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深山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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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起得太早，萧篱歌一直有一点头晕头痛，伸手揉揉额头，感觉时好时坏，放下手后就看见坐对面的萧瑜一直在皱眉看着她。“祭祀开始的时间很早，”低头打了个哈欠，萧篱歌不怎么在意地对萧瑜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可能是因为族里人比较多的关系，每次都是差不多快四点就起了。”
萧家庄园里的人全部都是萧家自己的人，整个庄园上到管理下到扫除全是姓萧的，所以萧篱歌说萧家人多。
然而也正因为人多，所以规矩也多。
桃园大厅的上首原本应该坐着萧父萧母，可能是有其他原因，萧父萧母并没有在，萧篱歌习以为常地坐在了右手下方的第一个位置，正对着左侧的萧瑜。
两个人刚刚坐定没多久，一个穿黑色女色西装的女人便走了进来，朝着上首礼貌地半点头之后，便侧身向左微微打开了右手，“请小姐少爷至大厅。”
偌大的中式大堂便是黑色西装女所说的会客大厅，是每次祭祀时所有萧家子弟都要齐聚的地方。萧篱歌对这里很熟悉，厅里相对并排摆放了很多椅子和长凳，整个座位安排就是一个镜像，左右对齐中间直至门口对着的都是一个方形的大空地。大部分年轻一辈的已经到了，大家分散着坐在两边外围的长凳上，最靠近中间空地上摆着的是椅子——现在还没有人，那是萧家族老们坐的地方。
“跟着我。”悄悄侧头和身边的萧瑜提示完，萧篱歌立马小心地调整行走姿势，带着萧瑜走到了左侧倒数第三排的长凳末尾坐下。
时间是凌晨四点半，鸦雀无声的大厅里，几乎所有萧家的小辈都坐的笔直，族里的老人也到齐了。
每年的祭祀流程，都是一模一样的。
时间，在整个祭祀过程中是很重要的，不轻不重的甩铃声，合拍子一般，带着韵律，荡起一圈一圈的回音。
族老们整齐划一默念着祖训，每次铃声都像是击打在萧篱歌头上隐隐胀痛的地方，头重脚轻。
【难到感冒了？】心底里萧篱歌默默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疑惑。铃声一阵一阵的响着，仿佛不会有尽头，恶心，头痛的感觉也是一波一波的，压都压不住。离开原地的欲望苗芽，使劲地敲着头顶的钢筋水泥混凝土。
难受迫使萧篱歌想离开，理智却死死地将她本人压在原地。【每年一次的萧家祭祀，你可以不来。但是来了，就必须待到最后。】小时候，父亲总是很严厉地在每次祭祀之前这样告诫着她，萧篱歌本人也许是乖巧和叛逆的，但是遵循告诫，也是被从小教育到了骨子里的。【故意刻板的拷贝以前的一切…这种满是仪式感的祭祀，看上去简直就是一种扭曲的人性表现…】她烦躁地在心里骂了一句，骂完后自己也没留意都骂了什么，只是心慌烦乱地杵在原地熬。
“你怎么了？”
“…”萧篱歌回头，视线有些模糊。萧瑜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远，一声，两声…直到，“姐，你怎么了？”
萧篱歌有点茫然，“什么？”
“你怎么了？”
“…”
萧篱歌烦躁地爬了爬耳旁的头发，她的耳朵在刚刚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嗡鸣声。刺耳！眼胀！突如其来，本能督促着她近乎跳着站了起来，却不想慌乱站起身时，带累着实木长凳向后一滑，寂静到死的大厅里，粗嘎的噪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冰冷的目光，木然又刺眼，她猛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站在原地，萧篱歌被看得有点懵。
远远的听见有人在说，“把她带下去。”似乎就在下一秒一双手便扶在了她的胳膊上。
额头的闷痛让萧篱歌忍不住用手捏了捏眉心，想着自己刚刚确实很不舒服，便顺从地跟着人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萧篱歌已经人在祠堂里了。茫然地看着眼前石阶上第次向上排着的木牌，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睡着。
“你自己跟着过来的，过来之后便睡死了，怎么喊也没反应。”解释来得很突然，萧篱歌没注意到身后的萧瑜，猛然听见有声音，确实吓了一跳。“你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吗？”萧瑜的神情很冷静，“我注意到他们好像把祠堂的大门锁了，这个祠堂一楼只有一个大门，没窗户。”一条一条意外的信息，震得她还有些回不了神，直到突然发现手边熟悉的圆筒挎包，萧篱歌终于回复了一点镇定。
“萧瑜，你带包没有？”这是萧篱歌第一次叫弟弟萧瑜的全名。
萧瑜点点头，从靠着的柱子后面提出了一个黑色的单肩包。
“你在外面打过架吗？”萧篱歌麻利地将包里的手电拿出来，准备固定在左手边腰间，手有点抖，她用得力气有点大，索性一下就固定好了。
“会。”萧瑜淡淡地看着萧篱歌，原本想要点头，却发现对面的那位实在是头也没抬地一直在包里翻东西出来，便短短地回了一个“会”字。
“哦。”听到答案的萧篱歌，当时正捏着包里的匕首，“会打就好。”她话接得很快，仔细看着手中匕首的样子感觉很用力。“我觉得我有点紧张。”典型的没话找话，说完后她自己便笑了。
“刀鞘好像是特制的。”表面摸着像是裹了一层皮革但是整体坚硬，犹豫了几秒钟，萧篱歌最后还是将匕首用刀鞘上附带的绑绳单手绑向左手靠外内侧的手前臂上。因为并不知道自己可能会面临什么，系带子的时候，萧篱歌的手指抖地很厉害，尝试好几次后，最后也因为手抖引起的笨拙，从而完全系不上匕首。
【罗阳…】下意识地，萧篱歌就摸出手机想打电话。哒哒几下拨出去之后才看见信号显示的是无服务。
“…”她茫然了两秒，突然觉得颓丧。萧篱歌一直都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很能冷静的人，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她看上去像是。
将手机收回包里，萧篱歌再次开始试图系上绑带，罗阳在的时候，她很少做这种类似先锋的事情，当然罗阳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咬咬牙也能做的很好。
唠唠叨叨的罗阳，不上不下的萧篱歌，积极向上的罗阳，不争不动的萧篱歌，活得恣意说得是罗阳，活得无味便是萧篱歌。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了解，她们也会互相笑话对方，她们总是呆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高兴一起面对困难。她们就像是彼此的一面盾、一个堡垒，离开对方的次数和时间很少。所以像是遇见今天这种事情的情况，少到没有罗阳的支持，她甚至感觉自己会寸步难行。
“我来吧。”骨节分明的手，萧瑜一直在旁边站着，萧篱歌的情况他看得很清楚，直到她本人有点颓败不准备再系的时候，他接手了。
“谢谢。”解脱了。
萧篱歌笑笑，突然又觉得很尴尬，便忍不住想说话，“每五年，萧家祭祀就会安排人守祠堂，这个就是守夜，我不知道具体的细节，萧家的人很多，我们家相互熟悉的人不多，所以既然他们发了这个，”抬抬下巴指了指萧瑜正在系的匕首，“我想应该是有用的。”
萧瑜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他蹲在萧篱歌的身边，呼吸很轻，两个人因为靠得近的关系，萧篱歌原本看着匕首的视线在她的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便落在了萧瑜的眼睛上。
睫毛，纤长微卷，抬眼看人的时候，总是很认真…
【我、我去！他啥时候系好的…】
“谢谢。”萧篱歌羞赧地急忙收回手。萧瑜认真地看了她几秒，然后礼貌地点点头，“我知道，那我先去休息了。”说完这话便利索地转身回到了他放包的柱子旁。
严肃、认真、礼貌，萧瑜一直给萧篱歌的都是一种很可靠的感觉。这个弟弟一直像是一个哥哥角色，但是十年没见，她有了罗阳，也不再需要依赖哥哥。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萧篱歌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把他摆在一个什么位置上。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弟弟年纪小些，她可能会更自然地和他相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深山夜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