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女人》fangye

20、混凝土女人

　　第十六章
　　老金搬走后，一个人守着空空荡荡的大房子有点冷清，夜深人静时寂寞难耐。一天，我打电话给朋友小叶，听到她的声音很虚弱，我感到不大对劲，马上开车到了她家。只见她家里全是人，她的三个姐姐脸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我忙问：“小叶，她怎么了？”她大姐姐擦着眼泪说：“小叶得了胃癌，已经是晚期了。”我走进房间，来到小叶身旁，一个多月不见，她瘦了很多。刚动过手术，人很虚弱，我一下子不知怎么安慰她，这来得太突然了，一下子把我懵住了。小叶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我用纸巾轻轻地把泪水擦掉，我的心在颤抖，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不知过了多久，小叶满脸泪痕就睡着了。我走出房间询问她的病情，她姐姐告诉我，手术不太好，癌细胞已扩散了，现在开始做化疗，听完后我难过地闭上了双眼。以前光听说有这种病，没想到竟会发生在小叶身上，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问她姐姐：“怎么会这样的？”她姐姐一个劲地摇头，为了不哭出声音，用毛巾捂住嘴，我也地跟着她们一起流眼泪。我默默地为小叶祈祷，希望她能挺过这一关。
　　回到家，我打电话问医生朋友，咨询胃癌能治好吗？医生朋友告诉我，胃癌治愈率很高的，一般没有生命危险。我心里轻松了些，心想小叶暂时受点痛苦，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医生还告诉我，喝酒熬夜、压力过大都会造成胃癌，我掐指一算，本人全中招，我感到有点害怕，心想要改变生活方式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拼了。我试着夜里十点后关手机，早上六点开机，让生活规律起来。晚上不再喝酒，拿开车为借口拒绝喝酒。过了一段时间，自己感觉精神了许多。我隔三差五地给小叶打电话，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放心了。后来有一次打了很久，她也不接电话，我放心不下，和其他朋友一起赶到她父母家。一问原来她的病复发了，她姐姐带她到市区医院了。看着她年迈的父母，我鼻子好酸，这么大的年龄还在操心自己的小女儿，老父亲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眶里一直含着眼泪，我不停地安慰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很沉重，小叶以前很好强，离婚后一个人带着12岁的女儿，现在病了，老父母为她担心，女儿没人照顾，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这些磨难都落到她的头上。我仰望天空，希望老天爷行行好，让小叶快点好起来。过了一星期我又拨小叶电话，那天她状态很好，约我在咖啡馆见面。看她除了人有点瘦之外，精神还可以，我们开心地聊了两个小时，她打算身体好点后去上班，我鼓励她努力养好身体，我们还要一起带着孩子出去玩，临别时她抱了抱我，笑着说对我说：“快了，我马上会好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别竟成了我和她的永别，没多久小叶走了，走的时候她只有39岁。殡葬那天我没有勇气去送她，我坐在我俩常去的那家咖啡馆，一直坐到天黑。我们的过往像电影一样不停地在眼前回放，我们带孩子一起吃饭，一起郊游。一起过生日，唱卡拉OK，抢话筒打闹嘻笑，一起逛街，她穿上新衣让我看她那副俏模样…… 我一时无法接受小叶的离去，晚上睡觉不敢关灯，睡不着时就阅读她送我的书。我也想念老金，不知他过得怎么样。老金的离开、小叶的离去让我感到很无助，心里空唠唠的，整天不知干什么才好。我需要有人倾诉，渴望有人陪伴，想得难受时我打电话给小马，小马邀请我去她的药店，休息的时候我去了，看到小马穿着白大褂，站在药店门口，我兴奋地迎上去抱着她，觉得她胖了，脸色白了许多，不像以前跑工地时晒得乌黑溜秋。
　　我笑着说：“老板娘一切可好？”
　　她关心地问我：“你最近好吗？”
　　我咬了咬嘴唇说：“一切都已过去，生活又开始新的篇章。”
　　小马搂着我说：“你是谁呀，你是混凝土女人，坚强着呢。”
　　我微笑着说：“对的，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悬崖上盛开的红梅。”
　　那天我和小马聊了很久，看到她能自己做主，不再为接点生意对人点头哈腰了，庆幸她当初的改变。小马现在拥有自己的事业，她是幸福的，我为她高兴。小马的状态让我有了新的打算，我也想有自己的实体，不想每天卑微地去求着人家，卖混凝土实在太苦了，我想开个搅拌车租赁公司。
　　回到家里，我开始做预算，写计划书，准备到其他拌站走走，了解一下市面上对搅拌车的需求。正在忙碌的时候小缪打来了电话，叫我明天去工地帮她对账。我真不明白该小姐半夜三更不睡觉，白天黑夜颠倒过，每天还如此漂亮潇洒，充满活力，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我好奇地问她：“这么晚了你还在干嘛？”她大笑着说：“不晚，夜生活还刚刚开始，你真的老了，我们现在去宵夜，陆姐你过来，我们一起去开心一下。”没想到那晚我神使鬼差地跟着她去了，一桌子全是和她的年龄相仿帅哥美女。他们喝酒不多，就是不停地开着玩笑，他们讨论着当前的时尚、奢侈品、美食、好玩的地方，他们交流是那样的轻松、活泼、有趣。我深深地被他们感染了，暂且忘记了忧虑和不快。我和他们一起调侃，说着黄色小段，坐在我边上的小弟，殷勤地给我开着饮料，手臂围绕着我的肩，教我打游戏。我忘记了我的年龄，和他们在一起感到很开心。时间过得很快，我一看手表，快午夜2点了，我想要走了，可小缪他们还意犹未尽。我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满以为他们会随我一起离场了，没想到他们朝我挥了挥手，喊着：“小姐姐再见”。我带着兴奋步行到家，洗好澡躺在床上，想着这帮开心的人。我琢磨着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开心呢？是不是他们特有钱，想想也不对，还是年轻吧。简单单纯让他们感到无忧无虑，生活都是美好的。想到最后悟出一个道理：痛苦也是过一天，开心也是过一天，我为什么不选择开心地过一天呢？从那后我不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不再去纠结赚多赚少，有空就带着儿子去妈妈家玩。我陪着老爸一起烧菜，儿子带着外婆乡间田埂上溜达。我慢慢体会到幸福其实很简单，不是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钱，和家人在一起，健康快乐地生活就是幸福。
　　我在家寂寞难耐时就找小缪玩，她任何时候都有地方去玩。有一晚她带我去酒吧玩，我从没去过，感到很新鲜，大家围着吧台一排溜地坐着，旋转的灯光配着摇滚音乐，让你极其亢奋。只见小缪朝里面的调酒师打了一个响指，调酒师拿出了她存放在这里的洋酒，在杯子里放上冰块，熟练地往上倒入少许酒，小缪接过酒杯跟着音乐的节拍晃动着杯中的洋酒，她的动作是那样地娴熟妩媚。接着调酒师舞动着身体，摇动着酒壶，一小会儿倒出一杯色彩鲜丽的鸡尾酒，上面放了一片柠檬，还有一把迷你小洋伞撑在杯子上，一切都是那样的洋气，调酒师用他修长而有白净的手指把鸡尾酒推到我面前。我欣赏着鸡尾酒，舍不得喝它，它太美了，像一个艺术品。我很想知道酒的价格，又不好意思问，心想不便宜吧。看着小缪她们很享受的样子，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这时一位小帅哥过来和我们打招呼，看得出小缪和他很熟，帅哥用手搭在小缪的肩上，贴着她的耳朵说着话。说完后小缪对我说：“陆姐我们三个人玩骰子。”里面的音乐太响了，我大声地说：“我不会。”小帅哥贴着我的耳朵说：“姐，我教你。”就这样三个人玩了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猜骰子的点数，猜错了喝酒。由于我是新手老是输，我不知喝了多少杯酒，到最后实在喝不下了，帅哥替我喝，一直玩到午夜一点，结账时一看账单，哇，2000元！不知是酒精的刺激还是真的开心，我眼睛不眨就结了账。回到家里倒头就睡，早上醒来时已经十点了，打开手机一看，几十条的短信等着我。
　　哥哥的电话进来了，他气急败坏地喊着：“几点了还在睡觉，车子被交警抓进去了。”
　　我连忙问：“为什么抓进去？”
　　他说：“超重。”
　　我忙说：“为什么你要超重？”
　　他咕哝着说：“一样跑一趟，想多赚点钱。”
　　我想到了公司的车队长，请他帮忙通融一下。两个人折腾了一个下午，送掉了两条烟，晚上总算把车开了出来。
　　回到家里，我坐在阳台上开始反思自己，最近跟着小缪走得有点远了，我有点迷失方向了，乱花钱，睡懒觉，不工作，我在堕落。我不过刚刚摆脱了贫穷，走在奔向小康的路上，我并不富有，我没理由偷懒。我恨自己的一时糊涂，想通之后我回到了以前的工作状态，又是一个原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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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能阅读我的小说，你们是我坚持写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