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柰》昭二十

24、第 24 章

　　阮思存推门进来时，素卿卿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因为凑得近，一张小脸都被炭火烘得微红。
　　“怎么穿得这般少？”
　　“这不刚回来，没来得及添衣。”
　　素卿卿从他手里接过那一碗热腾腾的粥，自顾自端着去桌边吃去了，密闭温暖的房间里一时间都是浓浓的香味。
　　阮思存摇摇头，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又出来，将一件素色的棉衣披到她身上。
　　素卿卿饿得狠了，头也不回的将那棉衣三两下套在身上，低头继续吃。
　　“这什么？”
　　素卿卿回头看他，他才回过神来，坐到她对面去，“麦冬。”
　　阮思存平日里熬粥给她喝，总要放些奇奇怪怪的药材，素卿卿刚开始还吃不惯，后来吃得多了，也就那样了。
　　屋里灯火通明，素卿卿垂目喝粥，睫毛落在眼下有一片阴影，阮思存有些踌躇，很多话想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窜进来一个人影。
　　“好啊，又躲起来偷偷吃好吃的了你俩啊！”
　　寒光闻着味一路从后院追踪过来，见素卿卿正捧着碗吃得摇头晃脑，劈手要抢，被素卿卿躲了过去。
　　素卿卿端着碗靠在一旁柱子后，探出个头来，“老酒鬼，你不有酒就行吗？回你房檐上去。”
　　“这冰天雪地，你想冻死我啊死丫头片子！”寒光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来来来，孝敬孝敬哥哥……”
　　“我是家中独女！”素卿卿扯了扯嘴角，“想吃？叫声姐姐，我可以考虑。”
　　真是够了……
　　寒光摸了摸鬓发，“我长你十岁，让我叫你姐姐，你受不起吧？”
　　素卿卿格开他的手，一个闪身躲到他身后去，“你敢叫，我敢应。”
　　“嘿我今天真是……”
　　寒光动手去抢，素卿卿也不躲，二人就在这房里动起了手，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素卿卿闪身躲避的时候踩到了衣摆，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寒光眼中突然一亮，素卿卿下意识护住那碗粥，谁知寒光竟没有抢，却是下手推了她一把。
　　她没料到，整个人往后一倒，正摔进了一个怀抱。
　　被双手抱住的素卿卿:“……”
　　伸手抱人的阮思存:“……”
　　“膳房还有，自己去拿！”
　　阮思存目光微冷，寒光抖了抖，没再纠缠，转身走了，“嘿……”
　　这不怀好意的“嘿”一笑，让素卿卿直接红了脸，连忙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跑到对面继续喝她的粥。
　　感觉怀里一空，阮思存慢吞吞的整了整微乱的衣裳，偏头去看她。
　　对面阮思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素卿卿呛了一口，就势咳了几声，脸红得理所当然。
　　“今日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素卿卿摇头，将那碗推开，支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没怎么说，不过那神色确实令人不敢直视。”
　　“陛下问我是否见过传令使……”素卿卿吸吸鼻子，“我想着若是咬死不认，陛下肯定一刀便把我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说见过。”
　　为了表示深刻认知到错误，她认的时候还一股脑儿的跪下去，膝盖磕得咣咣响，她自己都惊呆了。
　　“嗯，欺君之责确不可冒。”
　　阮思存撇了一眼她无意识摸膝盖的手，没有说什么。
　　“不过陛下这般轻易的放过我，我倒真没想到。”
　　“说到底，闫侯是陛下旧友，你父亲何尝不是？”
　　当年他曾因为旧情偏袒过一回，如今大局面前，他再追究便过了。
　　况且，同样是年少时同窗，一个背叛自己，一个却因忠诚自己被屠满门，人家素家唯一的女儿为父亲复仇，又有什么可指谪的？
　　素卿卿苦笑，“人都死了，谈什么情分，也没有谁会在意。”
　　素卿卿索性趴在桌上，想起了什么，笑望他，“说实话，你是怎么请得我老师去找百里侯爷出兵的？”
　　摇曳的烛火在她眼里碎成星火，亮晶晶的煞是好看，阮思存看着移不开眼，取笑道，“我又没有偷过云世伯的酒，拜托他办事自然轻易。”
　　素卿卿竟觉哑口无言。
　　二人聊着又聊到了林惜百里临川等人，大多时候都是素卿卿在说，阮思存在旁听着，不时回应她几句。
　　说到最后，素卿卿觉着渴了，想去倒水喝，这才发现方才与寒光打闹，竟是不小心摔了一个茶盏，她弯腰想去捡那碎片，却突然被握住了手。
　　那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握着她的手，暖意一点点包裹住她的手背。
　　“你……收到我的信了么？”
　　“收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