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滚烫》月上仓央

21、第 21 章

　　比赛还未开始，运动员在做赛前热身，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因为有本班学生参加，1班的同学到的格外的多，和许飒打完招呼，两人就走到班级人聚集的那一块儿坐下。

　　姜楠坐着无聊，用手机放了音乐，将一只耳机塞进温黎的耳朵里，然后翻出本小说看起来，一旁的温黎则低头专注地在做练习册。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地响起一阵极有节奏的音乐，她抬起头望向下方。

　　场地中央两支队伍的拉拉队正在欢快地跳舞，女孩儿们笑容甜美，充满活力，引得观众席上掌声与欢呼浪潮不断。

　　开场表演结束后，长霖和枫叶双方队伍进场依次握手致意，队长到裁判员老师那里投硬币选边，长霖猜中硬币获得选边权，开球权则给了枫叶。

　　球员就位，主裁判老师一声鸣哨，枫叶开完球，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迅速进入了状态，在宽阔的绿茵场上激烈地竞争角逐。

　　一开局，枫叶就表现的格外强势，进攻猛，反应迅速，一连截断长霖的好几次传球，在比赛进行到15分钟时率先踢进一球。

　　观众席上有人突然大声呐喊:“长霖必胜！长霖必胜！”，其他人也一呼而应，卖力地为长霖加油。

　　夕阳下，少年们尽情地挥洒着汗水与激情，为着团队和学校的荣誉而奋力拼搏。

　　穿着10号球服的身影接下队友传来的球，在一众包抄逼仄中，灵活绕过防守，一脚射门，动作利落干脆，对方守门员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足球撞在白色的网上，全场瞬间欢呼雀跃。

　　“天呐！楚晏太帅了吧！”正嚼着零食的姜楠咽下口中的薯片，激动地晃着温黎的胳膊。“啊啊啊！会踢球的男生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我受不了了！”

　　清北中学没有这么好的场地和设施，体育课老师也没有教过学生足球，更不要说比赛。

　　温黎的目光追随着那道奔跑中万众瞩目的身影。

　　第一次见到楚晏，也是在这样的午后。

　　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她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外传来球体撞击地面发出的沉闷声响，抬起头便看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缓缓迈上了台阶。

　　她的视线一点点向上，最终与一道漫不经心的眸光不期而遇。

　　在16年的有限时光里，那是温黎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眼睛。

　　上半场比赛楚晏连进两球，长霖以2:1的优势暂时领先。

　　中场休息15分钟，双方各自围在一起商讨着战术策论。

　　一场球踢的个个汗流浃背，头发都湿漉漉的，刚一解散，拉拉队的女生走过来给他们送水。

　　楚晏和程时意说着话，正朝看台走去，一道身影挡在了他两的面前。

　　“楚晏，给你们水。”裴悦捧着两瓶水，笑意温柔地看着两人。

　　看了她一眼，楚晏伸手接过。“谢了。”

　　她微抿起唇摇摇头。

　　程时意也不客气，接过水猛灌了几口，将剩下的哗啦啦淋在头上。“呼，舒服多了。”

　　目光瞥见从自己身前一晃而过的许飒，眼睛一亮，忙挥手:“飒飒，再给我瓶水！”

　　女生睨了他一眼，随后目不斜视地越过他走到一处，将握在手里的水递给了他们足球队队长，高二的宋骁。

　　“辛苦啦。”

　　宋骁伸手接过，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谢谢你，小飒。”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有说有笑。

　　程时意:“？”

　　“不、不是……她什么时候认识宋骁了？那家伙还那么亲昵地摸她的头，我去，这不摆明地在吃飒飒豆腐吗！”

　　他提脚就要走过去，身旁幽幽飘来一句“说不定许飒喜欢。”

　　脚步猛地顿住，程时意转过头。“她怎么可能喜欢宋骁……”

　　楚晏慢条斯理地喝下一口水。“所以你是以什么立场去管他们的事儿？”

　　程时意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憋出句:“宋骁是出了名的花心，这谁都知道。我两怎么说也是发小，不能看她往火坑里跳。”

　　“我看人倒是跳的挺乐意的。”

　　他侧头望去，女孩儿的笑容像一根刺，扎在心头，这感觉，从来未有过的窒息和不适。

　　程时意烦躁地滋拉了把头发，背过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下半场开赛，对方的战术有了很大的改变，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枫叶中学的拦守防攻在针对楚晏，前后左右夹击，死死咬住，限制着他的行动。

　　即使在这样举步维艰的情况下，楚晏仍旧得到了队友传来的球，边警惕对方的举动，他沉眸观察着场上的站位，脚上发力，正欲将球传给另一个队友，身旁却忽地探出一只脚。

　　不知是谁惊吓地叫出声，等观众反应过来时，场上的那道原本正在奔跑的身影一眨眼间便摔倒在地，所有人怔愣了一瞬，随后哄闹声四起。

　　楚晏……

　　眸子骤缩，温黎豁然起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越过横在过道的一双双脚，焦急地朝绿茵场上跑去。

　　“阿晏！”程时意飞快奔跑过去，扶起草地上的身影。“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腿可能骨折了。”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楚晏紧抿着唇，俊眉拧起，摁在左小腿上的手指关节泛着白。

　　他侧过头，眯起眼冷冷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程时意的位置离楚晏不远，自然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要不是那家伙突然绊脚，阿晏怎么可能会摔倒。

　　“妈的——”

　　他站起身，走过去拎住那人衣领，狠狠地一拳揍下去。

　　“你个孙子，敢玩儿阴的？嗯？老子今天非揍死你！”

　　眼见队长挨揍，枫叶其他人也冲了上来，长霖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眨眼间，好好的一场友谊赛变成了大型互殴现场。

　　场面一度失控，几个裁判老师拉不开人，忙让学生去请校警帮忙。

　　温黎喘着气一路狂奔到他身旁，男生正被两个老师围着，闭着眼脸色发白，眉头紧锁，侧颌线绷的紧紧的。

　　“楚晏，再忍一下，老师叫了车，马上就来了。”

　　她走近才发现他捂着左腿，蹲在他身旁，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手心里一团热汗。

　　正死死忍着左腿剧烈的疼痛，额上忽地多出来一道轻柔的触感，一点一点擦去他不断涌出的冷汗，楚晏迟疑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恍惚的视线中女孩儿白皙的脸颊映入眼底，她静静地在给自己擦着汗，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地在耳边聒噪不停。

　　想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样，楚晏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温黎以为他皱眉是因为不喜欢她给他擦汗，收回被汗水浸湿的纸巾攥在手里，犹豫了会儿出声:“你的腿……”

　　“断了。”他注视着她，薄唇微掀吐出两个字。

　　温黎蓦地睁大眼，不一会儿眼眶泛起了一圈红，她咬着唇瓣。“会好的，你、你别担心。”

　　比起他，她更像是摔断了腿的人……

　　楚晏没有忽略女孩儿眼底涌出的一层水光，动了动唇，轻“嗯”了一声。

　　闻讯赶来的领导和校警终于拉开了打架的人，救护车很快到达学校，直接开进了绿茵场。

　　楚晏被人抬上车，一个老师随行，程时意想跟上去，被赶来的教务处主人呵斥住。

　　“今天打架的一个也别想逃，你给我回来站着！全部通通叫家长！”

　　都忘记和姜楠告别，温黎跟着救护车后面跑出校门，正好看到等在老地方的陈叔，忙拉开车门。

　　“温黎小姐，我刚看一辆救护车开进你们学校了，发生了什么吗？”

　　她吞了吞喉咙，急急说到:“陈叔，是楚晏！车上的是楚晏，快去医院！”

　　“小晏？”陈叔大骇，连忙启动车子。“我这就追上去。”

　　途中陈叔给林夏打了通电话，赶往医院时人已经进了手术室。

　　走廊道尽头，送楚晏来的老师正在和校领导打电话汇报具体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的红灯熄灭，几人齐齐走过去。

　　手术室的门打开，躺在病床上的楚晏被推出，一条左腿裹上了厚厚的石膏纱布，吊在床尾。

　　“小晏。”

　　他原本闭着眼，听到耳边的声音，抬起眼就看到凑到病床边的几道身影。

　　“陈叔。”

　　“我已经给夫人他们打过电话了，你别担心，他们估计快来了。”

　　“嗯。”

　　楚晏的目光微挪，瞥了眼立在他身旁的女孩儿。“你不回去，跑这儿来干嘛？”

　　“我……”温黎搂着他的外套，低垂着视线站在一旁。

　　不等她回答，护士已经推走了病床。

　　标准三人间的病房，一进去就闻到刺鼻熏人的脚丫子臭味，楚晏一个矜贵公子哥什么时候住过这样的房间，他屏住呼吸忍了忍，按捺住不断反胃的恶心。

　　老师和他说了会儿话出去找医生了解具体情况，楚晏开口:

　　“陈叔，我饿了。”

　　陈叔一听，忙回到:“我这就去给你买饭。”

　　他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男生淡淡的声音。“还有她的。”

　　“诶，好。”

　　久久身旁没有动静，他半抬着眼望向那道伫立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的身影。

　　“凳子。”

　　“啊？”

　　他清咳了一声。“站着不累吗？坐那儿。”

　　温黎点点头，抱着外套在凳子上坐下，蓦地又站了起来。“那个……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唇瓣是有些干燥，楚晏微微颔首。

　　环顾了一眼没有杯子，温黎转身跑出病房，去护士站找护士要纸杯。

　　病房里，楚晏瞥了眼被裹成粽子的腿，皱起眉。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