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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蜃气楼 ...

  •   期末的考试我没有通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回想过去的十六年,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我居然也能够磕磕碰碰的读到高中,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我确信换了任何一个人处在我的情况下,担保不出半年就会心理崩溃或者自行了断。尽管我早就得出了高中教育毫无意义的结论,但是母亲和外婆却为我的前途担忧起来。“这样下去可能会毕业不了哦,小律还是去上补习班吧。”这么说着,母亲擅自帮我在补习班报了名。
      周末的御茶水,到处挤满了参加模拟考试或预科讲习班的中学生。我左手攥紧背包带,右手捧着一大叠复习资料,艰难地从学生堆里穿过。
      朝日中日交流语言学校、铃木英语速成班、明日强化补习•••我总算在一大堆林立的广告牌里找到了母亲帮我报的那家补习班。仔细一瞧,那块破旧的广告牌下还印着行不起眼的小字:明日强化补习,改变你的明日人生。后面就是一些读了本补习班而考进了东大、庆应的学生名字云云。
      或许是我来得太早,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坐在有空调的门厅的椅子上,等待着其他学生。六月的太阳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明晃晃地穿过透明的落地玻璃窗直射在我脚前的地板上,沉默的空间里闪闪浮动着灰尘粒子,无所事事的我时不时向空间漂浮的光粒子伸出手去,但指尖却什么也触不到。
      大厅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我这么坐了一会儿,就打起冷战来。随手拉紧衣服,我转头朝门口望去,冷不丁发现身边坐了个人。按道理若有人走过来,我应该会感觉得到才是,可是那个人却不象是走过来的,而象是就这么从空气中出现在我旁边。我又看了看他身后,门厅里空荡荡的,有不少座位,他哪里都不坐,偏偏要坐到我旁边,未免太怪异了点。
      这是个非常引人注目的男人,约莫二十来岁,戴一副深色墨镜,头发红得出奇。他偏头望着门外,所以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坐一下可以吗?”大概感觉到我望着他,他转过头来。
      “请便好了。”我点点头。
      他从太阳镜下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把视线落到我手里的复习资料上。
      “来上补习班的,嗯?”
      “是的。”我坦然答道。
      “唔。”似是而非的应着,他又饶有兴致地把目光转向门外。
      我受好奇心驱使,不由得也随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外面不远处是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人行道上有人在溜旱冰,几个怀抱公文包的公司职员绕开他们匆匆而过,一如往日的闹市光景。
      我看了几分钟就腻烦起来,可那个人却兴致勃勃地看个没完。
      “你在等人吗?”我问。
      他转过头来,摘下眼镜,俨然观察什么稀有动物似的盯视着我的眼睛。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脸。还算英俊的清秀五官,刀刃似的薄唇,浅褐色的眼珠,不过他一脸探究地盯着我,倒弄得我不知所措起来。见我尴尬地冲他笑笑,他终于撤回视线,然后缓缓低下头,嘴角扯起一道浅浅的微笑。
      “没有啊。”他轻笑着答道,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叫赤间,别人都叫我鬼灯,你呢?”
      “律,饭岛律。”
      他听了就笑起来。
      “很特别的姓嘛,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他作状似地托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放弃地摇摇头。“唉,记不清楚了。我有见过你吗?”
      “没有。”象这样的人假如在某处见过,我肯定能马上记起。
      他再次呵呵笑起来,笑得很顽皮,就象个小孩子一样。
      我正想问他有什么好笑的,他却眉角一扬,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冷笑问我:“想不想要玩个游戏?”
      “什么?”我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他自顾自地径自指着门外说着。“哪•••等下呢•••”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出去,什么都没有。
      他说:“等下会有个年轻女人,她会穿着白色棉布连衣裙,运动鞋过马路•••”
      我看着外面的大街,透过清澈的落地窗行色匆匆的路人来来往往,却惟独没有他说的那样的女人。我看好戏似的回头望望这个叫鬼灯的怪人。
      “当她过马路的时候呢•••”他继续表演着:“当她过马路的时候会•••”
      他刚说完,就有个象他所形容的女人从拐角处的一家PUB里走出来,她快步走到马路边想要过马路。我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这又是什么新的捉弄人的游戏吗?后面会是什么?
      鬼灯重复着说:“当她过马路的时候呢,就会•••”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那个年轻女人踏上了斑马线。
      他继续说道:“就会呢•••”
      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马路中央。
      “就会这样!”鬼灯淡淡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砰!”一声巨响,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的从左边的巷道里冲出来,将那个女人撞得飞上半空,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随后就一动不动了。
      人群发出惊慌的呼叫。我不由得叟地一声站起来,课本随之噼里啪啦落了满地。
      “没事,没事。”他一边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压回座位上,一边若无其事地感叹道:“真无聊,人类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这家伙肯定也不是人类!我咽了口口水,不敢接他的话头,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手心里全是粘腻的冷汗。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她会死吗?”他把嘴唇靠在我耳边温柔地问。
      我摇摇头,接着一想不对,赶紧又点点头。
      “你这人真有趣。”他扑哧笑出声来。
      “看到这个了吗?”说着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我手里,“有了这个,就可以看到未来哦。”
      我摊开手心,那是块象牡蛎壳似的东西,一面有着毛糙的角质花纹,另一面则是不停变幻着五色异彩的银色光层。
      “这个送给你,以后再一起玩吧。”他朝我挥挥手,转身象阵风似的走掉了。
      外面传来警笛刺耳的鸣叫声,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背上全是汗水,被空调的冷风一吹衣服冰冰凉地贴在身上。又过了几分钟,陆陆续续开始有学生进来,他们不停地谈论着刚才的那场车祸,说到激动处,还连尖叫带比划。目击整个过程的我再也坐不住了,提起包就冲出门去。
      天空蓝得惊人,冷漠的围观人群已经散去,街上恢复了常态,只有不停闪烁的警灯和耀眼的黄色警示线明明白白地证明这里曾有车祸发生。虽然只是远远的望着地上的那滩暗红色痕迹,我仍不由得一阵晕眩。刚才那个看似温柔实则可怕的人随之浮现在我脑海,我掉头跌跌撞撞地朝地铁站狂奔一气,街上的行人纷纷带着惊疑的目光看着我,我却只想离那个倒霉的地方越远越好。不一会儿我就累得直喘粗气,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地铁意外的空,下了车,我淌着汗疾步朝家走去。绕过金属工具店,朝里数过去第三栋房子就是我的家。看着那已经褪色的外墙和茂盛得探出墙头的树木,本来不大关心周遭一切的我头一次觉得异常亲切。
      我掏出钥匙开了大门,里面一片宁静。外婆和母亲大概是出去了,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使用的旧蹭鞋垫上放着母亲胡乱脱下的拖鞋。
      “青岚!”受了惊吓的我此刻很想找个人说说方才的经历,可是任由我唤了好几声,作为最合适倾诉对象的那家伙却依旧不见踪影。切,肯定又是上哪偷吃去了!
      我郁闷地顺着走廊朝院子走去。走廊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灰,陶制的大而无当的伞架上乱七八糟搁着几把伞,木头地板踏上去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所有一切都是我所熟悉的,房门口左数第三块木板是松动的,母亲还一直说要找人修来着。我一面这么寻思着,一面一脚踩上去。咦?那木板居然没有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我又确认般地用力踩了几下,果然母亲已经找人修好了。意识到自己孩子气的举动,我不由得轻笑起来。
      现在想起来,那是个奇怪的下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尾白尾黑也不在它们的树上。屋里静悄悄的,我仿佛独自行走在无人的海底深渊。我帮自己倒了杯水,安静地坐在檐廊下啜饮,等待他们归来。
      院子里草木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杂草都疯长到了膝盖的位置,也许是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以至于我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反正我从未有过那些草曾长到过这么高的记忆。不知道坐了多久,阳光的势力渐渐微弱下来,快傍晚了。母亲和外婆依然没有回来,我开始觉得有些诧异。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平时她们若是当天不回家都会给我留个纸条的,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大半天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尾白和尾黑,这两个家伙向来都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可是现在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咕噜——噜!
      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饥饿的声音。看起来今天只有自己动手做饭了。我站起来,无精打采地朝厨房走去。
      “真可怜,快要被吃掉了!”
      “嘻嘻,是啊是啊!”
      拐角处竟然传出窃窃的说话声。母亲和外婆回来了吗?这么想着,我兴奋地探出头去。
      夕阳自和式房间的窗口斜射进来,染得空荡荡的走廊一片橙黄。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可是眼前却空无一人。原本温馨的黄昏景色此刻看来竟透着几分妖异诡秘。
      我愣住了。
      一道暗影自眼角一闪而过。条件反射似的,我伸手抓去。
      “哎哟!”
      那东西发出痛楚的叫声。
      “放手放手!”
      它挣扎着叫道。
      我惊讶地打量着手里的生物。这是个长得象鼹鼠的东西,额头上刻着古怪的符咒似的文身。
      “你这个奇怪的家伙!到我家来做什么?”我毫不客气的掐住它的脖子。
      “你放手!放手!我才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它又挣扎了几下,喘着粗气说道:“我是守护这片土地的地灵。”说着,它眼珠滴溜溜地盯住我说:“你是个怪人!为什么你可以看到我?”
      地灵?为什么我老是要碰到这种不该触碰的东西?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刚才明明听到有两个声音的,它肯定还有个同伙。
      “你先放手。”
      “不行!等你说了我才放你。”
      “是镜妖。”地灵扭扭身体,发现挣扎是徒劳的以后不甘愿的答道。“它告诉我有人在它身体里关了几个人。”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我的心突然间跳得很快,呼吸困难,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见有机可趁,那只地灵飞快地自我手里挣脱,跑掉了。
      通向厨房的走廊尽头有面镜子,从我小时候开始,它就一直挂在那里。现在我站在它面前,只见里面映出一个满头冷汗、神色紧张的少年。地灵说的是这面镜子吧?我犹豫着朝镜子伸出手•••两公分•••一公分•••
      我的手指触摸到了那冰凉坚硬的表面。
      指尖碰到镜面的同时,一团乳白色的雾霭从我周围涌起,镜里的影象忽然旋转起来。我站在那儿看着镜子,身体变得麻木而轻飘,似乎被那旋涡状的图案吸入了。我听到生命想急切地离开我,与空寂的死亡融合在一起;我听到自己冲口而出的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尖叫声。这叫声打破了空寂,我的身体猛然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五脏六腑似乎都要冲出口腔。
      疼!身体很疼!
      我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镜子前。太阳好象已经落山了,走廊里一片昏暗。维持着这个不适的姿势紧张地等待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挣扎着站起来,麻痹的关节引得我一个踉跄。
      客厅里隐约有灯光,我双手扶着墙朝那边挪去。
      “公子救命!”
      客厅正中的桌上摆着个硕大的鸟笼,就在我看清鸟笼里的事物的同时,它们朝我发出了求救的呼叫。
      “尾白!尾黑!”
      两个吵闹的家伙此刻看起来意外的垂头丧气。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动手想要打开鸟笼。笼子是铁制的,周围还安着带倒刺的铁蒺藜,一不留神,就把我的手指扎了个口子。
      “公子!没有用的!”
      “这个笼子是用妖法做的!人类打不开的!”
      尾白尾黑泪汪汪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吮了吮手上伤口,讶异地问道。
      “这都是那个变态的家伙干的!”
      “是啊是啊!小的们根本斗不过它!”
      它们两个倒还从来没有这么齐心过,我不禁觉得把它们这样关上一会儿也可算是件好事。
      “律你回来了。”
      门哗啦一声被拉开,有人叫着我的名字。
      很熟悉的声音。
      “青岚?”我转过头去,果然是他没错。他悠闲地斜倚着门,头略微低垂,长发覆面,看上去一副不三不四的痞样。
      一见到他,尾白尾黑顿时象炸了锅般的吵闹起来。
      “公子!就是这个妖怪把小的关起来的!”
      “公子小心!他是个坏妖怪!”
      边说,它们还在笼子里上下扑腾,扬起一屋的羽毛。
      “青岚你这是干什么?”我没好气的指着笼子问。就算是嫌尾白它们吵闹,可是把它们关起来的做法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我只是不想被妨碍。”他说。
      我一愣,他的脸在阴影里,仿佛在微笑。
      “我可等你很久了。”他又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我去上补习班了•••今天碰到了怪事。”
      说到这里,我停下来看看青岚,只见他用一只手支着下巴,无声地笑着看我。那眼神仿佛夤夜里无边的沼泽,隐藏着不可捉摸的东西。今天的青岚与以往略有不同,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姿态,却因着那一点不同看上去让人心里发毛。让我不由自主地想避开他。
      “妈妈和外婆去哪了?”
      我站起身,岔开话题道。
      “与其担心她们,倒不如先担心自己,律。”
      “什么?”
      我不懂他为何这么说,只得无声地眨巴着眼睛。
      青岚吊起一边嘴角笑了笑,然后站直身子朝我走来。我心里象有只兔子在跳来跳去。他那句话意味着什么?是没有任何用意,还是在向我传达什么信息?
      “青岚你怎么了?”
      我用尽全力装得冷静地轻声问他,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他眼睛里有种我不熟悉的危险,对!我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就是这种眼神,使得他看上去异常陌生。
      “啊!”
      毫无预兆的他一把拉住我,把我压在墙壁上,然后手脚并用的制止我的反抗。这家伙的力气大得惊人,我被他沉重的身体压得动弹不得,微热气息随着他的呼吸一阵阵扑在我的脸上。
      “我厌烦做你的保镖了。”
      听他慢吞吞的说着,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泄掉了。果然还是不该相信妖怪!
      “你想干什么?”
      他那张一直望着我眼睛的脸忽然慢慢凑过来,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话得罪了他。
      “我要吃掉你。”青岚在距离我一分处停住,眼帘半垂凝视我呢喃着。
      我顿时全身僵硬。
      “你•••你要违反和外公的约定吗?”
      他的嘴角浮出点嘲讽的笑意,看上去象在嘲笑我的垂死挣扎。“啧,人类对于妖怪来说只是吸取精气的食物罢了。你会遵守和食物的约定吗?”
      说着,他对住我的脖颈伏下头来。我想要大声呼救,可嘴巴里却象吃了飞蛾似的干苦干苦的,脑袋里的发条不知道到哪去了,耳朵里嗡嗡直响。青岚的头发落在我被扯开的衬衫领口,他的手伸进衣服里面抚摩着我的腹部,我一时不知所措,只觉得被他所碰到的皮肤象火烧一样灼热,紧接着脖子一痛,好象被他咬了。
      “砰!”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住手!”有人大喝。
      抓住我的手动作顿了一下,我越过青岚的肩膀,注视着门外,不由自主地半张着嘴。
      为什么会有两个青岚?
      “快放开律!”冲进来的那个青岚皱着眉头嚷道。不知为什么,虽然两个青岚看上去一模一样,我却直觉后来的那个才是真正的青岚。
      这么一想,我拿出吃奶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青岚’。
      “呵呵呵呵•••”他回转头望着青岚冷笑,“青岚你是和人在一起呆太久了吧,怎么开始有人情味了?忘记自己是妖怪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妖怪!不许伤害律!”
      “我只不过做了你早就想做的事情,干嘛那么气愤嘛。”冒牌的青岚嬉笑着。
      强烈的风扑面而来,青岚尖利的爪抓住了他的脖子,那个冒牌货立刻象阵烟似地从青岚爪间化开了,散开的烟雾在天花板上凝聚在一起化做同样有力而强韧身躯,两条巨大而华丽的龙几乎把整个客厅夷为平地。
      青岚同那不知名的妖怪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纠缠不休的两条龙中的一条,忽然掉头朝我直冲而来。铁一般的爪朝我的心脏位置抓来,我胸口一阵刺痛,背脊重重地撞在冷硬的地上,摔到地上的瞬间,我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破裂声。
      “律,快起来!”青岚的声音。
      我用力的睁开双眼,青岚俯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我还没死吗?胸口还是很疼,我伸手一摸,衬衫的口袋里散落出几块不知什么东西的碎片。
      青岚目光一转,眼睛盯住那些碎片。
      “这是什么?”他捡起一片问我。
      那片象贝壳似的东西正是先前鬼灯给我的东西。看着青岚有些生气的样子,我隐约觉得不妙,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
      “那•••那是别人给我的。说透过它可以看到未来。”
      青岚扭了扭嘴唇,露出鄙夷的冷笑。
      “你还真是天真。这才不是什么预知未来的东西,这是蜃的壳。”他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块碎片,冷冷的说。
      “什么?”
      “蜃是一种利用幻觉来迷惑人类的怪物。它没有实体,除了破坏本体以外,根本没有消灭它的办法。而你居然还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回家?”青岚眯着眼睛,以一种探究的神情看着手里的蜃壳碎片说道。
      我张了张嘴,然后又合上了。
      “还好你把它弄破了,否则•••”
      青岚接下去说的话我没有听到。脊背上猛然兴起一阵被人窥视的寒意,六月的天气,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耳边隐约响起一声愉悦的轻笑,那声音低声在我耳边嘀咕着:“你还真是好运,下次就没有这么便宜你了。”
      真正的厄运从那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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