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非人类观察报告》玖炎岚

4、第四章

　　人类这个种族，虽然存在这个世界许久，但在他的记忆中，对于人类这一板块的界定，一直都像是糊上了难看的颜料一样，灰蒙模糊的不可视物。

　　人类的生命太过于短暂，也太过于脆弱了。

　　只不过区区百年，就再也无法相见了，徒留被留下的那一方，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拥抱着悲伤。

　　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应泽招了招手，让药研到他身侧坐过来。他望着少年多年不曾变化过的容颜，其中却封存着人类无法理解的血海尸渊。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当身为人类的主人死亡的时候，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那双眼中所映出的景象最后，有你们的存在吗？

　　“我会感到很遗憾。”

　　药研藤四郎正了正坐姿，虽然是比较敏感，难以作答的话题，他却意外显得有些轻松。

　　“我所侍奉过的主人，大家都是不错的人，但可能是命不够好吧，大都是急着去死的家伙。”

　　他有些无奈的笑着。“最初也会感到难以接受，但是毕竟也过了这么久，再浓烈的情感，在现在也只剩下记忆罢了。”

　　“你们会对人类产生感情吗？”应泽触摸着药研藤四郎与人类无异的皮肤，望着对方因为触碰带来的微痒而眯起的眼眸。

　　“当然会啊。”药研藤四郎笑着躲了躲人的触摸，他攥住对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透过单薄的衣物存在着的有力心跳。

　　“虽然不是人类，但我们也确实存在着'心'这种东西的啊。”

　　“我们有心，会产生情感，对无生命的物体尚是如此，更何况人类呢。”

　　应泽安静的感受着对方沉稳的心跳，不由的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心脏在跳动，即是活着吗？”

　　他见过许多，心脏仍在跳动着的，却并不再能够被称之为活着的生物。也同样也见过许多，存在于彼方之物，却拥有着比那要更为炙热的灵魂。

　　“这个啊......”药研藤四郎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会。“需要......看情况吧？”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往后一仰便倒在了微带凉意的地板上，释然的望着天空笑出了声。

　　“毕竟，我们也不算活着啊。”

　　“嗯，说起来也是......哦？”

　　应泽抚着孩童发丝的手一顿。他望上那双好看的灰色瞳，浅浅的柔下了眉眼。

　　“哦！”

　　药研藤四郎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伸着头望向对方身侧的方向，有些惊喜的，也带着些好奇的望着对方怀中的孩童。

　　“醒了啊。”

　　真漂亮的颜色啊。

　　药研藤四郎望着对方那双仍处于空洞懵懂状态的眼眸，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的词汇去形容一刻光景。

　　——硬要比喻的话，应该是夏雾吧。

　　他一向不擅长这些风雅的事情，如果歌仙殿在的话，应该能够很好的形容出来吧。

　　应泽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对方彻底的清醒过来。

　　虽然昏迷着乖巧的模样令人欣喜，但如果他只是喜欢对方不说话也不动弹的模样，那他在最开始也就不会救他。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尸体要更乖巧听话的了。

　　“！”

　　芥川龙之介猛的瞪大了眼睛，瞬间便从方才迷糊的状态剥离了出来。

　　应泽顺势松开了手。

　　事实证明他的行为是正确的，因为下一秒对方便猛的朝着他的方向袭了过来，带着咬牙切齿的，像是拼尽了一切的那般奋不顾身。

　　然而这点虚弱的反击，简单的便被药研藤四郎拦了下。他一手掐着芥川龙之介的脖子，将对方狠狠的掼在了地面，再抬眼望去，已然是看死人的眼神。

　　芥川龙之介恶狠狠的瞪着药研藤四郎那张漠然的面容，却因为脖颈处横着的利刃而僵直了身子。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应泽展开了新买的折扇，闻言有些讶然的用扇面掩住了微勾的唇。“这还真是令人伤心呢，明明是您先抓住我的衣物的吧？”

　　他在对方凶狠的目光洗礼下，抬手示意药研藤四郎先将对方放开。

　　药研藤四郎皱起眉啧了一声，还是将抵在对方喉咙上的刃收了回去，他直起身子，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仍旧算不上友好。

　　“要不是大将，你现在早就死在街边了，心怀感激吧。”

　　松开了束缚，芥川龙之介一时却没有动弹，不如说他已经动弹不了了。

　　他低喘着气，几日未曾进食的胃部正向他表达着抗议，虽然身体上的伤不知原因消失的一干二净，但身体的疲累却仿佛随着意识一并苏醒了，身体就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咳...咳咳......”

　　布料磨蹭过地面的声响停在他的身前，他感觉到扇的一端抵在他的下颚，没用什么力道，但足以让他抬起头来。

　　青年依然是那副温润的模样，他穿着一件绣着白鹤的宽袖异国服饰，手中持着扇柄。

　　芥川龙之介直直撞进了那双金色的眼眸，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周遭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他的臆想。

　　“......您，是神明吗？”

　　他干哑着嗓子，一字字的说着，带着最为纯粹的疑问。

　　应泽静静的望着孩童沉寂下来的眼，其中仿佛有星点的光浮现着，只是浅淡到几乎无法望见，很容易的，便会被黑暗所吞没殆尽。

　　这或许是对方的希冀。

　　但应泽摇了摇头。

　　“我不是神明。”

　　那种存在，不过是麻烦的代名词罢了。

　　他抬手挡下朝他手臂刺来的锋利布料，足以刺穿人类胸膛的尖矛，此刻却像是撞在了看不见的屏障上一般，无法前进半分，也无法动弹。

　　“异能力者？”

　　药研藤四郎在应泽的命令下，只能紧皱着眉头站在人的身后，他看到对方身上的衣物化作了飞舞的利刃，心下不由的一惊，随即又想到了这个世界是存在着异能者这一群体的。

　　从方才开始，他的刀刃就没再回到鞘中。

　　“那为什么要救我，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你们能够得到的东西，还是说，你们有什么别的目的——”

　　“因为这是你希望的。”

　　应泽并未在意对方恶劣的行径，他抬手抵上了对方的心口，这个动作让芥川龙之介瞳孔一缩，几乎浑身的汗毛都炸了开来。

　　但对方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将他置于死地。那根手指，只是单纯的指在了这里。

　　“在那个时候，你回应了我。所以你和我之间，建立了契约。”

　　契约？

　　“开什么玩笑！耍人也要有个限度！”

　　芥川龙之介猛地挥开了对方的手，他攥着胸口的衣物，余光却下意识的望了一眼。

　　“——！！”

　　破旧的衣物只能简单的起到最基本的蔽体作用，却并不能完全的遮盖住全部的皮肤。而在他攥着的这块布料的正下方，处在他心脏的那个位置。

　　有一块他不曾知情的——像字符一般的印记。

　　“那就是契约的证据。”

　　“你强烈的祈愿，成为了契约成立的条件。”

　　“你渴望着活下去，所以我救了你。”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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