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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秀秀(大修) ...

  •   楚颜埋头领着洗涤兽回院里,一路上一言不发,把里面塞的衣服取出来放好,收拾打扫,闷闷去拿食盒,打开盒盖,米饭上孤零零的一小块肉,这只能是巫歌干的,他倒是守信,不多不少,说留一块还就真只留一块,楚颜笑骂道:“幼稚!”,自己总算取得了微小的胜利,心情好些了,下回得让他再多留几块。

      她迫不及待尝尝肉味,将肉块抛入口中,大力一咬,一股子冲鼻的腥臭味,熏得她天旋地转,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她就要吐出来,终究舍不得,强忍住了,或许是不适应这味道,她缓了缓,深吸一口气又嚼了嚼,一下,两下,三……忍不下去了!“呸呸!”楚颜猛地吐出来,在旁不停干呕,冲进房间,猛灌了几口水,这才活了过来。这是给人吃的吗?楚颜甚至怀疑,巫歌下了毒,但自己与他无冤无仇,总不至于。这肉嚼着像树皮不说,越嚼越臭,就像是在吃腐烂的动物内脏,且喉咙刺痛,胸闷头晕。

      楚颜沮丧地扒拉食盒中的白饭,心想,早知道这么难吃,何必与他争,这有肉吃和没肉吃还不是一个样,如此难以下咽,亏得他还吃那么多。她疑心,他是不是故意弄了块坏了的肉,自己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楚颜计划着下一次的交锋。吃完饭,还是觉得腹中饥饿,听得一声呼啸,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落下来,她忙起身去看,是先前见到的风筝,正好挂在院中的歪脖子树上,楚颜跳起来去够,差一点。

      “咚咚咚。”似乎有人在敲院门。
      “咚——咚。”真的有人在敲门!虽然敲得很轻,很犹豫,楚颜心砰砰地跳,是谁?巫歌吗?不会是他,他可从来不敲门的。她飞奔而去,猛地打开门,正好瞧见一陌生男子正欲离去。

      楚颜好容易见着个大活人自动送上门,那就如同妖精见着了唐僧肉,哪里舍得让他跑了,但除了遛洗涤兽,她是不能出这道院门的,她在门口急切叫道:“有人的!有人的!你有什么事!”

      那人回头看见楚颜,见她虽然消瘦了不少,眼睛却出奇地亮,眼里有惊喜有兴奋,似乎还有贪婪,没有怨恨,她不恨自己,他好些宽慰。许久不见,不知她过得好不好,他面上褪去了怯意,多了柔情,“你……你还好吗?”

      这人书生打扮,举止温雅,楚颜这心中不知为何翻江倒海,瞧他颇为俊俏的面容,好熟悉,自己并不认识,但这酸楚怨恨欣喜是怎么回事呢?

      “你是谁?”楚颜问。

      那人一怔,又一副了然道:“楚颜,你还是不原谅我。你恨我怨我,我不怪你。”眼神幽怨。

      楚颜想,原身的名字和自己一样,这人为何上演的似苦情戏码?

      那人见她不作声,又道:“我也不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修行耗费这么大。你家这么些个日子,没个动静,我也匀了好些东西给你,对不对?我家什么样你知道的,就算如此,我也是咬着牙,之前可抱怨过一句么?偏你——”

      楚颜不打断他,只津津有味地听,他和原身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听得多对眼下的处境更加了解,这里的人还修行吗?听起来,原身家里出了问题,没了钱财,这男子咬牙救济了原身,也还算有情有义。

      他重重叹了口气,“偏你莫名成了丹人,别说继续修行,就是能活几年也不可知……小颜,我们前头无路可走,彼此的缘分尽了,也是没法子的事,长痛不如短痛。哎!这都是命。”

      听到后面,楚颜脸色一变,暗道:“什么意思?丹人?什么丹人,为什么没几年可活了?老天你过分了,这不是困难模式,这是地狱模式了!”

      楚颜得知活不过几年,心弦激荡之时,脑中忽的多了许多画面,正是与眼前这人的过往,一幕幕一桩桩,她有了原身部分的记忆,她心底冷笑:“原来如此,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呢。”

      那男子又道:“世事真是弄人,上一回,你的风鸢也是掉这院里,开门的是个小厮,他不让你进去,你把他骂的跟什么似的,不过是半年前,谁料到……。”他眼角有泪,声音哽咽:“不说这些了,那小厮后来有没有为难你,我看他阴郁乖张,不是好相与的。”

      “你以前也是太刁蛮了些,如今到这清净院子,磨磨未必是坏事,若是以往,哪能容我把话说完,性子静了,也瘦了。”他抬眼觑她,“清减了几分,更——更——好看了。”说完,他垂下了眼帘,脸上微微泛红。

      楚颜气笑了,好个惺惺作态,她讥讽道:“我在这里总也吃不饱,那是要瘦的。你把我囚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挫挫我的锐气,还是说报答我对你的好?我真是要谢谢你呢!你这样重情重义,简直感天动地,只是我不大明白,这几天怎么也不见你来看望一下。”

      记忆中,眼前这人叫李祥安,与自己同到济安堂修行,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原身家中颇为富裕,而李祥安因是姨娘所生并不受待见,这些年来原身一直送他些灵石灵材助他修行,只是最近这几个月不知为何,家中突然失去音讯,她稀里糊涂成了丹人,而告发她是丹人的,恰恰就是李祥安!

      李祥安面红过耳,道:“这怨不得我,我见你日渐消瘦,以为你得了什么病,尽心尽力,四处打听,越查这病症跟丹人越像——唉,都说丹人所到之处花草皆枯,人畜皆病,我这才慌了神,和秀秀提了那么一句两句,她向我保证不说出去,谁知转头就把你赶到这里,你以为我心里不难受,替你说了多少好话,只不管用。”

      楚颜只听得气往上冲,若不是他,原身不会自杀,自己就不会穿到这来,更重要的是,楚颜实在厌恶这人,敢做不敢当,虚伪又怯弱,她本就是个好打抱不平的,“是啦,不怨你,倒怨她,怨她瞎了眼……。”激愤之下,忘了自己就是原身,没用“我”而用了“她”,自知失言,继续道:“你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万事你都没错,都是别人的错,我怎么会怪你,是我自己眼盲心瞎,捡着泥丸当宝珠,如今想来,真是可笑可悲,只当大梦一场。”

      “你!”李祥安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摇了摇头,语气冷下来,道:“以为你改了,还是老样子,说话仍旧这么不管不顾,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早劝你,你不听,若不是你先前把秀秀得罪狠了,她又怎么会不依不饶。我看这儿还算清静,你安心养病,我走了。”

      楚颜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出气,忘了打探消息,结合他的话和原身的记忆,她寻思,自己是得了一种叫丹人的传染病,被隔离在这院中自生自灭。记忆中,院子叫残风院,一直用来关禁丹人的,这院子有许多诡异阴森的传说,一般大家都不愿靠近,但丹人究竟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李祥安,我记得,先前不过是小病一场,怎么就成了丹人?”

      李祥安犹豫片刻,还是止了步,“修行者本来不易生病,可是你先是烧了几日,烧得人迷迷糊糊,我当时就觉得这病有些古怪。但堂主出门了,这堂内上上下下,这几年都叫你得罪了个干净,如今你没了靠山失了势,那不搭理都还是好的,更有那落井下石的,谁管你。还是我厚着脸皮,苦求来几副药,衣不解带照顾好几天,好容易烧退了,我也放了心。可是你从此再也不能运功修行,我还想着,或许是身子虚,过几日就好了,接下来就是每日吃不停,可还是饥饿难耐,到这时,我才觉出不对劲,想起以前的丹人听闻,这才……。”

      楚颜想,原来自己一日吃七八顿,还是饿,是这个缘故,又问:“既然是病,怎么不找人来医治?把人往这里一送,算怎么回事,与杀人有何区别。”

      李祥安露出惊诧之色,“丹人不是病,是病倒是好说了,谁也不晓得为何好好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丹人,有的说是诅咒,有的是命中注定。我听闻,堂主那里有些灵丹,服下能活得长久些。”李祥安瞧她脸色,没有把话说完,服了药,也不过拖一日算一日,若真的管用,这院里的丹人怎么快死光了呢?

      楚颜脸色苍白,不是病,是不是就意味着无药可医?

      “我还有些灵石,你且拿着,这往后的路还长,你放宽心。”他摸出三块灵石,想了想又收回了一块,嗫嚅道:“家中月底才能寄。”他顿了顿,抬起头,道:“小颜,你信我,我真的没想到最后闹成这样,都是秀秀,都是她……”

      “都是我什么?”有一个女子过来,正是秀秀,她是个小胖脸,肿肿的眼泡底下挂是肉肉的鼻子,加上嘟嘟的嘴唇,整张脸像发起来的白面团,叫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和她的名字颇不相衬。“做什么提起我,才这一会功夫,就想我了,你就一刻都离不开我,这么大的人,还这么黏人。”她格格娇笑道:“之前不过风鸢不见了,寻着寻着,连你也躲起来了,让我好生找,原来在这里!” 她亲昵地拉他的衣袖,笑道:“真是皮。”

      李祥安慌得忙将灵石揣回怀中,讪讪道:“秀秀,我瞧见,你的风鸢掉落到这院子里,想去找来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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