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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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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在这里做凡人过不上好日子，要去吃不放盐的烤鱼；我不知道当了仙人也要自己搭房子，要是知道要搭房子，当初我填志愿一定填建筑工程类的。”
眼含热泪的易瑞手上拽着一根比他人都高的草本植物碎碎念着。
易瑞和张予两个，没一个会搭房子，不管易瑞看过多少集荒野求生，没有一集教人搭能长久居住的房子。
两人只能自己徒手拔草，争取在天黑以前从破旧房子里腾出一块人能住的地方。
易瑞的手被野草划拉了好几个口子，他舔舔手指上的血对张予说，“你看，仙人也不过如此，住的是这样的破房子，连除草都做不到，你也羡慕？”
“羡慕的，”张予眼神里亮晶晶发着光，之前因为现场都是仙人他有些畏惧，不敢说话，憋了不少话在肚子里，现在正好同易瑞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快的马车！居然一天就到了太平县，这就是神仙力量，太强了！”
“我跟你说的是除草……”
“这肯定是林泽仙人给你的磨练，不然他们一定挥挥手就能变出大屋子，像白城那种屋子！”
这孩子没救了。
“行吧，天马上就要黑了，住所还是小事，如今荒郊野外，什么都没有，我们吃什么？”
张予听完易瑞的问题，草也不拔了，从放在一边的包裹里掏出两张大饼，“你忘了我娘给我塞吃的了？”
“你一路上都在吃，我还以为你早吃完了。”
“嘿嘿，我娘塞了好多的！”
……是喔，只有他易瑞孤苦伶仃没人管。
易瑞满眶热泪含到现在，到底没掉出来，接过张予递过来的饼，狠狠咬了一口，发誓道，“等我练出来了，我们就从这里搬出去，干掉那只蛞蝓精，天天泡温泉！”
“说得好！”张予支持道，“不过温泉是什么？”
“就是汤池，你是不知道，往池里一泡，神仙都要舒服地打瞌睡。”
易瑞幻想着自己大杀四方的样子，手上拔草的动作也跟着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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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黑下来以前，两人终于在破房子里拔出一大块平地，保证他们生火烧水都不至于点燃整片森林。
就着篝火，张予手上拿着没看完的怪谈话本啃着饼，看着看着闲着无事的易瑞脑袋也探了过来。
两人看故事看得起劲，门外突然刮起风，风吹树叶发出好似女人呜咽的声音。
张予是头一回自己在荒郊野岭居住，四处荒无人烟，原本有火光有人并不怕的，却被这股邪风吹得汗毛直立。
他低头看那话本正写着：忽闻风声隆隆，山门豁然作响，注念间，风声渐近居庐，俄而房门辟矣。大疑之，思未定，声已入屋……（注一）
他不敢再往下看，合上话本看向窗外，易瑞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打断，抬头要问张予怎么回事，就叫张予紧张地看着被藤蔓覆盖的破旧木窗，冷汗都流了下来。
“怎么了？”易瑞问。
山上夜里凉，张予哆哆嗦嗦开口，“易瑞哥，你说……这荒山野岭的，会不会有鬼啊……”
“这世上哪来的鬼……”
易瑞说到一半不说了，他发现这世上可能还真有鬼。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听声音只是起了山风而已，不要多想。”
只要有人比易瑞还害怕，别人就会把他的份一起害怕掉，自己化作一个傻大胆，莽得不行。
易瑞是莽不是傻，有人面鼠那种东西在前作参考，他并没有直接探头望出去，而是随便找了个石子从破旧窗台丢出去，全神贯注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有山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风太大，鸟雀的声音也息了。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奇怪的动静，易瑞通过枝叶的缝隙往外看，外面漆黑一片，虽然能看到灵道缝隙产生的细芒，但实在太小了，不能照亮任何东西。
而在深山里，月光是照不进来的。
门外怎么看都只有树的影子，被大风吹得左右摇摆，乍一看像百鬼狂舞，细看会发现都是些白日里就有的植物。
易瑞收回视线，他面前这扇窗只能看到门前一小片草地的样子，见没情况，换了对面的一扇窗往外看。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潮湿粘乎的空气被山风吹动，可不管怎么吹都吹不进荒草藤蔓完全覆盖住的破旧木屋。
屋里的两人依赖着仅有的火光，柴火是白天拔出的草，夏天的草很难燃烧起来，火光一不注意就会熄灭，张予小心的维护着火堆，看向易瑞的背影。
穿过没被清理过的草丛走到另一扇窗的易瑞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久到张予原本就害怕的心跳到嗓子眼，稚嫩的脸上露出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他不敢问，怕易瑞说出来的不是易瑞的声音，也不敢拍易瑞的肩膀，怕易瑞转过头来不是易瑞的脸。
他甚至不敢起身，怕站起来火堆就熄灭了。
他只能死死抓着自己的包袱，里面有他娘为他打包的干粮，他的衣服，他爱看的书，以及去年他娘为他求的平安符。
柴火很快就要烧完了，但他不敢去捡新的过来，手心的冷汗浸湿了包袱布，却在这时听见易瑞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易瑞说道，回头看到火堆快熄了，穿过草丛时顺便抱起一把草走回火堆。
见易瑞神色正常，不像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的样子，张予跟着松了一口气，大约是刚刚太紧张，他开口想要说话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有点发不出声。
张予只能用气声去问易瑞，“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易瑞就地坐下，“应该是狼，也有可能是老虎，体型很大，看不清什么样子，绿油油的眼睛一直在看向屋子，不知道是发现了这里还是只是盯着别的猎物看，刚刚已经离开了。”
知道是动物张予反而不怕，动物怕火，他们又在屋子里，况且林泽仙人说过，灵道与现实的交界处人和动物都会下意识主动避开，并不会走到附近来。
“但也有可能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狼或者老虎精，这里闲置了很多年，长出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奇怪。”易瑞补充说道。
张予刚咽回去一半的心又跳到嗓子眼。
“那……那怎么办？”
“会主动离开有三种可能，要么是林泽师兄留下了什么保护这里的东西，要么是没发现这里只是巧合，要么是已经有了别的对付我们的办法。”
易瑞出奇的冷静，看见张予手都开始哆嗦了，还好心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第一种，不知道林泽师兄留下的是什么，但如果他留下什么宝物，肯定会告诉我们，所以可能是气息或者神力之类的东西，也许会很快消散。”
“第二种不用担心。如果是第三种的话，天亮之前大概就会行动，我们今晚不要睡了，小心警惕任何奇怪的东西。”
张予像是看救世主一样看着易瑞，有个人在自己手忙脚乱的时候为自己找到方向，很难不产生崇拜心理，他用力点点头，“易瑞哥，你可以睡一小会，有问题我会叫醒你的。”
易瑞没说话，靠着旁边的草垛半躺着，并没有要睡的意思。
不是他不相信张予，只是张予是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普通人，如果出现能致命的陷阱，极有可能两人一起在昏睡里死去。
张予没有逞强，在呼啸的风声里，两人盯着火堆，谁也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天明。
注一：出自《聊斋志异·山魈》
ψ(｀)ψ改掉纠结了好久的bug，快乐！继续虐待易瑞！
易瑞：？？？？？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