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海》铜锁

4、4

　　何悠悠是被宁夏的电话吵醒的。

　　刚算是睡熟，宁夏的电话就来了，说是要请她吃饭，让她有体力早日康复。

　　“我带个人，好不？”何悠悠难得遇上个凯子，不宰也对不起自己。

　　宁夏在电话那头似乎咬了咬牙，最后拍板：“最多只能带一个。”

　　何悠悠马上拍板，然后笑得贼兮兮地去找齐洛。

　　齐洛满手污脏，自然不准何悠悠捣蛋，让她远远站着说话。

　　“我带你蹭饭去，是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她抽风要请我吃饭呢。”何悠悠一觉起来红光满面，病痛好像都远去了。

　　齐洛心里也乐乎着，她愿意把自己介绍给朋友。可看着手里的活，又犯了难：“悠悠，我恐怕去不了。这辆车急着要，而且这个客人说修得好以后就到我这里来呢。”

　　何悠悠只觉惋惜，也没再说什么，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出门赴约。

　　宁夏约的地方是一家吃本帮菜的餐厅，两人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可以肆无忌惮地说些猥琐的话题。

　　何悠悠果然是了解宁夏的，刚落座，苦水就倒过来了：“你怎么受得了隋总的，平时看起来是极品男，哪知道靠近一看居然是暴君。”

　　“怎么会？”何悠悠有些怀疑。隋仁牧平日里脾气还可以，除非遇上特别的事，一般都挺收敛的。

　　“悠悠，你是被虐惯了呢，还是怎么回事？就隋总那个脾气，估计也就你受得了。”宁夏眼珠子一转，“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何悠悠的一颗心突然就被提到了嗓子眼，面上也只假装镇定。

　　宁夏假笑了两声：“悠悠，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隋总那脾气到了你这里，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内劲高强的人遇上了化骨绵掌，哈哈，这比喻不错。”

　　何悠悠松了一口气，赔笑了两声。眼底里，却是浓浓的担忧。她也不是故意要隐瞒，而且她知道这样对宁夏也不是一种坦诚的行为，可现在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她跟隋仁牧之间到底有什么。

　　不提自己的感受，他呢？他的挽回，是因为不甘心两人的分开，还是因为过去的习惯？何悠悠无从得知，也不想刨根究底。

　　菜上得很慢，两个人只好拼命灌柠檬水，一杯又一杯，所幸有数不尽的八卦可以消磨时间。

　　刚吃到酣畅淋漓的时候，隋仁牧突然出现，宁夏吓得不轻，捂着嘴好几分钟都没敢放下。还是何悠悠显得比较正常，也是，毕竟她没有背着老板说他的坏话。

　　何悠悠放下筷子，站起来招呼：“隋总，也来吃饭？”

　　听见她的称呼，隋仁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瞥见她眼角那几分促狭的笑时，心里突然就软了下去。隋总就隋总吧，只要她开心，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悠悠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又突然“嗯”了一声。

　　这下子，宁夏和何悠悠两个人都愣住了，这话茬子该怎么接下去呢？

　　宁夏比何悠悠先回过神，话里多了几分狗腿：“有空的话，隋总也一起坐下吧。”

　　她心里本来是想客气客气，堂堂一个总经理怎么也不会要跟她们屈就一桌吧，谁知道这算盘非但打空了，还正好打到了隋仁牧的头上去了，他就等着她们这话呢，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何悠悠没看她，只狠狠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宁夏扁着嘴，眼泪都要出来了，心里十分委屈：我能怎么样嘛，鬼才知道他会这么轻易答应啊。

　　何悠悠哀怨地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也不再垂死挣扎，认命地往里挪挪，隋仁牧顺其自然地坐下。

　　这么自然而又连贯的动作，宁夏却看呆了。她本来是想让何悠悠坐到她那边去的，谁知道她那么自觉，而隋仁牧还偏偏就跟上了她的节奏，十分默契。

　　何悠悠和隋仁牧却没有发现，不过是日常生活里摩擦出来的一些小习惯而已。

　　宁夏嘴里扒拉了口菜咀嚼着，心里也下了定论：这两个人肯定不一般。

　　饭后，隋仁牧顺理成章地送二人回去。直接问了宁夏的住处，然后往那个方向去。

　　何悠悠很避嫌地跟宁夏坐在了后座，把隋仁牧当成了司机，可当车子经过她住的那个小区门口时，宁夏怪异的打量还是让她红了脸。

　　两个人偷偷咬耳朵，宁夏威胁：“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何悠悠自知难圆谎言，也愿意坦白从宽，只是一切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其中的风雨也不是一时能说得清楚的，只好退步求饶：“现在不方便，回头找个时间，我一定事无巨细，全部坦白。”

　　鉴于何悠悠认错态度比较端正，宁夏也不逼迫，轻易撒了手。当然，就算何悠悠负隅反抗，她也没辙，现在她可是有总经理撑腰，她又不是嫌自己的饭碗太结实。

　　一到小区门口，宁夏跟两人告了别，就匆匆离去了。她再白目，也不愿意做电灯泡的。

　　天空中月亮这么圆，若是人间有情人成眷属，真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脚下步子也变得十分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