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初恋gl》为先

4、第四章

　　吃完晚饭，容妈妈拿了几个中午做的南瓜饼，就着手电筒发出的微光来到土房子，在玄歌妈的热情招呼下坐下来，喝了一口温开水，就开口说工作的事情。没想到刚说完就遭到了回拒，这可大大出乎了容妈妈的意料，因为在她看来这份工作怎么看也比捡废品要强。

　　玄凤英心里很感激容妈妈对她们的照顾，坦白说：“容宝妈，说实话，我也知道捡废品是件不太光彩的事情，但是只要肯拼，赚的钱还是比打工要多一些，容宝妈，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哪一天要是不在，歌儿该怎么办，我就是想要多赚点钱留给她……”

　　土房子的灯经久不用，性能已经变得非常差，发出的光昏黄暗淡，容妈妈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玄凤英和玄歌总有些不太真切，视线不经意扫了扫这间房子，处处透着孤寂和凄凉。

　　容妈妈微微叹了口气，玄歌妈的话听得她心里有点酸涩，着实可怜天下父母心，伸手摸了摸还懵懵懂懂的玄歌的头：“小歌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妈妈，知道吗？”

　　玄歌看了眼旁边的妈妈，乖巧的点着头，声音尚且带着些稚气：“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妈妈的。”

　　玄凤英和容妈妈不自觉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承着满满的欣慰和希翼。只要好好的活着，只要还有一份希望在，体面不体面由自己说了算。

　　容妈妈为人体贴，对于这件事情还是想要管一管：“玄歌妈，你带着小歌去工作总不太方便，以后啊，就让她来我家里吧，我婆婆平日里都会在家，可以帮忙照顾着。”

　　玄歌这孩子本来白白嫩嫩的，多可爱啊，这几天都被晒黑了不少。

　　听到这些话，玄凤英立刻直起身子，带着丝丝血丝的眼睛闪过异常激动的光芒，她实在舍不得歌儿跟着她一起受苦受累，但又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只是会不会太打扰了……

　　容妈妈看着玄凤英犹豫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了笑：“玄歌妈，你就别客气了，小歌她这么乖巧懂事，还能帮我在家里陪陪老人家呢，多好的事啊。”

　　玄凤英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回报这份恩情，只能满脸感激的看着容妈妈，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她此刻的复杂心情。

　　人活一辈子，总会有承别人情的时刻，她只是想不到，想不到会是龙洞小巷子这些原本毫无瓜葛的人，想了想，如果不走出小山村，她们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见一面。

　　晚上睡觉，玄歌拉拢着小脸，一直用掘强的眼神看着玄凤英，只是又不开口说话。知女莫若母，玄凤英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伸手替她盖好被子，故意无视她的不满。

　　玄歌看着妈妈闭上眼睛就要睡觉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委屈，故意钻进她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

　　玄凤英睁开疲惫的眼睛，在黑暗中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小短发，温声说：“歌儿，听妈妈的话好吗？”

　　玄歌嘟着嘴，躺在妈妈身上，却是安静了下来，半晌，语气糯糯的：“妈妈，可不可以亲亲我？”

　　玄凤英微微扬起嘴角，在一片黑色中找到玄歌的额头轻轻印了一个吻：“睡吧。”她已经累得不得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玄歌乖乖的搂着妈妈的手臂，闭上眼睛：“妈妈晚安”

　　“晚安”

　　因为孤单路上她们只有彼此相伴，更因为内心深处深沉得说不完道不尽的那份爱，所以愿意什么也不问，甘愿乖乖听话……

　　第二天早上，玄歌吃完早餐就乖乖的来到容家，容宝奶奶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家，看人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让玄歌倍感亲切，原本她心里的那些陌生和紧张都无形消散了。

　　此时，她手里正拿着容宝的玩具赛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充斥着她脑海的满满都是‘这是容宝的玩具，这是容宝的赛车’，玄歌细细的摸着赛车的每一寸，透过赛车仿佛能从中看到容宝的影子，不禁弯了弯眉眼…

　　奶奶搬出一张小矮凳，放在门口处坐着乘凉，注意到玄歌对玩具赛车爱不释手的样子，以为她也喜欢，和蔼的笑着，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形成深深的褶皱。

　　“我们家小宝啊，打小就喜欢些男孩子气的小玩意，这辆赛车是她上年生日的时候，她爸爸给她买的……”

　　奶奶的声音有岁月沉淀的味道，说起熟悉的往事，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在这不缓不慢的语调中，玄歌听着听着就入了迷，从奶奶的口中，容宝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那么的美好。

　　玄歌手里一直拿着赛车，她静静趴在桌面上，脸色柔和一片。午日时光，除了明媚的阳光，还是好听的声音，也是那个人的故事……

　　容妈妈给容宝买了许多识字绘本，玄歌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还没有受过教育的她一个字也不认识，只能通过插图，试图了解其中的含义。

　　不知道容宝看书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

　　在幼儿园玩得忘乎所以的容宝并不知道家里有一个叫玄歌的小孩心心念念着她。中午从幼儿园回来，一进到门口，就和玄歌的目光相接，惊奇的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奶声奶气的问：“玄歌，你怎么会在我家？”

　　容宝突然离她这么近，玄歌不禁有些紧张，蜷着的手指握成拳，正想开口回答。站在门口的容妈妈就走进来说：“以后啊，玄歌姐姐会经常来我们家玩，你要帮忙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玄歌的年龄比容宝大上半个月。

　　玄歌姐姐？容宝瞪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珠子灵动的转着圈，突然一把拉起玄歌握着绘本的手，露出一个可爱极了的笑容：“你站起来一下，我们比比身高好不好？”

　　感受到自己手里那只胖乎乎的手，玄歌完全僵直了身体，被容宝握着的那只手仿佛失去了大脑支配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容宝没有发觉玄歌的不对劲，站在她面前，举起手，在两个人的头顶上方比划着高度，比来比去，好像都一样高，容宝皱着小眉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于是向妈妈求救：“妈妈，你帮我看看我和玄歌谁高好不好？”

　　容妈妈走过去看着并排站着的玄歌和容宝，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我看看，哦，是小歌高一点呢，小宝你要礼貌点，叫玄歌姐姐知道吗？”

　　其实她们的身高都一样，肉眼根本看不出高矮，只是容妈妈看容宝不顺眼好久了…

　　听到这个结果，容宝立刻卸了气，撅着嘴，一脸哀怨的看着玄歌，好吧，又遇到一个长得比她高的小朋友。

　　玄歌对着容宝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左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心眼大的容宝很快就忘了这件事情，把自己的玩具从柜子里都搬出来放在桌面上，叉着腰一脸土豪相的对着玄歌说：“这些是我收藏的玩具，都可以借给你玩，但是不能弄坏了，坏了的话，我会哭的。”

　　在容宝看不到的角度里，玄歌看向她的眸光晶莹，就像是在夜光中闪烁着的星星。

　　容宝一放学总想往门外走，容妈妈赶紧将她喊住：“小宝，你又要去哪？”

　　容宝停住脚步，回头：“去巷子玩。”

　　玄歌坐在椅子上满脸渴望的看着容宝的背影，她也想跟容宝玩。

　　容妈妈赶紧揪住她的衣领，厉色说：“玩什么玩，天天就知道玩，你今天给我乖乖的呆在家里，跟玄歌姐姐一起画画。”

　　容妈妈实在看不惯自己的女儿天天跟着一群男生玩，真害怕哪天突然长歪，就嫁不出去了，她一定要防患于未然才行。

　　容宝看了一眼玄歌，又看了一眼容妈妈，嘟着嘴，满脸不乐意：“我跟张帅他们约好了的，放学后要去巷子玩捉迷藏。”

　　容妈妈将她拉到椅子上，然后走出去关上大门。

　　容宝生气的冲着容妈妈吐了吐舌头，好一会，才苦着脸拿出蜡笔还有画纸，看着玄歌问：“玄歌姐姐，你会画画吗？”

　　玄歌低眉摇摇头，轻声说：“我不会…”她从来没画过画。

　　容宝立刻对着容妈妈的方向喊着：“妈妈，玄歌姐姐不会画画怎么办？”

　　容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你会画画呀，你教她不就好了吗？”

　　“好吧～”

　　容宝拿出一只黄色的蜡笔在画纸上画了起来，板着认真的小脸，俨然一副小老师的模样：“你看，太阳花是这样画的，先画一个圈圈，再画叶子……”

　　玄歌乖乖的坐着，将小脸凑到画纸上，看到容宝那么快就画好了一朵花，眼里无一不是惊奇和敬佩，容宝好厉害。

　　容妈妈再次探出脑袋，看到容宝和玄歌认真画画的场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张帅和李浩他们等了半天也没见容宝出来，就跑去她家里，敲了敲门，喊着：“容宝，快出来玩捉迷藏啊。”

　　容宝每次扭头都能看到玄歌一副崇拜的样子，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比她弱的小朋友，容宝现在心里满是骄傲，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捉迷藏，想也不想就回着：“张小强，李光头，我今天不玩了。”

　　容妈妈听到容宝的话，一边洗着菜一边满意的点着头，这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张帅拍着门继续嚷嚷：“你快点出来，人多才好玩。”

　　张帅这臭小子，别想带歪她女儿，容妈妈冲着门口嚷了一句：“你两个臭小子别再喊了啊，容宝今天哪里也不许去。”

　　张帅和李浩虽然调皮，但骨子里还是很怕大人的，只好垂着脑袋自己玩去了。

　　玄歌将那天画的画全都带回了家，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人生中的第一幅画是容宝教会的，蜡笔上的五彩斑斓，仿佛就这样开启了她此后多彩多姿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