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海》铜锁

31、31

　　何悠悠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所以不接齐洛电话，不看他的短信，也不管他在楼下站了多久。

　　门板又被拍响，何悠悠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门发呆。

　　“悠悠，你开门好不好？”齐洛苦苦哀求。

　　何悠悠不作声，连呼吸也都变得小心翼翼。

　　“开门让我见见你好不好？不管我妈妈怎么反对，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在一起，我不会放开你的。”齐洛趴在门板上说。

　　何悠悠的手已经放在门板上，想到齐妈妈，还是放下了：“齐洛，你回去吧。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日子是我们在过，你为什么要去管别人的看法呢？”

　　“不，那不是别人，她是你妈妈。”

　　何悠悠深深叹了口气：“真的，齐洛，我们就这样吧。”

　　“悠悠……”

　　何悠悠继续给自己打气：“齐洛，其实你知道的吧，我也没有那么爱你。我还是忘不了隋仁牧，我去隋氏工作，我又跟他见面，他像是一根毒刺刺进了我的心里，拔不掉了。”

　　“悠悠，你别说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开始好不好？”齐洛痛苦的哽咽。

　　何悠悠继续努力：“齐洛，你别天真了好不好。你问问自己，即使我真的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去面对你的妈妈。或者我们可以离开，但你要抛弃现在的一切，包括你已经走上正轨的修车店，你真的愿意吗？”

　　“我……”

　　何悠悠打断，不让他说：“你就算现在是愿意的，以后也会后悔。因为我不值得。今天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诺言是一个骗子说给一个傻子听的。我不愿意你当个骗子，也不愿意自己做个傻子。是，你对我的感情我都知道，或许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可那又怎么样呢？生活不是这个样子的，真正在一起以后，你也许会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很久，齐洛都没有说话，何悠悠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齐洛，你懂我说的吗？”

　　“嗯。”齐洛闷声应了一下。

　　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再见了，齐洛，也许再也不能见面了。何悠悠不会天真到以为，几日之后，齐洛会以原来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真的，这次是个契机。齐妈妈的话，逼迫自己面对现实，也逼迫自己让齐洛死心。

　　生活，不过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只是，追不追得上的差异。

　　那脚步已经微不可闻，何悠悠这才放松绷紧了的肩膀，酸痛非常。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其实，齐洛也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一方刚唱罢，一方即刻登场。

　　电话响起的时候，何悠悠心里还一窒，她害怕齐洛还不肯放弃。

　　隋仁牧的声音里无比疲惫，所以那么缠绵地喊着她的名字：“悠悠，悠悠……”

　　何悠悠挣扎了很久，还是不忍问出口：“怎么了？”

　　“悠悠，季言回来了。”隋仁牧在电话里说道：“她现在接替了郑明天的位置。”

　　何悠悠怔愣片刻，仔细消化隋仁牧的话。

　　那个跟季诺长得一样的女孩子，曾经指着自己问：“你凭什么代替姐姐的位置？她是你爸爸害死的。”

　　何悠悠的鼻子一酸，那么苦楚的回忆，瞬间铺满整个脑子。

　　“悠悠，我能见见你吗？”隋仁牧又问。

　　他坐在车子了，看着她回来，再看着齐洛出现和离开，只看着两个人的神色，他知道他们之间肯定出了问题。不管如何，此时的何悠悠总是难过的。

　　“悠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隋仁牧问，至少现在，他们可以互相拥抱。

　　何悠悠受不住诱惑，点点头，也全然不顾对方是否看得见。

　　“开门吧，悠悠。”隋仁牧竭力忍住紊乱的呼吸。

　　何悠悠一伸手，开了门，两个人的电话都等不及挂断就拥抱在一起。

　　真的，精神快要沉沦的时候，身体的温暖可以抚平一切彷徨与伤痛。如同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两个人紧紧相依，唇与肌肤贴紧。

　　衣物散落一地，彼此是彼此的浮木。

　　所有愧疚、伤感、失落的心情，全部都暂时抛却在脑后。有花堪折直须折，谁能抵抗一晌贪欢的愉悦诱惑呢？

　　何悠悠攀住隋仁牧的脖子，尽情放纵自己，情至深处，狠狠咬住隋仁牧的一侧肩膀。既然他又来招惹自己，那么所有苦痛欢乐他们就一并分享承受吧。

　　两个人瘫软在床上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喘息的声音。

　　夜色里，对视的四只眼睛晶亮。

　　真的，如果时间在此时静止的话，他们的眼睛里都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