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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谋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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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笙歌燕舞下却是暗流涌动。
“太快了,快得我心不安。”荀彧感慨道,以为要费尽心机将赵云这一环安排进去,却没想到被马孟起一闹,董卓竟主动要了过去,
“提前落子罢。”蔡琰思索道,他们等的了,苍生却等不及。
荀彧想了会儿,道了声好。
次日朝堂之上,再起风波,血溅三尺,荀令君闭目不忍,蔡中郎连声叹息,天子吓得从龙椅上跌下,一病不起。
天子禅位,刘家易主。
被惊吓的天子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一时之间,黑色笼罩长安城。
马孟起倒是隔三差五跑跑太师府,也没有见董卓,总是一身白衣,找太师府的贴身侍卫聊聊天。
赵云有点无奈的看着马孟起,做戏也未免太过,三天两头的找他也未免麻烦的很。
可在旁人眼里,就是马孟起不停的说些什么,卫公子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你与世子,感情真好。”吕布有点好笑的望着赵云道,马孟起的性子太过于张扬,也就卫霁这种人能受得了他。
马孟起好心情的对吕布笑了笑,赵云却有丝窘迫,吕布揶揄道:“你和他怎么在一起的?世子爷自恃身份,可是看不起世间任何人。”和赵云这样温和且有本事的人相处,很容易舒心。同样是年轻俊美武功高□□霁和马超给吕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而一段时间的相处,吕布也接受了这两个青年,武道的交流让他们关系近了不少。
赵云顿了顿,慢慢道:“少时无意间相识,对着朗朗圆月谈天论地。再相见时,白衣……银枪,横扫沙场,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赵云说这话时,眼中的缱绻情意却是暴露无遗。
马孟起笑容有点僵硬,莫名的心里堵着慌,一把搂上赵云的肩膀:“走了,我俩转转去,温侯自便。”
赵云浅浅笑了笑,拱手向吕布告退。
待到两人独处时,马孟起想问些什么,却还是忍了下来。他别扭说道:“你别和吕布太近了,别到时候朝吕布下不得手。”
赵云正色道:“不会。”
“哦?”
赵云脸色冷了下来:“武者,横扫沙场,杀敌斩将,再多的杀孽也就罢了。可为了荣华富贵,朝百姓,朝忠臣义士,朝义父下手,那便不配活在这世上!”而吕布,正是这样的人。
马孟起不解道:“黎民百姓皆是蝼蚁,忠臣义士挡了路,为何不能除?”他眼里吕布该死的缘由,不过是挡了马家的路。
赵云闻言淡淡道:“世子世代公侯,自然不能理解。”他已经习惯了世家子弟对人命的漠视,也无力改变他们的想法。
马孟起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你一切小心。”他不能理解赵云的想法,却也不妨碍和他做朋友。
在众人战战兢兢的煎熬中,终等到了禅让的日子。
“就这么点人?”张绣面色凝重起来。
荀彧点头:“不错,按照规矩,董卓那边也没多少。”
张绣脸色有点发白,他摇了摇头道:“我和小师弟绝对不能分心。”所以董卓其他随从,只能让荀彧他们自己处理,还得保证不能妨碍到他们。他叹了口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凶险,老二在就好了。”
荀彧正色道:“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马文鹭揉了揉头:“加我一个。”
“太过危险了,郡主。”张绣答道。
荀彧没有说话,他是希望马文鹭留下的,不说多份力量,至少可以牵制马孟起。
马文鹭伸了个懒腰:“怕你们杀不了吕布。”说完便起身离去,一派雍容慵懒的模样。
张绣望着少女有几分呆滞,荀彧不动声色道:“美人有毒,莫要心动。”
张绣不好意思笑了笑:“郡主那样天仙似的人物,哪是我可以想的?”
荀彧失笑,不禁喃喃道:“天仙?怕是个地狱之下的勾魂恶鬼罢。”
禅让那日,整个长安都变了颜色。
皇宫之中,百官面如菜色。
张绣乔装打扮跟在天子身旁,马文鹭却是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她散漫的坐着,视礼法于无物,却也让人无可奈何。
一旁有人向荀彧低语,荀彧点了点头,提起宝剑向外走去。
“令君此去何为?”有人问道。
荀彧淡淡道:“奉诏讨贼。”
不知底细的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荀令君,又望了眼天子。
王允跟着走了出来:“诛董之日,就在此时。”
蔡邕正色道:“蔡家奉诏讨贼。”
众人踌躇的互相望了望,董卓烹人而食的事给他们的影响太大,让他们失去了勇气反抗。
马文鹭笑着起了身:“西凉马家愿随令君大人。”
马文鹭这话一出,马上有人站了起来:“我等随令君大人同去!”
一个又一个人走了出来,荀彧但笑不语,内心却是不起一点波澜。
不过是因为马文鹭站了出来,让这些人精觉得这不是几个文人间的热血,而是早有预谋罢了。
天子也站了起来:“众卿家,随朕一同前去殿门,诛杀董贼!”
“诺!”激昂的声音想起,仿佛激起了汉家儿郎的血性。
张绣走在后面,手中佩剑出鞘,目中寒意不减,通贼者杀。
马孟起看着董卓踏向宫门的仪仗嗤笑,掉马回头向城门奔去。
“世子何为?”守城的将士警惕道,封禅之日全城戒严,马孟起不在宫中待着却出城让人不得不疑。
马孟起扫视一眼,握紧了手中枪。
守城将士刚准备再问,却见四周叫卖的货郎都围了过来,他脸色一变,正待呼救,却被周围之人一刀割向喉咙。
他瞪着同伴不甘心的倒了下去,眼里最后的是货郎们脱下衣服的身影。
“世子快走,曹子脩断后。”曹昂褪去外衣道。马孟起点头,驾马出城。
“派一队人保护马超,其他的——”曹昂看着周围的人举起手中令牌冷声道:“虎豹所至,片甲不留!”
褪去外衣的曹昂更像褪去了温雅的外壳,此时的他,分明就是个王者,一个睥睨天下挥斥方遒的王者。
“是!”
从守城的兵将,到叫卖的货郎,从劲装的随从,到路上的行人。所应之声足够震动长安一角。
温侯府中,貂蝉换上素净的衣裙,面无表情的踏出院子。
“拜见任姑娘,奉公子之命,听候姑娘差遣。”来人拜道。
“任姑娘……”貂蝉缓缓伸手摸了摸脸颊,“好久没听过了呀。”脸上带着自嘲却转瞬即逝,看着面前拜倒的人马微笑:“带兵刃者,敢反抗者,杀无赦!”
“诺!”
貂蝉随着虎豹营的保护慢慢走了出去,看着满府的血光眼睛却不眨一下。
“貂蝉,貂蝉,你这贱人!夫君这么疼爱你,你却背叛他!”疯了一样的严氏扑了过来,却被人轻松甩在地上。
貂蝉看着地下的妇人大笑:“疼爱?哈哈哈。”她笑中带泪,嗤笑问道:“所谓疼爱就是杀我任氏满门?”
严氏茫然抬头,她不明白这个往日连争风吃醋的懒得与她斗的宠妾为什么会这样说。
貂蝉怜悯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女人,不愿意死的都留一命罢。”
“诺!”
“忘恩负义的贱人!”
“蛇蝎心肠的毒妇!”
她踩着血迹,缓步走出侯府,周围的谩骂都对她毫无影响。任红昌轻轻地蹲坐在门口,看着长安一片灰色的天空无言。
任家满门的仇恨就要终结,而她,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