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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三章】回首顾盼往昔漫 ...
我有些惊诧,扭头打量身旁人。那边厢,莺儿方回过神,一个大步迈过来,推开了正扶着我的女子。
“主子,您没伤着罢?”
我摇摇头,目光仍停在那女子身上。莺儿顺着我视线看去,还不等我阻止,她已冲着那头叫嚷起来。
“你怎么回事?!也不看着点道儿!撞伤了我家主子,你可担不起责任!”
那女子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对方的语气不善,眉眼间透出几分谦和。
“乡野草民粗俗无礼,冲撞了十三福晋,还请您见谅。”
听罢这话,莺儿瞬时瞪大了眼,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又回头看我。我拍了拍她挽着我臂膀的手,略带些宽慰之意,而后转过头,回了对面女子一脸笑意。
“姑娘如此断定我的身份,该是有备而来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素衣女子四下望了望,依旧带笑转回脸,“此处人多嘴杂,不便说话,烦请福晋随我去一个地方。”
我正待开口,莺儿却一个猛力拉住我的衣袖,我低头见她泛白的指节,不禁失笑。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应承下那女子的相邀。
一行三人来到我的轿前,素衣女子便顿下了脚步。
她弯腰撩起轿帘,“福晋请上轿。”
“姑娘既要请我去别处相谈,为何却不备车马?”
她自然明白我话外用意,笑意又深了几分,“福晋聪慧过人,应是一早便猜到我的来意。此行确实未作他想,不过耽误福晋一会儿工夫,也就不必劳师动众了罢?”
与我同来的轿夫都是紧随胤祥左右的老资格,见着陌生女子在我左右,又话中有话,不免都有些防备,各个拿眼看住我,似乎都在等我的提示。
我只回头看了眼莺儿,淡淡道:“这位姑娘要给咱们带路,你也就不必在外头跟着了,进来与我同坐。”
莺儿刚要摆手,我便抢在这之前向她挑了挑眉,她这才了悟,乖顺地跟着我入了轿。
轿夫们见我已默许,也未再多言,面面相觑片刻,便都转头站回原位。
轿子摇摇摆摆地起来了,莺儿凑过来悄声问:“主子,若是她另作了安排,意图对咱们——那可如何是好?爷还一点儿不知呢……”
我拿指尖戳在她额上,“你呀,看似聪明,其实最糊涂不过。你想想,咱们出来这趟,爷是知道的,若他们在真有什么企图,也不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去庙前拦我去路啊。何况,若真有所图,另备车马前来岂不更便利些?”
莺儿揉了揉脑袋,又问:“那——主子您看,他们会把大格格还回来么?”
我抬眼看向轿外,隔着轿帘,那素衣女子的身影不甚分明。
“那——就得看一会儿要见的,是怎样的女子了。”
城郊院落,寻常如普通人家。素衣女子引我下轿入内,一路往里去,但见院内有身着戏服的男女在院内吊嗓练曲,另有三五孩童逐闹嬉笑。那几人见了外人,皆停下了动作,拿眼打量起我。我虽不明其中深意,却也察觉到他们眼中暗含的不满。莺儿揪住我袖角,神色有几分忧虑。
与我们同行的女子停在了院落深处的一间屋外,转头看住我,并无其他言语。我心知,此行所见之人便在内了。扭脸吩咐莺儿侯在外头,我提裙欲入内,也不管莺儿一脸急切便要拦阻。
跨过门槛入屋,屋外的女子随即将门掩上,我回身四顾,屋内唯有一桌两椅相伴,而左手边有帘布相隔,想来还有一间里屋。
我尚未挑帘,只听内里有幽幽吟唱传来。
“那时两相愿,山盟托海誓。自君一别去,空守独望月。哪知情意短,不若山水长。而今残花落,不复往昔娇。君可忆,当年桃花红?”
这般心境,仅用短短几句表意,却似银针入刺,划破了心上的柔软,霎时间便有血渗出,潋滟之色,一如那春水般汹涌。而她思念那男子,亦如是这般难平的碧波,荡开去,便是覆水难收。
我尚在这凄绝的歌吟中,回不过神,里间却有一把柔美女声响起。
“福晋因何不入内来?”
我方转醒,定了定心神,举步,挑帘。
屋内女子着一身大红戏服立在窗前,她慢慢转过脸来,微光打在她半边颊面,投在眼底,晕开了一片暖色。她抬手向侧,说一声“福晋请坐”。见她自若如此,我未做客套,便坐上了一旁木椅。
她将身子转过来,正对着我,秋水一般的眼波,流转顾盼间自有几分从容在内,虽柔却不媚。她的气韵,雅致如檀香木,浅浅的、清淡的香,不论时隔多久,再逢时,亦不会淡退、消减。
大约是见我如此细看,她不禁轻笑出声,引我回神。
“我原在想着,十三福晋是怎样个人儿,这一见,倒觉得市井传言不假。”
她这样说,我不禁便有了些好奇,“哦?市井传言?我不曾听过,不知都是如何说的?”
她走近,为我斟一杯清水,素手递来,“百姓皆言,十三福晋当年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聪慧机敏自是不必提,身为女子却有不凡气度,韵致无双。”
我一面浅饮杯中水,一面在心内苦笑。不知这一番说辞是否当真出自市井,竟是毫不吝啬美言,只差将我描摹成圣女出尘了。
“市井所言,不免离奇玄乎,姑娘只当玩笑罢。”
她掩了掩唇,抬眼看我,“我却不觉是玩笑。”顿了顿,才又接道:“福晋身贵位尊,却屈尊至此,多有不敬,望您见谅。”
我摆了摆手,“这番客套也不必再说了,我本不是拘礼之人。姑娘必然有话要说,何不直言?”
她似乎有些诧异,大约未料到我会如此。忆及还不知她姓名,便又道:“我还不知姑娘的名儿呢。”
她转身去寻了纸笔,行笔片刻后递来,我接过一看,上有“慕翎”二字。
我放下手中纸张,盯她瞧,“慕姑娘,你的事儿,我略有所闻,然不尽详实,不知姑娘可否相告一二?”
慕翎微微弯眉,坐过一旁,挽起戏服衣袖,“福晋想知道什么呢?”
“慕姑娘当年既怀了身孕,为何却不进四贝勒府?可是四爷他——他将你——”
她手中动作一滞,而后抬眼看来,“福晋可是误会了。当年并非是他始乱终弃,而是我不愿入那府门。”
“那方才的戏词——”
她浅浅一笑,“戏词便仅是戏词罢了。”
这说法,竟与四福晋之言有了初入。我索性请她言明。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仿佛是在年月中搜寻过往的踪迹,静默良久,才开口道:“当年我若知他身份,万不会动情相付,也不会有今日种种了。”
六月的天,日头落得极慢。她在日暮缓缓迟的天色中细语慢言,我听得专注,只是凝神。
她曾是身世不明的孤女,被戏班班主所救并收为义女,此后十年间,她便随戏班漂泊。十四岁那年,耳濡目染的她初试登台,竟意想不到地有极好的反响。两年后,她已然成了戏班的台柱。随着她的名号越来越响,戏班也就此成名。就是在那年,彩云班受邀进京,在京城集市中摆下场子,连唱了三日,引得百姓叫好不断。
“戏班原是受一户官宦人家相邀才进的京,他包了三日,却只让我们在集市中摆戏台。我们虽不明就里,仍是每日登台,不曾怠慢。”
三日时光,不过匆匆,漫漫人生中,三日仅是眨眼一瞬。而她和他,却在这一瞬中相遇。
最后那一日,她唱罢下台,却被无赖纠缠住,脱不得身。恰有一俊朗男子上前拦阻,少不得与泼皮无赖动了手,才将佳人救下。虽受了伤、见了血,却仍搏得满堂喝彩。佳人有礼,自是要谢过恩情。这一谢一还,便结下了情缘。她将他安置在戏班暂住的民房大院内,悉心照料。而他亦未推辞,只是在那些日子里,隐瞒了真实身份,化名为世家子弟。她无心去质疑,只是少女情窦初开,满心如蜜。
他伤愈后欲归去,却又不舍佳人。彩云班上上下下为谢他当日仗义出手,特在他离去前一夜摆了酒席。一夜醉酒,佳人榻前照料,不禁便于情浓处忘我相拥……
那时动了情,便是极尽心力。他许她一份安宁,要她名正言顺。她低眉轻笑,娇颜染红晕。然,谁能预料,故事尚未美满,已是缘尽处。
彩云班此行风光却为班主招来了杀身之祸。有不耻经商人看上戏班大好前景,欲向班主购下,班主不依,竟遭毒手。戏班人上府衙投状子,却遇官府贪吏一手遮天,告官无门。走投无路下,慕翎想起求助于他,或许能为义父讨一个说法。她在城中以他姓名四下打听,城中百姓的答复却不约而同——未闻此人。她不禁困惑,然而巧合下,又或许天注定——她终要知晓这一切真相,无心中竟来到了四贝勒府门前,恰见他从内走出,向一官宦模样的人拱手作揖。
她藏身墙角檐下,听罢两人对话,始知一切皆是由他而起……
那大人走后,慕翎亦现身于门前,在他惊诧目光中漠然相视。
“我问他,为何瞒了我真实身份,为何不将实情相告?他却说他有百般苦衷,说不得。是啊,他是天家阿哥、皇子龙孙,他的苦衷,岂是我这样的小女子能了悟的?”
那时的四贝勒有求于人,故而投其所好,请知名戏班入京登台。而他所求之人两袖清风,若让戏班入其府内,反是不妥,倒不比似无心似无意地让戏班于集市中摆台,再邀那人前去听戏,更显几分坦荡。可这一切费心安排,却于无意间错害了无辜的老班主。
“或许,也怨不得他,他不过请我们登台唱戏,唱罢三日,我们若及时离去,也便没有这样的不幸了。却为何要我欠他一份恩情,又为何要我动了情?若不是因我,戏班就不会无端在京城多停留了十日,亦不会遇上那无耻之徒了……”
她眼神迷离,流连于窗外,只留半面侧影给我。我细看那眸子,却觉仿似望不见底的一潭深泉。
“那日见过他之后,我便随戏班回了江宁府。义父那样好的人,本不该薄命。说到底,终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始终以为,义父是因我而去……只是我万没有想到,一夜醉酒,竟让我——”她顿住,贝齿紧咬下唇,似乎难以启齿。
“所以你回了金陵,才发现腹中有了一份难以割舍,是这样罢?”
她点点头,“我未嫁却有了身孕,不免要遭人非议。戏班内都是孤苦无依的人儿,全赖义父好心收留,才总算有了个栖身之所,不能因我一人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儿毁了戏班。思量再三,终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你只身进京,想让这孩子认祖归宗,却又不愿让他知晓,故而在京郊赁了一处屋子,孤身一人待孩子降生,其后不过几日,你四处打探,终于寻得机会,在四福晋出门的日子,将孩子放在了四贝勒府门外,可是如此?”
我替她接了后头的话,她转眼看过来,缓缓开口:“是。”
“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如何舍得下啊——况且,你怎能担保四福晋定会收养她?凭那襁褓中一纸只言片语,四福晋断然没有理由信服。”
她侧过头扶了扶发上玉簪,神色淡然,“她自然没那么容易轻信,但,那襁褓中有一件东西却是她不得不认的。当年那人赠与我一枚印章,上头刻的并不是他本名,见过的人不多,但四福晋想必定是知道的。此外,我在信中留了住处,方便她来寻我,后来她果真来了。我将当年一切尽说于她听罢,又将所收的定情物一一拿出,交给她确认。最后她走时,将印章复交还于我,答应了定让盈袖入皇室族谱,唯有一个要求——此后我再不得现身于京城。”
“既如此,何以你却又反悔了呢?”
她冷笑一声,语调渐寒,“当年她答应我,要设法令盈袖归于四贝勒名下,可谁知,她竟将盈袖送了人,最终成了十三爷的女儿。说大了去,她这是混淆皇室血统,罪可致死。往小了想,这岂不是对我的侮辱么?”
她纤手玉指交握,唇线紧抿,接着又道:“我下狠心骨肉分离,一来是因我还需为义父守住戏班,更不忍让这孩子跟着我四下奔波受苦;二来……”她话音一滞,尓后才续,“这孩子总归是他的骨肉,理当要与他相认。如此,也算报还我当年欠他的恩情了。”
我没有应声,只是盯她侧影瞧,年华静好,而她未染风尘,脱俗如在界外。仿佛这故事,已然离她久远。
“如今你还认为是四爷害死了老班主么?”
她螓首轻摇,话音低下去,“不了。万般皆是命,怨不得人的。当年他并未负我,反是我决然悔誓,强将罪名加诸于他,实在有些不公平。”
我转着手中瓷杯,未再瞧她,“那——今日你现身于此,可是已有了决断?”
“福晋放出风声来,让市集里的人将我的事儿编成了段子四处说,我若再不现身,指不定明日便被那人听去了,他若来寻我,那我岂不再无安稳日子好过了?”
她好似玩笑,打趣道,我不禁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让市井说书人四处宣扬他们的过往的损招,确实不大光彩。
好在她并不恼我,笑过后,又道:“我虽将盈袖带了回来,但众人俱不知她身份,当日随我去府上抢人的,亦并非戏班内人,这样藏着她不是个办法。何况,她已认定了皇十三子府是她的家,十三爷是她阿玛,无端端地多出我这样一个娘亲,她一个小娃儿,如何能接受?”柔荑轻抚,摩挲着腕上的镯子,她柔声说:“我想,就此认了罢,便让盈袖做皇十三子府的大格格也好。我从她口中听闻,十三爷和福晋待她是极好的。能与她这样相处些时日,见见她的面,我已心安了。”
“慕姑娘的意思是——”
我候着她后半句话,她两颊笑靥浮现,“让她回家罢。往后,她仍旧做她的格格,安享宁日,不知这纷扰过往是最好不过了。只是烦扰了福晋替我尽为母之责。若有机会,还是请福晋——多让她见一见四爷罢……”
听她这样说,我也松了口气,方道:“慕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随后她将盈袖如今所在之处告知于我,又让先前于庙外候着的素衣女子带我同去。临行前,我忆起一件事儿,忍不住又扭头向她问:“当日效仿四福晋的书信,可是出自你手?”
她微微一笑,点头却不语。
我亦扬起唇稍,“若不是个中措辞漏了陷,差点连我也瞧不出来了。”
她凝目看住我,有那么一瞬,我只觉她似相识多年的老友,只是当年一别,而今重逢罢了。我与她,仿佛从未曾疏离过。
大约她亦有此感,所以才说:“若福晋不嫌弃,日后便唤我的名字罢。”
我噙笑颔首,“好,就唤你翎儿。你也不必一口一声的‘福晋’了,只喊我宁儿便是。”
日沉西山后,夜的薄纱尚未来得及披上,已有零散碎星点缀其上。而面前的女子,眸若灿星,笑颜暖人,令我不禁忘却了来时的烦忧。
“宁儿,宁儿……”她轻声念着我的名字,“我们是不是早就见过呢?”
嗯,我最近有点瓶颈,对于文字的掌控力又脱轨了,
大家看到这章言语比较囧的地方就忽略掉叭,捂脸。
等我今天下午回来更新某翎姑娘和幼齿盈袖的亲情图,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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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三章】回首顾盼往昔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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