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98、加油！女工们！ 4

　　“小军，别那么没出息！赶紧坐下来吃！”旁边的姚志军一拉他，刚才没地方坐，现在有地方了，还站着干啥？

　　“有啥丢人的？走着吃才香！上学谁坐着吃过饭？”姚小军又来了一口，但还是坐在姚志军的旁边，用勺子连扒拉几口菜又朝着李春梅这边看过来，嘴里却嘿嘿着：“看那几个吃饭像数米粒的一定是市里县城的！不过那个姑娘一定是村里来的。”

　　姚志军也朝那边看过去，有人吃相斯文，有人狼吞虎咽。斯文的还是少数，即使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谁家也不会天天吃肉。尤其那些从村里出来条件差的，一年不见得吃上几次肉。今天的饭菜格外的好吃，或许是大师傅的厨艺好，连他吃着都很香。

　　姚小军看的那几个姑娘他知道是他们一个车间的，里面最漂亮的那个都在打听叫什么？“小军，你说的哪个？”
　　“就是那个个子不高，干瘦干瘦的，身材挺好，尤其那个胸脯！”
　　“喂！你看什么姑娘的胸脯？小心揍你！”
　　“我是顺带看眼，漂亮的咱们高攀不上，你说这个好不好追？”姚小军的馒头已经进去了，看看饭盒里还有菜汤，摸摸肚子，感觉还欠那么一点。

　　姚志军没再说，小军这是对姑娘有意思了！“想追你就去追，男多女少，先下手为强！”
　　姚小军嘿嘿奸笑，一唑牙：“两个馒头有些不够，三个差不多，这一顿就是六两，一天少说一斤二，三十斤粮票怎么够？”

　　“不是说不够自己解决吗？”姚志军道，他的饭量吃两个刚刚好，他家是县城的，父母哥嫂的都有工作，条件还算可以。他知道小军家里条件差，别看他个头不高，贼能吃！

　　自己解决？姚小军转转眼珠，他看向那边吃饭的姑娘们，有些人是吃不了两的，看看那桌几个女的，有的吃完饭拿着剩下的大半个馒头正发愁，有的将剩下的一块馒头仍在饭盒准备倒掉。

　　他一笑跑过去，指着一个饭盒里剩下的大半馒头对它的主人道：“同志，你这馒头还要不要？”

　　“不要了！”葛诵仿佛明白他什么意思“你要就给你，我掰的，没咬。”葛诵强调。
　　“嘿嘿，谢谢！吃了两个还欠点！”姚小军接过来道谢，为了表示自己不嫌弃当即咬了一口，一桌姑娘看他样子就是一阵笑，这人还真有意思。

　　“我叫姚小军，咱们一个车间！”他故意朝李春梅看了一眼。
　　“你也是分解车间的？”李小青问。
　　姚小军点头，“刚才开会我就把你们都认识了一遍，一共才十二个美女，想不认识都很难！”姚小军咬完了那块馒头笑嘻嘻道谢走了。

　　“这人挺有意思！”刘烨道。
　　“这叫脸皮厚吃个肚圆！“李小青道。
　　“他们男的饭量大的是不够吃，以后看谁不够吃了咱们就把剩下的给他们。”冯静道。
　　“可以，不然剩下半个扔了可惜，有人吃正好不浪费。”一桌人同意。

　　吃了饭还能回宿舍休息一下，吃饱喝足躺在硬板床上几个人笑，“我猜猜咱们里谁考的分最高啊！”刘烨道，其余几个人也来了兴致，他们来自不同县，考试没在一起，张贴成绩自然看不到。

　　刘烨扫视了一下众人，看向拿了一本书想要看的葛诵。“我觉得葛诵分低不了，春梅也不会差，冯静考得应该也错不了，你们三都考了多少分？”
　　“刘姐，你这是瞎子算卦两头堵！你这样是蒙人！”李小青不干了。

　　“对啊，刘姐，你可说能猜出最多的那个，可不是这样猜的。”于秀敏也开始反对。
　　“好，那就葛诵！葛诵，你考了多少分？”刘烨问道。
　　“498”葛诵一笑道。
　　“啊？我的妈啊！差点满分！没想到咱们里还出了一个女状元！乖乖！”李小青那是一脸的羡慕啊。

　　其余几个人也没想到葛诵考了那么多！“你这能力考个大学应该没问题，怎么考了工人？”冯静小心地问道。
　　“去年高考得了阑尾炎，今年想考赶上了大华招工。”葛诵说得轻松。
　　“复一年课应该没问题，不考大学多可惜？唉！”冯静都为葛诵可惜。

　　“家里条件差，供不起上大学，没办法。”葛诵如实回答，刘烨朝其他人摇摇头，意思是不要问了，“大华也不错，今天是长见识了，能看到北大清华的老毕业生，他们才是牛人！”

　　“是啊，当时我都有些激动，以前是听说，现在是就在身边！”刘烨道。
　　一提起那些人都有话说了，一会儿对门的也来了，同一车间算是工友战友。那边六人分别是张小香、李艳荣、孙涛、周小英、董娜、安宁，大家又是一番介绍，叽叽喳喳一阵子后冯静宣布赶紧去上课，时间到！

　　下午一上课姚小军和几个男生过来打招呼，有的无需介绍，彼此都认识。
　　“以后有事就叫我们，晚上要不要一块打牌？”姚小军问。
　　“今晚不行，刚来总要整理一下。”刘烨道。

　　“你们女的就是爱干净！明天打牌啊！”姚小军就这么定了。有人本想拒绝，想想不打牌干啥？不用看书学习了，出去没地方玩，可不就剩下打牌了。

　　分解车间的人不少，有一百来人，可能这十二个女人的太少了，有心眼的一个劲往前凑，心里暗骂姚小军鬼精，早早就跟那几个女的搭好了关系。先到不一定先得，就这小子的身高样貌？哪一样能拿得出手？尽管姚小军很积极热情，很多人对他是不屑的。

　　下午生产部讲课的技术人员将整个厂子的生产原理流程讲述了一遍。
　　“我讲的这些都是基础的基础，是咱们厂整体的流程，这是人人必须懂的，学习完后会考试。不及格的给一次补考机会，再不及格直接辞退！”年轻的技术员要求很严格，这些内容对于高中毕业的他们十分简单，只要想学很容易，为了不被开除每个人都认真做着笔记。

　　工艺讲了两节课就是厂规厂纪，全是否则警告扣奖金，否则记过，否则开除——
　　也就是到哪儿守哪儿的规矩，否则——
　　有些人早已习惯了纪律约束，有些人是真不习惯，怎么到了社会还是要被约束？尤其厂区禁止吸烟，这让一些烟民怎么受得了？

　　下面又是嗡嗡一片，很快有人被拎出去了，原来是真管！见证了那些人不是吓唬他们的，停课的倒是老实很多。

　　等上完课大伙出来就看到外面站了一排人，最显眼的就是那个黄毛！
　　“这人就该好好收拾！到这儿还这么嚣张！还以为是家里呢？”路过的一个小分头喇叭裤的男子嘲讽般地嘲笑着这群乌合之众，小混混罢了！
　　那人刚说完便迎来黄毛一记眼刀，旁边人一拉那人：“别说了！这种人咱们惹不起！”

　　“小子！你给我站住！刚才说啥呢？有种你再说一遍！”黄毛朝着那人就过来。
　　小分头一笑：“我就说你怎么了？撒野也不睁大眼看看这是哪儿？你以为你谁？”

　　黄毛一听几个窜步直奔小分头，轮拳头就打，小分头也不甘示弱，两人很快打到了一起。众人一看要打架赶紧躲开。人一乱那些保卫科的经警赶紧过来，吴科长拿着电棍朝着两人就招呼。电棍放射出的瞬间高压将两人击倒，“把这俩带去办公室铐起来！”

　　晚饭讨论最多的就是那俩人会被怎么处罚？晚饭有粥，有馒头，有咸菜有炒菜。李小青没骗她们，咸菜是用鱼和黄豆熬的。里面鱼很多，个头几乎一般大，据说是这里的特产叫虎头鱼。就是这么一份咸菜众人吃着都十分好吃。一般饭量小的一份粥一个馒头一份咸菜刚刚好。

　　李春梅发现，她与那些男的饭量差不多，别看她个子不高还很瘦，就是能吃！一桌吃饭的都说她把肉长到了正经地，可不，李春梅发育的比别人都好，胸大屁股大，腰细，唯一的就是个子矮了，人瘦，长相普通不说脸上还有雀斑。

　　但李春梅自信，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差！外表算什么？只要有能力就行。所以她学习认真刻苦，
　　学平时没少看书，偶尔还会写写东西，她自问自己的文笔还算可以。这样自信主要是她上学作文经常获奖，偶尔还是期刊杂志上发表一些小文章。

　　七月的夜晚天气有些闷热，没有了写不完的作业做不完的题，人突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四五六楼住的男人，各个门窗大开，有的里面已经打上了扑克，烟味脚气味弥漫着整个楼道。

　　吃饱的姑娘们端着盆去临时澡堂洗洗澡，回来一身清爽。洗漱间很快挤满了洗衣服的姑娘们，湿答答的衣服挂满了两根晾衣绳。忙碌的姑娘们让本就不宽敞的通道变得越来越拥挤。这是很多人的烦恼，只能说人太多地方太小。

　　忙完了不想在屋里闷着的则一群群人结伴开始在四周转，有的甚至跑去厂区工地，有的去看正在建设的房屋，据说是职工宿舍和住宅，还有俱乐部医院学校等。

　　刘烨几人结伴将那一片都转了一遍，现在已经有了三排住宅，是那些调来的技术工和领导们及家属住所，也有的里面用于办公。

　　崭新的三层楼，里面宽敞明亮，外面坐着乘凉的男女老少，有人在下棋，有的在打扑克，孩子们在玩耍，女人们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相互唠着家常。一群群花季般的女孩过来，给这无聊的夏夜增添了不少生气。她们看他们，他们也看她们，双方都怀着好奇探究的心。

　　“要是咱们能有这样一套房子多好？”行走的沐家姐妹很羡慕里面住的人，一家几口住进去多宽敞，哪像宿舍挤着六个人，听说男的那边要挤八个人。

　　沐慧文看一个老太太正在网毛线球拉着妹妹过去要帮着老人网，没了紧张的学习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她们想做好工人，白天上课认真听，认真记，记住了，明白了，还要干什么？沐慧文现在有些茫然。

　　老太太很欢唠嗑，只是家乡口音很重，姐妹俩只能连蒙再猜，似懂非懂，对方似乎明白她们说的，又好像不明白。好在后来儿媳妇带着孩子也出来了，儿媳妇姓吕，他们一家是从宣化刚调来的，男人是机修的，她刚被分到了大库帮着整理收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