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2(已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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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唉唉——
唉唉唉——
早上的空气微凉，吸进肺里却让人昏沉的思绪一瞬间清明起来。鸟啾虫鸣，阳光隐在云层之后，纵然是阴天，也不失为一个好天气。
但刖殚硬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唉声叹气，原因无它，就是极瑾那孩子居然和他闹了一早上的别扭。他昨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可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极瑾却一句话都不和他说。确切的说该是那孩子完全不理会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才没和自己搭话。
啊~他为什么要答应冢宰大人呢？为什么啊，为什么！
嘀嘀咕咕的，刖殚用很小声的音量抱怨着。他背倚着‘穴居’竹制的围墙，蓝得纯粹的天空印入眼底，有些恍惚，伸起手，手背抵在额上。就这样细细的感受自己的体温，不高不低，平凡得好像下一刻便会消散在这空气里弥散。极瑾不言不语的样子让他难过，但更多的却是失望。明明，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不赞同么？刖殚相信，极瑾是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理由的，但他还是不认同啊。呵呵，何必呢？又不是当年的小女生了，对这种所谓知己的事还这样奢求。他脑子是不是晕了？
话虽这么说，刖殚却止不住心底冒出来的无力感。他一个人在这路上走了太久了，却连一个能够一起分担的人都没有。他不求谁接下这担子，只奢望有人能理解自己。难道谁人都以为自己是个嗜杀成性的人么……
灰色的云沉沉地压了下来，让刖殚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腰上的伤还隐隐的痛着，神经上传来的痛感却令人觉得真实。
难道自己真的是被虐出瘾了？
不屑的撇了撇嘴，强行拉回了思绪，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意志不坚定的情况也就是这样子偶尔放肆一下，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可做的事。挠了挠脑袋，下意识的用手指顺着发丝轻轻摩挲。脑海里突然忆起以前曾亲眼所见的大司马涂涟平日里的一些作为，以及他和冢宰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自己那一去数月，巧此刻的天翻地覆……
所有画面思绪一点点串连起来，却又参差不齐，像是刚刚开头的拼图，看似冰山一角，却早已暗藏了点点滴滴的线索，只待着某一日将这一切拼凑起来。
不过……现在他的肚子好饿啊……T T
刖殚醒过来没多久就从小屋里蹿出来了，之前一直都在观察极瑾的反应，所以什么东西也没吃。站在这外面吹了不少的冷风，饥饿感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弄得刖殚下意识的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鼻子上了。
可这一思，却发觉鼻息之间全是淡淡的血腥味，味道不重，但浓得厚实。能在这种天气里传来的血腥味，恐怕不是一星半点的血。
顺着味道，刖殚一路走到村口，却偏偏仿若闲逛一般。只见门下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个个都是面带兴奋，场面之大不下于里雪回来的那次。好在刖殚看来没什么熟悉的面孔，也就悠闲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说不定又能见到有趣的人呢。不由自主的，刖殚心里生出了一丝期待，他喜欢遇见不同的人。看着世间百态，可是有趣得紧。他那满脸的兴奋在人群之中轻易的掩藏了起来，比起这些半兽们，他的神情可还算得上克制了的。
大门眼看着就在众人的期待中打开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得所有人都闪了神，连刖殚都不由得皱起了眉。门外的土地上已是刺目的暗红色，一眼望去数不清的动物尸体横躺在面前。好在大多都是被断喉而死，场面倒不是太可怖，但就是这样，刖殚也听见了不少人弯身呕吐的声音。动物的种类很多，大到猪牛，小到鼠兔，看那尸体上的尘土，想来是被拖着走了不少的路。
刚刚还热闹的人群早在门打开的时候就静了下来，刖殚耳里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摩擦的样子。循着声源，刖殚看见又是倒抽一口凉气。十多头成年公狼啃咬着什么，灰色皮毛上染得满是血迹，似乎都凝结在一起。那颜色在昏暗的日光下模糊了轮廓，看不真切。
刖殚有些郁闷，为什么自己都被吓到了而他周围的人一个个全都毫无知觉？难道他的胆子真的那么小么……
转头一看，一张张脸上居然都是呆愣的表情。
咦？怎么了？为啥都是这副痴迷的模样？
仔细一看，这些人的脸上竟露出了流连在痴迷与景仰之间的神色。吓得刖殚背后一凉，真是太奇怪了。
……
顺着众人的眼神看去，刖殚不得不承认，这可是真的震撼啊。
狼群之中屹立着一个男子，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散乱的灰色短发不及肩膀。一件不大的蓝色短袖连襟挂在身上，腰部以下随意的绑着两块灰色的粗布，小腿上系的是草绳编的绑腿。
男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硬朗的五官在那乱发的衬托下显出一抹野性的味道，窒息般的美丽。门打开之后他也没看众人一眼，在人们或惊讶或畏惧或艳羡的眼神中不为所动。接着他低下身子，在一阵抽气声中揽过一只灰狼的脑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狼的耳朵微微抖动两下，在男子松开它之后立刻放开了口中的食物，仰起脖子，发出一声高亢的狼嚎。只见狼群全都站了起来，叼起自己正在撕咬的食物，转身步入村门外的森林里，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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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啸大哥！”众人还愣在这难得的风景里，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挤开了人墙在冲到那男子的面前，开心的叫道。
刖殚皱眉，那人就是昨日拦下他和极瑾的孩子。
“天啸大哥，你……”
“我去找里雪，把这些收进去。”天啸冷冷的打断了男孩的话，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声音竟是十分的沙哑低沉，长腿一迈便要离开。却不见那男孩面上有丝毫不满。刖殚不由得有些奇怪，按说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是最不屑这种冷酷自持的性格，怎会对这男子如此敬重。大约是刖殚想得太入神被周围的人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拍了拍他的后背，与他说了一番。
原来这名为天啸的男子一直在给这里的人们接济一些食物。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是只要“穴居”这的食物快用尽的时候，天啸便会领着这一群狼带来大量的肉食。据说天啸也是半兽，但是他从来不在人群面前变作动物的模样。不过大家都猜测，天啸兽形的样子许就是一只狼。
听到这话，刖殚心里猛得咯噔一下。
狼？
……不是开玩笑的吧，他恰好就认识一只很厉害的头狼……
暗地里感叹自己的想象力丰富，但刖殚的眼神里却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丝亮色。他自己也不明白此刻的心情是什么。只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这是他真实存在的世界。这样的巧合，他不想相信。可人终是有好奇心的，刖殚也想知道，这个天啸到底是不是那只灰狼。这念想一时间超越了心底那一丝难解的忐忑。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那灰狼真是一只半兽，为什么要一路这样跟着自己。并且，从来只以动物的形象出现。
就在刖殚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时候，天啸的眼睛已经穿过重重人群找到了他。好像从一开始，天啸就在人群里寻找着一件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
感到有人正看着自己的刖殚抬起了脑袋，远远的朝那视线的方向望去，恰好撞进天啸的瞳孔之中。
一瞬间，或者更短。刖殚就知道，这个天啸便是他所认识的那只狼。那只，桀骜不驯，却又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的那只狼。
天啸离开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与刖殚相连的视线而停下。除了对望的那一刻，他很快便擦着刖殚的肩疾步离开。
刖殚笑了笑，心里却又多了一片心思。这时候和天啸打招呼着实不妥，但这只是对他而言，可是天啸，又是为什么不和自己照面呢？他相信天啸不是那种会因为胆怯而不认自己的人。那么……这又有什么原因……
四下的人群渐渐散开，三五一伙的去收拾大门外堆积成片食物。只有刖殚一人还呆呆的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头深锁，一幅抑郁青年的架势。忙碌的人群中突然有一只手重重地拍在刖殚的肩上，吓得他猛一回头。只见一个胡须茂盛的大汉招呼着他去帮忙，想来是把刖殚当作新来的同伴了。刖殚看着大汉有些邋遢的模样，也没多说，顺手一提，便左右手一齐施力，将旁的要集数人之力的野猪拎了起来。在那大汉惊愕的眼神中扬长而去，随着人流的方向，朝着貌似是仓库的地方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32(已补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