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52、招赘的女人 10

　　看孩子的季国柱率先带着季永辉过来，李学东看到那个已经会走路的小男孩，那模样长得很像季雯，但也能从孩子脸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心砰砰跳了跳，蹲下将孩子抱起：“永辉吗？”

　　“是，他说你儿子永辉！”季国柱只是回答，没有其他情绪。但他还是上下打量了李学东。李学东穿的很干净整齐，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色T恤。脚上是皮凉鞋。是比走的时候精神了，人也白了，胖了一点。

　　屋里其他人也都出来了，李学东抱着儿子对众人点点头，最后将目光落到季雯身上。季雯依旧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看过来，女人比以前圆润了，皮肤一样的白皙嫩滑。浓黑的头发被扎在脑后。

　　他觉得她比以前好看了，多了某些气质。她看他还是那么平静，就连别人看他回来都没高兴。自己离开一年多回来他们难道不该高兴吗？李学东狐疑，也许自己在这个家就是不存在的存在。

　　“都进去吧”李国柱发了话，王永梅和孙正芳等人将李学东卸到院子里的东西拎进屋子。天气炎热，众人就在堂屋里坐下，永辉在李学东怀里扭了扭想离开。

　　“放下永辉吧，这孩子有些认生”季国柱带外孙的时候多，看外孙那难受的样子道。李学东有些尴尬地将孩子放下，小家伙马上去找表哥永旺。永旺大了，拉着表弟看李学东。

　　李学东忙从地上一个袋子里找出玩具汽车手枪和糖果。两个孩子拿到好玩的被王永梅带到外面。她听丈夫说打算让小姑离婚，具体为什么她不知道。

　　屋里剩下大人后，没人说话，季国柱看向闺女：“小雯，你去跟你嫂子看看孩子吧！”

　　季雯答应一声出去，季国柱和孙正芳看着闺女背影离开，叹口气：“学东，这会叫你回来是想说一下你跟小雯的事。”季国柱开口道。

　　“我跟小雯什么事？”李学东马上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

　　“你跟小雯结婚已经有四年多了吧？前两年你在家，这两年你大多在外面。你在外面应该有了些见识，我们呢帮着小雯将永辉也带这么大了。”

　　“这一年多辛苦您和妈了”李学东忙道。

　　“这不算啥，我想说的是你这孩子倒是厚道的，我们作为父母心疼闺女。本想着你们能和和气气过一辈子我和你妈也就放心了。可自从你们结婚后我们没在小雯脸上看到开心，看到真心的笑。

　　不管什么原因，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既然孩子不开心，我们就想趁你们年轻不如早点分开。
　　你呢或许找一个更是你的，小雯呢就是找不到中意的还有孩子陪着。我们在一旁看顾着也没啥”

　　季国柱说了半天李学东最后听明白了。分开？离婚吗？他不想离婚。离婚了还要结婚，不结婚别人会说什么。他觉得这样挺好，有孩子有老婆，自己在外面打工赚钱，过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爸妈，你们的意思是——？”
　　“离了吧！你们都可以解脱，也让小雯过得开心点。”

　　“不，我不离婚！”李学东马上道，“我以后会努力赚钱，让小雯和永辉过上好日子”
　　“但是你给不了小雯和永辉一个完整的家”

　　“永辉有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三口怎么不完整？”

　　“一个家缺的不单单是钱，小雯需要你陪在身边，孩子需要天天看到你，你能做到吗？”季国柱不想说的太难听。

　　“去南方打工的不都这样吗？很多都是将孩子媳妇仍在老家的”也没听谁说为这事离婚，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行了？

　　“小雯与别人不一样，她身体有时候不方便，她身边需要男人照顾。你要是不能留在她身边，你们就离婚吧！”

　　留下？李学东摇摇头，他不可能留下，想想结婚后的日子，他真的做不到继续忍耐中度日。但是离婚绝对不行。“我不会离婚，要是没啥事明天我就回去了”李学东起身出去看儿子。

　　孙正芳脸色难看，等李学东出去后看丈夫：“怎么说？不离婚肯定不行。咱们不能再让小雯受罪了！跟这样的人不就等于守活寡吗？再说有男人跟没男人有啥区别？”

　　“这事等季刚回来再说，看来他就是将小雯和孩子来装门面的，有孩子老婆了任谁也不会将他往别处想。这人心肠也不好，咱们真是看走眼了！”季国柱现在不懊悔那是假的。

　　季雯没想到李学东这么快就出来了，也不知道谈的结果如何？她从男人眼神里看到更多的冷漠和阴郁。看他跟孩子玩一起了，季雯舒口气，心里压得难受。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神，马上想到吴一清的眼神。

　　以前可能不懂，现在她明白了，一个男人眼里有你是什么样子的。眼前的男人从那天眼里就没有过她，他们只是相互利用在一起。她需要一个入赘的健康男人，他需要一个安身的地方。

　　不能这样下去了！她一定离婚，即使与吴一清没结果也要离婚。季雯眼里剩下坚定，孙正芳将吴咏梅叫过去，让她将季刚叫回来，最好将吴一清也叫来。

　　季刚没在家，季国柱就没再说什么。吴咏梅回来说季刚和吴一清晚些会过来。男孩子有了新玩具还是蛮开心的，玩累睡着还抱着小汽车。季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李学东如何,都改变不了永辉是他儿子。

　　“去厢房睡吧，你也休息一会儿，晚上大哥就回来”季雯让李学东将儿子抱去厢房。李学东听话地跟着季雯过去，将孩子放到炕上，眼睛依旧没离开孩子的脸。

　　“能不能不离婚？我会赚钱给你和儿子”他知道离婚的事季家应该商量好了的。

　　“离吧！都给我们一个自由，你以后放心留在南方，我和孩子可以安心过日子”季雯将目光也落到儿子脸上。

　　“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你带着孩子怎么过？爸妈一定不愿意你嫁出去，入赘的男人怕是更难找。以后孩子上学结婚都要钱，我们这样不好吗？你有孩子爸妈陪着，我在外面给你们赚钱”李学东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千块钱给季雯。

　　季雯往后退了退，有些嫌恶地转过头：“拿走！我不要你赚的钱！”季雯带了喊，这让李学东不解，看季雯那嫌弃的样子道：“这是我应该给的，你是我的老婆，用灰色我的儿子”

　　“不需要，我现在能赚钱，每月也能赚一两百块，足够我和孩子花”

　　“你在家做什么赚那么多？”这道出乎李学东的意料。工人干一个月不过几十块，季雯一个残疾人怎么能赚那么多。

　　“我跟大哥嫂子做衣服，大哥帮着卖，想赚点钱很容易”

　　原来这样，他知道季雯会裁剪，以前收活，现在该做加工衣服卖了，再看季雯身上穿的衣服，如果是她做的，手艺的确不错。一年多的时间家里发生很大变化，自己真的离家太久吗？

　　“你有了别人？”
　　季雯冷笑：“我一个残疾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谁会看上我？”

　　“那为什么离婚？”李学东一定知道真正原因。

　　“等晚上大哥回来再说吧！”季雯拄着拐杖转身，李学东想拉却将手缩回来。季雯出去，他躺在不太宽敞的小厢房里想着怎么不离婚。

　　傍晚的时候季刚回来了，吴一清也跟来了，因为知道他们要来，孙正芳和媳妇准备了一桌饭菜。永辉跟李学东玩的很开心，爸爸 爸爸的叫着，听得孙正芳一阵心酸。如果不是姑爷这样谁愿意拆散这样一家三口。但是不离遭罪的不还是闺女？

　　男人们去了正房屋子，女人们在院子里装作跟孩子玩。都时不时向屋里看，侧耳听。
　　“姑爷回来了？今天做了啥好吃的？”隔壁的二大娘隔着篱笆问。

　　“回来了，庄稼地能吃啥，做了凉面”孙正芳忙道。
　　“这外出打工地可不容易，不过看着姑爷倒是新鲜了”
　　“是啊，二婶子吃了吧？”

　　“吃了，给猪熏熏蚊子去”
　　孙正芳应承完二大娘又去看正房动静。季雯坐在板凳上看着永辉和永旺玩手枪，她大脑一片空白，就像等待宣判的犯人。有些麻木，有些空洞。

　　屋里的李学东满脸羞恼，愤愤看着吴一清：“你找人查我？是不是你早就在打小雯的主意？我记起你来了，就是你送了小雯一捆布料！呵呵，原来你早就有居心！想娶小雯却要给我泼一盆脏水！”李学东俊秀的脸有些扭曲。

　　“别把话题扯远了！现在是你跟小雯离婚，至于别的与你无关！”

　　“那我跟小雯离婚有你啥事？你要是想娶小雯，永辉是我儿子就与我有关！”

　　“你要不想弄得难堪明天就去跟小雯离婚，永辉有小雯，有我们呢！谁也不会欺负了去！”季刚压抑着怒气道。

　　李学东也很气愤，被人胁迫着离婚让他颜面无存，但是却没办法，这口气他咽不下去！“离婚可以，永辉是我的，我的儿子不能喊别人爸爸”

　　“孩子给你谁养？你还想带着去南方不成？还是交给你那拎不清的爸妈？让他跟你那群侄子侄女抢吃食？”季刚不禁挖苦道，“这事你痛快点我们也痛快，不然我就将你三哥三嫂也叫来！”

　　“我的儿子决不能跟别人姓！”李学东最后坚持着。

　　“你真为孩子着想就不要纠缠这个问题了，永辉姓季，永远姓季。至于将来他认不认你，就靠你和孩子的缘分。你真想做一个好爸爸，首先做的是别让孩子抬不起头做人！”季国柱道。

　　李学东不再说话了，男人们出来草草吃完饭，季刚将吴一清送走。李学东将带回来的东西送给众人，除了一些衣服和吃的，还有一个收录机和一台电风扇。正值夏季，孙正芳让他拿到厢房用。家里已经有了电风扇，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