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99、加油！女工们！ 5

　　“来这儿主要是解决孩子的户口，还有我的工作，离家远是远，可一家子可以在一起，孩子们以后工作也解决了。你们也挺好，别看现在不成样子，听厂子领导家属说咱们这儿不但建家属楼，还要建学校，医院，以后人会越来越多。等这片楼房建好了你们都能分到房子，这等好事别处可不好找。”吕姨道。

　　“我们也能分楼房？”沐家姐妹不敢相信。
　　“只要你们结婚一定能分到房子，不然这片家属楼给谁住？”老太太忙插嘴，她的口音很重，但意思很明白，只要结婚便有房子住。

　　“这是真的吗？”沐家姐妹知道别处分房简直就是抢破头，有的孩子多大了都分不到房子。她们高中学校老师住的都是很窄小的小瓦房，没想到她们的待遇要比学校的老师好。

　　如果工资高待遇好，她们来这儿就不后悔没参加高考了。想到今天是高考的第二天，心情莫名的又很失落起来。

　　和她们一样失落的并不在少数，尤其有希望能考上大学的，眼看着将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就这么错过了。

　　白天的忙碌没让人想起高考这回事，到了晚上宿舍经过一阵喧闹沉静下来。睡不着的躺着看看书唠唠嗑。没说几句就谈到了高考上，因为今天有些人本应坐在考场而不是职工宿舍。

　　“我考不考无所谓，去考了也不定考上，倒不如考工实在”于秀敏说着无所谓，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现在她不后悔。她本想问问葛诵，学习那么好也放弃会不会后悔？可看到一直沉默的葛诵却无法问出。

　　葛诵一直是最沉默的，她下意识拿起自己带来的高中课本，为什么拿来？她说不清。书仿佛已经成为她生命的支柱，活着的动力，如果身边没书她心里不踏实，会很无措。

　　葛诵在上铺，门旮旯，很快其余几人也发现了葛诵的沉默，大家很快安静下来，各自找个打发时间的办法。下铺的冯静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一本杂质，刘烨洗完脚拿了一本小说，琼瑶的《一帘幽梦》，还笑着调侃幸好有准备，不然跟着群书呆子一起都不知道干啥？

　　李春梅看的是《简爱》，这本书是她从地摊上买的，已经被她翻看了无数遍，里面几段对白她都能倒背如流，但她就是喜欢，或许因为女主简爱长得也不好看，性格倔强顽强，与她有些相似。

　　于秀敏拿了一本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半天没翻一页，李小青在看金庸的《神雕侠侣》看了几页便东看看西看看，看大家都在干什么？随后又将头埋入武侠剧中。

　　葛诵一夜睡得都不踏实，她做了一夜梦，梦里都是考试，她仿佛置身于高考中，却怎么也答不完那些看似简单易做的题，她很着急，眼看着时间到了，眼看着同学们都交了卷子，而她还在做——

　　醒来一身汗，她觉得浑身的累，看看陌生的环境，原来一切都是梦！眼泪忍不住流下，偷偷拭去，鼻子却很酸。如果爸妈不是宠着弟弟买什么摩托车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她弟弟葛杨不过是技校毕业刚工作就要买摩托，而她爸妈就那么痛快地掏了钱买了！

　　少年的风驰电掣的代价便是一家子不吃不喝要十几年才能将那笔钱还清！而她付出的怕是一辈子的遗憾。她没怨恨父母，只愿命运的不公、以后怎么办？真的要一辈子呆在这里吗？

　　第二天所有人来到招待所前空地集合，本以为开始集训，却是各车间领导与新职工联络感情。一个车间一堆，正副主任分别讲几句，多少鼓励关怀。

　　副主任赵成明讲完话一扫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冯静身上：“这位同志，一会儿帮着将全员的劳保统计一下。”
　　三名技术员搬来一张桌子，拿了一打信纸，冯静过去帮着开始登记人员及个人劳保。男生的目光集中在冯静身上，姑娘的目光落在三名技术员身上，尤其顾锦川，人白长得帅气，个子高，看着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顾锦川能感受到一道道炙热的目光，但他对这些人目前是没兴趣。倒是王平没话找话与冯静搭讪着，看来美女到什么时候都受欢迎。曹森见谁都是一幅邻家大哥样子。

　　雨衣、雨靴、工作服、厂服、胶鞋、棉服、棉鞋——
　　这些都是劳保？对，全是劳保！这就是国企待遇！看着这些劳保，很多人忘却了刚来时的埋怨。冯静娟秀的字赢得了一声声赞许，统计完个人劳保又将整个车间的统计一番，听说有些东西很快就下来。

　　一声口哨，吴喜贵举着喇叭喊集合！“从现在开始进行军训！”
　　教官便是那些年轻的经警，据说都是退伍兵来的。一身经警制服衬托着年轻的躯体，阳光又有着朝气。姑娘们马上将目光集中到了他们身上，有的恨不得将他们上上下下看个彻底！军人的号召力还是蛮强，这不好几个姑娘都动了芳心。

　　训练按单位分开，人们看到了黄毛，仿佛没事一般跟着训练，看那规矩很多的样子昨天一定被教训了。军训依旧是稍息立正，队列齐步走。不用让你干啥，就站半天也累的半死。

　　身穿经警制服的年轻人操练时还是一脸严肃，休息时便跟着队员们混在了一起，其实他们年龄都差不多。

　　“晚上你们都干啥？”王星摘去了头上的大盖帽露出小平头，朝着姑娘那边一坐问李小青等人。那眼睛就是朝着李小青去的，他们不傻，同龄的几百号职工男女比例将近三比一，谁都想抢占先机。但他是农村的，家里条件一般，城里的姑娘是看不上他的，所以他在能接触的人里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看小说，不然干啥？昨天出去那么一会儿浑身都是包！”收到王星投过来的目光李小青心跳加快，这人是对她有意思吗？想到那些蚊子气呼呼伸出胳膊给众人展示，不是她矫情，是蚊子真多。她本来有准备，因为她就是本地人，谁想这边草和水塘太多，蚊子个头都比家里更大更毒！

　　“你们刚来不知道，我们是早已领教了，这儿的蚊子都是花蚊子，个头贼大，毒性很强，看看我胳膊上的印子，都是它们的功劳”王星也给她们展示自己胳膊上的痕迹，可能是他皮肤不太好，留下的居然是疤痕。

　　“看看我这个包，快赶上鸽子蛋了！”姚小军早就凑过来跟李春梅说着学校的糗事，一看王星明显要对这些姑娘下手忙过来搀和。

　　姚小军腿上的包还真的很大，已经红肿了一片，隆起的部分绝对比鸽子蛋大。冯静兜里装着清凉油，拿出来给他。

　　姚小军大大方方拿起来就往包上涂抹，其余的男生一看也来凑热闹，一时间仿佛所有男生身上都有蚊子包，即使没有也要翻找出一两个，随后到处都是清凉油味，最后清凉油成了一个空盒！

　　“晚上我带着几个朋友找你们打扑克去！”王星在收队的时候告诉姑娘们，他和几个朋友早就商量好，抓准机会，争取先到先得。只是找对象不是买菜，还要进一步接触接触，女人再少也不是随便一个就可以。但也知道他们的竞争对手很多，不主动肯定没机会。

　　“晚上我们也去啊！”男生这边赶紧宣誓他们才是最亲近的战友！

　　“以后怕是要热闹了！”刘烨呵呵笑道，傻子都知道那些人居心不良，她无所谓，也不想搀和进去，她有对象，是一名军人，两人是同学，早已经确定了关系。

　　葛诵皱皱眉，她不太喜欢乱哄哄的环境，却也知道宿舍不是自己的，她的意见不能代表全部。李小青收到了王星好几个眼神，已经肯定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当然欢迎。于秀敏本没多少主见，随大流，她在男生群里看到几个长相不错的，心里也有着小算盘。

　　216房间的姑娘笑着让王星多带几个去，人多才热闹，尤其她们几个都喜欢热闹。男生严重感觉到了危机，相互看看，这热闹必须凑！

　　晚饭姚小军姚志军等人端着饭盒凑过来问她们会打什么牌？

　　“我是无所谓，什么都会打！“刘烨道，打牌她算是老油条了，平时生意少的时候便和旁边摊位的玩上几把。
　　“我只会打娘娘”李春梅道。
　　“我也是会打娘娘”于秀敏道，“小驴拉车不算吧？”

　　“那是哄小孩子的！”姚小军笑道，他看向冯静李小青葛诵：“你们也是会打娘娘？”
　　“差不多吧！百分也可以。”冯静道。
　　“我会撸麻雀！”李小青说这是他们本地人玩的一种扑克，本地无论老少都会。
　　最后葛诵不得不摇头说什么都不会，“你们玩，我更喜欢看热闹。”

　　“我打毛衣，也看热闹！随时候补。”刘烨道。
　　“人多热闹！你看你们还没玩先打退堂鼓！擦六家！一学就会，晚上我们就过去！”姚小军道，说着话已经将两个馒头吃干净了。

　　“够不够？不够这儿还有半个！”刘烨将剩下半个递过去。
　　“还是刘姐心疼我！”姚小军接过来又吃了。
　　几个人看着他搞笑的样子不禁哈哈笑。
　　晚上王星带了三个朋友过来，还带了一兜糖烤饼，据说是从食堂内部买的，是大师傅们给自己做来吃的，不外卖！糖烤饼无疑是最受欢迎的，众人对他们自然是热情很多，好感度自然上升。

　　“李浩，二鹏，小柱”跟这边打了招呼又去对门，当然手里还有一袋糖烤饼！
　　“糖衣炮弹！你们可要小心了！”刘烨笑着警告几人。
　　“时刻保持清醒，绝不被敌人迷惑！”李小青嘻嘻笑着道。
　　“不过该接受的接受，这群人都是居心叵测的，狼多肉少，可以理解，有喜欢的倒是可以大胆接受。”刘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