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圆小夭

120、认识许多亲戚

　　一早上班心情很是压抑，无精打采。也不再惧怕什么，一直走到奇哥的工作台，他一见她，脸微红，出去送二件工件检验，而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说：
　　“你最好用一辆自行车送。”他笑得很是开心。她在他那儿看着，他进来后说：
　　“今天你还去外婆家？”她说：
　　“嗯，今天你有事？”他说：
　　“没有。”她说：
　　“那我们去外婆家吧？”他说：
　　“好的，本想让你替我洗衣服，有很多衣服，比上次还多。”
　　“哼，又要替你洗衣服。”他笑，这个男孩真拿他没有办法。没有多少话，看着各自的笑脸，心中都很舒畅。既然他的笑对她很重要，她们就不要互相折磨了。后来他拉来盒子，她帮忙装好，他说：
　　“没有盒子装了。”她说：
　　“向我反映是没有用，向上级反映呀。”他看着她笑得更开心了。
　　从他回来后，第一天，他在中间库帮忙，大家挺开心的，第二天，他就不开心了，她也懒得理他，第三天，她便搬去二舅家睡了，说真的，但愿他幸福。
　　好几次碰到，他终于开口讲话：
　　“今天你不出去？”她摇头说：
　　“我不在。”他接口说：
　　“我姐回来了，我有事要办。”她说：
　　“我不去。”他瞪下脸说：
　　“我叫你有事呀。”她说：
　　“你没事。”他说：
　　“有事。”她不理他顾自走了。她心中有一种委屈，一种要流泪的感觉。这男孩态度越来越差劲，和他在一起，很少体贴人，很少会问她的感觉。有时发现一种东西，她会有一种喜悦，一种想让人分享的感觉。看见养在瓶中的山茶花生根发新叶，她好高兴，告诉他时，他却是没有反应。看见一本新书，说给他听，那么一幅冷漠样。许多时候，总让她感到失望，好心关心他的时候，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总觉得再相处下去，会让她觉得会被禁锢。
　　这天洗完头，洗完衣服便去二舅家，先到外婆家叫上小表弟，等他吃过晚饭后，便和钟顺苗一起去二舅家，二舅正和两个老师在聊着天，其中一个是孙老师，吃着瓜子和桔子。而后来了周老师和黄老师两个女的，本来在打红星，女老师来了便不打了，大家坐一起，而后又来了余文军老师，研究生毕业，木子李心中很是奇怪，后来才明白，原来是二舅妈在做介绍人，让孙老师和黄老师认识。大家吃着水果，而后他们接着打红星，木子李便睡了。说真的，也习惯了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想他想得心痛，也会闷在心中，反正他听了也会不屑一顾。
　　又一天下班后，洗了脸，正在吃饭，周春奇走了进来，一见这么多女孩在吃饭，话也不说什么 ，便走了出去。木子李吃完了饭，换好衣服，她以为他在厂门口等，结果连个影儿也不见，天已经黑了，估计他肚子也的确饿了，当时心中十分气愤，不乐地回寝室了。很快也就释然了。很好，并不想出去，这样也很好，他乐时，会理睬人，不高兴时，懒得管她，也不想多说什么。有郭珞琳和楼英子的伙伴来叫他们去城里游玩，她则坐在灯下看书写字，这个男孩，变了许多，但愿让他忘她，她也被拖得精疲力尽了。和他相处，很少有太多的喜悦，总是有太多的不快，看样子，他认识她是个错，而她并不想让自己后悔，后悔有什么用呢，也懒得后悔。杨沈伊送她一只钢笔，于是她就是开心，觉得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唉，生活好累，给沈国涛的信退回来了，是不是不在厂子里做了？
　　睡下后，木子李觉得肚子痛得厉害，翻来翻去，吵得琳也睡不着，十二点半，陈冬梅下班了，木子李起床后去厕所，痛得想流泪，痛得很想家，后来睡在自己床上，盖着毛毯和被子，痛得人倦缩着。
　　天终于亮了，便起床收拾上班。碰见周春奇，他直接就说：
　　“今天不用蒸晚饭了，我会来叫你的。”倒是直接就走了，她都没来及说话。还是准备去他家的东西，下班后，她正在换衣服，周春奇来叫她了说：
　　“我姐也在，一起出去。”她问：
　　“干什么去？”他说：
　　“去了再说，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还是随着他去，姐在厂门口等着，打了招呼，三个人先去桃花源吃了晚饭。他点了火辣爆蛋8元，炒皮卷5元，白斩鸡10元，番茄汤4.5元，饭8两二元,点单0.3元,计29.8元，三个人倒是吃得好的。
　　去西子宾馆看他的大舅，从台湾回来的，他姐也特意回来的。那儿有点僻静，有门卫值班，门口转动着七彩灯，有水池有喷泉，空气中透着水汽，四周有一串红和月季花，感觉不错。去问了房间，说出去了，便站在水池边等着。木子李等得无聊，便在喷泉周围走走，闻闻月季花香，摸摸一串红，然后看看五针松，门卫恰巧是以前在厂里做过的职工，便也和他讲话。又去沙发上坐着等，又去问了服务台，才明白是白等了二个小时，原来是他大舅和舅妈已经换了房间。走了上去，一个上了年纪体态丰满的女人在门口迎接她们，她笑着说：
　　“穿着睡衣，不好意思。”
　　她的睡衣蛮漂亮，闪着一种富贵。进到房间里，已有周春奇的二舅在，刚刚看着一个长个子进去，原来就是二舅的。大舅在淋浴，周春奇和他二舅讲着话，大舅出来后，木子李见他大腹便便，一副慈祥的脸孔，问候过大家坐下，大舅妈拿出了戒指，她和他姐各一个，给奇哥却是两双袜子，奇哥和他们交谈，讲着大舅的儿子和女儿的近况，坐上一会儿，便回厂了，他和他姐便回家了。
　　第二天，请了假和奇哥一起去他的小舅家，他小舅家要请客招待他大舅夫妇，这边大舅兄弟姐妹都叫上，还有各自的子女。奇哥借了摩托车，带着她去了他小舅家，他妈他姐已在了，许多人在，和大舅妈坐在一起，吃着瓜子聊天，而后奇哥和他姐去枫桥衬衫厂买东西。木子李和他妈去看新房，他有个表哥成婚了，人多，她搞不清楚，听着妈说叫啥就叫啥。虽然面对很多陌生人，但也不害怕。三桌人吃饭，有大舅夫妇两个，大舅在这儿的女儿一家，其女儿的三个儿子，有一个已成家了。也带来了小孩子。大舅去台湾前这儿女儿才没几个月，为了生活去了台湾，当时都是没有联系的，两岸也是断交的。十年后才成家，这儿的大舅妈也等了十年后也再成家的。二舅家有大女儿，小女儿和小儿子，小舅家有两个女儿，亲人在一起就是吃个饭。菜也是很丰盛，大家的脸上都是笑。起先木子李坐在他妈的身边，他们还没有来过，姐先来坐了，有人让了个位置，姐坐下，等奇哥来时，姐又让了位置，旁边有人在笑，说一定要坐在一起，而她心中就是开心的。
　　吃过中饭后，她和他姐谈天，二点钟大家一起去山上上坟，去看看大舅的妈，也就是奇哥的外婆。而后大舅在分东西了，每个人都有，在这儿也是没有看到过，叫萨其玛。很快他们就回厂了，到厂里时已是迟了三个小时，本来说好今晚是师傅请客看电影，于是她豪气地说那就我请。待出门时，他骑着个自行车来了，还开玩笑说：
　　“要不两个人看电影算了 ？”她在心中想，明明叫好了伙伴一起去，咋能这样，于是她就说：
　　“那你走开好了。”于是她生气的一个人顾自走着，从厂门口走到十字铃，他一直在后面跟着，还是上了自行车的后架，和同事，师傅一起电影，这个倒是给她给足了面子。
　　上班时，有一种念头，于是拿了两个苹果到他那儿去，他问：
　　“今天好点了吗？”她说：
　　“嗯，还可以，没有以往那样痛得厉害了。”她的肚子老要痛的。他的脸上很是温柔，咦，这个男孩，有时却冷淡的很，让人感到气愤。下班了，拎了两把热水瓶，便兴冲冲的走向寝室，有个男孩冲着她笑，心中挺是奇怪，咦，是蔡芳梅的弟弟，心中很是高兴，进屋坐，倒开水。问着他姐的近况，讲着许多时间没有通信了。他说：
　　“是的，我姐也讲起过了。这几天姐身体不怎么好，在吃药。”又问他爸妈，说在家都好的。问弟弟，他说：
　　“还好，在沈阳读书。”问他：
　　“还没有吃晚饭？我也没有吃过，一起去城里吃点。“他说：
　　“我也一个人闲气，还是去我那儿自己烧点吃吃的好。”问他在什么地方干活，在哪儿住宿？他有问必答，而她只觉得她的思绪一吐而快，只觉得她的嘴唇在动，想什么问什么。有些话她会说第二遍，自己也不觉得什么，总是觉得自己语无伦次。骑车去厂门口，碰到林，叫她一起去，说不去，便也不勉强，一个人和芳梅弟出去了。路上，他讲起在外工作的辛苦和受气，他说：
　　“我是别人介绍去的，和老板发生了争吵，老板盛气凌人，叫他订合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准离开，出了问题要负责。我当即说‘我去了趟厕所，人死了，还要你出棺材钱。’”他们都哈哈大笑，同时也觉得可悲，老板太欺侮人了。
　　到了宿舍里面有点挤，两张床，房间里还有铝合金，有色玻璃，衣服和鞋子，还有煤气灶，有电饭煲，家倒是象个家。他去买菜，木子李去淘米，她不会用煤气灶，先煮饭，肚子好饿。芳梅弟买了半只烤鸡，菩荑和咸菜，买来了苹果，他问：
　　“你肚饿了吧？先吃苹果。”于是她洗了苹果，吃了一口，不想吃了，看芳梅弟烧菜，两个人也说着话。坐下吃饭，饭有点生，但也可以吃，因那个烧鸡是冷的，不敢多吃。他的两个表姐和一个表姐夫进来了，觉得他们挺和气，也和他们讲着话，吃好后，芳梅弟一连削了四个苹果，在不知不觉中，木子李又吃了一个，八点左右，便骑车出去了，她要回舅舅家去。她又一次问他：
　　“是不是找我有事？”他说：
　　“没事，你认为很奇怪？”她说：
　　“是的，我很奇怪。”他笑了，他的个性象他的姐，比较倔强，不会主动约别人。送他到皇冠加油站，便又返回了，他说：
　　“那你老早就可以下。”说声拜拜便回了。到了二舅家，他们去楼上打牌，只有表妹钟雪丽和他的一个伙伴在那儿看电视，而后也看着一会电视，等二舅他们下来了，吃了五个柿子，快十点钟了，便也去睡了，好些时候就是睡不着，但也不怎么多想。蚊子多，后来倒是睡着了。
　　早上六点十分钟醒过来，二舅已在洗脸刷牙，他昨天钓了鱼，今天又准备去钓鱼了。上班后去烧那个文件，有风吹散灰烬，便在铁桶上面盖一只木盆，木盒因为盛过沾油的铁件，已渗透了油，结果木盆也着了起来，用脚去踩，踩不灭，还越烧越旺，在她的面前是一团熊熊火，她有点惊慌失措，应明贤也在，忙找一桶水，浇灭了火。蒋师傅看见这个情景便指着木子李说：
　　“你好大的胆子，左右各一部车，一辆货车，一辆小轿车，发生了事故，你要去会牢。”她尚心有余悸，以后别跨海口了，是她说这点小事她会做的。
　　吃过中饭后，周新星来和她说：
　　“今天周春奇中饭也没有吃，这些天他变得很是古怪，话在寝室里也不讲，总是瞪着个脸，都在说他，欠他的多，还他的少。”上次种田，他也不讲什么话，张一栋和周新星说去帮他种田，他也不讲什么话，下班后换了衣服，不讲什么，便出去了。张一栋说：
　　“他不喊什么，那就不去了。”周新星说：
　　“你不去，我倒要去的。”结果他一个人种很大的一片田。周新星说：
　　“你去劝劝他，了际关系不要搞得这么僵。”其实她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对她也是这样的，十天半月不睬人。她说：
　　“他这样，我也懒得理睬他，我也搬到外面去住了，这家伙任他自己去好好反思。”周新星说：
　　“这样不行，他至少对你还是有笑容，你应多劝劝他。”唉。奇哥，他的脾气让人好受不了，但她知道以后她不会再随便乱发脾气了，应多体谅对方，关心对方，让她学会重新认识自己。其实她心中也是委屈，上次他请客，两个人也生闷气。再上次本想去苏州玩也是他态度不好，闹矛盾。
　　他上班时溜了出去，很迟才回来，她去问他：
　　“今晚你回去？”他说：
　　“不回去。”她说：
　　“那今天我来叫你吃晚饭？”他说：
　　“我要去大舅那儿。”她说：
　　“那我等你好了。”他说：
　　“我要吃过晚饭再去。”他说：
　　“你去不去？”她说：
　　“我不去。二舅妈常叫你去吃晚饭，我不去吃，便也不打算叫你了。今天舅妈问来不来吃晚饭，我说‘当然要吃的，我要吃二舅钓的鱼呢。’”其实二舅妈打电话问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想也没有想，是一个人，他回家，二舅妈说：
　　“他常回家，你可要小心，别是另外有了女孩子。”她说：
　　“那更加好。”二舅妈说：
　　“那你没有份了，你放得下？”扪心自问，如果没有他，生活会变成另外样，她没有想过，但她也并不惧怕什么。
　　下午找个借口到他那儿，故意说：
　　“周新星说你中饭没有吃？”他说：
　　“嗯。”她说：
　　“如果我是孙军，气也气死了，给你蒸饭，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也不通知一声什么的。”他说：
　　“我分得很清楚，他们自己分得很清爽，孙军中午买菜，晚上他绝对不会买。周新星他东推西推，今天买明天买，后天就没有买菜了。”她说：
　　“那你的人际关系算好的？”他说：
　　“一般性总有的。”简直拿他没有办法的。
　　下班后，打电话给二舅家，讲好去他家吃晚饭，今天很是开心，可以去外面开开心心地玩个痛快，无拘无束，无人干涉。她换好衣服骑自行车去叫他，他脸色缓和了许多，也和周新星、孙军在讲笑话，孙军蛋炒饭，周新星四季豆下饭，大家讲些笑话，讲着木子李的别音，气氛挺是活跃。买了点水果便去二舅家。
　　在买水果时，他变得很精细和挑剔了.上楼了，二舅妈已摆好了晚餐，说：
　　“你们迟到了，该怎样罚？”她说：
　　“他会喝酒，该罚。”奇哥忙说：
　　“我不会吃喝酒。”二舅拿出了五粮液，菜有荷包蛋，清蒸鱼，乌株笋，青菜，猪胖，还有虾，满满的一桌，气氛还不错，大家讲着二舅钓鱼趣味，讲着厂里买房的价格。钟顺苗来了，钟雪丽硬缠着小哥哥走象棋，周春奇也过去看。她给他泡茶，问着要不要？二舅妈说怎么没有眼头活相，她吐吐舌头，说：
　　“没事的。”二舅妈建议打红星，周春奇说：
　　“我还有点事要去碰个人。”问木子李：
　　“要不要一起去，依你自己？”便和他一起去看大舅，他大舅要走了，去跟他们话别一声。
　　下了楼，骑到了一个坑里，前轮陷进去了，他道是没事，而她却撞上了车的轮子，痛得吸了口气，他很是紧张，搂着她说：
　　“这次是我不好，这么厉害。”他吻着她，她避开他，说：
　　“你是不是喝多了酒。”买了水果去他大舅那儿，他大舅刚和他女儿去街上走走。有大姨在，还有她的孙子和曾孙子在，坐下聊天，吃着水果。那个小女孩，四个月，爱好红衣服，呱呱吃着，不知叫些什么 ，抓住木子李不放，于是就多抱着她，后来二舅来了，买来了青苹果，又有人来了，买了糯米藕，大家都吃着。奇哥说起他姐姐上班了，来看大舅，碰不到，叫他来讲声。坐一会儿木子李他们便告辞了，骑车到香港街，木子李说：
　　“我要去二舅家。”他说：
　　“不让你去，带你去我家。”她转身就走，他拦住他，不管来往车辆多，车头灯刺目，他说：
　　“不让你去，你陪我去家吧，一个人回家，没味，陪我去吧。”他吻着她，又抱着她上后架，她心跳加剧，还是老实坐在后架上，骑车过厂子，她记起她没有带钥匙，他笑她傻，起先她还在想不要去他家，让她害怕和紧张，便还是拗不过他，他骑车带着她去他家了。
　　路好长，夜风吹起好冷，他说：
　　“我也觉得好长的路。”到了家，叫醒了他妈来开门，说了大舅何时回去了。他开了电热水，她洗脸洗脚，因没有带内衣，况且身上还没有干净。他睡了，她还在看电视，两个被窝硬是成了一个被窝，他挺是冲动，而她却是带着哭音说：
　　“不要，我会肚子痛。”他说：
　　“我难受。”她说：
　　“我怕。”他还是忍住了，吻着她，他总喜欢搂着她，而她则紧张 ，她讨厌这样。他也够体贴，并没有为难她，理智告诉她，不能，感情上她真想给他，他一味责怪自己，是哥不好，是哥不好，她笑他。快起床时，她妈来叫他们了，她怕得要命，以后还是少去他家的好，在心里上负担太多的压力。这个男孩，让她服了他。
　　路上她在说着他的一味孤行，自讲话听，讲他不要把人际关系搞得僵化，说他总是瞪着个脸，大家都是伙伴，都是好来好去，并不欠他。这回他道并没有生多大的气，不过她也付出代价，自尊的代价。回来时，他骑车，她乘车，倒也是可以，她是怕他累着。上午去他那儿，下午去他那儿，觉得他精神蛮好，不过倒发觉她病恹恹的，只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