一号，我和杨逸按时到校，完成了一个月的课程后，老师要我们从十月起去找单位实习，期末交实习报告。
　　整个九月份，我每个星期六，星期天都回家看父母和弟弟，也带杨逸回了两次家。父母从看病剩下的钱中拿出几万元给曾经家徒四壁的屋子购置了必要的家具，剩余的钱被他们死死放在银行里，一分不敢动，以备不时之需。他们知道这些钱都是来自杨逸时，简直把她当亲闺女看，更确切说是当成观音娘娘看，什么事都以她为先，为她考虑。杨逸早已不记得母爱为何物，在我家里感受着我妈妈的爱，笑口盈盈。弟弟也感激她，但看她的目光总是别扭着，月底那个星期六，他终是忍不住拉我到一边吞吞吐吐地问：“姐，你为了我卖身给她了吗？她不会是“断袖”吧？”
　　我狠狠瞪他一眼，“你杨逸姐是这种人吗？人家一片丹心照明月，你这轮明月竟是要照沟渠啊！就算你不了解她，难到你认为你姐我也是这种人吗？”
　　弟弟羞愧地低下头表示认错，他看杨逸的眼神开始变得尊敬又崇拜。我趁机象长辈一样说着大家心里都明白，但年轻人不爱听的话，“你要好好爱护身体，好好学习工作，要对得起家里人，也要对得起她。”
　　其实弟弟的担心也是父母的担心，他们认为一个女孩子家为了另一个女孩一掷千金总有些过了。我没法给他们更多解释，只说这些钱等我毕业以后是要去她爸的公司工作，要慢慢还回去的。父母的焦虑从担心现在又变成了担心未来，以为我以后就是她们家无薪水可领的一辈子的劳工了。妈妈看着我说：“白芷，我看杨逸这个孩子心眼好，她爸肯定也是个好人，你在她们家工作也不会受罪。至于钱，我和你爸会慢慢还的。银行里那些钱，等你弟弟的病全好了，我们就还给她。你也别太大压力。”
　　“妈，那些钱你们不用管，我会处理，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我现在已经可以用自学的医术赚些小钱了。我以后可以身兼数职，你们要相信自己养大的女儿。实在没撤时我也不会忘你们这两个坚强后盾的。而且你没发现我现在一直都过得很好吗？”我拍着胸脯说道。
　　爸妈怜爱地看着我不说话，他们也有他们的算盘，大不了，把房子卖了也就能把钱还了。

　　家人的疑虑告了一段落，我准备履历表开始找实习单位，杨逸抢过我的履历表放在身后说：“你不想学医了吗？你不是老想着跟薛老学医吗？大好的时机不利用，找什么实习单位啊。”
　　“想归想，可是这实习报告关乎着我们的毕业证书呢，不实习哪里有报告啊。”我认真地答着。
　　“实习报告还不容易，我把我俩挂靠在我爸的广州分公司的财务部就好了，我让他们把财务管理和投资的相关资料拿给我们，有空时研究一下，到时在网上找个范本参考参考，凭我们的实力难道还写不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保证合格的实习报告吗？”杨逸认真地说着。原来她早就把一切规划了，只等我和她一起去实施。
　　自从接触了针炙和药草后，我越来越觉得针、草世界无穷大，引人入胜，财经这块变成了我的鸡肋。财务方面的工作经验可以日后慢慢积累，但薛伯却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他不是本地人，说不定哪天就回家乡去了。更何况这个军事化的训练对我以后的人生大有裨益，岂是几个月的财务实习经验可以相提并论的。我如是想着，站起身和杨逸来个会心的拥抱。

　　九月三十日傍晚六点多，我们乘着杨逸爸爸的专车来到基地。今天门卫站岗的又是卢鹏飞，他看到我俩惊讶地问：“明天国庆节，基地放假，你们怎么还过来了？”
　　我一听，心里也纳闷了，这样的事情杨逸怎么可能不了解清楚就莽撞而来？
　　杨逸笑嘻嘻地看着他，接着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他身后，我看到远处小跑而来的伍振霄，心中了然。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谈个恋爱也不容易，放假了也只能躲在这里，否则就会被父辈们捉到身边开始各种管理能力、交际能力的培养。只是伍振霄被锁在这深山里，杨逸如何把消息传递给他的？
　　下了车，我识趣地和伍振霄打过招呼，径直向山脚走去，把杨逸留给他。
　　现在正是给花草浇水的时间，已经一个月不和它们相见，不知都长得怎样了。我脚步轻快地捌到医务室楼前，却见平时通向山脚的路面上半躺着个人，心里一惊，飞奔过去一看，竟是薛伯。水勺盖在桶边，桶歪倒在地上，桶里残余的水还在不停地从里往外流，地面一片水光向四周散开，看来薛伯是刚刚摔倒。薛伯看着我的到来有些不解，但也很高兴，我顾不得解释，急急地问他：“薛伯，你哪里摔到了？我可以扶你起来吗？”
　　“别急，我大概只是扭到腰了。”薛伯平静地说道。
　　我看他回答有条理，神智清醒，正要搀他起来，“喵”的一声猫叫由远及近，伴随着另一个影子跑到我跟前，定睛一看，是一猫一人。那人是宋凯阳，猫就是厨房那只猫。宋凯阳看到我一脸喜悦，象是终于等到我似的。我没理会他，他也快速垂下目光向薛伯发出我刚才的询问，薛伯在我开口前已向他陈述了刚才向我陈述的句子。
　　宋凯阳弯下腰，稳稳地抱起薛伯向医务室走去。我赶紧跑到前面指引宋凯阳把薛伯抱到他的居住处。宋凯阳看着我有些迟疑。我说：“没有人愿意住在医院里，而且医务室的医生和护士都放假了，去那里也没用。”
　　听了我的话，薛伯突然象个老小孩一样开心地对我笑，宋凯阳刚立即顺从地把薛伯抱到他居处的床上。
　　厨房的那只猫一直跟在我们身旁，还时不时低头轻噌我的裤脚，我本来想表扬它是一只有灵性的猫，可刚看见它怯怯地眼神，一幅犯错的表情，就知道薛伯的摔倒肯定和它有关，没忍住瞪了那畜生一眼。平时我在这里总是要小心地避开别人的目光和情绪，面对这只猫，我终于可以找回一些做人的尊严和骄傲。
　　宋凯阳按薛伯的要求拿着薛伯自制的铁打药酒给他擦着左腰扭伤的部位。等他擦完药酒，我实在放心不下，拿出银针在他右侧的百会穴，耳前发际穴，肩井穴，风市穴，三里穴，绝骨穴，曲池穴默念着各施了一针。扎好针，我一边来回用针刺激着穴位，一边仍在口里默念。薛伯并不阻止我，他还在我的默念声中舒服地闭上眼睛。一个小时后，我收起了针，感觉挺疲惫，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再睁眼，看见宋凯阳还在这里。宋凯阳见我看着他，对我微微地笑。我说：“这里没什么事了，刚才谢谢你，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我的事就是来陪着你。”宋凯阳用微乎得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真会开玩笑，你还是间谍呀，提前得知我会回基地？”我也小声说道。
　　“我就算是间谍也不会把你当作目标。是杨逸打电话给我表哥，让我转告伍振霄她会回基地，让他不要离开。你和杨逸形影不离，我猜你也会回来，所以我留下了。不过，要是没留下，我也会去你学校找你的。”宋凯阳一脸真诚地说道。
　　我无语，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让宋凯阳快点看到自己的真心和面对的现实。
　　我低头看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我隐着疲惫轻声问薛伯：“薛伯，您还没吃饭吧？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我猜辛大厨临放假前肯定给他准备好了一个星期的食材。
　　薛伯睁开眼，用从来没有过的爱怜看着我说，“白芷，你累了。明天如果你还要给我扎针的话就扎吧，但是千万别在默念什么了。我真的没事，我自己就是医生。而且如果真有什么事，经过你今晚这几针也好了七七八八。还有，你以后都要记得凡事要量力而行，过而不及，一个好医者一定要有个好身体才能医治更多的人。”他停了一会继续道：“另外我的饭你也不用做，辛厨师的徒弟小叶应该已做好了，你去餐厅拿过来就好。”
　　“我去吧，我不累，你歇着。” 宋凯阳话音未落，腿已迈出门外。
　　薛伯看着他走远的身影，突然问我：“白芷，你喜欢他？”
　　我一愣，意外薛伯竟会对这些八卦感兴趣，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小孩。薛伯看着我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其实他也是好孩子，本性不太坏。不过你会有更适合的。”
　　我想不到如何接话，只好对他傻笑。一阵风去的宋凯阳又一阵风般地回来了，他从手里的保温瓶里端出三道热乎乎的菜和一碗饭摆在餐桌上，口里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我们说道：“那个叶厨师真地很尽责，一直在那里等着，我去到时，他刚好把菜重新回锅热了一遍。”
　　我扶着薛伯慢慢起来，掺着他走到桌边坐下。宋凯阳也真是有耐心，薛伯就餐期间，我在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就坐在我身边不知干些什么，等薛伯就餐后又抢着收拾碗筷，大有抢我风头，要替我成为薛伯弟子的趋势。
　　为了不打搅薛伯休息，我拉着宋凯阳向薛伯告辞。出了薛伯的门，我向宋凯阳说再见，自个朝宿舍走去，他大概知道我真累了，也不纠缠，随我到宿舍门口后转身离开。
　　十月一号和二号我基本在薛伯居处度过，除了照顾他，还在他的允许下看他房里的医书。宋凯阳象是也要转行做医生般跟着我在薛伯家呆了两日。
　　十月三号早上，胥教官踏着大步地走进来，他看到我也并不奇怪，倒是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表弟。不过也没太多探究，把目光对着正在一体蒸锅前练药的薛伯说：“薛老，您提议的四川采药之行所需的直升机和其他出行必备品已准备好，路线也做好了规划。不过听说你几天前摔到了腰，是不是迟些时候再出发会好些？”
　　四川采药之行？听着就无比吸引。四川素有\"中医之乡，中药之库\"之美誉。据资料统计，全川中药资源有5000余种，其中植物药4600余种，动物药320多种，矿物药130余种，约占全中国中草药品种的75%；基中著名的地道药材和主产药材30余种，如川芎、麦冬、黄连、川贝母、冬虫夏草等不仅是中国出口较早且量大的品种，而且在中国国内的生产和销售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这个采药行要用到直升机，费用昂贵，求人捎上我的话我可说不出来。
　　“我已经没事了，你通知随队的队员去准备一下吧。”薛伯说。
　　“哔！”胥教官吹响了哨子，四位男学员，两位女学员迅速从别处向医务室前的空地跑来，我身边的宋凯阳也跑到空地上站好军姿，我条件反射地想跑过去，又生生顿住了步子，因为没人通知我也可以去采药。那四名男学员中有一位是伍振霄，其余三名我没什么印象，二位女学员竟是李京和杨逸，他们象是早知道了这次的行动，热切地等着胥教官的命令。我站在薛伯身边，再强大的心脏也会为现在被人孤立在一旁的处境感到无比窘迫。
　　“陆白芷，为什么不归队？”胥教官严肃地看着我问道。
　　他话音未落，我“呼”的一支箭般落在了杨逸身边，脸上的窘迫变成了无比的喜悦。
　　“大家都知道了国庆的采药计划，我们两个小时后出发，大家带上手机和必要用品。解散！”胥教官简洁地命令到。
　　我和杨逸赶紧跑回宿舍，在行军包里装上野外求生必备物品，我额外加了一个结实的大帆布袋想多装些药草回来，集队前又去了一下餐厅。
　　和杨逸一起前去集队时，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你们好象各个都知道这次计划，唯我不知？”
　　“我也是刚回基地时知道的，宋凯阳整天围着你转，他怎么没告诉你？”
　　我摇摇头，问：“那三个男生是谁？去的人要有什么资格？”
　　“那三名男生是学医的，只不过学的都是西方医学，他们来了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你和薛伯，开始对中医大感兴趣。薛伯也想弘扬中医，不介意教他们想知道的，这次带大家去采药也就是想让他们对草药和草药的生长习性有个基本了解。我和伍振霄想去是当探险，而且受你影响，我们对中医也是很忠诚的。那个李京，她留下来就是为了胥教官，有胥教官的地方就有她，她追男生追得可真是够坦率，够□□。去的人哪需要什么资格，胥教官和薛伯批准就可以了呀。”杨逸说着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才是这次出行的主角，因为听宋凯阳说这个决定是我们回来的当天才做的，但宋凯阳和薛伯却都没有提前告诉你，好象是要给你惊喜似的。”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一暖，发现薛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