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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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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光恍若窗前过马之中，宗师大赛改过十年一期，又改过五十年一期，甚至回到了伊始的百年一期。但不管怎样比，始终稳如磐石的都是那四大宗派：琳琅于氏，广陵柳氏，京兆金氏以及奉天王氏。
于是在一次新的宗师大会上，有宗派提出，不如将宗师大赛中的对象改成弟子，反正宗师不会再变，就让弟子相互较量好了。
结果一呼百应。
于秋胤头一回听说宗师大赛的由来时，心中纳了个大闷。
好懒，真的懒，为什么不顺便改改名？叫个弟子大赛都行啊。而且为什么就不能留着这个比赛，改成百年一期就百年一期嘛，现在又不缺弟子，都没看过大宗师之间的较量，真是可惜得不得了。
然而不管于秋胤心中如何纳闷，去沧海去古蚌珠仍是这次宗师大赛中的首要任务，且是所有宗师的大弟子都要参加的任务。
唯有取得古蚌珠，宗派的其他弟子才有参赛的资格。因为倘若连宗派的大弟子都取不到区区一颗古蚌珠，那其他弟子也没要参加后面的比赛了。
不过这一点在于秋胤身上很明显是不成立的，因为于秋胤就不是琳琅于氏大师尊门下最厉害的那个弟子。不过一颗古蚌珠嘛，于秋胤自信还是能拿到手的，这世上就没有他拿不到的食材！
取得入赛资格的比赛在沧海海口正式开始，各宗派的大弟子在岚山山脚下集合，在这之后登船启航，行至沧海上浮灵鸟最多的海面，就可以将弟子们放下去了。
于秋胤很少坐船，琳琅四面环山，不似广陵柳氏依山傍海，出海的几率很小。但这并不意味着广陵柳氏的弟子便比其他宗派的弟子识水性，坐船坐得再多，不会游泳还是不会游泳。
而戏水一事更不曾出现在广陵柳氏的弟子身上，于秋胤光是想想广陵柳氏的弟子光着膀子在沧海海边一脸严肃地戏水都感觉自己的眼睛火辣辣地疼。
于秋胤之所以水性很好，其实是因为沧海的懒鱼真的很好吃。懒鱼生活在海面以下十寸左右，稍大的懒鱼能直接看到其背脊在海面上一伸一卷，倘若身手可以，坐在小船上甚至可以将其一捞而起。
对于秋胤来说，懒鱼烤的好吃，煎的好吃，煮的也好吃，剁成鱼丸的好吃，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好吃，完完整整的也好吃。撒上一把辣椒，再加一勺滋滋作响的滚油，怎么吃怎么来劲！
吃过岚山的果子之后，于秋胤总会顺道到沧海海口，脱了衣服就潜下水去捉鱼，倘若运气好，恰好赶上蚌精结珠，还能顺手拾一两颗回山。
蚌珠是可以吃的，只不过只能煮着吃。滚烫的水可以完完整整地剖下蚌珠外面一层银色的珠网，珠网可以制成擒魔网，蚌珠吃了可以强身健体，对男子来说甚补。这样一小颗珠子可以说是一件大宝贝。
不过此次取古蚌珠就不似平日里顺蚌珠那般容易了。
古蚌珠不是定在蚌里任你挑选的珠子，它们是成精的妖怪，更麻烦的是，它们都是女孩子。
修道之人不近女色，平日所能见的年纪相仿的女色大概也只有百砚峰上的女修士，以及自己宗派中为数不多、且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师姐师妹。所以取古蚌珠最麻烦的部分，还是和这群女孩子斗智斗勇的部分。
于秋胤在船上大致逛了一圈。
原先大弟子参加初赛的规定由于许多宗派有了两位大宗师而发生了变化。
像琳琅于氏这样的，既来了于秋胤又来了鲁骞逸，对只有一位大宗师的宗派而言就不甚公平，于是大赛又有了新的规定。没有两个大弟子的宗派，再派一个二弟子，于是京兆金氏除了金陵恒，还来了一个金凌卓；奉天王氏来了王淳与其二师妹王洽儿，广陵柳氏来了柳季谙与柳祚奕。
所有的宗派里只有广陵柳氏来了二弟子与三弟子，听闻广陵柳氏大弟子柳白兮已到了可自立门户收弟子的境界，不参加这样的比赛也是情理之中。
沧海上吹来的海风是暖的，裹挟着略微酸涩的水气，吹得人的脸发干。
柳季谙正坐在船舱里擦拭自己的玉琴琴面。
船舱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柳季谙起身开门，迎进满舱的冷气，长风盈满袖。
舱外没有人，日光穿过薄薄的云层射到沧海海面上，波光粼粼地透着水下懒鱼俶尔远逝往来翕忽。
柳季谙正欲转身回舱，眉心处忽然一凉。
眉头一皱，那点凉意便跟着消失了。
柳季谙转身抬头一看，船舱顶歪坐着一个人，披着一身灿灿的光，眉眼弯弯的，两条黑色的发带肆意地飞着。
是于秋胤。
他把刚才戳了一下柳季谙眉心的手指放到鼻下轻轻地嗅了嗅，又笑开来，道：“这朵菖蒲花原来是香的。”
柳季谙眉头一皱，一双眼睛直射于秋胤，似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看看这是何方的妖怪。
于秋胤道：“不高兴啦？”
“你别不高兴嘛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我给你赔礼道歉可行？”
柳季谙道：“我没有生......”
“我下次还敢。”
“......”
柳季谙不再应声，转身欲进船舱，舱顶突然轱辘一声，于秋胤翻了个跟头，先一步挤进了门，挨着柳季谙的位置便躺下了。
选了个单手撑头的好姿势，于秋胤拍了拍身侧柳季谙坐的软垫，道：“季谙来，坐坐坐。”
柳季谙看了一眼被拍得往下陷的软垫，只坐到了于秋胤的对面，拿过他的玉琴，道：“没样子。”
“在舱里呢，不管样子。”
“坐如钟，对身体好。”
“我身体好着呢。”
“......”
“季谙你上次还送我果子呢今天怎么这么冷淡？”
“你方才在舱外，不成体统。”
“这有什么啊，不就碰了一下。又不是大姑娘，你还能羞红了脸？”
“不害臊。”
“对啊，我不害臊。”
于秋胤嘴上不歇，手也闲不下来，伸手便拨了拨柳季谙的玉琴琴弦，指尖流过生动明快，流转舒缓的音色。
“这琴好漂亮啊。玉琴？真是玉做的琴身？”你的琴厉害还是剑厉害？这琴叫什么名字？”
柳季谙只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一手散漫地拨着自己的琴弦，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歪着头问个不停。
“这是玉琴。”
“嗯嗯。”
“玉做的。”
“嗯嗯。”
“都很厉害。”
“哟！”
“玉茕。”
柳季谙不知道这样的问答有什么好笑的，问个不停的那人却在脸上堆满了笑意。他的须眉微张，唇角轻扬，显出方才在船舱舱顶上披着阳光乘着风的肆意模样。
舱外传来浮灵鸟“咿呦”声，初赛开始了。
海面上“扑腾”溅起数个浪花，入水的修士惊散了水面下触手可及的懒鱼。
于秋胤忍住捉鱼的欲望，向海底潜去。
修士入水并不湿衣，灵力护体时会将其周遭的事物也一起护住，所以修士在水下的行动力不比在陆地上差。
但呼吸还是不可免的，灵力再怎么护体也护不到呼吸这一挂去。弟子们只得尽快潜至沧海的海底底平面，穿过一道名为沂水的分界岭，到达沂水的对岸才能不再憋气。
于秋胤的眼前晃过一条近乎透明的缎带，明明知道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他还是伸手一拽，缎带的那头旋即发出了一声惊呼。
是女孩子的惊呼。
那条缎带变成了人的样子，于秋胤手里正拽着人家的脚踝。
这是个很小的女娃娃，看起来不过五岁。一头白色的发梳成两个小包子，一左一右各一颗，上头还绑着两团粉色的发揪。
女娃娃气得脸都红透了，一张苍白的脸多了好几分气色。
她指着于秋胤的鼻子，似是想了很久但又想不出什么骂人的好词好句，只气汹汹地道：“你你你！”
于秋胤屏着息，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女娃娃却以为这人想敷衍了事，只双手叉腰，道：“唔什么唔！你居然抓我的的脚踝！我可是个女孩子！”
于秋胤向这女娃娃招了招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沂水分界岭。
女娃娃不明其意，以为这不知羞耻的男子是想一走了之，顿时瞪大了眼睛，双臂一张拦在了于秋胤的面前。
“你敢走！”
于秋胤一个侧身就绕过这女娃娃，一个蹬腿便触到了沂水对岸。
这头还未全身进到沂水对岸，那头于秋胤的双腿便被人用双臂锁住，一个转头的功夫，整个人都被拽着带了出去。
沂水对岸只来得及留住一句“我去”。
于秋胤现在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一个女娃娃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啊真是见了鬼了。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惹了我就别想拍屁股走人随便了事！”
“你是哪条道上的啊？”
“姓甚名谁呀？”
“家住何处啊？”
“带鱼街还是懒鱼巷？”
“家里有没有人能来赎你啊？”
“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做这等腌臜事呢！”
于秋胤呛了好几口水，两条大腿被抱得严严实实的，怎么挣都挣不脱，听着腿上的挂件一句一句问个没停，他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在船舱里也是这般的烦人模样，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柳季谙当时对他不明含义的一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看看天上的云
像不像“收藏一下就山的文，顺便评论一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