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止兽之殇

48、献剑

　　国都、御书房。
　　襄阳净依然坐在大堂主位，只是这次除了国师赖清德与“班”的统领严颜外，还多了三个女子，三人两老一少，坐在了他们对面的客座上。
　　两个老者作法师打扮，一黑一白，并肩靠拢而坐。
　　她们身后侍立着一个素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身材玲珑有致，面貌清丽标志，只是此刻脸色肃穆，不多做一分表情。
　　大堂气氛和缓，赖清德见众人已经坐定，便拱手对襄阳净道：“禀国主，她们就是老臣之前提到的两位师妹了。”
　　这时，黑袍女子与白袍女子分别对襄阳净作了一揖，神情肃穆道：“老身莫甘娜、老身戴安娜，拜见国主，愿国主万福圣安！”
　　襄阳净当即豪迈笑道：“免礼，你们都坐下吧！”
　　赖清德笑着介绍道：“微臣这两位师妹都是大魔导师，之前一直在西方魔法学院担任讲师一职。数月前臣便发信给她们，让她们一同前来应对兽人浩劫，想来终于在今日赶到了。”
　　襄阳净笑道：“两位贤德为了天下黎民苍生，不辞艰辛，万里迢迢赶到都王朝，此番心意当真令人感佩不已。这次能得到两位魔导师无私相助，实在是王朝之幸，天下之幸，朕在此先替天下百姓谢过两位了。”
　　莫甘娜与戴安娜当即欠身回礼：“不敢，国主过奖了，维护东西大陆之间的和平，本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能得到国主的信任，更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赖清德见礼数差不多了，便和声道：“如今兽人危情已如燃眉，我们还是开始探讨一下应对的事宜吧，如何？”
　　襄阳净与莫甘娜等人都是相视一笑，道：“依你！”
　　便在这时，只见书房外走进一个太监，跪下朗声道：“启禀国主，宫外一个叫蓝天的小孩前来求见，他自称是来献剑的，已等候多时。”
　　听到这，襄阳净与赖清德心中都是一喜。
　　襄阳净不再迟疑，对下面道：“召他进来！”
　　“嗻！”
　　※※ ※ ※ ※
　　大堂主位之上，襄阳净手持一把长剑。
　　剑身约莫三尺有余，通柄润红。
　　入手颇为沉重，触手冰凉温润，不知为何种材质所铸。
　　有火焰图腾包裹剑身上下，雕工古朴。其血槽之上，更有无数古老晦涩铭文游走其间。
　　提剑回转间，襄阳净早已倒转过剑尖。
　　只见他伸出左手食指，用力弹了两下刃口，随即便从剑身上传来震颤之音。铿锵之声，绕耳不绝。
　　“好，这升焱剑果然是一把绝世好剑！”襄阳净声震寰宇，一下归剑入鞘，赞赏道，“朕绝不会看错，这就是蓝笑天的佩剑，升焱！”
　　他将升焱放到桌上，对下面跪着的少年道：“蓝天，你可否告诉大家这剑是如何到你手里的吗？”
　　蓝天抬起头来，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蓝笑天之前教他的应答之策，他早已烂熟于胸。
　　只听他低声道：“是，国主，诸位大人。
　　当初，我从悬崖上掉到峡谷内，立刻便昏了过去。还好兰嫣用法术接住了我们，我们这才没直接摔到悬崖下面。
　　我们醒来之后，由于顾忌到董武棋会派人在上面蹲守，便决定从谷内寻找出口。但‘哀嚎峡谷’毕竟广阔，我们又人生地不熟，很快便迷失了方向。
　　后来，我们在峡谷里发现了一间房屋，便想进去借宿一宿，不想我们误打误撞，这屋子却是蓝笑天在谷中的藏匿之所。
　　我们很快就被蓝笑天发现了，不过他当时状若疯癫，整个人披头散发，嘴里只是不停地傻笑着。他看到我们，马上挥剑就朝我们追来。
　　我们马上就和他打了起来，但他道法厉害，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眼见他就要杀了我们，不想他却突然大吼一声，抱着头大声痛苦□□起来。
　　我见机不可失，连忙就拿起他掷落的升焱剑，挥剑将他斩杀了。”
　　听到这里，赖清德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蓝笑天应该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传闻他这十多年来在谷中练功不辍，毫不休息，且深谷又是瘴气深重，想来应是急于练功报仇又一时参悟功法不透，急病交加之下才导致走火入魔了，这一点倒是在情理之中的。蓝天少年，你继续说吧！”
　　蓝天在心里却是偷偷笑道：“师傅道法高深，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疾病就走火入魔了？呵呵，如果让你们知道他现在正在谷里活得好好的，还不把你们给气死呢！”
　　想到得意处，蓝天不禁失声笑了出来，连忙马上收住声音。
　　抬头见现在大家都眉头深锁，显然没注意到他的怪异举动，这才放下心，道：“后来我们就把蓝笑天的尸体抛到了河里，让水流把他冲走了。
　　利用蓝笑天的藏匿之所，我们好是静养了几天，等到休息的差不多，我们便继续上路了。后来我们在第二层的官道上遇到了几个猎人，便与他们一起同行。不料在半路上遭遇兽人的袭击，还好得遇严颜大哥把我们从兽爪之下救了出来，我们才能保住性命。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听到这，严颜也点头道：“没错，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这时，蓝天突然笑着对严颜道：“严颜大哥，原来你就是国都的大将军呀，真是好厉害啊！”
　　严颜失笑道：“好说好说，这没什么的，你能够诛杀蓝笑天那恶人，才是厉害呢。”
　　便在两人嬉笑谈天之时，坐在上头的襄阳净抚掌笑道：“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呀，蓝天，你诛杀了蓝笑天，为都王朝除去这个心腹之患，又肯主动前来献剑，这便是是大功一件，朕必定要好好赏赐你一番才行呀！”
　　蓝天连忙拱手称谢道：“谢国主！”
　　这时，坐在严颜右边的赖清德突然出声问道：“蓝天，你可知道国主为何要下令召你入宫？”
　　蓝天连忙转过头来，道：“这点我清楚，因为我是救世主！”
　　话音一落，大堂上所有人都向蓝天看来。
　　就连一直侍立在莫甘娜身后的那个姑娘，此刻也不免对蓝天多看了几眼。
　　赖清德捻须笑道：“嗯，既然你已知道这点，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时莫甘娜也拱手对襄阳净道：“恭贺国主找到了救世主，如此，我们对付兽人又多了一分把握！”
　　襄阳净显然也很是高兴：“是如此了，看来上天一直在庇佑着我都王朝呀！”
　　这时严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蓝天道：“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初你在对付毒狼兽的时候身上使出的却是封印之力。而据我所知，都王朝所有蓝之后裔都收归国都的蓝之遗迹之中，你既然出身普通人家，又为何会身怀这等神奇的力量？”
　　听到此处，蓝天也不慌张，只见他缓缓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一直弄不明白这点。当初我离开魔兽山脉，坚持回到家里探望父母便是想顺便向他们询问这件事。”
　　严颜追问道：“哦？既然如此，你可问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包括襄阳净与赖清德在内的人，全都看向蓝天，显然他们对此也很是好奇。
　　只听蓝天道：“没有，我一回家便听说他们已经到国都来寻找哥哥了。而我们这几天已经把整个国都找遍了，就是没有问到他们的下落。严大哥，请问我父母是不是进到宫城里来了？”
　　听到这，襄阳净立即召来身边掌事太监，对其道：“这几天可有一对夫妇进得宫里来了？”
　　只听那太监唯唯诺诺道：“回禀国主，之前东直门的守卫的确禀报过此事。不过听说他们要找的是叛徒蓝刑天，守卫立刻便把他们赶出去了，奴才也没有多去过问这件事了。”说到这，他立刻跪了下来，“奴才该死，不知道他们是救世主的亲爹娘，请国主责罚！”
　　襄阳净挥手道：“这不关你的事，下去吧！”
　　“谢国主开恩！”说完不再停留，太监连忙退了出去。
　　蓝天听到这，心中着急赶忙追问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哥他…他怎么会是叛徒呢，他不是宫中的大将军吗？”
　　打从一开始，蓝天便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心怀向往，认为他是一个英勇神武的大英雄。当初他孤身一人前往魔兽山脉赚钱，就是想凑足进城的路费好与哥哥团聚。他相信到那时，哥哥就会带着全家人一起住在皇宫，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然而，现实将他美好的幻想彻底砸个粉碎。原本应该是当朝的大将军，如今却成了他们口中的叛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又该如何面对？
　　一旁的严颜似乎看出了蓝天的异样，随即站了起来，对他道：“这事千真万确，蓝刑天将军为奸人所利用，幸好我们发现的早及时处理，才没有让他做出更多有害国家的事情来。
　　不过一人做事一人担，这些事和你们无关，错只在他一人之上，你不必担心家人会一起遭到连累。”
　　蓝天红着眼眶对严颜道：“那…那我哥他现在在哪？”
　　未及严颜回答，一旁的赖清德却抢白道：“先不管这蓝刑天逃到哪，你先回答老夫一个问题。”说着，他往国主的方向望了一眼，却见此刻襄阳净也正在看着他，他不再停顿，继续道，“如果老夫记得没错，这蓝刑天乃是蓝段山夫妇的遗孤，当年正是由我亲自带回国都的，他的父母早已因为…嗯，因为意外而身亡，又怎么会是你的哥哥呢……”
　　蓝天自然知道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听到赖清德谎称蓝段山夫妇是因为意外身亡，他却是心头一阵火起。
　　他抬起了头，看向引发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那个高高在上的国主，此刻脸上表情阴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也许，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巩固皇权路上牺牲的小部分人，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但，是什么，似这般的痛彻心扉？此刻蓝天的心中正忍受着莫名的煎熬，血脉相连的痛楚，正一点一滴吞噬着他的灵魂。
　　赖清德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蓝天少年，你在听吗，蓝天？”
　　听到赖清德的叫唤，蓝天这才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稍稍平复了下心情，道：“嗯，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能等找到我的父母才能向他们问清当年的事了。”
　　襄阳净当即道：“来人，传令下去，全城寻找严守仁、王芝凤夫妇！”
　　“嗻！”太监当即领命而去。
　　吩咐完后，襄阳净对蓝天道：“既然所有事都已了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来来来，你还是先坐下再说吧！”
　　说完，早有下人取来座位，让蓝天坐在严颜身旁。
　　众人稍定，正要继续商讨应对兽人的具体事宜，便在此时，只见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太监，神色慌张地趴在了地上，颤声道：“禀告国主，蓝之遗迹被兽人攻陷啦！”
　　“什么！”
　　如平地一个惊雷，所有人当即站了起来。
　　襄阳净厉声道：“起来回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兽人怎么会直接攻进蓝之遗迹！”
　　严颜也询问道：“不错，在没有攻陷都城的城墙之前，兽人又如何能够凭空出现在蓝之遗迹里的，要知道遗迹可是位于都城里面呀？”
　　“不…不知道，奴才也是刚刚听驻守遗迹的将领前来报信的，据他们说，这兽人好像就是…是凭空出现的，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眼里看到的是无尽的疑惑。
　　严颜对襄阳净抱拳道：“国主，既然兽人已经打进城里来了，属下愿带兵前往平乱！”
　　“不必！”襄阳净摆手道。
　　“朕，要御驾亲征！”
　　赖清德马上出声反对道：“国主不可，兽人并非儿戏，此事交给城里将领即可，况且京里的军队……”
　　未等赖清德说完，只听襄阳净朗声道：“兽人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难道朕还要继续忍气吞声、装作没看见吗？”
　　襄阳净拍案而起，神态凛然道：“朕的江山，朕自己守护！你们无需多言，愿战者随，惧战者留，朕决不强求！”
　　见襄阳净心意已决，且言尽于此，何须多言？众人只得道：“臣等，愿誓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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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御书房里所有人都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准备等下跟随国主一同前往蓝之遗迹平乱。
　　看着正在换装的蓝天，襄阳净对他道：“把这也带上，算是赏你了！”
　　一柄红色事物马上抛了过来，蓝天连忙伸手接住。低头一看，却是“升焱”！
　　蓝天当即举剑过顶道：“谢国主！”
　　望着蓝天远去的背影，襄阳净对身后的赖清德道：“清德，这孩子所说的话，你信吗？”
　　赖清德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反问道：“国主，您怎么看？”
　　襄阳净负手而立，眼中有精光掠过：“这孩子绝没有这么简单。”
　　他转过转身来，对赖清德道：“清德，你的眼光朕是信得过的，接下来你就帮朕好好的观察下这个孩子，可以么？”
　　赖清德当即拱手道：
　　“谨遵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