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神的漫游》明日一心

24、魔教圣女【十四】

　　山林深处，雾霭弥漫，鸟鸣在高处此起彼伏，阳光透过浓雾留下浅薄的淡光。

　　沈梦引着殷阳，慢慢地上石阶。他们来到半山腰处，这里有一户人家，院子里正有个小女孩趴在草地上找东西。

　　“喂，小姑娘！”

　　那小女孩听到有人喊，抬起头，看到一个女人搀着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男人，直接喊：“你们走吧，我师父不治病。”

　　沈梦道：“这么说，你师父在家呀。”

　　“那又怎么样？反正她是不会给那瞎子看病的。”

　　沈梦直接推门进院，那小女孩见了，直接跳起来跑回屋里，边跑边喊道：“师父！又有人非要看病啦！”

　　沈梦跟着那小女孩进了里屋，一个衣着朴素、容貌平凡的中年女人正坐在一长桌前写东西，桌上还摊着一堆草药。

　　柳卉儿不耐烦道：“吵什么？让你找的虫子捉到没有？”

　　小女孩衣服上都是泥，手上也是泥巴，她撅着嘴，道：“师父，这两个人闯进来，我怎么捉虫子啊！”

　　“那你给我出去继续找，别一身泥巴的就跑进屋里，脏死了。”柳卉儿嫌弃道。

　　“哦。”小女孩低着头走开，绕过沈梦的时候，还朝她坏笑了一下。

　　小女孩走后，柳卉儿放下笔，看向沈梦和殷阳，看到殷阳的脸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不好。
　　“你们两个最好赶紧离开，我这儿不欢迎外人。”

　　沈梦道：“还请柳神医看一看他，若能治，无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

　　柳卉儿瞟了殷阳一眼，道：“八年前开始，我就不治病了，谁来都不行。”

　　沈梦笑道：“不知道柳神医的这个小徒弟叫什么名字，长得真是玉雪可爱，我看她不像是中原人，眼睛都是琥珀色的。”

　　柳卉儿沉下脸来，盯着沈梦，冷笑一声，道：“就是殷行锋亲自来，我也不会把安安交出去。你若是想以此要挟我，可是打错了算盘，我劝你赶紧离开的好。这山中雾气传播着一种特殊的毒，若是在这雾气中呆上超过一天，就会毒发身亡。”

　　沈梦右手牵着一言不发的殷阳，左手缓缓拔出腰间的渴血剑。
　　“柳神医，我知道，你肯定有解药，对不对？我是没什么，此毒我早已用内力逼出，只是殷阳如今毫无内力，他要是死了的话—— ”沈梦笑了笑，“就让他从未见过的亲妹妹给他陪葬，怎么样？”

　　渴血剑泛着淡淡的紫光，山中阴凉，此刻周遭的温度却变得有些热。

　　柳卉儿惊道：“真阳神功？殷行锋教你这个？”

　　“这是我在白虹山庄学会的。哦对了，我叫沈梦，乃玄光教圣女，你要看的这位病人是玄光教少主殷阳。”

　　柳卉儿恍然，“你就是那个魔教妖女。”
　　她随即面露讽意，道：“呵，沈姑娘如今名震江湖，我一个小小的大夫，又如何违逆得了你。魔教，正道，哈哈哈，都是一帮自私自利的人罢了！八年前，我下定决心不再行医问诊，就是因为我发现世人根本不值得我救！没想到啊，我躲到这么偏远的角落里，还是要被无端卷入江湖纷争，早知如此，当年我真不该学会这一身医术！”

　　沈梦笑道：“柳神医，难道安安的命不值得你一救吗？”

　　柳卉儿缄默以对，最终长叹一口气，道：“当年魏念霜身死，她被剖尸取子。当时安安尚不足月，瘦小虚弱，众人都以为这是个死胎，连我也没有看出来她还活着。但事后我想掩埋她的时候，才发现她还有救。我想，稚子无辜，于是偷偷救下了她。事后我隐姓埋名，将她抚养长大。”

　　“安安与我情同母女，我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

　　“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别人安安的身世。”不过殷阳对于她而言就不是“别人”了。

　　柳卉儿道：“好。我可以救他。”

　　此后，沈梦和殷阳就在这山间住下。

　　殷阳每日都要喝药、泡药浴、做针灸，沈梦跟着柳卉儿学会了疗法，后来都亲自给殷阳熬药、针灸。
　　山里的日子很清闲，柳安安和沈梦逐渐玩到了一起。
　　柳安安听说沈梦就是那个名号可止小儿夜啼的大魔头，于是常常缠着沈梦学武功，沈梦答应了，但相对的，由于殷阳行动不便，沈梦又得寸步不离，于是许多事情沈梦就让柳安安代劳。
　　对此，柳卉儿很不高兴，但她没有阻止。安安学了武功，总是能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山中无岁月，一眨眼，十年过去了。

　　沈梦睁开眼，此刻的她已达到了圆满之境。

　　殷阳坐在她对面抚琴。梵音圣洁，毫无魔性。
　　他穿着一身松散的白袍，眼睛上覆有一条黑色绸带，他的容貌依旧美艳，但如今又多几分庄重。

　　沈梦睁眼时，一曲恰好终了。

　　“昨天安安从山下回来，被柳卉儿骂了一通。”

　　沈梦笑道：“下山卖一趟药，卖了一个月，她在外面都干了什么？”

　　殷阳道：“她看上一个男人，缠了人家很久，最后发现这个男人早就心有所属，还一直利用她做事，她就和他打了一架，没打过人家，灰溜溜地回来了。”

　　沈梦奇道：“哦？她看上了谁？以安安现如今的功夫，江湖上可没有几个人打得过她。”

　　“青天碧海楼楼主，狄子珩。”

　　沈梦抚掌道：“那可不好了，安安学的是白月心法，狄子珩学的是玄光宝典，一个月的时间，够狄子珩摸会这套内功啦！若是他能成功结合两套内功，那可就了不得了！”

　　殷阳轻笑道：“是啊，若真的能成功确实很不得了，若是失败，那经脉逆行、走火入魔的结果也很不得了。”

　　沈梦看到他笑，也笑了。
　　她站起来，跑到殷阳身边，靠在他身上，摸了摸覆盖着他眼睛的黑色长带。
　　“我已经天下无敌啦，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殷阳的恢复很缓慢，他在两年前，重获了听觉，但是极其微弱，一年前，他看到了一点点光，为了不让光线太过刺激他的眼睛，于是他蒙上了黑绸。至于味觉和嗅觉依然没有办法，柳卉儿说，可能永远都恢复不了。

　　这十年，殷阳还重新拾回了武功。柳卉儿给他重新修复好经脉后，他从头开始练内功，学的是沈梦写给他的白月心法，跟柳安安一块儿，但他学的比柳安安快很多，或许是因为有了学玄光宝典的经验，或许是因为感知削弱的状态让他更能领会白月心法中清净无染的真意。

　　殷阳把琴搬开，捉住沈梦在他脸上乱动的手，然后转身把人压到。
　　他笑起来，犹如山中精魅化身，妖艳又纯洁。
　　他说：“好啊，姐姐。”
　　然后这只妖精就开始做妖精爱干的事情，沈梦这个凡人则被这只妖精迷惑得神魂颠倒了。

　　几天后，二人辞别，结果柳安安偷偷跟了过来。只不过还没出山脚，就被沈梦一把捉了出来。

　　“你们出去玩还不带我！这是亲哥亲姐吗？我好惨啊！哥哥姐姐都不爱我啊呜呜呜……”柳安安抱着沈梦的大腿哭喊。

　　随着柳安安长大，发现了自己和殷阳相似的长相，很快就查出了自己的身世，山里的四个人共处了十年，也早就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情。

　　沈梦捏捏她的脸蛋，道：“谁是你亲姐姐了？”

　　柳安安讨好地笑道：“咱们可不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嘛。”

　　沈梦可不吃这套。“少贫，快回去，你师父如今年纪大了，还得你照顾呢。”

　　柳安安求道：“师父她一个绝世神医，养生之术出神入化，你看她哪里有到花甲之年的样子嘛！哎呀，你们就带我出去嘛！我保证不打扰你们！我很识趣的！”

　　殷阳突然说：“难不成，你想跟着我们去魔教找你亲爹不成？”

　　柳安安立马就没声儿了，过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我就想看看，我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阳不耐道：“那些陈年旧事，我不都告诉过你了。”

　　“可我想亲眼见见！”柳安安喊道，她眼里有一丝渴望，让殷阳不忍心拒绝。

　　“你去吧。”柳卉儿的声音从柳安安身后传来，她站在高处的石阶上，看着柳安安的眼神十分平静。

　　柳安安猛然回头，下意识想解释什么，“师父，我……”

　　柳卉儿说：“出去走走吧，安安，我又不会拘着你一辈子。逢年过节记得给为师捎点东西就好。”

　　柳安安一下慌了，“师父……师父你别不要我！师父！”
　　她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柳卉儿叹了口气，走下台阶，摸了摸她的头。

　　“我没有不要你，只是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出去走走的。你现在武功那么好，我放心你的安全，有你哥哥姐姐看着，也不至于被人骗了。这次你出去，大可好好玩一玩，看一看。要是玩累了，师父这里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安安，别哭了，啊。”

　　柳安安抽泣着说：“师父，你吓死我了。”

　　沈梦和殷阳叹了口气，这下他们可就真得带着这个小倒霉蛋了。

　　“安安，照顾好自己啊。”

　　柳安安回头回了挥手，“师父，你也要保重！”

　　柳卉儿回到屋里，看着热闹了十年的山间小居一下子清冷下来，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