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94、青莲 29

　　该说的说了，该问的问了，青莲也懒得跟这人联络什么感情，黄天佑骨子里依旧是高傲的，那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态度显而易见。

　　青莲朝石头点点头，二人将这座院子已经归还黄家的事一说，“政府那边要去办手续，你要是想要这套老宅就去办了手续，我们也好回去忙工作。至于他们两位的埋身地我是知道的，但很多年没管过，有没有坟头就不知道了。”

　　得到这个答案黄天佑已经微微变了脸色，随后掩去，对石头道：“我们中国人最注重孝道宗亲，我会给你爷爷奶奶修好坟，以后每年清明祭拜你就要多操心了。”

　　“我在东北，离这一千多里地，再说我的工作很忙，如果不是这次有些事必须过来我是没时间来的。”石头对视着黄天佑。
　　黄天佑已经微怒：“他们可是你的爷爷奶奶！”
　　“他们也是你的亲身父母”

　　“你真是好样的！呵呵，也就你娘能教出这种不孝子!”黄天佑开始翻脸！
　　“不许说我妈妈！我妈妈是最好的妈妈，谁都不能说她！你要是想留就留，我没空，爸妈，我们走吧！志恒，你们三，都走了！”石头根本不鸟这人，带着众人就要走。

　　黄天佑气得用拐杖敲打地面喊着站住！他旁边的女人赶上来唤住众人，“青莲，石头，先别急，天佑脾气不好，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青莲看向黄天佑：“黄先生，你有什么事一起说了，我们真没时间跟你耗着。”
　　黄天佑看厌了这座破败的宅子道：“这院子就给石头，给我我们也不会来住，爸妈最后给我汇钱的时候写信说给了你一笔钱，我想知道是多少？”

　　青莲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来拿钱的，人模狗样的原来在外面也没混好，青莲刚想说什么石头道：“您来以前没打听打听吗？当初爷爷奶奶是自杀的，就怕人民找他们算账，您说封家后家产能拿出来吗？我妈把我带出这座院子到现在是我们第一次来，你说黄家剩了什么？里面的东西您想要向政府要去。”

　　黄天佑看出来了，这娘俩不想吐钱，他压制着情绪平复语气道：“咱们黄家家底多少我还是知道的，你爷奶说了，给了你们娘俩一笔钱做后路。“不管多少那都是黄家的，是我们大家的，石头，我不多要，你能拿出十根大黄鱼就行！”

　　青莲再次见识到了黄天佑的无情无耻，“黄先生，黄少爷！你觉得你们黄家会有十根大黄鱼给我？你从家里要了两笔钱，最后黄老爷还给你寄了最后一笔钱，他们如果不给国家拿出点东西你以为我和石头能好好活到现在？你以为你能这样回来？你以为你家开银行还是开金库的？”

　　黄天佑被说的脸色十分难看，因为他也不知道他爸妈给了青莲多少钱，只说给了她一笔钱作为她和孩子的后路。“不管多少，你先拿出来，毕竟那是黄家的！”他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林江南。

　　他知道自己很丢脸，很没面子，可不说这次就白来了。本来他想拿回黄家的家产，没想到这里除了一座空壳什么都没了，指望着青莲那里还有一笔私藏，看来对方是不愿意多拿的。

　　“黄先生，你拿了三笔黄家钱你剩下多少？”青莲冷冷问。
　　“国外生活费高，跟国内计划经济没法比，我想知道你们手里还剩下多少？”黄天佑问。
　　“我说没了你相信吗？”青莲本来不在乎那点东西，但看黄天佑的样子就是来气，就是不给！

　　黄天佑已经控制不住的气恼了，“你这女人！真是贪得无厌！那笔钱我是一定要拿到，否则咱们就法庭上见！”
　　“你要是不嫌丢脸我们奉陪到底！爸妈走了！这里太晦气！”石头率先离开了这座院子，首次聚会不欢而散。

　　回去后一家人聚一起心情十分不好，怎么也没想到黄天佑还惦记那些银钱？
　　“我猜他不会放弃，看来是在外面混得很不好，不然也不会办这丢脸的事。”石头道。
　　“咱们时间都不多，没空跟他耗着，石头，你决定吧，那些钱就是你爷奶留给你的。”青莲道。

　　“妈，我先跟铁蛋谈谈房子的事，就是把房子卖给他，东西也要拿出来，万一他翻盖房子找到了就不好说了。”石头去找铁胆了，林江南让她别操心，这事就听石头的。

　　黄天佑是坐不住的，他在国外这些年一事无成，开始为了追女人将钱挥霍一空，得到最后一笔钱就不敢再随便花了，他不想回国，为了能留在美国只能收了心，找了一个离婚的华人寡妇结婚。

　　他们靠着寡妇开的一家小卖店生活，黄天佑喜欢玩股票，输多赢少。平时在店里帮帮忙，生活倒是过得去。开始他不敢回来，他爹告诉他共产党会跟他们清算，不要他回来，后来想回来却回不来。

　　等有人说可以回国了他便提出了申请，回来祭拜一下父母，看看老宅，还有就是爹娘说的那笔钱。虽然不知道多少，他觉得应该不会太多，也不会很少。多少都是黄家的，这笔钱理应归他所有，放在那女人手里就是浪费。

　　现在是那边根本不想拿出那笔钱，要是公开这笔钱他怕政府按不当收入收走，不公开这口气怎么咽下？

　　黄夫人对丈夫这副德行很鄙夷，但如果那是一笔巨款她也会心动。
　　“你觉得那笔钱有多少？”
　　“我猜应该有些大洋，有些金条，总算估计得几万美金。”黄天佑道。
　　“我看这事你要好好跟那边说，全要不可能，要一半应该可以的，既然要钱不如将姿态放低一点，说说你的难处。我看那家人还算正值，只要好好说要一半没什么问题。”

　　黄天佑哼了一声，让他向那些人低头不可能！女人笑道：“这事你不好说我可以去说，真要有几万块低头算什么？”

　　女人真的去找青莲了，说着他们在国外的难处，黄天佑投资的股票陪了很多，他们生活都出现了问题，“他老了，就想有点钱养老，他的脾气臭，你是知道的，有事都不会好好说。昨天我说他了，我告诉他孩子们不会不管他，只要要求合理一定会答应。

　　青莲，我知道你带大石头不容易，天佑也不是都要走那些东西，你们分他一半就行，你跟石头好好说说，他爸还有几年活头，就当可怜可怜他！”

　　女人走后林江南都笑了，“我真挺佩服这家人的，黑脸唱完唱红脸，呵呵，我猜石头会答应。”
　　青莲也笑，就看石头怎么决定吧！

　　石头真的硬不下心来什么都不给黄天佑，他先将黄家宅院手续办下来了，让铁蛋一家搬过去将门房改造成了早点铺，也就是房子以后租给铁蛋一家了。

　　铁蛋一家一天就搬完了家，石头说他妈妈对这座小院有感情，要在里面住几天。
　　两家人聚在这座看似很寒酸的院子，石头带着孩子们开始寻宝，东挖挖，西探探，一个油纸包，一个小罐子，一个小盒子，里面或多或少都有点东西。

　　黄家那边孩子也来了兴致，跟着寻宝，众人也就明白了，那些钱都在这座院子，黄天佑将整座房子院子恨不得扒开找，但他什么都没找到。

　　石头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让黄天佑过目，就这些了，有小黄鱼，有银元，大黄鱼只有一根。黄天佑很失望，总共算起来不过两万多美元。石头给三个孩子留了三根小黄鱼，三十块大洋，剩余的都推给了黄天佑，“拿走吧！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生活！”

　　黄天佑走得很狼狈，他知道这一走与这边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他走了，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悠然惆怅落寞。

　　“爸爸，你真的都把宝贝给了爷爷？”儿子问。
　　“你爸爸有那么傻吗？”石头用锤子敲开了某处，里面露出黄橙橙的东西。
　　“哇！爸爸，你好奸诈！那老头还以为占里大便宜！不过却是占了便宜！”三个孩子数了数道。
　　“嗯，明天跟着奶奶去祭拜一下奶奶的师傅师姐！”
　　“杨爷爷吗？”
　　“不，是奶奶的第一个师傅！她是被日本人杀的。这个故事要奶奶讲给你听。”
　　几个孩子围着青莲去听故事——

　　日月岛依旧荒凉着，仿佛很久没人来过了，坟上的草已经多老高，孩子们帮着拔了草，清理了四周，与青莲一同祭拜了一下这里埋葬的人，有青莲的师傅师姐和那些牺牲的武工队。

　　大殿几乎要坍塌了，里面成了黄鼠狼的家，青莲找到妙月藏的东西，找到她藏的东西。时间太久，有些东西都失去了眼来的颜色。就是那些金银铜器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锈色。

　　石头那份给了石头，三个孩子再次高呼奶奶爸爸英明！
　　“这也不是全部！要不怎么说狡兔三窟！当初你奶奶也是东藏西藏的”岛上这份石头一是第一次见到，首饰物品不少，在当下看似都很值钱。青莲让他们夫妻收着，以后就给孩子。

　　家里的怎么都好说，青莲对庵里那笔财富不知道怎么处置？“师傅说这些是庵里最后的保障，江南，我想将这里重新修缮起来。”

　　“想做就去做吧，钱不够了咱们出！不过这事一定要走一下手续，虽然政策宽松了，也要防止有没有下一次。”林江南道。
　　“妈，那些金条银元能用也用了吧，黄家的钱我还真不喜欢，也不想用。”石头道。
　　“好，我看看需要多少钱？如果需要太多——”
　　“我来想办法！”林江南接过妻子的话。

　　“我不是那么弱，我那些药丸可是卖了不少钱，石头回去后帮妈多收一些药材”
　　“我看咱们家不如开一个药厂”林江南道。
　　“可以啊！”
　　没想到夫妻的一句玩笑变成了真，为了开药厂只能将重修尼姑庵的事往后推了推，这一推就是几年。这几年石头夫妻从东北回来帮着开办了药厂，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市场经济的活跃，药厂生意越来越好，规模不断扩大。

　　等有了第一笔闲置资金后石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完成他妈妈的心愿，重修日月岛，重修尼姑庵，重修烈士墓。经当地政府审核批示，这里的死者都追为烈士。

　　日月岛变成了参观学习的地方，后来成为旅游的一处景点。落成那日青莲来了一次，再来便是林江南离世后。她把林江南安葬在岛上某处，她在庵里度过了剩余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