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118、加油！女工们！ 24

　　休班姚小军和付鹏过来问她们要不要去洋货市场淘宝？离着他们这里不远处有一个洋货市场，起先是一个黑市，交易着某些见不得光的物品。后来市场开放了，开始有人摆摊卖一些从国外商船上淘来的一些洋物件，如香水化妆品，望远镜钟表衣服等。

　　封闭了太久的中华大地对外国货有着超乎想像的崇尚，有人见有利可图便长期做起了洋货生意，包括国内贩卖和从国外运输。市场越来越有规模，吸引了周边众多想来淘宝的人。

　　葛诵很想去，不为别的，就想找一些外国书刊杂质或其他东西。李春梅看葛诵很想去便点了头，姚小军偷着咧开嘴。

　　四个人一到市场便被琳琅满目的物品吸引了，卖衣服的，卖电器的，卖手工艺品的，化妆品手表打火机的，还有专门卖照相器材的，听说还有一块专卖进口摩托车的。

　　那些东西做工真的很好，是他们所没见过的，新奇稀奇，真是看啥都觉得稀罕！
　　付鹏和姚小军看到据说叫瑞士军刀的摊位挪不动步，李春梅拉着葛诵在卖羊毛披巾的地方驻足，柔软厚实的质感，精美的花纹，丰富的颜色，李春梅拿了一条披在身上顿觉一暖，她太喜欢了。

　　“多钱？”
　　“十块！纯羊毛的，俄罗斯货！要是在百货公司就得上百，不贵，喜欢了就拿着，机不可失啊，仅此一条。”摊主吆喝着。
　　“你这都不是新的，一看就是旧货，旧东西哪值那么多钱？你看这儿还有个小洞，三块！三块我拿着。”李春梅挑着缺点，尽量压低价格。
　　“三块？你知道从俄罗斯过来运费有多少吗？你诚心买就少两块，不然您去下家！”

　　下家就下家，李春梅一拉葛诵就走，这么大的市场不信就没卖的！
　　“六块，一分都不能少！”后面传来摊主的声音，二人继续走，卖衣物的足足一趟街，挂着的堆着的，有的看着脏兮兮的像是垃圾。但还是有很多人去挑选，主要是便宜，基本上一两块钱就能拿一件。

　　“别看脏啊，回去洗洗熨熨就是件好衣服！快来挑快来选啊！两块钱一件！”摊主卖力的吆喝着。
　　李春梅拿了一件一摸，质量是真好，毛料的裙子，再拉一件，亚麻的衬衫，可惜欧美人高，她都不能穿。

　　二人继续逛，一条街下来已经是中午，李春梅还是将那个披肩以五块的价格买了下来，她觉得实用暖和。葛诵还没淘到东西，姚小军和付鹏各买了一把瑞士刀，一把指甲剪。刀子是自己的，甲剪却是给了女士。

　　“不要，我自己会买。”两人是谁也不想要。”
　　“是我们买刀给的添头，有没花钱！赶紧拿着，就是给你要的。”姚小军将指甲刀塞进李春梅兜里，付鹏那个他可不敢这样做，姚小军鄙视他没出息，将剪刀给了李春梅，朝着葛诵那边使个眼色。

　　李春梅气嘟嘟装进兜，下午葛诵要去看看书刊，两位男士想去看摩托车，说好集合点分头走。
　　到了书刊这边本以为人少，没想到人一点都不少。两人一看算是明白了，不是他们有多高深的文化，而是为了那一本本杂质而来。

　　花花公子杂质是最受欢迎的，精美的页面一个个漂亮的欧洲美女吸引着男人好奇贪婪的眼球，那些女人身上的衣服要多少有多少，有的就是没穿！

　　冷清的摊子上能看到些正经东西了，一本本时代周刊，一沓沓报纸和各种杂质。
　　一本两毛，葛诵一买就是十本，她想看，很想看！付钱的时候李春梅帮着多要了一本。

　　回来李小青这个后悔没跟去，她也好喜欢李春梅那条大披肩，她的个子高，一披还真的很漂亮，比李春梅更适合这条披肩，说什么要给李春梅七块钱买下。软磨硬泡算是拿下来，李春梅心疼啊，这种东西就是可遇不可求，下次不一定能买到，也不一定能用五块钱成交，所以她要了七块。

　　葛诵对着一堆杂质是如获至宝，一手杂质一手字典，一边看，一遍查，李春梅将剪刀放在她床上，“拿着吧，又没花钱！”

　　葛诵叹口气收了剪刀，她的确需要这把剪刀，真是欠了一个人情啊！
　　李建辉的来信让葛诵很矛盾，他让她相信他，这种相信实在是没保证。李建辉说放假回来看她，那她便等着，心里有了小小的期盼。

　　实习生活只是开始时紧张忙碌，一个是要学东西，另外就是刚来不适应。经过三个多月的学习，用心的人几乎将设备工序都摸清了，所差的就是实际操作和事故临时处理。

　　姚小军的糖衣炮弹不是没用，师傅是很用心教他们。夜班只要生产平稳是最没事的，师傅有空了便带着他们巡检没一个设备，顺便讲解。电机要摸温度，减速机要听声音感受震动，管道也要摸摸。通过温度变化便知道里面流体的温度和来量。

　　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判断出生产队运行状况：“所以你们要发反复复的看听摸，一个事故可以有多方原因，无碍乎那几种，事故一出首先要能及时判断原因才能尽快处理。会好好学，你们都会成为优秀的操作工的。”

　　葛诵和李春梅学的几乎没技术含量，两人在中控室呆了三个多月便被分到了其他岗位。葛诵到了一楼泵区，泵区除了泵便是管线阀门。此岗位由一名男工和一名女工负责，事情不多，但有事却是忙的要死。

　　葛诵没熟悉两天李建辉来了，这次他带了一袋的磁带，英文歌，英文电影，《跟我学》的录音。李建辉细细端详着葛诵，笑道：“好像胖了点！看来心情不错！”
　　葛诵扑哧一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真的胖了？”

　　“胖了！”李建辉一本正经道，随后一笑：“胖点不是很好吗？我希望你再胖一点！”
　　“不要！”葛诵说完感觉自己口气里带一点撒娇，顿时有些尴尬，脸一红忙转头看向别处。
　　李建辉见此心中欢喜，女人撒娇就说明她心悦你，没把你当外人了！“别扭什么呢？走，带我尝尝你说的炸糕麻花，狗不理包子！”今天是葛诵休班的日子，李建辉算好了来的。

　　“叫上付鹏他们吗？”
　　“现在不叫，等晚上你们宿舍那个小青下班了大家一起去吃顿饭，我请他们。”
　　“你发财了？”
　　“大财没有，小财倒是有点，想吃什么你就要！”
　　“怎么有种财大气粗的感觉？南方的钱真的好赚吗？”
　　“说好赚也好赚，说不好赚也不好赚，只要肯付出就有钱赚。”李建辉说着南方的与日俱进，你不进步便要被抛弃。

　　他给葛诵一块电子表，“在那边几块钱，我进了五十块，本想拿回来卖，没想到在火车上就卖没了差不多，一块表我没多要，就赚两三块，你看这路费就出来了。”

　　葛诵瞪大眼，原来这钱还可以这么好赚！
　　“眼睛瞪那么大干啥？但这是违法的，如果被查到会很麻烦，所以不敢多带。”李建辉给葛诵带上表，很小巧精致，李建辉说这东西制作成本应该很低，没什么价值，如果有钱还是买机械表，尤其瑞士产的。

　　李建辉又给葛松上了一课，她感到自己的浅薄，人想增长知识见识，如果走不出去便要多读书了。葛诵告诉李建辉他们这儿的洋货市场，有很多外国货。

　　“那些东西很多是洋垃圾，外国人扔掉不要的，他们嫌处理垃圾麻烦，往往把垃圾卖给不发达国家。南方有很多处理洋垃圾的地方，他们雇人将垃圾分类处理，将整理好的物品再运到全国各地销售，这里的利润非常高，我有同学的家里就做这个。”

　　葛诵再次被上了一课，李建辉还告诉葛诵，据说有些衣物是死人的，人死了那些东西也做了垃圾被扔出去，如果忌讳就不要买衣物，如果不忌讳倒是无所谓。

　　二人坐车去了市区，参观了一下那些租界留下的建筑街道，逛了一圈劝业场，吃了一顿狗不理，一人咬着一块炸糕，顺便打包了一袋炸糕带走。

　　人气最多的老店炸糕果然名不虚传，本以为家属区那家够好吃的，原来这家更好吃。都叫耳朵眼炸糕，却是有些差别。

　　葛诵可以接受一些吃的，却不想让李建辉给她买衣物，她不想太张扬，李建辉只好作罢。

　　晚上李建辉请客，本不想叫上周丽君，最后觉得丢掉她不合适。好在吃饭的时候有姚小军等外人，周丽君开始没出阁，只是全场没看葛诵一眼，倒是给了李建辉很多眼神。今天她特意打扮过，一件红毛衣很扎眼。

　　男人们聊得更多是南方的变化发展和南北差距，女人们聊着春节要不要回家？回家要买什么？

　　微微有些醉意的周丽君看着李建辉问能不能给她买一台收录机：“葛诵不给我听，她还是那么霸道，什么都要占，你给我买好不好？”

　　“葛诵的英语要考听力和口语，收录机是用来学习的，你要是学英语我就帮你买一台。”李建辉说完又去与付鹏等人说话。

　　周丽君仿佛受到了冷漠伤害，又要去倒酒，姚小军给李春梅使了个眼色，看看表，对众人道：“明天我们还要上班，我看就到这吧！谢谢建辉，下次来了我们请你！”

　　“好，下次见面或许就到大连，我回去找你们！”李建辉和众人起来走出饭店。
　　“李建辉，你毕业真的要回来？”周丽君被冷风一吹精神起来，她就不明白，李建辉为什么会喜欢葛诵？付鹏也护着葛诵，她哪点好？这群男人都瞎眼了吗？

　　“回来！”李建辉目光冷漠，一手拉着葛诵一手朝众人挥挥，“早点休息！我们下次见！”他晚上的火车，明早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