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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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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时间,咱们切莫慌乱。”凌琅玉从屋外走来。
“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快急死了。”司马战道。
“我方才去托人打听消息了,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凌琅玉坐下,继续道,“此事有些蹊跷,案发太过突然,断案也太快,细节也并未披露,只有两种可能。”
“什么可能?”司马战道。
凌琅玉道:“其一,陆瑾得罪了府君或府君的人,府衙故意陷害。”
连沛摇头:“难度太大,府衙一来没有办法一手遮天,二来,陆瑾虽不是要职,但总归是应天旧部,若出了事,皇上自然也是不愿意见到的,绝不可能仓皇定罪。”
凌琅玉道:“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众人恍然大悟,汗毛直立,面面相觑,都没有接话。
司马战心情沉重,仍是不愿意相信:“难道真的是因为连沛大哥说的那样……”
凌琅玉摇头:“这是最坏的结果。所以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若贸然为陆瑾求情,反倒会让陆瑾更快丢了性命。”
刘世伦道:“哎,那可真是麻烦了。”
凌琅玉冷静地想着,道:“我有一个办法,但要先问诸位一句,你们是否真的愿意相信陆瑾无罪?”
司马战着急道:“这不是废话,要不然大家坐在这里干什么?”
刘世伦道:“我自然也是相信的。”
凌琅玉点头,道:“好,我的想法是,既然这个事情闹得这么大,索性我们再闹大一些。”
司马战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陆清月豁然开朗,道:“对啊,不管真相如何,既然是府衙出的案子,那咱们就只管把球踢回府衙,若府衙背后真有人撑着,压力之下,也会坐不住的。”
刘世伦道:“我明白了,大将军是想让府衙迫于压力,重审此案?可如今这局面,谁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连沛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方才宫内那群人说的谣言,大多都是为庄先生打抱不平,才误解了陆瑾。若能让庄先生出面,事半功倍。”
刘世伦道:“这个节骨眼上,庄先生能出面求情吗?”
陆清月眼珠一转,道:“不是求情,只需要让庄先生将当时的事情说出来,说说对我大哥为人的看法,自然有人会记在心里。”
刘世伦眼前一亮,道:“噢,若是庄先生亲口夸赞陆瑾的为人,那么不仅这些谣言不攻自破,这些热心人反倒会帮忙为陆瑾说话,只要风评一变,对我们就有利。可庄先生能帮这个忙吗……”
凌琅玉道:“此事我来办,我即日出发,去找庄子商议。另外,要劳烦刘将军,找些得力可信之人,盯着府衙和府君,一有什么消息,立马通知大家。”
刘世伦点头:“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司马战急道:“那我呢?”
凌琅玉一时没有回答。
连沛接过话,道:“司马将军近日可以频繁去拜见皇上,聊聊家常。”
司马战一头雾水:“哈?这是什么差事?”
连沛道:“你可别小看这个任务,这可关系到其它几人的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
刘世伦有些疑惑:“这样不就打草惊蛇,让皇上起疑吗?”
凌琅玉听明白了连沛的意思,道:“若我们几个毫无动静,皇上才会起疑,不如主动透露一些消息。”
连沛道:“没错,司马将军聊的家常,可是有大用。你可以以自己的身份,替陆瑾求求情,探探皇上的意思,皇上若想通过你了解我们的态度,你也可真假参半透露一些。你去的勤了,皇上知道的‘消息’,自然就更多了。”
司马战虽觉得算计大哥心里不是滋味,但眼下也别无他法,顾忌不了那么多了,便点头认真道:“好,你放心,我每日都进宫找皇兄聊聊,求求情,我要说些什么,到时候会提前与你们商量好,不会坏你们事。”
连沛道:“我在宫内有些人脉,虽说皇上登基,换了一批人,但总归没有全换,我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陆清月道:“那我就去城内散播散播有用的消息。”
刘世伦道:“好,那就定了,咱们赶紧安排吧。”
陆清月贝齿咬唇,双眸湿润,道:“多谢大家了。”
凌琅玉抚了抚清月的手,陆清月明眸流转,落下泪来,也伸手握住了凌琅玉的手。
几人分头行动,司马战按照计划,整日进宫求情游说,混淆视听,搅得司马承心烦意乱,但也并未赶走司马战,毕竟从司马战嘴里,能听到很多其他人的动静。
陆清月期间去过几次大牢,都被重犯不可探视的理由拦在外头,连饭菜都没有办法送进,但偶尔见到太医进进出出,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距陆瑾处斩的时日越发近了,众人的努力终于有了些回音,一切已准备就绪。
司马承收到的折子越来越多,都是要求整肃吏治,重审陆瑾贪污案的,在案几旁,堆成了一座山,司马承不胜其烦,在朝堂上勒令停止上奏此事,但不曾想,被反将一军,有人呈上了京师府衙断案不清的证据,府君丝毫不退让,两方在朝堂上僵持起来。
眼见态势不对,司马承明知被摆了一道,但有苦难言,只好先行退朝,不容听议。
不过接下来连续几日,连言官都开始上折谏言重审此案,叫司马承头疼不已,退无可退。
正此时,西宁王传来战报,边境告急。
西面和北面,同时有异族进犯,势头正猛,而边疆兵力,大多折戟在当年那场大战,此刻保住西域边境尚且吃力,更不用提抽兵支援西北境。
司马承忧心忡忡,连夜召集谋臣将士商讨对策,但发现不论哪种方法,都需要尽快募兵,才有可能守住边境,至于彻底打退异族,看来是要长久计了。
翌日,司马承整夜未眠,手里捏着战报,正盯着桌上的军事图,蹙眉深思。
“陛下,凌将军求见。”
“快请。”司马承连忙放下战报,往外迎了几步。
“末将来晚了,请陛下恕罪。”凌琅玉疾步上前,行礼道,“末将刚从汝南老家赶回来,才听说前线急报,特来请见。”
司马承已不关心凌琅玉为何晚归,心中只挂念战事,屏退左右,道:“不错,西境、北境边线告急,目前需要尽快募兵至少两万,才能守住,但后续,兵力的持续投入,也是不能耽搁的。”
凌琅玉并未犹豫,从怀中掏出虎符,双手呈上,道:“这是东瑞王世袭的秘密军队,共五万,可解陛下燃眉之急。”
司马承惊诧万分,脸上却并无波澜,盯着凌琅玉,道:“这是……?”
凌琅玉单腿跪地,戎装不便,只行了军礼,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道:“事情便是如此,末将绝非有意隐瞒,请陛下降罪。”
司马承神色不改,略微想了想,便躬身扶起了凌琅玉,道:“你何错之有,朕非但不会怪你,反倒还要嘉奖你。这五万大军,来的真是时候。”
凌琅玉起身,道:“谢陛下不追究欺君之罪,恳请陛下允末将戴罪立功的机会,带兵出征。”
司马承点头,笑道:“好!你临危请命,足见忠君之心。”
凌琅玉道:“多谢陛下信任,异族一日不臣服,末将一日不归。十年为期,必还陛下一个和平边疆。”
司马承赞赏不已,道:“有你此诺,我大越可安枕无虞。待你凯旋,朕亲率百官,迎你于城门,届时你有何奖赏要讨,朕绝无不允。”
凌琅玉道:“有陛下此言,末将不甚铭感。末将出征,不求名利,只是为君分忧,为民安泰,无需赏赐。但若说心愿,末将确有一事央求,此事一定,末将虽远在千里,也再无忧虑。”
司马承道:“哦?不知凌将军所忧何事,但说无妨,朕当全力相助。”
凌琅玉拱手道:“许昌陆家,受末将牵连,家破人亡,末将一直于心有愧,想找机会报答,弥补自己的过错。此次出征在外,平蛮数年放可归,末将唯一的愿望,就是归来之日,陆家兄妹仍平乐安康,让我还能有机会亲自报答。”
司马承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清楚,凌琅玉这是在找办法保全陆家兄妹,或者说,是保全陆瑾,但此言合乎情理,不好反驳,况出征在即,耽误不得,故明知是计,也只能硬着头皮,笑着说:“你放心,这不光是你的愿望,他们与朕有同袍之谊,朕也是希望他们喜乐安康,朕答应你,在你镇守边关这些年,定竭力护他们周全,待你归来,把他们完好无损地交到你面前,如何?”
凌琅玉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了一半,叩谢皇恩,转身离开。
司马承笑意微滞,望着门外,有些出神,静坐半晌无言,这才朝外头道了一声:“拟旨,着京师府衙,速重审陆瑾贪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