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交错时空的忘羡（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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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在确认魏无羡的伤势无碍后，说道：“你先回静室，我去见叔父。”
魏无羡道：“他会相信吗？”
蓝忘机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抬手在他的背后轻抚了两下，问道：“魏婴，可有记忆？”
魏无羡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是两个小的早上打架的事？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没有。我只记得和你在彩衣镇除水祟呢。”说到这里，魏无羡就想到了自己那个尚在研究中的阵法。
如果说，今天早上与他们互换的，真的是过去的自己，他与蓝忘机必定会记得早上打过的这一架。可现实却是他与蓝忘机谁都不记得这一架的起因为何。
魏无羡捏着下巴，眼神明亮得就像是得到了新奇玩物的小孩子一样，寻思道：“如此看来，那两个小的可以说是我们，但也不是我们。有意思！真有意思！”
看着已然陷入自我小世界中的魏无羡，蓝忘机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欲转身离开，不想魏无羡又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蓝忘机驻足回首，望向仿佛随时都能找到乐子让自己开心的魏无羡，唇角微弯地笑了笑。
魏无羡转身望向蓝忘机，眨了眨眼，说道：“含光君，我发现无论在哪里，你我都是天定的姻缘啊！”
蓝忘机铿锵有力地答道：“这很好。”
负手走到蓝忘机的面前，魏无羡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蓝忘机的脸，笑嘻嘻道：“没错，这很好，非常得好！所以，我现在想帮小蓝二哥哥把那个小的我直接绑在云深不知处了。”
蓝忘机低头看他，眼中的神情明显是在问“如何直接绑”。
当年，姑苏蓝氏接收各世家公子前来云深不知处听学，时间大多都是为期一年。即便魏无羡没有在第三个月时和金子轩打上那惊天动地的一架，听学期一结束，他还是要返回云梦的。再者，彼时两人年岁尚小，虽然都对彼此上了心，但到底还是对情愫一事懵懂无知。更不用说，魏无羡从本质上，其实还是不喜欢云深不知处的。若不是后来发生的种种，蓝忘机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一定能与魏无羡相知相守。
魏无羡哈哈一笑，倒是不像蓝忘机心存质疑。将之前从自己衣服前襟里掉出来的一条抹额递到蓝忘机的面前，说道：“既然拿了含光君的抹额，自然就是含光君的人了。所以，当初含光君怎么绑我的，让那边的那对小的也照例来上一遍。我想，到时就算那个小的我想抵赖，蓝氏的家训应该也不会轻易放过你我。”
若在平时，蓝忘机听到魏无羡这明显就是在撩拨人的言论，耳根必定要红一红。但是现在，见到魏无羡手中的抹额，蓝忘机却是先愣了一下。
伸手摘下头上的抹额，蓝忘机快速地察看了一遍，在长度靠近额角的位置上看到了几针比狗啃还要难看的针线痕迹，心中当即了然。
魏无羡噗嗤一笑，说道：“我现在可算是相信了，蓝湛你是真的不会补衣服。”旋即他又收敛起笑意，问道：“蓝湛，你这条抹额……难道是不夜天那一次……？”
在同辈人中间，蓝忘机的修为一直是稳稳站在顶端中的一个，想当年，他一人一剑再只手负重两人都能与水行渊相对抗，除了当年“射日之争”情况实属特殊之外，魏无羡很难想象当世还能有什么样的人事物能逼得蓝忘机狼狈得顾不及这条意义非凡的抹额。
蓝忘机将自己手中的抹额收入袖中，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取过魏无羡手中的抹额重新系上，看着他淡声道：“都过去了。”
极其简洁的四个字。可掩藏其下的，却是一如蓝忘机身上的那些旧伤，又是一桩不需提及，魏无羡也能明晓其意的过往。
魏无羡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随即紧紧圈抱住了蓝忘机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蓝忘机迟疑了一下，随即回抱住魏无羡，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眼底散开了些许朦胧的涟漪。好一会儿，两人才放开了彼此。
蓝忘机道：“我去见叔父。”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蓝忘机走远，魏无羡这才转身回到静室。刚一进门，就闻到了满室飘浮的酒香，瞬间恍然。
魏无羡心道：原来如此，难怪会打起来。想当年在这里求学，几次与蓝湛交手都是因为犯禁。看来那边的两人似乎也是差不多的状况……不过，真不愧是“我”，居然这样了都能找到天子笑。
走到书案边坐下，盯着蓝忘机用来藏酒的那个暗格的方向看了一会儿，魏无羡这才好笑地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研究上。
研究这个阵法的起因是那只貘香炉。与蓝忘机连续三晚同入梦境，让魏无羡对貘香炉的运作原理产生了兴趣，想看看是否能以别种方式呈现出相同的效果。但出人意料的是，就是这个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阵法居然让他和蓝忘机与身处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相互换了魂。
魏无羡不可思议地将画着阵法的图纸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愣是没看出来自己究竟在哪一步上出了错。
魏无羡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奇也怪哉，这里面我确实没用上类似传送符之类的符文啊，怎么就换了呢？”再说，试验阵法那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引不出什么百年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遇。
“到底是怎么换的？”魏无羡百思不得其解。
重新疏理了一遍自己的手稿，仍然没找到问题症结的魏无羡决定不再浪费心神，起身去了藏书阁。因此，当蓝忘机回到静室的时候，并未见到那个惯常会偷袭自己的人。而自己的那张书案，则仍维持着魏无羡离开前的混乱样子。蓝忘机有些无奈，可眼中却微微散开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酉时末，蓝忘机坐于书案前一会儿看看佛经，一会儿又盯着静室的门，但魏无羡仍没有回来的迹象。
又等了片刻，蓝忘机起身离开了静室，踏着月色去找魏无羡了。
射日之争结束后，蓝家着手重建云深不知处，藏书阁更是重点。尽管当年阁中藏书由蓝曦臣护着转移了一批，但到底也被迫烧掉了一批。即使依样重建，内部格局也未改动，可有些事物与从前相比，仍是不一样了。
蓝忘机脚步轻缓地走入藏书阁，绕过书架，就见到了那个坐在木案前的人。
一瞬间，深藏在记忆中的明俊少年郎与眼前的身影重叠起来。
似是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魏无羡从书册中抬起了头，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
魏无羡：“蓝湛，现在什么时辰了？”
蓝忘机来到他当年监督魏无羡抄书时常坐的位置，说道：“快戌时了。”
魏无羡有些惊讶自己居然在藏书阁待了那么久，除了前世那时为制作送给金凌当满月礼的银铃之外，他其实很少对某件事如此专注过。就连当年制作风邪盘和召阴旗的时候，也差不多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过。
看着坐在木案对面的蓝忘机，魏无羡笑眯眯道：“真是罪过，居然让含光君独守空闺那么久。怎么样？蓝湛，想我不想？”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淡声道：“想。”
愣了愣，魏无羡将笑声抑制于喉间，捧腹倒在木案之上，双肩耸动得厉害。好一会儿，他直起身，一只手支在木案上托腮，笑意不减地看着坐于对面的那个样貌俊极雅极的美人，说道：“蓝湛呀蓝湛，真想让当年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精彩！”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魏无羡，应声道：“嗯。”
与此同时，魏无羡突然想起了与自己和蓝忘机互换的那对小的，随即掉转了话题，说道：“说起来，蓝湛，今早和我们互换的那一对小的，简直就和我们当年一模一样。思追虽然说不知道‘我们’究竟为何会打起来，但我猜多半是‘你’又正好抓到‘我’犯禁的现行了。”
听到这里，蓝忘机眉头微微一蹙，看了一眼“自己”打了“魏无羡”一掌的伤处。
注意到蓝忘机的视线，魏无羡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位置，笑道：“好啦～含光君，你今早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我没事，连内伤都没有。那个小的你知道心疼我，并没用上灵力。当然——”眼珠转了一下，魏无羡狡黠地冲蓝忘机眨了一下左眼，接着道：“若是含光君不放心，一会儿回房后，我让你好好再检查一遍可好？”
最后的那一句，魏无羡说得可谓是轻佻至极。蓝忘机面上不显，但耳垂却已泛起了些微的粉色。
魏无羡将木案上的纸灯推到蓝忘机的面前，果不其然地看见了那处沾染了红色的反应，顿时笑意满盈。
蓝忘机无奈地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先回去用饭。阵法一事，不急于一时。”一边说，一边收拾起魏无羡摊放在木案上的书册。
魏无羡对此毫无异议，将之前自己正在看的一本书收进怀里，起身说道：“好，听你的，回去吃饭。”
随后，两人相携离开了藏书阁。
不过，刚刚跨出门，蓝忘机便主动紧握住了魏无羡的手。力气之大，让魏无羡有些吃痛。
魏无羡心有疑问地侧首打量走在自己身边的蓝忘机，手不安分地挣扎了两下，不想蓝忘机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有那么一瞬间，魏无羡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刚被献舍重生时的那会儿——自己千方百计的想要逃离蓝忘机，怎奈对方盯他盯得紧。
至此，魏无羡了然地不动了，任由蓝忘机握着自己一起走向静室，但嘴上却不甘寂寞地问道：“含光君，莫不是今天早上没见到我睡卧在侧，心里慌了？”
蓝忘机不看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魏无羡噎了一下，动动手指挠了挠蓝忘机的掌心，说道：“好吧，这次是我的错。只是我也没想到那个阵法会延迟生效。而且一经发动还出现了这么惊人的效果。我已经检查过之前试验时画的阵法图，实在看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蓝忘机这才侧首看他，问道：“那你今天在藏书阁内可有发现线索？”
魏无羡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停驻脚步，说道：“但是有一个地方，或许会有。”
蓝忘机也停了下来，侧过身，定定地望着魏无羡。
魏无羡直视着那对浅若琉璃地双眸，说道：“含光君，我想去一个地方，你陪不陪我？”
蓝忘机斩钉截铁地道：“陪。”
一如当初在伏魔洞时一般。
魏无羡展颜一笑，顺势扑到蓝忘机的身上。一手圈着蓝忘机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边，说道：“蓝湛，你怎么能这么好！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蓝忘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闹得整个人一僵，好一会儿，才抬起另一只无处安放的手抱住了魏无羡，脸上的神情尽显柔和。
半晌，魏无羡抬起头，看着蓝忘机问道：“对了，差点忘记了，你叔父对我们和那对小的事是什么看法？”
蓝忘机道：“无甚，交代好相关事宜，不再闹出今早之事即可。”顿了顿，他又道：“走吧，你需用饭。”
魏无羡在他的唇角边轻啄了一下，笑道：“好！”
两天后，被非人之声吵醒的魏无羡，在见到几个身形狼狈的老熟人时，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才一脸痛色地抚额道：“江澄，你们……这是糟了什么大难？怎么各个搞得这么……狼狈？我都不好意思嘲笑你们了。”
江澄不满地瞪了魏无羡一眼，嘲讽道：“呸！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瞎逞英雄，结果却半途晕了。”
魏无羡无辜地眨了眨眼，说道：“嗯？你吗？”
江澄没好气地骂道：“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交错时空的忘羡（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