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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第十五章

      “荆国侯胡丕有事登门。”

      门子的通禀让花政疑惑,荆国侯又有什么事情找到花府来?他整理了仪表,出门迎接。

      将荆国侯请到书房后,小心地询问来意。荆国侯说道:“自然还是因为上回的事情。”

      “啊?”花政吃惊,再次道歉道,“上回的事情确实拂了侯爷的美意,只不过我这个儿子,实在是任性,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会听我这长辈的话的。”

      荆国侯笑道:“大司马不必左一句对不住右一句对不起的,我没有不依不饶的意思。今日太子来找过我,明人不说暗话,我与吴国侯不同,忠于我君,推崇太子,也确实想给宝贝女儿谋一个前程人家,待到太子他日继位,她能一生衣食无忧。你知道,这女儿可要了老爹的命啊。”

      花政顿时明白了:“原来如此,侯爷的心我能理解,但太.子.党不止我花府一家,罗柯韦罗大人之子也正值年青,风度翩翩……”

      荆国侯道:“如何比得上贵公子?大司马说令郎倔强,本侯的女儿何尝不倔强,就中意贵公子,其他谁都看不上眼……”见花政还想推辞的样子,赶紧道,“当然,本侯绝不是要逼迫贵公子,我充分尊重贵公子意愿,可是儿女情长,又不是儿女情短,哪能仅靠一面定下呢?我并不要他们立即谈婚论嫁,先让两个孩子接触接触,不是更好?否则我也心疼女儿,实不甘心啊。”

      花政见说到这份儿上,无法拒绝,又见荆国侯叫下人抬了两口大箱子上来,惊讶地站起身,不知所措。

      “大司马不用紧张,不管这婚事成不成,这份儿都是给您的,算我喜欢花欲渡这孩子,给的见面礼。”

      花政连忙拒绝:“不不,这怎么成!”

      荆国侯笑道:“大司马先别急着拒绝,万一以后这两个孩子成了,下聘、彩礼什么的我就撒手不管了,那时就要劳烦大司马您了。礼尚往来嘛。”

      花政被节节逼近堵得开不了口。
      荆国侯走后,他叫来花欲渡,叹息道:“躲不掉了,老爹就只能帮你回绝到这里了。”

      花欲渡看看脚边的两口大箱子:“什么意思啊?”

      花政无奈地悠悠道:“还不是荆国侯,人家的小姐啊是认定你了,谁叫你和太子走得最近呢。不过他没有说一定要你如何如何,荆国侯人还是不错的,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先尝试着接触看看,假如能接受婚事再议,爹呢,没办法回绝这样的请求,所以你也稍微退一步罢。”

      花欲渡冷哼了一声,心想自己这个性格,越是给他划定好规则他越会挣脱,越是逼迫于他越会心怀不满,道:“我不会退一步的,交个朋友可以,假如是奔着成亲来的,目的性太强,我没兴趣。”

      花政表示理解,仍旧语重心长:“就是先让你们相处而已,我的想法是,谈不来就算了,可你连人家姑娘都没有了解过,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花欲渡不说话了,花政拍拍他肩膀,道:“你这孩子呢,有时候有些自我,也该替别人想想。荆国侯站定太子,会是一个不错的辅臣,这你是知道的。你好好儿考虑下罢。”

      花欲渡内心烦闷,他对政治婚姻是一千一万个抵触,但不得不承认爹爹的话还是存着七分道理的,实际上也说服着他去接受一部分。

      是啊,为什么姜弥鹤对他倾诉表白他不感排斥,却对那个没有过错的胡青回不理不睬呢?这样好像确实是有失公平的为人之道。

      他盯着两口大箱子看了许久,答应了花政,接着就一言不发地出府去了。

      手里的折扇坠子和扇身碰撞发出叽喳的吵闹声,他拿指尖反复抠着扇子的镂空,脚下走得飞快,好像在发泄烦恼。

      “绫罗苑的牡丹发了。”

      “是么,我下午带媳妇去看看。”

      “这才四月份。”

      “今年天气暖,发得早。”

      大街上是这样喧嚣云云的,心事重重的公子没想好去处,闲逛而已,听了便散着步子到了南郊的绫罗苑。

      绫罗苑的暖风熏开牡丹几朵,苑边开在三月底的红白玉兰此时已然凋谢一地,被行人的脚步踏成褐色,一方唱罢一方登场,他眼里流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拿扇子赶走偶尔飞来的小虫。

      苑中许多赏花人,花欲渡不喜欢拥挤,让到小径上去,一路踱至湖边,绕着水岸走。

      说是来绫罗苑赏那初开的牡丹,他的视线好像却没在牡丹上停留过片刻,更多是放空状态,宛如一气游魂,漫无目的地飘着。

      不远处的石亭后站着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挡在前面,打扮像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后头露出半拉身子的穿着华贵些。

      “看清楚了么?”

      “不会错的小姐,就在那边呢!”

      探出头来的原来是荆国侯女儿胡青回,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小髻,披发乌亮,两只眼放光,水嫩的脸蛋红润润的,正眺望着信步沉思的花欲渡。

      “帮我看看我头发乱了没,妆花了没。”她赶紧拍拍脸颊。

      丫鬟笑了:“没有没有,好看得紧,小姐你快去罢!”

      胡青回道:“你也跟我过来罢,我一个人紧张。”

      她提着粉扑扑的小裙子,头上粉扑扑的步摇一走三晃,顺着卵石路过去,粉扑扑的云头鞋安静得没有惊扰在草地休息的鸟儿。

      她张口想唤花欲渡,却没发出声,伸出的手也缩了回来。丫鬟看不下去,轻轻推了她一把,她差点没摔倒,微弱一声哎呀惹得花欲渡回头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发现这个姑娘长得很眼熟,问:“哎,你不是?你是……荆国侯家的小姐?”

      胡青回惊喜地道:“花公子记得我啊?”

      花欲渡点头微笑:“自然记得。”

      胡青回冲他甜甜地笑道:“真的好巧,在这里遇见你。你也是来赏花的么?”

      花欲渡道:“家里闷,出来散散心。”

      胡青回道:“我也是,听小丫鬟说第一批牡丹开了,就来看看。”

      花欲渡嗯了声,胡青回见他脸色不大对,问:“你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

      花欲渡心里想,总不能对她说就因为你老爹,我现在高兴不起来罢。眼珠一转,淡淡道:“啊,不算是。我刚刚遇到一个不大喜欢的人,好端端的心情变糟糕了而已。”

      “是什么人这么惹人烦?”

      “唔,他催我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我就烦了他。不用在意。”说完贡献了一个大大的纯真无邪的笑容,就往前走去,扇子在掌中颠了两颠,笑容也随即颠没了。

      胡青回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情绪一下子从好奇低落下来,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思考着怎么与他继续聊天。好不容易想到,说了两句,都被他敷衍过去了。

      她继续道:“今天太子爷来说了一个人你认得么?”

      花欲渡抬眉:“嗯?”

      她道:“罗钰。”

      花欲渡道:“他呀,当然,他和我都是太子伴读,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太子跟你说他什么了?”

      胡青回见他提起兴致,道:“也没说什么,太子好心想帮我们牵红线。”

      花欲渡果然笑了,道:“这像是太子会干的事,罗钰是个不错的人,话不多,做事认真低调。”

      胡青回摇头:“可我并不喜欢他呀……我更仰慕公子你,早在荆国就听闻了你的名字了。”

      花欲渡数日之内经受了来自不同人的表白暴击,心脏都快承受不了,僵住了,礼貌地道:“谢谢。”

      他真想说一句,你不喜欢罗钰就能拒绝,我怎么就非得和你谈婚论嫁的呢。
      不过这话肯定说不出口。

      另一个声音在心里告诉他自己,这个女孩子作为千金小姐确实挺有勇气,上次给自己的印象也无功无过。

      于是道:“我知道令尊与家父谈论过这个事情了,我呢是不喜欢政治联姻,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胡青回点头:“我明白,我觉得爹爹也心急了些,就是不知道你觉得我怎么样,做朋友够不够格?”

      花欲渡笑道:“不知道,那得看缘分了。”

      胡青回开心极了,在身后牡丹的映衬下如同一丛风中雏菊,花欲渡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她,伸出右手。胡青回羞涩地握住,等他抽手离开的时候,盯着自己的手笑得很明媚。

      “我们去那边看看罢。”

      “行,不过那里的花每年七月份开得最好看。”

      “这样啊,我在荆国都看不着的。”

      “你们荆国也是不错的地方。”

      “公子平时在家里干什么?”

      “睡觉。”

      “除了睡觉呢?”

      “应该是吃饭罢。”

      “那要不要去吃些什么?”

      “这会儿不饿。你饿了么,我可以陪你去。”

      “好啊,不过我不知道长安有什么好吃的,你带我去尝尝!”

      “我喜欢吃的你可能吃不惯。”

      “不会的,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花欲渡终于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扇子一开就带她往苑外走。丫鬟在后头望着这俩人笑,识趣儿地离了八丈远。

      *
      花府里,花政出书房门时不小心被箱子绊了腿,便叫下人来:“把这两口箱子抬到库房去,封好,叮嘱全府不许人动它。”

      下人应了,上来俩结实的力巴给抬走了。

      弥鹤正坐在井边看书,天气甚好,心情不错,看乏了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见几个人哼哧哼哧抬了箱子去,帮忙去喊阿炎打开库房门。阿炎来了,攥着钥匙串,询问:“谁让开库房的?”

      “老爷让的,荆国侯送来的东西,说是不许人动。”

      阿炎点头,打开门让他们放进去。弥鹤听到荆国侯三个字,悄悄问那几个抬箱子的:“大哥,荆国侯来做什么送这么多东西?”

      稍微接近点老爷伺候的擦了把汗,说:“好像是和公子有关系,我也不太清楚。”

      弥鹤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敏感的流光,直觉告诉她,这事情有古怪,而且“来者不善”。

      有比较多嘴的补充说道:“我猜啊,咱们公子跟姑娘家一样要被嫁出去了,瞧,这多像聘礼!哈哈哈——”

      大伙笑作一团,却没有恶意,大多是八卦心思,希望府里马上办喜事,说不定还能喝杯喜酒,领到赏钱。

      阿炎看了眼表情落寞的弥鹤,袖子挥了挥,叫他们散了,说话注点意,没定下来的事情别成天嚼舌根。

      经过三番两次的折腾,阿炎认为公子心里姜姑娘的分量不轻,拍拍她肩头,道:“你别听他们胡说。”

      弥鹤笑着摇摇头:“与我无关,瞧,天要放晴,不能逼着它下雨不是?我干活……啊,不对,我看书去了。”

      阿炎走过去,把她手里的书抽出来、倒过去,说:“书都反了。”叹息摇头,像个老爷子背着手离开了。

      弥鹤恨铁不成钢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假脸都脱落了,她赶紧环顾四围,还好没人看见,悄咪咪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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