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是你》秋水剑心

14、欠债

　　天蒙蒙亮，沈月欣就来到了医院，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你咋了？没睡好？”罗浩关心地盯着她的眼睛。
　　“没……睡得挺好。”
　　“看你眼睛红红的？”
　　“哦，不小心被啥虫子给咬的吧。”虽然知道他可能不信，但还是撒个谎掩饰一下吧。
　　王欣妍刚刚小睡了一会，精神稍微好了些，正准备起身想上个厕所，已经憋了大半个晚上了。
　　沈月欣赶紧放下包，“我扶你。”
　　“不用。”她淡淡的语气。
　　可脚一着地，才发现胳膊、腿啊什么的都酸疼酸疼，真的需要依靠。
　　“欣妍，别逞强，让她扶着你会好一些。”对于这种事，罗浩只能站在一边爱莫能助。
　　王欣妍内心一阵悲哀，现在的自己真是身不由己。
　　“欣妍……对……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
　　默然看着她憋的通红的脸和难过的表情，王欣妍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干嘛呢这是， 你又不是想存心害我，对吗？”
　　“我……当然不是……你伤了……我一直很难过……很担心害怕……”
　　“嗯，谢谢你为我担心为我害怕。”王欣妍又勉强笑了一下，天知道，她每一张嘴，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很大的力气，承受很大的痛苦。
　　上完厕所，重新躺回床上。
　　罗浩去外面买来了早点，王欣妍什么都吃不了，只喝了一罐牛奶。
　　早上八点，查房医生过来了。
　　戴眼镜的医生看了看会诊时的病历。
　　“你是王欣研吗？”
　　“嗯。”王欣研点头应着。
　　九点钟准备口腔手术。
　　“医生，她……嘴巴里怎么了？严重吗？”一听要手术，沈月欣立刻有些胆战心惊。
　　“当然！大部分牙根都已松动的厉害，若不及时给它固定矫正过来，后果很严重！”
　　旁边另一位医生也皱了皱眉：“按理说也不应该呀，自己摔下去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一般除非有什么在外的重力？”
　　沈月欣脸色越来越苍白，那种无力的害怕让她内心煎熬的无处安放。
　　“没事的，不要过分担心。”罗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着。
　　王欣妍的眼神无声地掠过他俩，然后看向医生：“医生，”我这脸……会留疤吗？”
　　“不一定，要看伤口的深浅度，还要注意清洁，防止感染，配合使用消炎药。不过，我看估计问题不大，最主要是你的牙齿比较严重，这阵子只能吃点流食，其它东西一律不能吃。”
　　话说得是一半一半，王欣妍的心开始悬了起来。
　　九点，王欣研被准时进行了手术。因为没有打麻醉，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这一辈子都刻骨铭心，眼泪横流。
　　手术进行的很快也很顺利，牙齿的一周被钢丝般的硬物缠绕固定着。
　　完毕后，医生再三嘱咐着，不能吃生冷硬或刺激性的东西，一星期内只吃流汁或松软的面包等食物，真正恢复要等四个月以上，才能把'固定的工具给拿掉。
　　至于脸上的伤，给予了消毒，配合抗生素消炎，只能待其慢慢结痂，注意日常的清洁，待其脱落，慢慢长出新肉，留疤的可能性不大，但并不是百分之百。
　　除了祈祷，还能怎样？
　　罗浩和沈月欣轮番的照顾着她，寸步不离的守着。
　　对王欣妍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分分秒秒都是痛苦、煎熬。每吃一口食物，都让她小心翼翼、惊出一声汗。而且一些平日正常的三餐食物都不能美美的享用。更担心的，还是脸面的事，每天不停的照镜子，看伤势，心中默念着不要留疤不要留疤。
　　容貌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它是女孩子前途的资本，学历什么的在它面前都败下阵来，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悲哀的事啊！
　　挂了三天的盐水，第四天的时候，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但是回去还要静养，尤其是牙齿，要格外当心，固定的钢丝三个月以后过来卸掉，这期间吃东西要特别当心，生冷硬的东西是通通排除在外了。还要特别注意口腔卫生，若有不适，随时过来复查。总之，恢复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王欣妍木然地听着医生的嘱咐，看着罗浩和沈月欣两人忙前忙后的办离着出院手续，感觉自己有些麻木。
　　“总共多少钱？”走出医院大门，王欣妍突然问道。
　　“什么？”罗浩愣愣地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表情。
　　“医药费。”王欣妍尽量把话说得最简短。
　　罗浩不想她再有什么负担，轻松的说：“没多少，你不要管了。”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沈月欣：“把收据给我看一下。”
　　沈月欣手上提着些在医院里收拾出来的瓶瓶罐罐的日用品。闻言看了看罗浩：“在他那呢。”
　　“别看了，就四千多。”虽然这样说，但在她威逼的眼神下，还是乖乖把收据拿了出来。
　　王欣妍看了看，沉默了好一会，对于她这样一个穷学生来说，这一学期的生活费，才只有三千块，还是父母咬紧牙关不得不给的。如今突然突然背负上四千多的债务，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欣妍，我和罗浩都商量好了，这钱你真的不用管了，是我对不起你……你不用放心上了。”沈月欣急急地表示。
　　王欣妍抬起头看了看她，目光中有着异样的坚定：“不，我这人不想欠别人的，当然，也不希望别人欠我，你放心，我会还的。只是可能时间要长一些，因为这学期我就那点生活费，给了就没法生活了，所以下学期吧，我一定还上。”
　　沈月欣默默回味着她的话，总觉得她话里的不对劲，顿时黯然垂眉，或许只有她知道，原来的友谊已经远去。
　　“欣妍，你这是何必呢，你都经受这样的伤痛了，都说了这个你不要管了，让我和月欣一起来承担。”
　　“不用，她抬头看向他：“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的每一分钱都是冒着严寒酷暑，流血流汗换来的。所以，你的钱，我也一样必须要还，不然我会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