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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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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早就听说苦溪的茯苓虫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找时间上门感谢易瑞，就听见易瑞身边跟着的小孩来了。
“张予小先生，行色如此匆匆，可是有要事？”
张予点头，接过衙役为他倒的大碗凉茶一口喝干，说道，“易瑞仙人让您过去，我看他面色严肃，像有大事。”
“茯苓虫不都被仙人解决了么，莫非是发现新的妖物？”县令马上紧张起来，不敢耽误，让衙役抱上原本就要给易瑞送去的谢礼，急忙前往汤池客栈。
汤池客栈的老板无儿无女，也不曾听说上面有长辈，下葬用的都是易瑞出于人道给买的棺材，考虑到温泉池的灵道缝隙，易瑞住下来后也没打算搬走。
现在汤池客栈被设立成仙人住所，虽然不住客人，附近买货的小贩却比原先还多，易瑞图他们便利，并没有作驱赶，这条道路便热闹的像是集市一样。
县令穿过热闹的道路，心中感慨，太平县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平时大家都分得很散，怕人群里钻出个被妖怪附身的，不过也不敢住得太远，怕被妖怪吃了也没人发现。
他没什么架子，和小贩们打过招呼，跟着张予走进客栈，一不留神差点踩中一地的书。
“仙人这是在做什么？”县令一边问，一边低头看，发现这些都是自己带来的书，全都被翻到记载妖怪来历的那一页。
易瑞从书堆里抬起头，见是县令，已经白回来不少的脸上带着严肃地表情，“你可算来了，我问你，太平县是不是有一只特别大的妖怪？”
“妖怪？”县令思索着回答，“最大的就是那只蛞蝓精，不过已经被仙人解决了，除此以外，东山里也有不少妖怪，不过我们一般不去那儿，不大清楚里面的情况。”
仅东山附近就出没过不少妖怪，太平县人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哪里会去探查？
易瑞想起那只黑豹，“你知道东山有一只比人还高的黑豹吗？”
“什么？！”县令神色一变，“东山里有这等怪物，它在哪？”
县令既然不知道，易瑞也不想透露另一个灵道缝隙的位置，他问起其他问题，“你们没发现太平县很多妖怪都是突然变出来的么？”
县令微微点头，“发现了，但有何用？都是其他县流窜过来的，有些棘手的甚至是仙人主动带过来的，不过是欺负我们无人管罢了。”
易瑞手指摸着下巴，“茯苓虫就是下游县故意堵在太平县的，但茯苓虫在水中很好解决，没道理就几只小虫子守地仙人还特意带到太平县来，光一个风阵的力气都够杀光它们，所以茯苓虫八成是被养在你们太平县的。”
“……”县令陷入沉默，有些难以接受地开口，“所以茯苓虫，多半是有些别的用途？”
易瑞点点头，“下游县的仙人叫什么你们知道吗？这个消息我得告诉贾法。”
“好像，好像叫莫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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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掉了东西。”
站在门外，一位身着月灰色长衫，头发简单绑起的男人透过半敞的门小声说道。
“啊？”姑娘正做着针线活，闻言一愣，“我的？”
她的视线向男人手中看去，骨节分明的手抓着一个藕荷色线团，正是从自己的篮子里掉出来的。
拍拍自己的衣摆，抖落身上的线头，姑娘起身向门口走去，“太谢谢你了，我正寻着这颜色的线呢……”
抬起头，与对方的眼神正对上。
男人眼睛长得很有意思，扇形的双眼皮与下垂的睫毛组成的下垂眼看起来很特别，压在浓密的眉毛下，比鹿眼多一份无奈，比狼眼多一份可怜。
身上的衣服干净朴素，像是读过不少书的苦书生，上唇薄，下唇厚，合了又分，拙嘴笨舌的样子。
姑娘接过男人手中的线团，见他还呆呆看着自己，脸一红，砰地把门关上了。
后来便时常能在周围看见这个人，问起帮忙的老嬷嬷，说是帮老爷记账的先生。
她想着，记账的先生都是聪明人，那人那样笨，怎么能记账？
总从后院里路过，谁不知道是拐着弯过来的？怕不是看中院里哪个丫头了。
大概是李丫头吧，年龄刚好，又活泼又爱讲话，谁不喜欢呢，她都爱带在身边。
总不能是看上自己吧，那可不行，她已经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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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着这些事，易瑞也不再着急处理其他妖物了，毕竟如果是别的仙人故意饲养的，也许会因此找到自己头上来。
他带着张予又回到白河州，寻到贾法，那老头还坐在悦仙居门口吃花生米，见易瑞来，给他拨了一半。
“怎么，有事？”
易瑞坐下，没急着吃花生米，先喝了一碗茶，他和张予一路过来还没怎么歇息呢。
“我猜猜，你来是问太平县妖怪的事？”
易瑞喝茶的手顿住了，“你知道？”
老头有花生米就不撩头发了，嚼着花生米说道，“知道，我的地，我当然清楚。”
易瑞顿时就来气了，“你知道你不告诉我？”
贾法吃了好几口花生米，吃够了拍拍手指，不急不慢地说，“你若没发现，正常解决也无妨，发现了再同你说也一样。”
“贺越不怎么过问太平县，时间一久，那里已经成了周围方圆百里所有不能处理，不好处理，不想处理的妖怪居所。”
“这也不算难事，那片地如今归你管，放开手去做就是，谁也说不得你什么。”
贾法喝一口茶，又吃下几粒花生米，“况且，有事你可以找你师兄，不行还有师父。”
“那块地可是你的！”易瑞有些生气。
“你答应替我管五年，我要是参与了，那还算是替我管么。”
碗里的花生米被贾法吃干净，他站起身来，朝外走的同时不紧不慢说道，“离白河州如此近的地方，你以为真没人管？太平县没有大妖，顶多就是些下不了手的小妖怪。”
闷头帮易瑞吃掉花生米的张予，抬头看看走远的贾法，又看向易瑞，问道，“你们在说啥，我咋听不明白。”
“吃你的吧！”
喝下一盏茶，易瑞要结账才发现身上的钱只剩半贯，在太平县他都自己掏钱买吃食，小贩不肯要，他就估摸着多给了，一段时间下来竟然比赶路用的钱还多。
这可不行，易瑞想着张予家还有个低付出高回报的小任务，干脆也不在悦仙居吃晚饭了，对张予说，“你带我去你家，正好解决你那个，嗯……你娘的妹妹的小舅子的事。”
对易瑞的实力了解比较清楚，张予忍不住发出质疑，“易瑞哥你行吗？我听我娘说那也许是个人形女妖怪！”
易瑞一拍张予脑袋，“你不相信我？人形女妖怪我们又不是没杀过。”
“…能一样么，那只蛞蝓明显比较傻……”
“傻你还画她不穿正经衣物的样子？”
“咳！咳咳咳！”张予急得被花生米呛到，“你怎么知道的？！”
就张予时不时鬼鬼祟祟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看的样儿，想不知道也挺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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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打你了吧？”男人站在院门口，几次抬脚又放下，不敢进门去。
“没……”手不着痕迹地揉着肚子上伤，姑娘笑着说，“你不要总来这里，好说不好听的。”
男人摇摇头，“我没有……我……你……”
他转过身无奈叹一口气，“你多保重吧。”
后院门被掩上，脚步声渐远，原本坐在院中的姑娘扶着肚子起身，十八岁的身体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消瘦和伤痕。
她靠上院门，听着走远的脚步声，发出啜泣的声音，又怕被人听见，死死咬住下唇。
没靠着的另外半扇门突然被推开，姑娘惊讶地看过去，原本以为走远了的男人居然又回来了，他们头一回距离这么近，近到只要伸手就能得到一个拥抱。
“我求你，”男人想抓住她的肩膀，手握了握拳，还是放下来了。目光被下垂的睫毛遮盖，压抑不住的痛心从眼底流露而出，他轻声说，“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的，我愿意带你走。”
表情可怜地像是自己被欺负了，姑娘忍不住破涕为笑，“傻子，能去哪呢。”
“况且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必自讨苦吃。”
说着要把人推出去，关上院门。
男人执着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原本总让人觉得软弱可欺的眼睛竟带上了坚定。
“你真不怕？”
看着看着，她觉得肚子也不那么痛了，“我心领了你的好意，你快走吧，被人看见了你也要出事。”
男人还是不肯动作，伸手擦去她脸上来不及擦掉的泪，扶着她的脸庞，用尽所有勇气亲吻下去。
而吻落在了额头。
“看见就看见，总比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死强，如果真的要死，和我一起死至少不孤零零。”
他这样说着，拽着她的手，什么行李都没有带上，借着明亮月光，一路奔跑，像是要逃到天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