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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交错时空的忘羡(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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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正当一众世家子弟在魏婴的房里聚众犯禁的时候,突然响起的一阵敲门声顿时让其中的几人吓得半死,还有几个则是手忙脚乱地把那些明显就是触犯蓝氏家规的罪证或隐匿或消灭。
魏婴看着他们慌乱的模样调侃了几句,便捏紧了被拿来当酒盏用的茶杯扬声问道:“谁?”
“魏公子,我奉泽芜君之命,前来请魏公子前往雅室一叙。”
是姑苏蓝氏的人。
魏婴一愣,看向了身边的江澄。见到对方示意他已经将最重要的那两坛天子笑藏好了之后,这才一口气喝掉茶杯中的酒,起身去开门。
与门外的蓝氏门生相互示过礼,魏婴笑着问道:“可知泽芜君这么晚找我,所谓何事?”
房间里隐约可闻的醇香让门生一脸惊讶地盯着他猛瞧,一边应道:“泽芜君未言。”
魏婴向来自诩脸皮厚如城墙,就算眼前的这位门生已经心生疑窦,挂在脸上的笑容却自始就不曾变过,反倒是一群躲在他房里都未曾与这位蓝氏门生打过照面的诸位世家子弟各个紧张不已。
眼角的余光瞥见包括江澄在内的一群人集体求他赶紧跟人走的示意,魏婴好笑地向门生多问了一句:“请问,你们蓝二公子是不是也在呀?”
负责来请人的门生顿时不自在了,目光古怪地看了魏婴一眼,红着脸答道:“在。”
这一奇怪的反应看得魏婴着实有些不明所以,忽略了一旁江澄也在同时一脸惨不忍睹地抬手捂脸。
如若不是现在真得不适合让这位蓝氏门生进入屋内,江澄发誓,他是真的想把魏婴拖回来打一顿的。
忽然,江澄又想到了早上相处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的两人,如鲠在喉的感觉莫名而起。
就在这时,魏婴转身从自己的榻上拿了一个之前说什么也不让人碰的乾坤袋,然后一脸喜色(?)地阖上门,走了。
直到确定两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猫腰藏在角落或是门后的一群人纷纷长吁了一口气,或瘫坐在地,或腿软扶膝地彼此相视看了一眼,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跟着门生来到雅室,一入内,魏婴就见到了等候已久的蓝氏双璧。而一见到他,两人便同时抬头望了过来。只是相比于蓝涣的平和,蓝湛看过来的眼神可算得上“恶狠狠”了。
魏婴心中纳闷:这又是怎么了?我一个下午都没跟他说过话,小古板干嘛这样看着我?
负责带路的门生站在门口向屋内的几人行过礼,便离开了。
魏婴虽然有心想逗蓝湛几句,但是顾及蓝涣这么晚找自己必有要事,遂只冲着蓝湛眨了下眼,就赶紧上前与蓝涣示礼道:“泽芜君。”
蓝涣亦礼:“魏公子。”
魏婴问道:“泽芜君这么晚找我,不知是为何要紧事?”
蓝涣说道:“魏公子,恕我开门见山。请问,你是否听过或是看到过‘夷陵老祖’这个名号?”
魏婴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蓝忘机,答道:“没有。”
蓝涣又问:“那‘召阴旗’呢?”
魏婴摇了摇头,但内心到是被这两个问题勾起了一丝好奇:“不知泽芜君为何会认为我会知晓此人此物?”
蓝涣观察魏婴好一会儿,确认他的神情不似做伪,加之蓝湛之前跟他说过的事,沉默了一下,便将一直捏在手中的一张纸展开在魏婴的面前,问道:“魏公子,这可是你的手笔?”
魏婴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难得脸上不见笑容,若有所思道:“是我的字,但不是出自我手。敢问泽芜君,这东西是谁写的?”
蓝涣直直地盯着魏婴,笑道:“是魏公子你今日当着我的面写的。”
魏婴愣了一下,了然道:“原来如此。”
蓝涣道:“看魏公子的样子,似乎并不意外。”
魏婴道:“不是泽芜君刚才说这是‘我’写的吗?再者,蓝湛也在这里,想来泽芜君应该已经知晓我二人早上遇到了什么奇事。”
蓝涣笑了笑:“魏公子果然敏慧。确实,忘机已将你们早上的机缘告知于我。”收起手中的纸,将其重新收入袖中,蓝涣接着道:“魏公子不必紧张,我并无责问之意。只是忘机说你今早与他曾分开过一段时间,所以,我想问问,魏公子独自一人时,可对你们二人为何会遇此机缘一事,是否曾找过线索?”
问归问,蓝涣的心中其实并未抱多大的期望,不想魏婴眼睛转了一圈,答道:“有。”
蓝湛看向魏婴,脸上的神情罕见地透出了明显的疑问。
见状,魏婴忍不住逗他道:“蓝湛,你别这样看我。早上你督学回来后我就打算跟你说的,谁知道你根本就不肯听我好好说话。”
魏婴颠倒是非的本事蓝湛早就有所领教,想要反驳,奈何他一向不擅此道,更不用说对方还是魏婴,只能沉着脸忍了片刻,用了惯常斥责的四个字:“胡说八道。”
魏婴笑道:“这次我可没胡说。东西当时就在你蓝二公子的书案上,是你自己没注意,不能怪我。不然,我后来干嘛要诱你离开你的住处呢?”
“你……!”
蓝湛气结,可再多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愤然地拂袖背身,不理他了。
魏婴好笑道:“蓝湛,你别总是这样不理我嘛。难道我刚才有哪里说的不对吗?而且那个时候,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吃亏……”
蓝涣站在一旁,默默将眼前的两人与早上见到的二十多年后的两人作起了比较,心道:嗯,看来忘机与魏公子的感情就是这样相处出来的……也好。
蓝涣想到了曾经被禁足在龙胆小筑里的母亲。她也与魏婴一样,总是喜欢逗蓝湛。而年幼的蓝湛也像此时一样,越逗越不肯说话,越没好脸色。
不由自主,蓝涣笑出了声,瞬间引来了魏婴与蓝湛的注视。
一刹那的安静让蓝涣回过了神,自知刚才的行为有失礼仪,蓝涣尴尬又不失礼仪地笑了笑,立刻转换了话题,问道:“不知魏公子可否详细说一说你刚才提到的线索?”
魏婴道:“说就不必了,我还是直接画比较好,因为那似乎是成年后的我正在试验的一个阵法。泽芜君,可有纸笔?”
闻此,蓝涣对魏婴道了句“稍等”,便立即出门去找纸笔了。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魏婴马上凑回到蓝湛的身边,笑嘻嘻道:“蓝湛,把手伸出来。”
蓝湛瞪了他一眼,问道:“为何……?!”
不想,魏婴根本就没有听他回答的打算,趁他不备,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将几只金黄澄圆的枇杷放到了他的手中。
从被触碰到的地方传递过来的温度让蓝湛整个人一僵。
魏婴并未注意到蓝湛的异常,自顾自地说道:“下午我们在彩衣镇除祟的时候不是救了几个人嘛,其中有一位姐姐正好是卖枇杷的。我和江澄回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她,她送了我们一小箩枇杷,这个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很甜的,你试试。就当是提前给你的回礼啦!”
提前的回礼?
蓝湛眉尖微微一蹙,似是不解。
魏婴道:“当然是藏在你静室里的那几坛天子笑啊。”
蓝湛脸色顿时微沉,斥道:“胡说八道!”
魏婴道:“又是胡说八道?没有、没有。不过,你当真要亲眼为证的话,要不然一会儿一起回你住的地方,我指给你看?就是不知道那个暗格现在在不在。”
话虽如此,但魏婴这么说也纯粹是逗蓝湛好玩。
而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说起来,蓝湛,你是姑苏人,你是不是也会说姑苏话?下午在彩衣镇,听你们姑苏人说话都嗲嗲的,你也教教我呗?”
蓝湛脸色不善地瞪了魏婴一眼,说道:“无聊。”
魏婴略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蓝湛,若不是知道我们将来的关系不错,你每次都这样拒绝,我真的会认为你是讨厌我的。”
魏婴不提还好,一提,蓝湛就忍不住想起那张与现在完全不同的陌生的容貌。
看了一眼手中的枇杷,蓝湛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蓝涣回来了。
将纸笔置于一张案桌上,蓝涣起身将位置让给了魏婴,随后转向蓝湛,问道:“忘机,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蓝湛迟疑了一下,答道:“没有。”
蓝涣笑而不语。
就在此时,端坐于案前,正要落笔的魏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抬头看向蓝涣,问道:“泽芜君,你刚才给我看的那张东西,待会儿可否让我誊抄一份?”
蓝涣一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自是可以的。况且,这本就是魏公子‘你’提供的东西。”
魏婴说了句“多谢”后便低头默写起自己看过的手稿内容。片刻,他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说道:“好了。”
魏婴起身让位,将案桌上的东西留给了蓝氏双璧。
蓝涣与蓝湛分别在案桌的两边坐下,仔细看了一遍画于纸上的阵法和七零八落的注解,彼此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迷茫。
蓝涣看向魏婴问道:“魏公子,可知此阵法有何用途?”
魏婴一脸为难,说道:“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懂。至少现在的我不懂。不过,依据手稿的内容,似乎是让同时入梦的两个人,借由梦境共享彼此的记忆。”
“这……”
蓝涣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