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初恋gl》为先

5、第五章

　　自从有容家帮忙照顾玄歌之后，玄凤英就少了许多顾忌，工作起来愈发卖力了，每天都会忙到很晚才回来。

　　生活虽然依旧困苦，却是一天天好起来了，玄凤英这五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满足，在小山村的时候心里充满着压抑与无助，走出去了才发现好像曾经那些以为熬不过的悲痛欲绝已经悄悄在时间里遗忘，现在对未来真正有了期盼。

　　虽然玄凤英总不在身边陪伴，玄歌有时候会特别特别想她，但是心里的那点思念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在容家的一点一滴所取代。

　　因为容宝和容宝的家人都特别特别好……

　　从他们的笑，他们的言语中，玄歌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的善意，这是她从来不曾在小山村得到过的……

　　她从小和妈妈一起生活，家里总是两个人，冷冷清清的，没有奶奶，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爸爸，可是这一切，容家都有，玄歌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梦里，梦里都是她想要的。

　　看到安安静静走进家门的容宝，正在发呆的玄歌顿时眼睛一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容宝，你回来了，我们现在就画画吧？”

　　在容妈妈的强迫下，容宝每天放学回家都会和玄歌一起画画，现在玄歌在画画方面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画出来的东西不再是四不像了。

　　容宝背着小书包站在门口，背对着阳光的她笼罩在阴霾之下，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朝气，她的眼睛似乎微微闪躲着，整个人奇怪极了，还没有回应玄歌的话，就扔下书包转身跑了出去。

　　玄歌刚想张嘴把她叫住，可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容宝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她脸上的喜悦一点一点散去，看着门口的小眼睛写满了失落与无措，她低垂着眼眸，想不懂容宝是怎么了。

　　明明中午还和她一起玩玩具，说好了放学回来一起画画的，怎么现在回来就不理她了？会不会是她做错什么惹容宝生气了？玄歌越想心里就越着急，赶紧追着跑了出去。

　　跑到巷子，容宝正和好几个小朋友站在一起，那些小朋友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玄歌总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好熟悉好熟悉，就像小山村的人看她时一样，她的手紧紧拽着衣摆，心里本能的感到害怕。

　　张帅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玄歌，就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气不过，低头和其他小朋友嘀咕了一番，然后除了容宝之外，一群男生径直冲向玄歌，一副雄赳赳的样子，张帅站在玄歌面前语气很不友好：“你妈妈是不是在大街上捡垃圾？”

　　张帅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长得比玄歌要高一些，再加上他身材健壮，玄歌站在他面前，就显得特别弱小。

　　玄歌虽然心有恐惧，但是依然仰起头直视着张帅：“我妈妈没有捡垃圾，她是在捡废品挣钱。”

　　张帅嗤笑了一声，眼神里透着露骨的不屑：“捡废品不就是捡垃圾嘛，别不承认了，现在好几条巷子的人都知道你妈妈在捡垃圾。”他突然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眼神里是毫不隐藏的嫌弃：“记住了，以后见到我们不要靠那么近，臭死了。”

　　哈哈哈，张帅身后的几个男生适时发出一阵嘲笑声。

　　小小的玄歌虽然听不太懂张帅的话，但是张帅看她的眼神她太熟悉不过了，在嘲笑声中，双手默默握成拳，太过用力以至于攥得指尖发白，黝黑的眼眸里含着深深的倔强，心底里的恐惧被愤怒压倒，对着张帅一字一句，坚定的反驳：“你胡说，我妈妈不是在捡垃圾。”

　　她讨厌别人说妈妈的坏话。

　　玄歌虽然长得稚气，此刻的眼神在同龄人看来却是极有威慑力的，张帅显然已经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他这种人欺软怕硬，识相的没有再说话，而是走回原来的位置，冷漠的背对着玄歌，对着所有小朋友说：“别管她了，我们继续拍纸片吧。”

　　玄歌没有立刻离开，她低头看着容宝，亮黑色的眼里带着隐隐的期待，容宝一定不会像他们那样对她的，一定不会…

　　玄歌从来没有玩伴，容宝的出现，恰好填补了她的这份空白，让她一度兴奋不已，所以容宝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可是这个与众不同的存在此时此刻却和那群男生蹲在地上玩起了纸片，玄歌呆站在了原地，一脸无措，她可以被别的小朋友欺负，却唯独无法接受容宝的冷落，她一直当她是最好的朋友，玄歌想着想着，眼圈倏然红了。

　　她孤单的站在那里，默默看了许久，可是容宝一个眼神也不曾看向她，玄歌拉拢着受伤的小脸转身，垂在她身侧的手无力的在空中荡着，在她身后的是一群她无法融入的，玩得开心极了的同龄人…

　　正在拍纸片的容宝偷偷抬起脑袋看着玄歌的背影，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失了不少光彩，其实容宝一点也不讨厌玄歌，一点也不！可是…

　　容宝从来都不是一个坏孩子，包括这里的所有孩子也都不是。也许长大以后他们会嘲笑自己曾经的无知与幼稚，也许也会随着时间淡忘在时空的尘埃里，可是伤害终究是伤害，想要挽回已经不可能了。

　　平日里在饭桌上特别活跃的容宝突然闷闷不乐了，容家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容爸爸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点了点她的小肉脸，轻声问：“爸爸的宝贝今天是怎么啦，怎么都不说话了？”

　　容宝用勺子轻轻戳了戳碗里的那块肉，抬起头看了容爸爸一眼，却又低下了，紧闭着嘴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这时候全家人不得不紧张起来，要知道容宝的性子简直就是乐天派，不开心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三分钟，可是现在……

　　容璟，也就是容宝的亲哥哥，现在在上小学六年级，他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吞下去后说：“爸爸，我知道小宝为什么不开心，我今天放学的时候，看到张帅他们欺负小歌了。”

　　容妈妈闻言猛地放下了碗筷，挑着眉看向容宝，严声质问：“容宝，你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和张帅他们欺负人家小歌了？”

　　容宝不敢抬起头，嘟着嘴，弱弱的语气：“不是我，我没有欺负，是张帅。”

　　张帅为什么无缘无故欺负小歌？

　　容妈妈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容宝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强硬，而是温柔了许多：“告诉妈妈，张帅他为什么要欺负玄歌姐姐？”

　　容宝： “张帅说玄歌姐姐的妈妈是捡垃圾的，不让我跟她玩。”

　　容妈妈不懂：“那关张帅他什么事？而且玄婶婶捡的是废品，不是垃圾。”

　　容宝被妈妈的问题问倒了，此时的脑海里闪现着十万个为什么，她扑闪着迷茫的小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皮上下跳动着，苦着张小胖脸，摇摇头：“妈妈，小宝不知道。”

　　容爸爸转头看向专心致志吃饭的容璟：“阿璟，爸爸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别让张帅他们再欺负小歌。”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傻女儿，少有的板着脸，语气威严：“小宝，你不能跟着张帅欺负小歌，知道吗？”

　　容宝不情愿的点着头，她才没有欺负，都是张小强他们说的，如果她再跟玄歌姐姐玩，他们以后都不跟她玩了，才不是她的错。

　　此时，玄歌正乖乖坐在炉灶旁的小矮凳上看着玄凤英做饭，她喜欢看着妈妈炒菜的样子。等菜做好了，玄歌就立刻跑去洗手，然后熟练的帮忙拿碗筷。

　　这一切都表现得很平常，就像每一天每一顿晚饭开始之前的样子，因为小小的她知道，如果被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情，妈妈一定会很难过的，所以她一定不能让妈妈知道。

　　玄凤英在卖完废品之后就去菜市场买了一条排骨，跟豆豉煮在一起，特别好吃，夹了一块肉比较多的排骨放进玄歌碗里，笑着问她：“告诉妈妈，你今天在容婶婶家都做了些什么？”

　　玄歌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脆声说：“今天我看了两本书，里面有一只很大很大的怪物，容奶奶还给我做了特别好吃的鸡蛋汤……”

　　不知道是玄歌真的有将情绪隐藏的天分，还是因为玄凤英劳累了一天的粗心大意，玄歌心里的秘密竟然没有被窥得一分一毫。

　　玄歌每说一件事情，玄凤英脸上的笑意就越深，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我的歌儿要每天都这么听话知道吗？”

　　妈妈刚刚亲她了……

　　玄歌立刻开心的咧嘴笑，她用力点着头，保证着：“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嗯，真乖～”

　　每一天都很累，但只要玄歌好好的，玄凤英觉得一切就都值得。

　　这顿晚饭神奇极了，不仅味道美味，还可以治愈彼此伤痕累累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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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容宝对玄歌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是排在妈妈之后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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