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芸芸》南北田

13、浮华

　　开学，我们迎来的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也是最忙碌的一年，高三，被赋予太多的意义，也总是让人感到无尽的诗意。
　　因为是住校生，我便早早地去了学校，因为要收拾床铺，打扫宿舍。
　　我现在班里将书包放好，正要出门前往宿舍，便被人揽住脖子。
　　“何楠，暑假过得怎么样的，去宿舍吗？走，我帮你。”是钱简，我看到钱简便开始不知所措，但努力的故作镇定。
　　“还好，就换换床单之类的，你先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吧。”我推脱到，内心慢慢的愧疚。
　　但是钱简搂着我的脖子就走，有时候我觉得钱简的魅力，就是他会时不时的向你撒娇，还会毫无预兆的搂着你的脖子，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钱简丝毫没有提到暑假里的那件事，一直在问我暑假里做了几张卷子，说我可不要做太多，让其他同学不好意思。
　　我说怎么会，光班主任留的那些就够我做了，也确实是，假期里本想着额外多做几套，但是想了想还是帮没一套都做好，追求质量比较有效，就只是把班主任的任务完成了。
　　回到宿舍，两个室友已经在了，像往常一样打开窗户，抱怨着怎么一个假期了这脚的味道还在。
　　大家都欢笑一场，钱简的帮助下，我也很快的铺好了床。
　　“何楠，高三了，你有什么打算啊。”钱简问道，他总是会第一个开口和我说话。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好大学吧。”我内心的想法，也是所有高中生最简单的愿望。
　　“哦，我也决定了，最后一年，要努力学习，你要多帮助我哦”
　　“当然了，你认真学起来肯定能学好，有问题尽管找我。”我知道钱简的成绩虽然暂时不好，但是以他的聪明，成绩自然不在话下。
　　后来，在去上课的路上，钱简告诉我，他们分手了。
　　我也只好说，那就认真学习吧，恋爱，毕业了再谈。
　　钱简是我见过最直率的人，不像我，总是会藏着掖着，他什么都和我说。我虽然有时候回答的很敷衍，但是心里很关心他。
　　新学期，我和洪超只坐了一天的同桌，第二天班主任就开始重新调配座位了。
　　洪超换座位的时候和我说“何楠，好好学习哦，我们班唯一的真男人。”他总是喜欢带着笑和人讲话，像美欣一样，但是洪超更加让我猜不透。
　　我和洪超坐同桌时候，他真的给我们那一片带来了很多的欢乐，想洪超一样的人，走到哪里，那里就是快乐的中心。
　　我的新同桌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是一个我从未搭过话的女生，我们在一个班里度过了一年，真的第一次距离那么近。
　　她长得比我高很多，是我们班最高的女生，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真的像有一汪泉水一眼，鼻梁很挺拔，在女生中那样挺拔的鼻梁实在很难见到，总之一种文艺女生的感觉。也很少见到她和班上其他同学说话。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是同年级篮球队的队长。我在课间楼道里见到过她两在一起的样子。
　　当我搬着自己的书包走到新同桌的身旁，还是非常主动的打了招呼“你好，我是何楠。”
　　“真男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微微露出笑容，问道。我似乎可以从她的话中感到她并没想像中那么难以接触。
　　“哦，我知道，金桐”
　　“嗯，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我又不会的问题可以问你吗？”
　　“当然可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在我的想象中，他是个比较高冷的女生，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金桐有在班上一个闺蜜叫金柯男，是的，这都是女生的名字，从她的名字可以看出也许她的父母希望家里可以有一个弟弟。
　　金柯南是个很开朗的女生，她和钱简之前总是互相打闹，我和钱简走在一起的时候，如果碰到了金柯男，钱简总会抓住女生的马尾，害得对方一阵尖叫，对钱简拳打脚踢，而她也和我说过话。
　　“何楠，你别和钱简在一起，看他把你带坏了。”
　　“何楠比我还坏。”钱简总是会开玩笑。
　　这次凑巧的是，金柯男就坐在我的后面，所以时间长了，互相开始了挑逗，而她似乎特别喜欢和我开玩笑。
　　每次我给金桐讲题的时候，她总是捣乱“何楠，你给金桐讲一道题，就得给我讲两道题。给她讲两道题，就得给我讲三道题，听到没有。”有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们之间，会出现某个人对你无理取闹，而且还会逗你大笑。
　　“我就不给你讲。”我开着玩笑回答她。
　　而她总是不依不饶，老师不来的话就会一直和你纠缠下去，一个话题能和你绕一节课的时间。
　　我的印象里，她长得特别像武林外传里的莫小贝，但是比莫小贝还要调皮。
　　有一段时间，英语老师想要恢复古礼，让我们在上课前鞠躬，第一次为了先古圣贤，第二次为了父母之恩，第三次为了自己的理想。我们觉得过于赋予形式，甚至有些同学觉得可笑，但是听到善良的英语老师给我们解释了很多，而且送了我们一人一张教育碟片，我们也默默接受了那份心意，有时候我们的老师真切的为我们在付出，我们也是一定会默默感受到的。
　　结果有天课上，金柯男在我鞠躬时把我的脖子按住，使我直立不起来。接连三次，我被她的举动惹怒，使劲把她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扳下时，稍一用力便使她叫出了声音。
　　全班都想我们两看过了，在这么神圣的时刻，我们犯下了如此举动，是一定不会被老师放过的。
　　结果老师只是在下课后和我们说“希望大家可以认真对待每件事情，不仅仅是高考，而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品德。”
　　虽然仔细一想这句话很有分量，但是善良的英语老师并没有特意的对我们两个人惩罚。
　　差不过一个月后，同桌金桐决定了考取播音主持的艺术生，每个晚自习过后都要马上坐车去市区上艺术班。说实话比起我们这些非艺术生，经历的更多，压力也许更大吧，因为每个早自习都会看到她背完文化课的知识，还要背诵艺术课的通识。
　　金柯男就显得十分轻松，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有时候会在课上偷偷玩手机，有时候打瞌睡，实在无聊了就会在我的校服上乱写乱画，时间久了，我也觉得因为有她的存在，我的生活有了些不一样的颜色。
　　直到有一天，她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眼睛睁得圆圆的，嘴角两边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而我被他抓住衣领，不得已向后回头，故意带着一丝不屑的语气问她“干嘛？”
　　“何楠？我喜欢你。”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我喜欢你，所有人的青春里都应该出现的字眼。
　　我慌慌张张，开始变得吞吞吐吐：“金柯男，你又无聊了是不是。”
　　“我真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她的表情越发的洋洋得意，但是我看到了那表情逐渐变得戏虐，又可笑。
　　周围的同学都听到了，也看到了，对她说“柯男，你就不要戏弄何楠了。”
　　我也意识到了这只不过是在开玩笑，就霎那间抓开她依旧抓在我衣领上的手，转过头去继续做我的练习题。
　　没错，所有人都看了出来，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在开玩笑，因为之后，她总是会偶尔突然和我说出那句话，一次比一次轻佻，我也试着反击过，说过“我不喜欢你。”但是内心里总有个相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但是始终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真正的说出口，即使说出来，大家也会以为是玩笑话吧。
　　之后的有一天，坐在身后的她突然开始认真努力起来，问我题是，态度渐渐收敛，看到她认真的样子，我也开始认真起来。但是她比我想象中要聪敏很多，甚至比我快一步解题。
　　但是我也发现，她的脸开始慢慢变白，甚至有一天，钱简和我说，金柯男贴了双眼皮贴，我才察觉到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金柯男和钱简还是会时不时的打闹起来，甚至就像欢喜冤家一样，从来说起话来就是怪声怪气，但是洋溢在他们脸上的笑容从来消失过，钱简的玩笑永远都有一条明显的界限一样，而金柯男则不一样，什么不好听的话都能说出口。
　　而我也有一次向钱简很无意的问道过，金柯男有没有向他开过玩笑说喜欢他，他说从来没有，还说再怎么神经也不会那样开玩笑吧。
　　我也只好尴尬的一笑，赶快转移话题。
　　有些不经意的话是真是假，而我又是否会当真，一直是我心中最难的题，我就想红楼梦中的林妹妹一样，整天多愁善感，又怎么经得起他人的一句玩笑话呢。
　　金桐和金柯男一下课就出一起在楼道里吹风，有时候金桐的男朋友和他们一起聊天，每当看到他们一对佳人，甚至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就觉得我们也许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她们对于我，却从来不设离墙。
　　高三期中考试，她们两的成绩都有所进步，但是钱简的成绩似乎并没有那么理想。
　　我第一次看到钱简因为成绩那么沮丧，我安慰他说“这才是这个学期第一次大考，刚刚复习，但是考的又很全面，慢慢来吧，还有很多时间，你看金桐他们最近努力了一把，进步了一把，你也可以的。”
　　我知道也许我的话并不起什么作用，我也并不知道，钱简和我在一起时是否感到压力。但是看到他沮丧，我自己也是高兴不起来。
　　“何楠，你怎么学习这么好啊，下次换座位我也要和你坐同桌。”
　　“可以吧，但是还是看老师的安排吧，你忘了我们做过同桌，以后也肯定有机会的。”期中考完试后，班主任又要调座位了，说是让我们换一换周围的血液，其实我觉得更好的一点就是可以有机会和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同学重新认识，像我和金桐，还有金柯男。
　　一周以后，果然我和钱简成为了同桌，我知道以钱简的情商与交际手段，说服班主任应该也不会太难，我也很激动和钱简再次成为了同桌，也答应监督他好好复习。
　　但是我的身后还是金柯男，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是他和钱简在捣乱，才会这么巧的坐在一起。于是课间这对冤家互相戏弄不在需要借用楼道这个空间了。钱简只要打个哈切，神一伸手就能碰到后面正在打瞌睡的金柯男。
　　而金桐也因为忙于晚上的艺术课，而会向我时而的借笔记复习，所以我的笔记做的尤其认真，连笔字也渐渐的从笔记本中消失。金桐有时会和我说自己在晚上艺术课上做什么，也常常鼓励我说我一定会考上理想的大学。
　　有时候觉得帮助金桐，钱简，和金柯男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因为大家都是默默的上升，追求着上进，即使是有些顽皮的金柯男，我也能感到她为了学习也在默默的努力。
　　有一天我听到她和一个女生聊天，说每天回家里妈妈都会放佛歌，有时候一放就是一整晚，原来她的妈妈是佛教信奉者，也难怪有时候会在课上看到她打瞌睡的样子，自从那以后，每次给她讲题，或者一起讨论，我都会非常认真，因为觉得她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还是一颗单纯的心。
　　当高三迎来第一场大雪，那一片片的雪花仿佛一下子带走了我们所有的疲惫，大家终于都纷纷表示，终于不用去跑操了。
　　而然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脑回路清奇的班主任。
　　“同学们，怎么以为下大雪了不用再去跑步了吗？都给我下楼，就在雪上跑，慢慢跑，出去清醒一下，回来上课更轻松。”
　　是的，班主任似乎并没有考虑到外面的温度足以让人马上感冒。
　　于是大家还是非常无奈的戴好所有装备慢悠悠的来到操场上集合。
　　但是所有人的眼睛都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所吸引。我也不例外。一派白雪上，有一个曼妙的身姿正在摇曳，没错，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大家都纷纷感叹到数学老师好美。
　　也仿佛瞬间获得了动力，自觉地排成两列，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一深一浅。口号也是越来越响。在教学楼的同学们一定会好奇，是哪个班的同学如此团结。
　　那一天，窗外白雪皑皑，大家虽然内心早已暗暗骚动，但是只能看着外面的一片白雪使劲沉浸下来，因为大多数的同学们心里已经明白，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能够随心所欲的打雪仗，在雪里打滚的时候了。
　　雪融化，渐渐渗进泥土。
　　我的头开始痛的毫无征兆。有时候在早上，有时在晚间。
　　“何楠，你快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得了脑瘤。”金柯男和我一本正紧的说到，说实话我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健康状况，头痛有时候来的很快，但消失的很慢，只有深深的睡一觉才会有所缓解。
　　我一直觉得这是自己学习太用功所致，也从来没有和家人提起过去医院检查，总觉得自己没有时间，也害怕真的会被告知得了病。
　　就那样坚持着，晚上开始选择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后借着钱简的手机和耳机边听歌边散步，吹着有些冷冽的风，会觉得自己的大脑得到一些缓解。开始放松，开始幻想。幻想着自己考入理想的大学，全家人欢乐的场面。
　　“何楠，我下载了新歌，你拿去听吧。”有时候钱简会下载新歌给我听。我会觉得钱简喜欢的歌都很有品位，很少有那种电音，最多的是民谣。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许巍的歌。。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忘却了身边的浮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最后都四海为家。
　　我觉得这首歌很适合自己的心境，想着自己每天努力的学习，不停的奔跑，突然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不服命运的侠客。
　　可是当时的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最后都四海为家。只觉得浪漫与因为坚持而获得的感动。
　　不一定会感动别人，最起码使自己感到了感动，总觉得自己所为已然问心无愧。
　　时间过的很快，模拟考试一场接着一场，而自己的成绩也渐渐的稳定下来，开始觉得胸有成竹。
　　最后一场模拟考试结束，我的迎来了单数，黑板上的倒计时几经变成的一位数字，每天都会让看到它的人心动。而我依然守在最后的战斗前线上，总觉得已有松懈就会功亏一篑。而我们班的第一名的女生则选择的请假回家休息，作为平日里的竞争对手，我的心里总觉得自己能在她在家休息的时候依然坚持学习的话，这样便会超越她一样，幼稚又可笑的心理暗示而已。
　　班里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有人觉得快高考了，是时候放松一下，有人觉得和某些人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