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犬狼/正剧向]十字路口/Schicksal》sea_pear

5、五 审判 上

　　又过了三天，到了小天狼星的案子重判的日子。传票在他们从对角巷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寄到了格里莫广场，与铺天盖地的各色人等寄来的奇怪的信件和礼物堆在一起。在这堆过剩的关怀中，莱姆斯找到了一封及时的、来自邓布利多的说明信件。老人在信里说，出于一些“暂时还无法说明”的原因，他在媒体面前作证是小天狼星击退了伏地魔，并希望他们帮忙延续这个谎言。这很好地解释了奥利凡德的那句话，以及小天狼星现在不得不面对的异常热烈的舆论状况。

　　经过三天的修养，小天狼星的气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比去到神秘事务司之前还更精神焕发些。这天的早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唯二的两位住客早早便起了床，特地为小天狼星好好“打扮”了一番——倒不是化妆什么的，小天狼星用不上那些，只是翻出来一顶帽檐很低的帽子和一件领子很高的外套，力图最大限度地减缓人们发现这就是小天狼星的速度。

　　他们像做贼一样溜出了门，然而并没在街上发现不怀好意的媒体的身影，两个人都为此松了口气。由于离得不是太远，他们选择直接步行走去魔法部。似乎是因为没人尾随，小天狼星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明媚起来，甚至不自觉地牵起了莱姆斯的手，引得大街上的麻瓜纷纷侧目——莱姆斯猜这只是由于小天狼星相貌出众，因为毕竟，嗯，这里是英国，两个男人牵手没什么好惊奇的。

　　由于身份的原因，莱姆斯其实对魔法部没什么印象，更没以访客的身份到访过这里。小天狼星倒是轻车熟路得很，轻易领他找到了那个破旧的电话亭，熟练地拨号，报上姓名，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我小时候经常跟父母来这，”面对莱姆斯询问的目光，他解释到，边撇嘴边比了个手势，“——亲缘政治嘛，你懂的。”

　　他们很快来到了魔法部的大厅。这里已经修复成和原来差不多的样子，那座金色的喷泉又重新喷出清澈的水来，全然不见大战过后的一片狼藉。魔法部还是一如既往地人山人海，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人们并没有神色匆忙地来回走动，而是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互相交谈，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当小天狼星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人群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不知道在谁的带领下齐刷刷地鼓起掌来。莱姆斯愣了一下，继而发现小天狼星也差不多和他一样尴尬，只机械地挥挥手臂回应热烈的人群，然后便拉着莱姆斯径直朝升降梯的方向走去。人群没有停止对他的注意，但还是礼貌地自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小天狼星发自内心地对此十分感激。

　　“……莱姆斯，我觉得我适应不了这种事，”一进到升降梯里，小天狼星立马用手捂住了眼睛，一副头疼的样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整个容什么的？”

　　“……那倒也不用，”莱姆斯瞥他一眼，被这位昔日的少女杀手难得一见的窘迫逗笑了，“或许你应该学习那些麻瓜偶像的做法，戴个口罩或者墨镜之类的。”

　　“唔，有道理。那你有带吗？”

　　莱姆斯憋着笑摇了摇头。

　　“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包括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 傲罗指挥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机构。 ”

　　升降梯的门开了，金斯莱在迎接他们。小天狼星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问他：“你有口罩吗？”

　　“没有，”金斯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恢复的怎么样，小天狼星？”

　　“还不错。”莱姆斯接口道。

　　金斯莱点了点头，转向小天狼星：“邓布利多叫我替他转告你，别忘记他和你说的。还有，要注意形象，因为你现在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希望。”

　　“我的形象，”小天狼星指指自己的脸，“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这只是一句提醒。”金斯莱说，似乎有点儿无奈，“——到啦，进去吧。第五审判室，格林德沃的待遇呢。”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房间，两扇沉重的古铜门此时正敞开着，莱姆斯注意到那上面繁复的纹路里积着灰尘，似乎不常被使用。门的上方是一块纯金的薄匾，正如金斯莱所说，写着“第五审判室”几个字，字体古老且典雅。两人刚到门口，便有工作人员前来礼貌地将小天狼星请走了，不过采取的完全不是对待嫌疑犯的方式——在正式的审判前，这样做其实更合乎法度些，但显然魔法部不愿再遵循这些规则。莱姆斯于是独自走到了观众席，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心态，远离了他的熟人们集中就坐的位置，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审判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莱姆斯默默地打量着他们，认出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威森加摩的审判团成员几乎全部到齐了，他们坐在主席台的正上方，此刻正互相交头接耳，似乎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媒体们集中被安排在审判场的左侧，正争分夺秒地调试着他们的魔法相机，以便在第一时间捕捉完美的头条——这倒解释了他们为何没埋伏在小天狼星前往这里的路上。

　　受审者的正对面便是主席台，康奈利·福吉坐在审判长的位置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起来萎靡不振。他身边坐着其他的一些审判团的成员，没一个是岌岌无名之辈；莱姆斯突然意识到金斯莱那句玩笑话并非完全是夸张，这场审判的级别或许真能与当年对格林德沃的审判相当。

　　这时，一队傲罗押着彼得·佩蒂格鲁坐到了受审席，小天狼星的旁边。彼得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直在不停地颤抖，并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远离着小天狼星。但小天狼星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现场逐渐安静下来，福吉环顾一周，站起身敲了敲法官槌，嗓音有些干涩地念起了开场词:

　　“感谢各位出席本次庭审。审判议题：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一案的重判。审判类型：公开庭审。审判团成员：审判长：魔法部部长，康奈利·奥斯瓦尔德·福吉。审判长助理：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苏珊·博恩斯。记录员：魔法部傲罗办公室副主任，艾利克·博林德勒。观察员：威森加摩首席巫师，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审判员：威森加摩高级审判团全体成员。”

　　这时，审判场已陷入了一种庄严的肃默中，没人说话，更没人嬉笑，大家都静静地屏息等待着，似乎要见证什么历史。福吉又一次环顾四周，不自在般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小天狼星·布莱克，你在十四年前曾被指控杀害了包括彼得·佩迪格鲁在内的十二名麻瓜和一名巫师，并因此被判在阿兹卡班服役终生。请问现在你对上述陈词有何异议？”

　　福吉的身体略微前倾，利用主席台和受审席的高度差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天狼星。莱姆斯意识到，他在试图调用他那部长的气势，以期待把小天狼星吓住。但后者显然令他失望了，他只是轻蔑地笑了笑，朝彼得的方向侧了侧头，反问道：“您认为呢，部长阁下？”

　　媒体当中有人跟着轻笑起来，福吉立即反应迅速地朝那个方向扭头，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然后他又怒气冲冲地把头转回来，对小天狼星说：“我们需要您的亲口陈词，布莱克先生，而不是冷嘲热讽。”

　　“……我没有杀人。”小天狼星稍微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当时，我去找佩迪格鲁索要一个说法，他害怕被我用更残忍的方式报复，于是和我决斗。他在战斗中用爆炸咒炸死了那十二个麻瓜，同时割下自己的小指，变成阿尼马格斯形态逃走了。”

　　他这些话说得十分冷静，然而在场的大部分听众却因此几乎炸了锅。有些激动的媒体已经开始嚷了起来，但最终被几声示警的法官槌镇压了下去。人群重归安静，可显然躁动不已，都伸长了脖子要听更进一步的故事和解释。福吉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转向一边早已面无人色的彼得：“佩迪格鲁先生，请问您对以上指控是否承认？”

　　“这……是诬陷……”彼得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如果你没有杀人。”小天狼星冷淡地打断了他，缓缓地转过头去看他。这目光似乎比世界上的一切其他东西都更令彼得恐惧，以至于他的身子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简直快到了癫痫发作的程度。“如果你没有杀人，那么为什么要向人们伪造你已经死亡的假象？为什么要砍下自己的手指留在现场伪造证据？”

　　“那是因为……是因为我害怕你！”彼得颤抖着用手指着小天狼星，“你是……你是杀人凶手……你会杀了我的！”

　　莱姆斯看到小天狼星的肩膀微微绷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以此来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向彼得，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这笑容让彼得下意识地从受审席上弹了起来，旁边站着的两个傲罗立马上前，两根魔杖交叉着抵住他的后背。小天狼星没有理这一系列变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彼得，像要把他钉死在原地。

　　“我确实会杀了你，彼得·佩迪格鲁，”他满怀恶意地说着，每说一个字，彼得便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一步，“你最好祈祷被判到阿兹卡班服役，不然你会意识到，我比摄魂怪可怕得多……”

　　“你们听到了吗，他说要杀了我！”彼得大叫起来，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是凶手……他是凶手！把他抓起来！”他转向身边的傲罗，求助一样扯住对方的胳膊，“你该保护我的，先生，保护我……他要杀我灭口！”

　　然而没人理他。现场除了他尖锐的叫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小天狼星身上依旧散发着腾腾的杀气，但没人拦着他，他也无意克制。过了一阵，阿米莉亚·博恩斯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种沉默。

　　“布莱克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她严肃地说。小天狼星朝彼得不屑地笑了一下，终于转过身来，朝这位司长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表示道歉。后者轻轻点头表示接受，然后接着说道：“彼得·佩迪格鲁先生，现在有充分的证据提示您是一位食死徒，请问您对于这一点有何辩解？”

　　“我……我，”彼得刚从小天狼星的威胁中缓过来，嘴唇还哆嗦着，“我是被迫的……他们都逼我！都逼我！”他突然大声起来，狂乱地舞着胳膊。他的动作在偌大的审判场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台上表演的小丑。博恩斯静静地看着他，说：“我是否可以认为，这是您亲口承认了自己是一名食死徒……”

　　“博恩斯司长，我想我才是审判长。”福吉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问话，后者朝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部长故作威严地清清嗓子，把臃肿的身体转向了小天狼星。

　　“十四年前的案子，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厘清。”他严肃地说，“小天狼星·布莱克，请您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您没有杀害那十二名麻瓜，为什么当初您要毫不犹豫地认罪？”

　　“因为我想这么做，就是这么简单。”小天狼星说，“我当时以为彼得真的蠢到把自己炸死了。既然如此，哪怕我认罪，真凶也已经得到了惩罚，我没有伤害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的利益。”

　　“可您这样做总得有个原因，”福吉坚持说道，“一个人不会愿意白白去受苦，您认罪，就代表您的心里有愧疚——那是对谁的愧疚？是否还牵涉到我们目前尚未清楚的案情？”

　　小天狼星的脸冷了下来。“我想我没有义务回答您这个问题，审判长先生。”他生硬地说，“如果您想对我提出其他指控，请拿出证据，到那时我会为自己辩护。但现在您是在粗鲁地逼问我的隐私，我建议您停下，不然我有权利控告您。”

　　“这是为了充分了解案情。”福吉提高了声音，似乎有些恼怒，“如果您不配合——”

　　“如果我不配合，您要怎么做？”小天狼星打断了他，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把我再关回阿兹卡班吗？”

　　“你——”福吉一时气急，抬起手指着小天狼星的鼻尖。这对于他来说是极不体面的做法，福吉显然立刻认识到了这一点，但要想把举起的胳膊放下又非常尴尬，只好石雕似的维持着这个动作。主席台左侧的媒体中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掏出魔法相机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福吉于是找到了新的目标，有些恼羞成怒地冲他们挥舞着胳膊：“现在不允许拍照，不允许！还没到发布会环节！”

　　“好了，大家都冷静些，”这时，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邓布利多开口了。老人面容带笑，似乎是在替福吉解围：“我想陈述环节的时间已经用尽了，现在应该让审判团进行讨论——您认为呢，审判长先生？”

　　“好，就按您说的做……”福吉说，终于重新找回了魔法部长的威严，不过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我宣布，本次审判现在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