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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   给胥夫人施针的第十天,我如往常一样晚饭后给山脚的救心菜和花草浇了水就在薛伯的居处等胥教官的车。六点半过了,胥教官还没来。辛大厨给薛伯送来了晚餐,也帮我带了几天前托他弄的最坚韧的牛骨。牛骨按我要求削成了无名指宽,他还给我找了两块骨头。我收好它们,眼巴巴地又开始等胥教官。一会后,薛伯的晚餐已毕,卢亦,赵凛,纪长霖都过来了。
      “白芷,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纪长霖眼含惊喜地问我。
      “嗯,是啊。”我含糊地应到,心里有些急,不知胥教官那边出什么事了,还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不需要我了。可明明薛伯都说我做得很好的,那究竟他为什么还不来?
      我佯装拿起医书来看。纪长霖拿起了他的书和案例坐在我身边一起看。我心里乱乱的。九点半,纪长霖,赵凛,卢亦他们起身告辞。
      “白芷,你还不走吗?我送你回去吧。”纪长霖站在门口等着我。
      “不了,你先走吧,我还有事要问薛伯。”我礼貌地说。
      “我等你吧,我有时间。”纪长霖说。
      我正想着如何推他,见胥教官的身影立在门外,纪长霖立即正身问好。我也没了做出诊医生时的与他平起平坐的感觉,马上正身向他问好。
      胥教官进屋和薛伯轻声说:“薛老,我母亲的病好了七七八八,今天她说要来基地小住几天,散散心,刚接她过来。明天我让母亲过来拜会你。”
      薛伯微笑点头不语,原来胥夫人那里已没我什么事了,我不知要高兴还是难过,正准备随纪长土霖离开,就听胥教官叫住我:“白芷,你等会,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纪长霖看了我一眼,又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胥教官,转身离开。
      我站在门边等着,胥教官和薛伯又聊了半会才领我离开。
      我们很快远离了医务楼,胥教官还没开口,我纳闷,问:“胥教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没关系的。”除了纳闷,我还有着失落,想着以后不能和他单独相处了,虽然单独相处时我不是闭目养神就是睡觉,但那也是两人共同的时光。
      胥教官勾起唇角笑起来,那笑容象一弯上玄月透着盈盈月光愰迷了我的眼。但他要说的话更让我愰惚,我以为他要谈他妈妈的情况,谁知他说的却是薛伯。
      “这位薛老,原本脾气古怪得很,你倒是与他和得来。不过自你来这个基地后,薛老象是改变了很多,他竟也对那三名学医的学员和颜悦色,还亲自教学。”他说话时眼里的流光漾过来,酒在我身上。
      “我觉得他挺好,象长辈一样。”我低头说着,内心自补了一句:我觉得他心里有个宏大的愿望,需要我们这类人去发扬光大。
      “据说他很小没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十五岁时遇到了杜老将军,那时杜老将还只是排长,杜老将军收养了他,带他去参军,打仗。薛老在十几岁就表现出惊人的中医学天赋,他在部队成了响当当的军医,跟随杜老将军参加过越南战争。十年文化浩劫后,中医作为中华文族的一大瑰宝却开始损落,薛老一气之下离开了军队某总医院,从此脾气变得怪异,不与一般人接触。”
      “那你是怎么找到他来这里坐诊的。”我好奇地问道。
      “我之前并不知道他,这个培训基地落成时,我刊登了招聘广告,要招一名年富力强的西医,一名医生助理,两名护士。他看到广告来应聘,说我这里环境好,自然资源丰富,让我一定要请他。我见他虽然精神矍铄,但上了些年纪,就把他和一位西医一并请了,给他额外配了助理和护士。而这位薛老,医术是没的说,跌打,外伤,刀伤,枪伤,皆拿手,内科也一流。他这样一位能人,会屈居在此,我很好奇,一打听就知道了他的光辉史。一年后,那位西医生来和我请辞,说他在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我想着他和薛老也和不来,就放他走了,但是配给他的助理和护士倒是愿意跟着薛老。所以就成了医务室今天这样的人员结构配置:一名医生,两名助理,四名护士。”
      我看着胥教官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在我心里一直有着柔软的内心,却不想他坚毅外表下的内心比我想象的还要温软善良,我暗赞自己眼光不错却又有些忐忑,这么好的男儿会不会接纳我?
      “白芷,”胥教官突然顿住脚步,转身面对我,“我妈妈的病快好了,她现在住在这基地的房子里。你有空的话晚饭后陪她散散步,她说你的故事很好听。”他眼里黑眸的清光象灯光一样摇曳而开,与遥远夜空的星星连成线,连成片,罩着上空纤薄的淡云,笼着山上墨绿色的草木,也绕着身边的我。
      “我的故事是胡编的,她喜欢就好。”我开心地说。
      “现在我带你过去。”他转回身子继续向前走去。
      灯光从我的右边照过来,胥教官的影子印在我的左边。地面上,我的右手和他的左手亲密地在一起,连摆动的幅度和频率都那么一致。我看着影子笑。
      影子里,我的右手被执起,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传至我的手心,爬进我的心房,又遍布全身。“白芷,你不够暖吗?手有些凉。”胥教官说,他的拇指摩娑着我的手背。
      “还好,现在挺好!”我心花怒放却声若蚊吟地说。
      当我看到一栋两层高的红墙灰瓦的房子出现在我面前,才发现原以为挺长的路其实很短。庭院的门开了,胥教官牵着我进去,院正门靠西栽着两颗上了年纪的山稔子花,这是我钟爱的山花之一。房子西侧有两颗高大的棕榈树,两树之间有一个小型泳池。院正门东侧有个停车棚,棚周围种着一圈雏菊,繁茂的叶茎把泥土严严实实地盖着。
      进屋前胥教官放开了我的手。屋子里装修也是简洁精致风,以白色调为了主。宋凯阳和胥夫人正在愉快地交谈。见我来,宋凯阳似在意料之中。胥夫人上前来,说道:“白芷,快进来。”
      “阿姨好!您今天感觉怎样?”我问。
      “我现在身体好多了,决定到你们这些年轻人中来生活,感受一下你们的朝气和快乐。”胥夫人说。
      她的气色明亮了很多,眼里还有担忧和挂虑,但眼底少了那层隐隐的暗灰。良好和适当的睡眠最补元阳,我决定继续给她施针,直到她完全不需要我。我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我说:“阿姨,你沐浴过了吗?”
      “嗯,不过别急着给我施针,先和阿姨说说话吧。要是晚了,今天不施针也行。”胥夫人看着我温和地笑着。
      “阿姨,没关系的,我们边施针边说话,而且我还要先给你按摩一下,你也需要早些休息。”我说着,扶着她向有房间的地方走,宋凯阳立即快步上来,在我们之前进入一间房打开灯,又按我的要求把暖气调到28度。
      宋凯阳出去了,我给胥夫人按摩着足部几处穴位。“白芷,你父母是做什么的?”胥夫人枕在枕头上侧着头问我。
      她怎么会关心她的医生的父母所从事的职业?难不成她发现了我喜欢胥教官的小心思?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每一双眼睛都是在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炉里炼过的,我的心事逃不出她的法眼也正常。
      “妈,你是没事操心啊,都操心别人父母的职业了,难不成想给他们介绍工作?”胥教官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来,插在我回话前说道。
      胥教官总在我遇到这个问题时出手,他总是担心我会难堪,但如果我喜欢他,就不应该对他的父母有所隐瞒。我笑着快速答到:“我父母是拾荒的。”
      胥夫人眼里闪过不可置信,也许只是零点零零几秒的瞬间,但仍被我尽数捕捉。她很快恢复了一贯得体典雅地笑容说:“我真为你的父母感到骄傲。”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听到最好的回答。我仰起脸,裂着嘴笑,“谢谢阿姨,我从来不知道会有人对我说这句话。我替我的父母谢谢你。”
      胥教官黑瞳里眸光闪烁,不辨喜怒。
      “白芷,你看着年纪还小,没毕业吧?”胥夫人温和地看着我。
      “没,明年才毕业,我在华工读财经。”我答着她想问还未问的问题。
      “女孩子读财经好啊,不过你怎么从医了,师从何人?”
      “我弟弟病了,看光了家里的钱,所以自学医学想帮他治病,来基地后承蒙薛伯厚爱,得他指导。”
      “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谢谢阿姨关心。”
      “那你怎么想到来这里找薛老?”
      “是机缘巧合。我为弟弟筹医药费时把自己全身的器官以一百万的价格全卖给了我同学杨逸,不过她并不想解剖我,只把我当妹妹,要我陪她来这里训练,所以有幸认识了这里的所有人。严格说我的命是属于杨逸的,虽然杨逸从不这样认为,但我一直记着。”我看着胥夫人的眼睛很严肃认真地说,解答了她一个穷人如何跳过百万学费来这里的疑问。
      胥夫人望着我平淡如水地笑着,但她眼里极细小的波动告诉我她今晚被惊吓了无数次,只是已经可以习惯不在脸上表现出来。
      “妈,让白芷给你施针吧,时间不早了,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吧。”胥教官对着胥夫人说,眼睛却看着我,眼里似有许多不忍和怜爱,但很快被隐过。
      我识趣地拿起针开始施针。胥夫人慢慢睡着了,扎针时间也到了。我收好针,关了灯向外走去,见陈姨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放在餐桌上,说:“陆小姐,有点烫,你小心点喝。”
      我拖着脚步走向餐桌,胥教官和宋凯阳在客厅的木沙发里聊着天。
      “白芷,你慢慢喝,我会等你一起回去。”宋凯阳看着胥教官说道。很明显,他在试探胥教官的态度。
      今天训练完后就没休息过,来之前还焦急地等了几个小时,现在我累得有喝汤的力气就没了说话的力气。我一口口地喝着汤,喝到一大半时,眼皮子开始打架,我闭上眼趴在桌上准备小憩一下再回去。
      “表哥,白芷累了,我带她先回去吧。”宋凯阳说。
      “先让她休息一会吧,她这样子不宜再走动。”胥教官说。
      “没事,我会抱她回去。”宋凯阳说。
      “好了,别逞强了,三公里的路你抱着她,你不难受她还觉得难受。”胥教官说。
      我的身子被抱起了,接着是上楼梯的那种起伏,我好想睁开眼看看他此时抱着我的表情是不是男朋友该有的那种甜蜜的负担,还是这只是他温柔对待给他妈妈治病的医生的一种特殊待遇。
      我的身子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鞋子被褪去,身上盖上了被子,我的外裤依然在,这让我不舒服,但全身心的放松还是让我关闭了听觉和感知力沉沉睡去。
      早上五点钟,我又醒了,洗手间开着盏小夜灯,我跳起去小解。看到洗漱台上有新毛巾和牙膏牙刷,下面压着纸条,“白芷,这些是新的,你可以放心用。”字迹象他的人一样俊挺有力。
      我想起昨天睡前喝了甜的燕窝汤还没洗漱过,不客气地用它们把自己倒饬干净。
      我轻手轻脚地正准备离去,却见胥教官睡在床边不远的皮沙发上,身上被子滑落,身着一身正装,外套敞开,也许他随时等着我醒来送我回去吧。我走过去捡起被子给他盖好,发现他衬衫前襟的四个扣子开了,我俯身给他扣回去。刚扣好,又想起在四川金城山他在水潭里洗澡时杨逸让我偷看他身体的事,我鬼使神差地又把他的扣子解开。可万一他中途醒了发现我是个女色狼的话,怎么是好,我的另一只手又把解开的扣子扣上。就这样,我的一只手解着扣子,另一只手同时扣着扣子,如此来回几次,再灵活的双手也被机械重复的动作折磨得麻木,我的理智最后还是战胜了不切实际的欲望,我开始用双手给他扣着扣子。
      “白芷。”我刚扣好第一颗,听到一声叫唤,整个人噌的窜起——被抓包了——我满脸通红。但接着又没了动静,原来他在说梦话。他的梦里竟然有我!我一边俯身继续扣着扣子,一边静待他的下文。
      “你做什么都可以。”他嘴里又呼出一句。我在梦里想做什么?他梦里设置了一个什么样的环境让他说出这句话?
      我在梦外,自然想不通。帮他扣好全部纽扣后,悄悄下了楼。
      陈姨已经晨起,她看到我,笑容可掬地和我说早上好,又给我打开大门让我离开。她对我一大早在这里的出现表现得无波无澜,真象一个训练有素的间谍。
      回到宿舍,杨逸对我的夜不归宿兴奋不已,她凑在我耳边说:“白芷,你昨天还和我说你们在一起时手都没牵过,昨晚你就被留宿了,你这是‘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渡镜湖月’心想事成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又累得睡着了。”我说着,心里还想着早上解扣子扣扣子的事,还有他的那句梦话。
      杨逸白了我一眼,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意念使用得挥洒自如,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半死不活?”
      哎,这意念,真不是那么好控制的。除了加强锻炼身体,还要找些灵丹妙药补补身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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