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沟渠》热心群众吹吹

14、第14章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正轨，沈顾盼每天的生活也就是家，学校，家的循环，在一张张试卷、一道道习题、一次次考试中磨损着青春和热情。
　　文芯有时候也会给她讲关于自己的事。文芯喜欢的那个男生叫路唯远，以前和她都是18班的，分科后她在2班，路唯远在1班。提起18班，沈顾盼就想起了分科前17班和18班的那场篮球赛，觉得一切还真是巧。
　　文芯抱怨道:“那个1班还真是输不起，我是说分科之前的1班啦，不是现在这个1班。明明比赛输了，却没办法做到愿赌服输，到处泼脏水说裁判吹黑哨，说17班作弊。真是服了那群人了，过去这么久了，大家都几乎忘了这件事了，那群人居然还在炒冷饭，还在乱说话呢，像狗皮膏药一样，烦都烦死了。”
　　沈顾盼只是笑。
　　文芯像是想到了什么，下定决心道:“对了，你和1班的易诚是好朋友吧？你们关系很好对不对呀？”
　　她点头，等待文芯继续开口。
　　“那你能不能……有空的时候帮我旁敲侧击问问易诚关于路唯远的事？”文芯破天荒地害羞起来，“我是想着，你和易诚这么熟，易诚和路唯远又是同桌，靠你和易诚两个人，我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啦。”
　　她被“近水楼台先得月”逗笑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又答应晚上放学先去问问易诚关于路唯远的事，文芯才彻底放下心来，说道:“如果他们熟的话，我想让你帮我要到易诚的□□，这样我就可以离路唯远更近一点啦。如果易诚问原因，你直接实话实说就行，千万不要觉得为难。”
　　晚上放学，易梦莹有别的事要忙，所以只有她和易诚两个人一起回家。路口分别的时候，她从单车上下来，易诚见状也从单车上下来了。
　　她记挂着文芯交代给她的任务，虽然有些拘谨，仍然开门见山地问了:“你和你们班上的路唯远关系怎么样？”
　　易诚怔然，随即恢复了平静:“他现在是我同桌。怎么了？”
　　她由此想到，她和易诚曾经做了一个学期同桌，说实话，分科之后刚开始的那几天，她的同桌换成了文芯，她还真的很不习惯，有一种失落感和孤单感。但文芯是一个很自来熟很大方的女孩子，对她也很好，她慢慢的也就摆脱了那种情绪，对此，她很庆幸也很感激。想到文芯喜欢的男生是易诚的同桌，她觉得命运有时候充满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巧合。
　　“我同桌文芯，就是上次去1班找你，给你传话的女生……”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易诚一副秒懂的神情:“明白了。”
　　她不知道易诚的“明白了”是不是她认为的“明白了”，于是又确认了一遍:“真的明白了？”
　　易诚像是对暗号一样回应:“真的明白了。”
　　“文芯还想加你的□□。”
　　“没问题，你直接把我□□发给她就行。”易诚爽快地说，“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她呼出一口气，“早知道这么顺利，我也不用紧张了。”
　　“紧张什么？”易诚不禁笑了起来，眼神里是让她捉摸不透的东西。他看了她一会儿，无奈道，“前段时间关于沈隽之的事，是我无理取闹了，对不起。”
　　她没想到易诚会突然向她道歉，一时慌张，语无伦次:“没有，跟你没关系。”
　　“是啊，跟我没关系。”易诚苦笑，低声说，“总之，我向你道歉。”
　　“真的没事。”她连忙解释，“你别想太多。”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我送你回家？”易诚试着问了一声。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吧。”她笑着说，“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
　　易诚点点头，走了。
　　文芯和易诚加上□□之后，心情明显变得更好了。沈顾盼其实很羡慕文芯，当时的她，是万万做不到像文芯这样勇敢的。
　　高一下学期结束了。期末考试的时候，沈顾盼发现她和沈隽之竟然在同一个考场。一中每次考试，考场都是随机分配的，她还从来没有和沈隽之在同一个考场过。
　　沈隽之的座位离她很近，就在她左边。但她又觉得沈隽之离她很远，她从未靠近过他的心。
　　就算是在同一个考场这种小事，都能让她感到喜悦和激动。很多年之后，她回想起来，感叹道，这大概就是初恋的感觉吧。
　　如果换做是文芯和路唯远在同一个考场，文芯一定会在考完后抓住一切机会和他说话吧。可是当时的沈顾盼根本没有这样的勇气，她只是被动地等待，等待着沈隽之或许会跟她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
　　果然，考完后，沈隽之跟她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其实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她想。
　　7月18号沈顾盼17岁生日是和易梦莹、易诚一起度过的。这天她在□□上收到了一些祝福，她一一回复道谢，最后发现居然也有沈隽之的祝福。
　　她有一点惊喜，尽力忍住了回复800字过去的冲动，只淡定回复了三个字“谢谢啦”。
　　回完后迅速在床上疯狂打滚。
　　新学期开学，进入高二。
　　上课的时候，能断断续续听见学校操场传来的高一军训的声音。沈顾盼后知后觉地想，原来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她对于高一上学期的那个17班已经很陌生了，她甚至觉得那是一个很多年前的旧物。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明明才过去不久，有时候却觉得已经此去经年了。
　　但她一直记得沈隽之在分科考试后17班的晚会上，说过的那句“未来可期”。
　　她换了一个新手机，三星的，不再用以前那个诺基亚了。
　　高二的教学进度和高一相比，就像突然坐上了火箭，快得让人无所适从。每天好几张试卷发下来，有时候沈顾盼上个厕所回来的功夫，就会发现课桌上已经堆了好几张前桌传下来的试卷。而做试卷和作业的速度永远赶不上老师们发试卷和布置作业的速度，往往是这一科还没做完，下一科的任务马上又布置下来了。老师们上课的口头禅也变成了“这个高考经常考，要注意”“这个考点高考必考”“这个一直是高考的热点”等等。
　　她一想到白诗仪说过“她运气好也就混个垃圾三本”，就觉得，就算是因为这个，自己也一定要争气，不能让白诗仪看她的笑话。
　　更何况，她其实有自己的坚持。
　　某天晚上放学回家路上，她与易梦莹、易诚路口分别后不久，突然下雨了。她没有带伞，雨又越下越大，她只好下了车，准备躲在街边商店的屋檐下，推着单车回家。
　　她的头顶突然传来一把伞。
　　她诧异地回过头去，发现竟然是沈隽之。他右手推着单车，左手拿着伞，对她说:“我刚好路过，看见你没带伞。我送你回家吧。”
　　她点头，沈隽之便举着伞和她并排而走。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但她却觉得非常幸福，她甚至希望他们能多一点这样独处的机会，哪怕说不了多少话，她也分外珍惜。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句诗：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他看着前方，说:“以后你还是随时准备一把伞比较好，天气说变就变。”
　　她呆呆地回:“好，知道啦。”
　　她觉得自己回应的样子一定很傻，但她完全顾不上了，她只希望能尽可能地和他多说几句话，多呆一会儿。
　　但很快，就走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她这才发现，他身上大部分都淋湿了，而她自己却几乎没有淋到雨。
　　他注意到了她看他的目光，说:“雨太大了，打了伞却还是淋湿了。”
　　她若有所思，他又说道:“那我先走了。”
　　“好。”她目送他离开，然后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