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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魂丘31 ...

  •   马车一路向南。

      在南城门打开的第一瞬间出了魂丘。

      此时天还未亮,宫里头也没有丢了人或是跑了逃犯的消息传出来,几人这一路走的都算是顺畅。

      雪地上的车辙是显而易见的,音离跟在后面一路遮掩,才算是将这痕迹抹去了大半,又寻了些马车往其余几个城门外走,方才做出了一副迷惑人的样子。

      暗自叹了口气,如今做人家手下也是十分不好混的啊!

      墨庄君府上自然是不能再回去的,不仅怕连累了人家,也怕走漏了风声。

      “那姐姐怎么办?”蓝宣偎在梁梦君怀里,两个人挤成一团,竟是也不觉得空间狭小太过憋屈,“还有红鸢。”

      “有墨庄君护着,暂时不会有事,”梁梦君道,他此时将蓝宣揽的极紧,生怕一松手人就会从他眼前消失,简直恨不得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才好,永远也不放手才好。

      马车里的其他人自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闭着眼睛假寐,一边还想竖起耳朵听八卦,心里矛盾之下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就变的精彩了许多。

      蓝二公子却十分不争气的...睡着了。

      这几日他表面镇定,心里却十分煎熬,受了烫伤,受了惊吓,还被黄云深的宫廷秘闻唬的三观尽毁,此时心爱之人就在身侧,竟也不觉得这马车拥挤颠簸,很快便睡的深沉。

      “宣儿他...”季临歌见蓝宣已经睡熟,顿了顿,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让他好好休息吧。”

      一路无话,出了城后蓝宣将马车驾的更快了,马是梁梦君的越影,本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如今被当成了驾车的牲口,竟是也没有丝毫的怨言,仿佛知道主人心中所想,四蹄飞奔,竟是比一般的名马单独奔跑还要快了许多。

      出了魂丘,继续往南,蓝溪绕过那片沙漠,寻了个更近的小路往红国方向赶去。

      直到过了边境,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压在心中的石头。

      永延宫中,嗜血的君王斜倚在龙坐之上,听着手下暗卫禀告的事情。

      地牢里的人跑了,不仅跑了梁梦君,还跑了红若尘!

      黄云深不过蹙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神色实在是有些意味不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暗卫接着说,兰庭偏殿里关着的人也跑了,蓝国二皇子和季临歌,两人都不见了。

      黄云深此时才算是抬了眼皮,先是愣了一瞬,继而十分恼怒,一把扫了龙案上摆着的东西,直到一粒金豆子滚了下去,他又慌忙的蹲下来捡,捡起来便珍而重之的捏在掌心,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却还是强忍了心中的郁结。

      果然还是,想留住的就得自己去争取!

      黄云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道,“把太子,放出来吧。”

      暗卫领命离去,黄云深瞧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烛光,喃喃道,“打吧,反正迟早都要打,迟早都要有一个了结。”

      落川城地处红国,与黄国接壤,刚好避过了一大片的沙漠,城中种满了银杏树。

      蓝宣说,落川这个名字很好听。

      几人马不停蹄的奔走了一路,便在落川歇了下来,他们不止需要补给,还需要一场休整。

      落川城内最大的客栈是四方客栈,最大的酒楼是五方酒楼,蓝二公子霸气的一挥手,恨不得晃悠着膀子走进自己的地盘里耀武扬威。

      出来迎客的掌柜有些眼熟?

      蓝二公子又仔细辨认了一番,最终确定这人自己是真的见过的!

      就是忘了是在哪儿见过的了。

      梁梦君要了四间天字号上房,匆匆撂下一句“几位自便”便径直带着蓝宣先去选了一间最清净的住下。

      “快弄些水来,”梁梦君道。

      掌柜的笑脸相迎,嘴角弯出的弧度却不由得抽了抽。

      金仁觉得自己真命背,怎么好不容易从魂丘城里出来,躲到了这么个偏僻地方还能遇见这几位爷?

      这几位可是明摆着不会给钱的好吗!

      作为一个爱财如命的生意人,天天赔着本儿的招待人简直就是不能忍!

      我是来招待主人的,我是来招待主人的,我是来招待主人的...金仁自我催眠。

      梁梦君......

      “热水多送些过来,”红平平又跟了一句。

      他们逃出来的时候本就弄的满身泥泞狼狈不堪,一路上更是没有停歇,此时粘在身上的泥巴早就紧绷绷的巴在了皮肤上,是说不出的难受。

      蓝宣想了想,接道,“先弄四桶水吧,不够我再问你要。”

      金仁......

      主子您确定不是要游泳?

      四只硕大的浴桶被搬进了房里,小吃货舒服的泡进水里,先将身上的泥灰洗净,洗了头发,又换了一桶干净的继续洗,直到把皮肤都泡的有些发皱,水温也凉了下去,才不舍的被梁梦君给抱了出来。

      “你干嘛?”小吃货表示十分不满,好不容易洗个澡还不让人多泡一会儿,简直太可恶了!

      “再泡下去就要着凉了,”红平平拿着小毯子把他身上的水渍擦干,将人拥进了自己怀里。

      多日未见的牵肠挂肚以及一路上隐忍未言的情话,此时一旦爆发,便如山河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宣儿,”梁梦君道,“永远也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永远也不要再自作主张,我只要你能好好的。”

      蓝宣主动上前吻住了他的唇,将他后面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这些日子的遭遇勾起了梁梦君隐藏在心底里的霸道,黄安的话一刻也不停的萦绕在他耳边,好像一根针一根刺一样慢慢往他心里扎,每时每刻,从不停歇。

      他只想将蓝宣藏起来,再也不让旁人见着,让这人从此以后都是属于他的。

      唇舌缠绕相互允吻,蓝二公子很快便败下阵来,只得小心的回应。

      红平平的动作比往日狠了些,更大胆了些,在蓝宣的脖颈上,锁骨上,留下点点梅红色落痕,双手将他揽的死紧,仿佛要将这个人揉碎了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此生此世,再也不要分开。

      那种每过一秒都好像是一个无限漫长的等待,实在是太过难熬。

      蓝宣有些吃疼,闷闷的哼了两声,长长的眼睫忽闪闪的颤抖,一双长腿主动的缠到梁梦君腰上,让两人契合的更加紧密。

      (情节需克制,其余请脑补)

      云雨初歇,室内是难以遮掩的旖旎风光。

      蓝宣没有坚持到最后便睡了过去,此时他额角挂着些汗水,侧身卷成了一团。

      一个十分防备而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梁梦君皱了皱眉,宣儿在永延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仁十分有眼色的又送进来一桶热水,顺便将朝仪剑和酌月扇递给了梁梦君,还有一把琴,是蓝宣的吟落。

      梁梦君挥了挥手,金仁便识趣儿的出去了。

      “宣儿,宣儿...”梁梦君轻唤,“先起来洗洗再睡。”

      蓝宣恍惚间听见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努力的抬了抬眼皮,终是抵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梁梦君将他抱进了热水里,小心的擦洗干净身上的痕迹,再拧干了帕子擦拭他额角的汗滴,然后给他套上一件里衣,塞到软绵绵的床榻上。

      把屋内的火盆点的更旺了些,梁梦君将自己身上匆匆的擦洗干净,换了衣裳,小心的将门掩好,先去找了金仁。

      “梁梦君,”金大掌柜点头哈腰,依旧十分入戏。

      “东西怎么会在你那儿?”红平平问。

      这东西,指的自然是自己的剑,以及蓝宣的琴。

      “筑梦亭的音离姑娘派人送来的,”金仁道,“音离姑娘说,您和主子定然不会走沙漠之路,肯定会路过落川城。”

      梁梦君点了点头,觉得自家手下办事果真是十分靠谱!

      回去一定要好好提拔。

      “叫五方酒楼准备些宣儿爱吃的菜色,明日送过来,”梁梦君又交代了一句。

      金仁......

      这位梁梦君就如此的骄奢淫逸,连吃个饭都懒得动吗?

      自家主子...可尊是好可怜!

      梁梦君要的这四间天字号上房刚好是一处幽静的院子,四间卧房中间是一处小厅,厅前大门打开,便能瞧见院落,这个时节院子里的梅花刚开,透着三分的孤寒,三分的清冷,以及四分的冬意。

      厅中此时已经坐了三个人,蓝溪、季临歌以及红若尘。

      红若尘已经梳洗干净,长发挽髻,换了干净的长袍,此时看上去除了腿脚还有些不方便之外,实在也算是一位难得的儒雅公子。

      只是与其余几人相比,这位儒雅公子已不再年轻,眼角有着些许皱纹,想来身上也有许多由于长时间被虐而产生的伤痕。

      梁梦君简单的给几人相互介绍了一番。

      众人相□□头致意,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蓝溪打了个哈欠,转身进屋道,“有事明天再说,这一路上可累死我了!”

      越影都没喊累好吗!

      在院中吃草料的骏马不屑的打了个响鼻,十分鄙视玉蝶君。

      红若尘左右看了看,看好像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与梁梦君打了个招呼,一瘸一拐的转身回房。

      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睡过床了,由于长时间呆在阴暗潮湿的天牢,脸上是一副病怏怏的苍白,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能瞧见明显的伤痕。

      季临歌看着不忍,职业病发,就要跟上去给红若尘治伤。

      “季神医慢着!”梁梦君道。

      季临歌......

      想法子脱困打马虎眼被一眼看穿啊!

      简直是糟糕透了。

      红若尘瘸着腿勉强快速挪了几步,觉得他弟的眼神有些...可怕?

      待厅中只剩下梁梦君与季临歌两人的时候,红平平的气场便更加足了一些。

      “说吧,”梁梦君道。

      “说什么?”季临歌装傻。

      “宣儿怎么了?”梁梦君问。

      “宣儿?”季临歌继续装傻,“他没跟你说?那我也不说。”

      梁梦君......

      忍不住就将手中的酌月打开,眼神若能杀人对面的人早就四分五裂。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季临歌继续嘴欠,“我不就跟宣儿...”

      “闭嘴!”梁梦君道,“宣儿到底怎么了?在永延宫里遇见了什么事儿?”

      你这到底是要我闭嘴还是要我说?

      季临歌心中腹诽,却也被红平平这副神色吓了一跳,本来还存了一分调笑逗趣的心思想看他着急,此时却也没了这般心思,把在永延宫里的事儿原原本本与他说了一遍。

      “宣儿独自去找了黄云深?”梁梦君喃喃自语,“他为了把大家救出去就一个人去找了黄云深?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黄云深那只老狐狸能把他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这股情绪伴随着心底的不安一路攀升,愈发强烈!

      梁梦君从来都知道现在的蓝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单纯善良的好像是一只小白兔,却又有着自己的倔强和底线。

      他不想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宁愿用自己去换。

      握紧的指尖骨节发白,从心底滋生出的恨意越发强烈,梁梦君恨自己,恨自己护不住蓝宣。

      让自己心尖儿上的人一再犯险。

      “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啊!”季临歌道,“宣儿这副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若想不让他再涉险,趁早解决了与黄国的争端才是要紧,那黄云深就是个变态的!”

      梁梦君点了点头,季临歌这话说的对极了。

      “你与宣儿又是怎么回事?”梁梦君问,眼神不善,他当然忘不了挖通了地道时见着的那幅画面,一路上虽然嘴上不说,却不代表心里不膈应,简直想把季临歌活刮了。

      “什么怎么回事?”季临歌撇嘴,“门外面守着黄云深的暗卫,啧啧啧,宣儿还真是让那老变态上了心,专门派出自己的贴身暗卫守着门,我要是不用点儿手段,真以为你们挖洞那么大的动静人家都听不见?”

      梁梦君......

      好吧,这个理由还算是能接受。

      不过还是很想打人!

      于是红平平手一抖,酌月就不小心飞了出去,恰好砸在季临歌头上。

      一个小红包瞬间肿起,疼的季神医嗷呜一声大叫。

      “你小点声!”梁梦君瞪人,要是把小吃货吵醒了看我不灭了你丫儿的!

      季临歌转身去找药箱,一句话也不想再和这人多说。

      “对了,”季神医临走还不忘加上一句,“黄云深的秘密...算了,这事儿还是让宣儿去与你说吧,我倒是觉得若是真的打起来,能在这件事上多做些文章。”

      至少一点,墨庄君就会完全站在他们一方。

      季临歌的一声叫喊果然是把蓝宣吵醒了,小吃货迷迷糊糊的在身边一捞,却发现空空如也。

      “予安?”蓝宣咕哝了一句,嗓子有些干涩发疼,不自觉便皱了皱眉。

      梁梦君走进房中,恰好瞧见他这副颜色,半睡半醒之间,脸颊有一丝红晕,就连微微皱起的眉头都是说不出的撩人。

      “我在,”梁梦君道,“宣儿醒了?”

      “嗯,”蓝宣伸了伸手,“想喝水。”

      一杯温热的茶水下肚,蓝宣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连日的不安与紧绷的心弦一旦松懈下来,便让他整个人都好像泄了气一般。

      第二日正午,窗外的阳光照在院中的寒梅上,被晶莹的露珠子反射出了七彩的光晕。

      蓝宣这一觉睡的沉稳,却并不算安分,整晚的梦境走马灯一般从自己脑海之中闪过,没有一处画面能够定格,最终汇聚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冷汗唰的一下冒了一身,蓝宣自梦境中挣开,缓缓张开双眼。

      愣了半晌,才回忆起自己如今是身处何地。

      全身上下是说不出的酸痛难忍,从脊椎到后腰,从小腹到大腿,整个人都像被劈砍开了一样,处处都是撕裂般的痛楚。

      蓝二公子无奈的笑笑,自己果然还是身体素质太差了一些,尤其是身处这种遍地人民皆会武功的时代,自己简直就是个渣。

      不仅平日里要拖大家后腿,就连经历一场稍微激烈的情事竟然也会如此的不中用。

      “宣儿醒了?”梁梦君进来,将他揽进了怀里。

      小心翼翼的给他套上夹棉的外袍,拢起发丝,整理好衣领。

      蓝宣......

      “我怎么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蓝二公子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别胡说,”梁梦君皱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其实全身都不舒服啊!

      蓝二公子摇了摇头,勉强的下了床。

      “洗漱一下先吃饭吧,我让掌柜的在五方酒楼叫了些你爱吃的。”

      “嗯,”蓝宣眯了眯眼角,“予安,有你在,真好。”

      一睁眼就能瞧见心爱之人伴在身侧,事无巨细,这种感觉,真好。

      很容易就会让人沉迷。

      “予安,”蓝宣眨了眨眼睛,故作俏皮的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没用了些,就连配合你...都很勉强?”

      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到了红平平心里,他昨夜里是真的发了狠,连日里的不安与彷徨一经发泄,就连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本还以为蓝宣今日会怨他,再不济也会嗔怒几日,却没想过他会露出一副如此自责的形容。

      将人一把搂进怀里,心中已是说不出的悔恨难安。

      “对不起,宣儿,”梁梦君道,“我...”

      蓝宣摇了摇头,轻轻吻吻他,“走吧,吃饭去,我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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