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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2 章 ...


  •   第二章 拦腰投钗非郎意,弄潮颇得几试惊

      “禀楼主,仲澧先生来消息了。”

      “怎么说”

      “按计划行事”

      “嗯,吩咐下去。”

      “是楼主。”

      几句说完,一抹黑影从窗后闪去,只留米青色纱帐轻微摆动,只见那年轻男子着一袭青衣安然摆弄着残局上棋子,茶汤刚沸,热气推动壶盖发出几下咔哒声,起身将壶盖掀开就手把那颗白子投了进去,复将盖阖上这才起身出了门。

      木屐踩在楼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瞥眼花满楼各房门紧闭,只楼下大厅几桌客人悠闲地品着小酒、唱着曲。

      虞娘瞅见了,便从楼下客人堆里打算抽身,端着一壶松花酿殷勤的投到客人嘴里,还不忘就手赏赐般揉人腰,那客人被伺候的舒坦了,自然讨心窝子的连祖宗十八代都得倒腾出来,这不把从关外捎回来准备送给妻子当礼物的玛瑙盘花钗也给掏了出来,虞娘把头一歪,发束上就平白添了一支钗子。

      楼里得了好处,客人也尝到了甜头,况花满楼有皇帝祖上亲颁的禁令做保护伞,特令□□白道禁止骚扰,这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大,以至于兵部尚书亲儿子偷他亲爹的印鉴做赏头,虞娘倒是知趣收倒不敢收,只拿那玩意儿盖了几分免押书,得了几个楼里打杂的闲人罢了。

      风流史直且不提,但凡楼主一招呼,这小子便跟脚底抹油般粘过去,搭膊搂肩一脸皮笑,十几年不变也没见楼主给他个好脸色,众人看在眼里,也只是趁虞娘心情好时才敢调笑一波,旁的时候就是狠的牙痒痒也没人敢吭一声。

      这不虞娘又溜了,屁颠屁颠跑上楼梯,伸手揽着大红色衣袍往楼上一把环住人腰,往房中走去,闭了门。

      任由厮缠着落座,见人毫无松开意味,楼主徉怒一瞅“还不放手。”

      “下面的人都嫌我亲近少了,巴不得时时刻刻跟我粘一起,怎么到你这就变成这般嫌恶,无趣唉。”

      “咳,那你是怪我不解风情咯。”楼主伸手带下人发间钗子于手中掂量,稍有几番打趣,“不错的玩意。”

      虞娘松开手臂,就手取下那钗子,随意抛在人怀里,一脸得意:“玛瑙而已,不值钱的玩意,要是兄长看的上,拿去便是。”

      楼主接住翻腕就替人簪上:“送给你的东西,我要它作甚。”

      虞娘一插腰露出些许白如莲藕的手臂,笑说:“臭男人的东西,我不稀罕,对了,急着找我,是有什么消息吗。”

      楼主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布条:“上郡司天监掌宫家公子在钱塘渡口被截下。”

      虞娘一把抢下那块布条,忽的面色发青,眼底露出一抹厉色:“仲澧那老东西又要回来了?那大哥会不会......”

      “信里没说,倒是对于你,先生向来颇有言辞。"

      虞娘把那布条投进火炉里,看着它亲眼变成焦炭悠闲地手:“这回,咱没准可以给他个惊喜....."

      只见那人并无作答,只朝窗外望去,布蔓忽的被风撩起,楼主起身端了杯茶径直倾入吼间:“起风了。”

      此时正值八月,江浪拍着滩头,柳季川坐在的蓬船在其中摇摆不定,远处先呈现出一个细小的白点,转眼间变成了一缕银线,并伴随着一阵阵闷雷般的潮声,白线翻滚而至。

      几乎不给人们反应的时间,汹涌澎湃的潮水已呼啸而来,潮峰高达数仗,后浪赶前浪,一层叠一层,宛如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柳季川大为惊呼,双足跟灌铅般难以躲避,硬是差点吓出眼泪来,倒是那汉子一脸轻松,一杆子打在涛头,唱起了嘹亮的号子:“钱塘一望浪波连,顷刻狂澜横眼前;看似平常江水里,蕴藏能量可惊天。”

      潮头由远而近,飞驰而来,潮头推拥,鸣声如雷,喷珠溅玉,势如万马奔腾

      “相传农历8月18日,是潮神的生辰,故潮峰最高。当年先王出征前带水军在此设坛祭潮神以求护佑,出师便是以一敌十,所向披靡,大半年便是破秦大半江山,后传王逆天之命,以后沿习成节。

      在中秋佳节前后,八方宾客蜂拥而至,争睹钱江潮的奇观,盛况空前。或遇年头潮大,涌上江岸,冲伤观潮者。二位算是赶上时节了。”

      柳季川闻之大为不解,志怪之说早从梁参嘴中听出不少,倒是这翻确未曾闻及,瞥眼梁参也只是安详盘坐,并无异样,忙问:“这点水浪也能阻得了下海去瀛洲,你不是诓人的吧。”

      那汉子见状更有了兴致,抽出翻浆猛力往涛头一压,船身往江心又进了十来仗,水涛拍击夹板有些进水摇晃更甚,季川向来没坐过舟楫,这一折腾胃里一阵翻涌,站立不稳只能死命抠着船舷瘫坐在那,任凭水花砸在面上,朝着那汉子求饶:

      “黑哥哥,你饶了我吧,我心下堵得难受,快别些逛了赶紧回去吧。”

      那汉子笑了一声,把船打斜,压着浪头顺着划过些距离,临一大缺口的地方,由于长期的泥沙淤积,在江中形成一个沙洲,将从州湾传来的潮波分成两股,即东潮和南潮,两股潮头在绕过沙洲后,就像两兄弟一样交叉相抱,形成变化多端、异常壮观的交叉潮两股潮在相碰的瞬间,激起一股水柱,高达数丈,浪花飞溅,惊心动魄。

      待到水柱落回江面,两股潮头已经呈十字形展现于江面上,并迅速向西奔驰。同时交叉点像雪崩似的迅速朝北转移,撞在顺直的海塘上,激起一团巨大的水花,跌落在塘顶上。

      季川默不作声,只有那汉子的高歌夹杂水声,“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横,这是交叉潮也叫兄弟潮。”

      看过大缺口的交叉潮之后,驱船到盐官,等待观看一线潮。未见潮影,先闻潮声。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江面仍是风平浪静。响声越来越大,犹如擂起万面战鼓,震耳欲聋。远处,雾蒙蒙的江面出现一条白线,迅速西移,犹如“素练横江,漫漫平沙起白虹”。

      再近,白线变成了一堵水墙,逐渐升高,

      “欲识潮头高几许,越山横在浪花中”。

      随着一堵白墙的迅速向前推移,涌潮来到眼前,有万马奔腾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势不可挡。

      “一线潮并非只有盐官才有哩。凡江道顺直,没有沙州的地方,潮头均呈一线,但都不如盐官好看。”

      原来是盐官位与河槽宽度向上游急剧收缩之后的不远处,东、南两股潮交会后刚好成一直线,潮能集中,潮头特别高,通常有三尺有余,有时可达3仗以上。

      气势磅礴,潮景壮观。

      “钱塘江大潮,白天有白天波澜壮阔的气势,晚上有晚上的诗情画意;看潮是一种乐趣,听潮是一种遐想。人说“钱塘郭里看潮人,直到白头看不足就是这个理哩。”

      晚间有些涨潮,在蒙蒙的水面上一条黑色素练在浮动,时断时续,时隐时现。少顷,声音加骤,潮水夹着雷鸣般的轰响飞驰而来,把满江的月色打成碎银,潮头如千万匹灰鬃骏马在挤撞、在撕打,喷珠吐沫,直扑塘下,犹如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涌潮前浪引后浪,后浪推前浪,在江面形成一垛高耸潮峰,波涛连天,好似冲向九天皓月。

      江面上寥寥飘来几处莲花灯,季川伸手把它抄起,花心处贴了个小纸条,揭下一看却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某某不负卿。”其间二字看不真切,暂用某某代替,季川脸上一红支吾着说:

      “这一定是个出阁姑娘,八成还在想着情郎呢。”

      到楼里已经是夜半光景,花满楼依旧笙歌喧哗,华灯从门户纱缝间透出些许暖色的光,靠近都觉得有股热气往门缝外头蹿,季川在船上有些乏了,跟在梁参身后一言不发显得分外乖巧,那汉子把二人交付,老掌柜熟识甩给他一个小麻包,只见那汉子翻手接住便乐呵呵离了去。

      楼里个人自顾嘻戏,全然不顾来了个新客,倒是季川显得有些局促,死死拽着梁参衣角疲乏的靠着,老掌柜也不搭理,安详翻着账本清理台面,稍看着打量笑问: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梁参自幼在灵山修行,后来跟着他师哥住到上郡官宅,就没有借宿在外的经历,哪知道这坊间词语,一脸狐疑还是开口问来:“打打打打打打打打尖还是住店?”

      老掌柜看他打了半天,一脸狐疑上下打量:“客官是头一次来吧。”

      被人这么上下打量,往日被人笑话结巴的眼神,自是深深体会,梁参不再接茬只是轻轻点头

      老掌柜递来一个玉头牌,梁参一脸无措呆愣在原地,老掌柜抬眸一瞅:“二楼拐角第三间,自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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