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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   回到广州已是晚饭时间,我和薛伯伯在就近的餐馆吃过晚饭。想着今天是星期五,杨逸也该从学校回来了,我直接跟着薛伯伯回了训练营,想给胥教官一个惊喜。
      他之前在我梦里说喜欢我的小骨剑,我利用每天的碎片时间打磨了一柄一模一样的剑,在剑身刻上一株小小的白芷花准备今晚送给他。我把小骨剑装在一只小铁盒里,里面还装了几颗吃了会另人心情愉悦的小药丸。那几颗药丸是从金城山回来后,我在合欢树上取来的树皮和树枝在薛伯帮助下加蜂蜜练制成的,我给它取名合欢丸,希望把他这两个星期多来的阴郁驱散,也寓意我此次表白成功。
      月亮初升的时候,杨逸还没回来,无人分享我此刻的心情,我揣着小铁盒独自兴冲冲地向胥教官的房子走去。两个多星期不见,问他有没想过我。通往胥教官房子的路边向北有个沙池,这么冷的天,少有人在那里,但此刻却模糊地看到池边有两个坐得很近的身影。我加快脚步靠近,离沙池还有三丈余,我清楚地看见拿着罐装啤酒在喝酒的胥教官和在其身旁做着同样动作的李京。我的呼吸停了几秒,他们什么时候亲密无间到一起喝酒了?我离开的这两个星期都发生了什么?我不知不觉地绕到他们身后不远的那棵榕树背后站着,放轻呼吸听着他们的谈话,看着他们的举动。
      “胥教官,你们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两个星期来我天天寻你,靠近你,你什么也不愿说。其实我都知道了,我爸爸打听过,说你爸爸和哥哥虽然被关了,但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待遇,他们都挺好的。。”皇城大妞的声音逆着月光的流向响起。她是打算用她家庭的优势来捕获胥教官的心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的声音平淡却带着感激。我听杨逸说,胥教官的爸爸和哥哥出事后,他们原本在京城搭的几条线有的断了,有的未能获取任何信息,他姑父宋家那边已在杜家帮助下查清了事情真相,在人被释放前很多消息未能及时传出来。李京这时候带来这样的消息无疑是雪中送碳。我在杜家只听过一次与李京家有关的人物,可见她家在那个圈子里的地位并不高,但李京家也能这么神通倒是我的意料之外,也许李家背后的势力也不小。
      李京抬起手里的啤酒罐,喝了一大口啤酒继续道:“子冉,让我帮你吧,我李京喜欢你。我家会帮你的。”她说完侧头看着。她对他的称呼都改了。我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胥教官看着她,没说话。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沉默让我觉得他在挣扎。树后的我也在挣扎——始终,他们才是门当户对,同一阶层的人。如果他们早点在一起,是不是早就解决了困扰了他好几个星期的家事?我屏住气全神贯注地听着前方的对话,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哐当”李京甩了手里的啤酒罐,双臂揽住胥教官的脖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胥教官依旧沉默,但也没有制止她的动作。我看到李京的嘴唇象电影里的慢镜头回放一样贴上了胥教官的唇,我突然低下头,不敢去确认胥教官的反应。我只看到沙池边两个唇齿相接的亲密人影在我眼里无限放大。
      “哐啷啷”我手里的小铁盒重重地跌落在硬邦邦的泥土地上,我想逃,身子却软软地倚着树身滑落瘫坐在地上。
      一道身影闪来,抱起我,“白芷,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实习了吗?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胥教官的声音急切又尴尬。我张张嘴,发不出声,回答他的只有我的泪。
      另一个身影跑来,喝问:“陆白芷,你为什么在这里?”是啊,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原以为只要我足够优秀,就可以融入他们的圈子,和他们谈道论友,但我却低估了爱情圈子的牢固性,爱情和友情是不一样的东西,我和他们还是在两个世界里。我不该来的!胥教官从未在人前人后说过喜欢我,除了杨逸,薛伯伯和纪长霖,宋凯阳,也没人知道我喜欢他,知道我喜欢他的人也都不知道他是否喜欢我。
      胥教官皱皱眉,回身望向李京,想制止却又似不忍。他的不忍象是十根竹签刺在我的十指指腹,疼痛从指尖到心尖,又到指尖不停地循环。
      胥教官捡起地上的小铁盒,抱着我大踏步来到薛伯伯住所。薛伯伯打开门,看着我,看着胥教官,看着李京,一切已了然于胸。
      “薛老,白芷说不出话了,您看看是怎么回事?”胥教官担心地问。
      “她是受了些刺激,让她今晚在我这里歇着吧,我再观察一下她。” 薛伯伯把了把我的脉,平静地说道,眼斜了一眼李京。杨逸回学校还没回来,薛伯伯担心我今晚会被人欺负。我心里一阵悲哀,没钱没势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似乎连独处都显得奢侈。
      “李京,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留下来看看白芷怎么了。”胥教官把我轻轻放在一张空床上后,脱了我的鞋,转头对李京和缓地道。
      “我来看着她吧,你是男子,不方便。”李京假模三样地似是善解人意地道。我心生恐惧。
      “你们都回去,有我在就可以了。” 薛伯命令着说。
      李京如愿以偿般笑着拉上胥教官要离开,胥教官借口去洗手间摆脱了她的手。对于其他女生的亲近,胥教官从来都是温文礼貌中带着疏离,对这个李京,他的态度始终有些不同。
      我闭上眼不想去看,也不想再猜。
      薛伯拿了一床被子过来,又拿起纸巾擦了我的泪,让我脱了外套和祙子在我的然谷穴,失眠穴和小腹的关元穴各施一针,说:“白芷,好好睡一觉,也许有些事情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薛伯的针在我的睡眠穴里静静发力,九点钟不到,我竟模模糊糊地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房间的灯亮了,有人拿了一条热毛巾给我擦脸。
      “薛老,我想带白芷回去。”这是胥教官的声音。
      “嗯。如果你能带回去就带吧。”薛伯话里有话。
      我被抱了起来,我的右手臂自然下垂,地球重力让我垂下的手臂很难受,其实此时我已经全醒了,我可以环住他的脖子,看看他此刻抱着我是什么表情。但是我现在不想看他,甚至不想他抱我,虽然他现在沐浴过了,身上全是沐浴后的清香,但他身上有酒味,我始终认为那酒味里缠绵别人唇上的味道,是我最讨厌的人的味道。我如果现在睁开眼和他吵闹会让人感觉我很莫名其妙,因为我不是他的谁,而我也想知道他要抱我去哪里。我只能装睡,任由手臂难受着。
      还好,出了门,我就被放在车上,车的副驾驶椅背已被完全放下,现在象一张床,我舒服地躺在上面。几分钟后,车停了,胥教官又抱起我,上楼。二楼靠左第一间,是他的房间,他打开了一盏不太亮的灯,我睡在上次睡过的床上。
      他俯身帮我盖好被子,摸了下我的脸,他的呼吸同时扫过我的腮。还好灯光暗淡,要不然就被他发现我假睡了。但是如果他要长时间看我,我也要装不下去了。一阵电话铃声好象知我心事般把他从我的上空拉开。他拿出电话转身那刻我偷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李京。
      李京的名字象一把浑圆的锤子,锤得我的脑袋嗡嗡响。胥教官接通手机向外面的阳台走去,同时拉上了落地玻璃窗。这个细小的动作,往好的说是怕打扰我休息,往坏的说是怕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李京是个学员怎么可以用手机,就算李京现在是在门卫室拿的手机打的电话,号码也不应该存在了胥教官的手机通讯录里。他们的关系似乎在我的想象之外。此刻,我躺在他的床上,他却在阳台和另一位女学员通着电话,一股无名的羞怒窜至我胸口,我的身世卑微,但我的爱不卑微,我更不是谁的白玫瑰要补足哪朵红玫瑰的空缺,我的爱也不应是见不得光的室内玩物。
      我的眼里烧着火,却燃不尽此情此景勾起我内心深处极度的自卑和愤怒。我穿上床头柜他叠放的我的迷彩服外套,套上床边他一起提过来的鞋袜,又顺了他那串随身的钥匙离开了他的房间。我用他的钥匙顺利地开了一道又一道的门,出了庭院,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让他看到我如此狼狈黯然离开的模样,我还是那个驼着壳自我保护没有人能伤害到我的我。我想把钥匙从庭院大门扔回去,又怕响声惊到了人,也怕钥匙被摔断,最后恶作剧般地放进了衣服口袋。
      原本还为准备了近月的表白兴奋忐忑,转眼却是无需表白后的心灰意冷,情黯神伤。我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夜空里什么也没有,就如我此刻的心一样空洞,空洞得没了眼泪,没了悲伤,只余莫然的前路。
      我抬起腿如疯子般向前猛跑,边跑边迎着北风叫唤自已的名字,我甩出两手,身上的银针尽数射出,在我周围转了个圈又回归原位。我冲到了薛伯的住所,他的门和灯都没有关,似乎知道我要来。我放慢脚步,踉跄着走进去。
      “薛伯,我跟你去北京学医,我们明天就走,好吗?”我哽咽着说道。
      “白芷,有些事只能你自己用时间慢慢去看。不要急于一时做判断。”薛伯爱怜地抚着我的头说。
      “我不想再看了。我想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留。我自以为的喜欢和爱原来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我摇着头,不想回忆过往的种种。
      “孩子,如果你真的想好了,我让人明天送你去机场,杜朗会在北京机场接你。正好他母亲也需要你的进一步治疗,你就住在他家。我要在这里做些工作交接,两个星期后才能回去,军队总医院那里我也要请人安排一下。因为你不是医科专业学生,你的待遇可能会差一些。”只在几秒间,薛伯却对我的一切都做好了安排。薛伯说话做事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淡然和笃定。在之后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薛伯不但和杜家情同父兄,他还和好些政要和达官显贵有交情,这大概要归功于他的高超医术,因为人们总是会对治过自己病,救过自己命的人心存感激,心无设防。
      “薛伯,待遇多少我不介意。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说完我扭头往外走。
      “好,半小时后回到我这里。”薛伯吩咐到。
      我小跑回到宿舍,拿起还未倒出的那几套迷彩换洗衣服,又提起那袋刚从北京带过来,还没开过封,也没看过的衣服。那袋衣服,我说会天天穿,现在看来是愿望成真的。因为除了它们和迷彩服,我此刻没别的衣服了。
      我再跑回薛伯处时,看到胥教官站在门口和薛伯说话。我赶紧躲在一边。我还没站定,他又走了。他的车离开后,我才进入薛伯处。
      薛伯看着我问:“知道他为什么来吗?”
      “不想知道。薛伯,你不会告诉他我的行踪了吧?”我担心地问到。
      “没有,他不好意思问你在哪里,只是用眼睛扫视了我这里一圈。哎,年轻人啊,看不清自己的心。”薛伯似是经验老到的恋爱专家一般感叹着,但是他自己却从来没有恋爱过,当然也没有结过婚。
      “好了,明天也是六点出发,你快去休息吧。”薛伯对我说到。
      临睡前,我写了两封信要薛伯转交。一封给杨逸,告诉她今晚的一切,让她转告胥夫人我不能再给她看病了,但她一定会健康快乐的。另一封给纪长霖,告诉他我的表白不用开始了,因为已经不需要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谢谢他的关心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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