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117、加油！女工们！ 23

　　葛诵心里这个气，真是没事找点事！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世界也安静了，哪成想周丽君趁着休班回了一趟家，去了一趟李健回家，去了一趟葛诵家。将葛诵与李建辉谈恋爱，让李建辉买了一部收录机，葛家欠了一屁股债的事告诉李家。葛家就事无巨细什么都说，包括葛诵包了自考，在厂子得了三次奖金，向李建辉要收录机，在外面吃炸糕等等。

　　葛秋生顿时气得想去找闺女，家里啥情况不知道吗？还花钱报自考！买收录机！还吃炸糕？更可恨的是藏私房！真是欠收拾了！

　　孟云一边劝着也是生气，这么说闺女私房就有一百块了，还真是胆飞了！
　　“给闺女写信，让她有空回来一次！”葛秋生道。
　　“我先算算她该交家多钱？这是第二个月了吧？每月工资75.5，夜班费12，饭费按多钱算？以前十块吧！我看以后要要70了。那个考试钱怎么办？一百块最少要给家里80！”孟云算计着问丈夫。

　　“得奖的钱以后交家里一半，超马上就走了，今年咱们总要先还一家的钱。”葛秋生道。
　　夫妻俩商量着，孟云写了信却不知道地址，只得作罢。
　　想起李建辉的事孟云又睡不着了，找个大学生自然好，可能行吗？耽误四年闺女就大了，到时候找不到合适的还不如不抱希望。

　　夫妻还在纠结，第二天李建辉的妈妈便上门，李妈妈一脸的歉意：“我和他爸爸根本不知道建辉跟你家姑娘联系着，这事是建辉考虑考虑不周，他一上学就是四年，万一再考个研究生就是六年，六年变化多大？万一回不来不是把你家姑娘坑了？”

　　孟云一听心里这个不痛快，啥意思？不就是嫌弃我家姑娘不是大学生吗？你倒我家稀罕？“我和她爸爸也不愿意的，要不是她们同学过来告诉我们，我们还不知道有这事。我那闺女嘴巴严，不懂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个工人哪里配得上大学生？回头我们就跟孩子说，您放心，我们不是死缠烂打不知分寸的人家。”

　　话说到这份上李家妈妈有些尴尬，说着不好意思打扰等等落荒离开。看着那女人离开，孟云大哭起来，闺女也是她身上的肉，虽说更疼儿子，可看到闺女被人轻视她心里难受。

　　“这个死丫头！死丫头！”她骂着闺女却难受的要死，要不是为了还债她闺女学习那么好不也是大学生了？何至于被人轻贱！

　　葛秋生见媳妇哭得那么伤心沉默良久后终于道：“要不让孩子自考吧！也花不了几个钱，考过了也是大学生，不比别人差。那个考试的钱就留给孩子，昨天来的那个同学看来是没安好心。”

　　葛秋生再无知贪财也知道里外，外人就是外人，关起门，女儿儿子都是自家人。没必要帮着外人轻贱自己孩子。

　　孟云抹了一把眼泪：“一百块太多了，必须要回一半来，正好还有两份结婚的，自考我不管，只要不影响给家里的钱就行。厂子效益也不好，我都怕哪天发不出工资来。这一身债啊！”孟云感觉很累，有时候想想都没什么活头，活着就是受罪，孩子们苦她也苦。

　　葛诵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少了打扰多了学习时间，李建辉给她的磁带里除了英语自考的口语听力，还有两部英语电影录音，《简爱》《傲慢与偏见》，开始听不懂，随后反反复复听，对照书上的文章听。

　　听力的读音还能接受，就是电影，很多是连读句，或者本身生活中就应该那么说，好难！好难！怪不得都说中国的英语中国人自己不懂，外国人不明白。

　　葛诵的睡梦往往是伴随着英语入眠，她给李建辉写信的时候将自己学习情况一一说明，李建辉回信里是更多的鼓励。
　　大雪纷飞的北方，南方只是湿冷，为了不影响学习，李建辉将打工时间控制在周末。从开学到现在他只给家里写了一封平安心，给想到今天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信的内容让李建辉顿时坐不住了，家里果然反对，他妈妈居然还去了葛家，也不知这事葛诵知不知道？同学？哪个同学这么多事？很多问题他想知道？

　　平静下来的李建辉给家里和葛诵各自写了信，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他不过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就这么难！

　　葛诵收到信还蒙圈着，到底怎么回事？谁去两边家里了？葛诵马上想到周丽君一幅看她笑话的神气便知道不会是别人，还真是！

　　葛诵将周丽君堵在她宿舍，冷冷地看着她。
　　周丽君仿佛知道会有这一天，她嘲讽地哼了一声：“怎么？被甩了？我就说你跟李建辉不会长久？你们就不是一路人，生往一块凑！能凑一起吗？别妄想了！”

　　“你管的事真多！有那功夫管好你自己！”葛诵突然不想跟这种人说话了，她用深深的目光盯着周丽君，周丽君与葛诵对视，但最后还是败下阵，以前她从没觉得葛诵的目光这么可怕。

　　等葛诵走了她才瘫坐在床上，心里安慰自己，她又没说谎，怕她干啥？
　　本想年底回家的葛诵等第三月的工资发下来后便在上完夜半那日回去了，票车换火车，火车改票车，她知道回家回去起了。

　　买了好吃的炸糕，一盒麻花，过年如果没意外她不打算回来了，倒班的人没有年节。
　　家里很冷，夫妻俩上班后就息了炉火，葛诵燃起炉子，屋里的寒气渐渐驱散。家里除了大白菜萝卜没有别的东西，看来爸妈的日子过得一项很清苦。简单吃了点东西，葛诵出去买了二斤肉，准备等孟云回来包饺子。

　　她会做饭，只是做的不如妈妈好。活了面，剁了馅，一夜没大睡，只是在车上眯了一觉，躺床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这阵子睡惯了有暖气的房间感觉即使生了炉子的屋子依旧冷，葛诵将身体蜷缩起来。

　　孟云回来便看到准备好的馅料案板等，居然是猪肉白菜馅！上次吃猪肉白菜饺子还是葛超去当兵的那天，看看东西便知道是闺女回来了，无名的火气上涌，这孩子还真是够败家的，私藏私房不说还卖猪肉包饺子？

　　一挑帘子，葛诵已经坐起来，“妈”
　　母女俩已经有三个月没见面了，孟云想要发的火气看到闺女刹那憋了回去，但脸色还是不好：“回来了？外面的肉是你买的？”

　　“啊，从上班到现在还没吃过猪肉饺子，过年怕是回不来，我看家里只有白菜萝卜就买了二斤肉。”葛诵起来，先去拿钱，只有钱的事说清什么都好说。她妈妈的表情告诉她周丽君一定没少说话，她爸妈一定知道她手里的私房。这事要好好说，争取父母能体量她支持她，不要将最后那点希望也剥夺了。

　　孟云一听脸色缓和了许多，看葛诵拿书包便知道应该是拿钱，她很想知道闺女会拿出多少钱？如果少了再一起算账。她盯着闺女数钱，两百四十！

　　“我去实习有夜班津贴，十二，上夜班会耽搁吃饭，津贴就是给的这方面补助，不过省着花还有剩余。以后我每月给家里65，在厂子参加过三次考试，得了点奖金，到天津就没了这等好事。

　　那些钱我买了两件内衣内裤两双袜子，剩下的想考个大专本，听我们厂长说厂子承认学历，以后可能会有用。万一真的有用或许就能到上个白班，那样待遇更高，这点成本很快能赚回来来。”

　　葛诵知道她妈在乎什么，果然孟云接过钱脸色好看了很多，“自考花钱多吗？容易考不？”
　　“自考是花钱最少的，考一科两三块，一共十二科。厂子很重视自考，到那边还管吃管住，还有车接送。到了天津车票需要自理，整体算下来不会有多少。”

　　孟云一听脸上有了笑意：“那还真不多，你们这厂子真好！那就好好学，为了你弟弟的事耽搁你考大学，上着班要是能考个文凭我和你爸爸心里也好受点。你们毕业厂子也让你们当干部？”这是关键。

　　“现在我们厂子哪儿都缺人，只要有机会应该可以”
　　“那你们厂子大学生能挣多少？”
　　“他们基本工资七十多吧，还有交通费书报费的，挺多的。”

　　母女俩越聊气氛月活跃，孟云说那个来的同学一定是挑拨事的，最后聊到李建辉身上，“闺女，你跟妈透个底，你们能不能成？还有那个录音机，你怎么能要那么贵重的东西？咱们家眼下买不起啊！”

　　录音机的事好说，“录音机我学习用，从南方买很便宜，买录音机的钱是李建辉打工钱买的，就算我先借用。”至于两人关系，葛诵想了想怎么回答好：“我和李建辉之间现在只是同学，虽然他要我等他四年，等他毕业了也去大华吗。我没应答，四年变化太大。”

　　“对，先别答应，你们那有合适的还是先搞着，我看他家里也是不愿意的，婆婆要是不喜欢媳妇一辈子都上不了，不管你付出多少都没用。”孟云想到了自己，开始絮叨那些陈年旧事。

　　这顿饺子吃得三口心情都很好，夫妻俩叮嘱着闺女好好干，好好考，不方便回来就先别回来。
　　葛诵答应他们每三个月给家里汇一次款。回趟家真的是回不起！

　　回来葛诵给李建辉写了回信，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只是小人作妖，我不会在乎，我的时间那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这等小事小人身上，我家暂时没事，如果你的父母极力反对我觉得你应该听听他们的建议，多谢你上次带来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太有用了。录音机和磁带的钱等我有了再说——”

　　虽然李建辉说要她相信他，但该有的立场还是要有，信发出去葛诵心中忐忑。李春梅与姚小军仿佛有了进展，吃饭的时候姚小军坐在李春梅旁边没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