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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四姑娘,老太太着急问话,有什么话之后再说也不迟的。”

      善存堂的人已开始催了,元娘坐在窗前的小榻上,凑眼往外瞧了瞧,影影绰绰一个人形状,穿着善存堂里统一服制的衣裳,腰板子挺得很直。

      “喏,都等你呢,可别去迟了,老太太要怪我的。”她垂眼笑了一下,再不看青梨。

      只是面前人仍是不甘,跪着挪动了几步,嘴里说些什么囫囵话,因为口齿不清,倒也听不见什么了,元娘掀了掀碗盖子,蹙着眉一口将汤药呡尽,末了感叹一声:“唔,好苦。”

      药哪有不苦的。

      “小姐!小姐!我会做你最爱吃的海棠果脯,你忘了?你是最怕苦的,回回都要从我荷包里掏两个海棠果脯压一压舌头上的苦味的。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海棠花娇贵难养,咱们没得钱去寻那海棠花,是我,是我偷偷去采了旁人的海棠,为着这事差点没叫那家看门的狗给咬死!”

      她自然是记得的。

      只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哪。

      元娘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拉下,冷笑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我何尝不想放你一马呢?只是人总会变的,难倒只许你变,不许我变么?没有这样的道理。”

      “青梨,你该明白,做错了事情是要负责的。”

      是的,这世上因果报应,老天爷闭着眼睛不管,自己总是要收债的。

      从前旁人对她点滴之恩,她总恨不能涌泉相报,为了小时候那点子情分,生生葬送了自己的一生,而今既有重活一世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将那些曾亏欠她的,统统要回来。

      那时她对青梨有多好啊,为她筹谋好了一切,只等着将来有个好机会能将她好好嫁了,也不枉她跟着自己一场。

      可青梨呢,元娘不是没想过放她一马的。

      那日里,她拽着青梨的手便是要提醒她回头是岸,可她并未放在心上,还同往日里一样糊弄自己。

      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以来便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言尽于此,算是说得明白了。元娘再未同她罗嗦,毕竟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懂的人自然懂。

      “小姐,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却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

      她的表情很平静,同她素日里的样子差别很大。

      “是,我收了大姑娘的好处,愿意为她办事,敷衍你,怠慢你 ,还往你的汤药里下了东西,大姑娘说那药不会伤身,只是叫你体寒一些,往后受孕艰难罢了,我信了,我想着左右伤不到你,毕竟咱们主仆一场,我心中还惦念着您的恩情。”青梨微微抬头,背脊挺得很直。

      “想必你心中也清楚,那位对您是什么样的心思,而大姑娘对他又是怎样的心思。您生得美,自小便惹大姑娘的妒忌,可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她是嫡女您只是庶女。高门大户里的小姐,单看一个出身便能知晓往后了,良禽择木而栖,我也要为我自个儿打算的。”

      那位......自重生到此,倒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其实元娘也不甚明白,她同太子不过一面之缘,何以他对自己如此执念深重?

      “况且您跟大姑娘争,怎么争?”青梨继续道,并未瞧见元娘眼中的疑惑。

      “你怎知道我争不过她?”倒是元娘蓦地出声,打断了青梨继续说下去的话头:“争与不争,不过是瞧我愿不愿意罢了,原本我是不想趟这个浑水的,可她如今都逼到门上来了,那我,倒还真要同她争上一争。嫡庶这个东西......”话说到此处稍稍顿了顿,继而元娘冷笑一声:“人命真是天定么?我反倒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呢,本朝的庶女太后也是不少的。”

      若是从前的元娘,那是断断不会说出这等话的。

      元娘坐在榻边,眼里还带着笑意,以手背触了触青梨的脸颊,上头还有几颗泪珠,她轻轻拭去,带着些玩弄与漫不经心。

      “好了,你该走了。”这一去,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老太太可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青梨眼中淡去了神采,擦了擦眼泪,跪着磕了一个头:“小姐,是我贪心,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不后悔,我不是没想过好好跟着你一生一世的,可我阿娘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自私,我......如今已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我此去若回不来,还请小姐莫要迁怒于我弟弟和我父亲。”

      青梨的身世,元娘也略知一二。

      她这话多的丫头对自己的家事却总是讳莫如深,大约是家中光景不甚好,青梨觉得说出来有些丢人罢了。

      元娘呢,倒也未曾主动去了解过青梨的家境,只是知道她家有一个父亲同三个弟弟,她母亲是早早就去了的,她那爹倒没娶续弦——大约摸是娶不上。

      青梨当初来萧府,也是为了她娘。

      那会子她娘刚刚过世,没钱下葬,青梨孝顺,甘愿卖身葬母,府里采买的管事正好要买进一批丫头,看着青梨长相讨喜,一时不忍便将她买了,没成想反倒是害了人。

      “你家里人到底未曾得罪过我,我自不会记他们的帐。”她虽并非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什么斩尽杀绝的恶人,左右青梨的家人也翻腾不起什么浪花,便是放过一马也没什么不妥的。

      “小姐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她还算是知道自家小姐,元娘答应的事便是答应了,不会反悔的。

      想到这里青梨露出一个凄惨的笑,这笑里透着悲凉,同她前些日子的得意嘴脸简直判若两人,倒不由得叫元娘有些许迟疑,或许青梨背叛之后还有什么隐情?

      可不待元娘再深入思考,青梨便跟着善存堂的人走了。

      元娘没有再瞧,只是看着桌上的梅花荷包有些出神,那是青梨惯常用来放海棠果脯的荷包,她从前最喜欢那味道,但凡是吃着什么苦的不好的东西,总爱拿一粒果脯压一压,后来自她重生回来便再没有吃过了。

      元娘撑开那荷包,从里头取出一粒海棠果脯,细细嚼起来。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没有丝毫变的,只是吃的人觉着苦了起来。然而不过多会恨意涌了上来,元娘浑身抽了一抽,胃里一阵翻腾,像是要呕出什么东西来。

      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愈发痛苦的感觉,是越来越深刻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将那梅花荷包扔了出去。

      总有些记忆,脑子可以忘,身体却是永远忘不了的。

      前世、今生,好像无论怎么活都活在一团子不明不白中,看不清旁人的嘴脸,只晓得,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便是。

      旁的人,便也那样了。

      钱氏是当家主母,后宅不宁,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事涉她两个宝贝女儿。

      萧慎宝一向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只要她老老实实将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这其中的关窍定然是瞒不过老太太的。

      可老太太心中有着成算,自然不会将两个孙女都折进去,尤其是她的宝贝大孙女。

      是以不过才问了几句话便找上青梨了,再扣上一个教唆,背主的罪名,都不用扭送官衙,自家便能处理了去。

      能用一个奴婢顶罪的事,又何必牵扯上主子呢?

      况且下月乔家寿宴,老太太定不会自毁长城,叫旁人瞧了自家府邸的热闹去。

      约莫晚间,繁星便带着消息回来葳蕤轩。这还要从那件偷盗之事说起。

      虽然老太太吩咐不再追究了,可若是真正发现作案之人,那定也是不容姑息的。
      元娘既知道那平安扣是谁偷的,便一早遣人去跟着那丫头,一路跟到当卖的地方,待那丫头走了,又将当铺留下的契纸买回来,再叫繁星拿着证据去吓唬那丫头一番。

      那丫头禁不得吓,自然唯繁星马首是瞻。

      “小姐小姐,老太太叫人将青梨乱棍打死了!”按照本朝律法,签了卖身的文书便算是自家养的奴婢,奴婢若是犯罪,主人可自行处置,且不需扭送官府处置,朝廷对此也一直持容忍态度。

      乍听得这消息,恍若是一潭湖水,中心投入了一粒小石子,起先还有些涟漪,可很快便归于平静。
      “自古人命贱如草芥,便是天皇贵胄,成王败寇,也免不了任人宰割,她一个奴婢,犯了此等重罪,又无人庇护,自然是逃不过的。”

      消息是晚间传来的,彼时元娘正在绣一朵梅花,说话时语气很淡。

      直至房内一干人等都出去了,元娘才撂下绣绷,叹了口气。

      今朝她胜,是旁人一死,若他朝自己行差他错,恐怕是死无全尸啊。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路她是一定要走下去的。

      “再没有退路了。”元娘喃喃念道,又将手边的绣绷拾了回来,恍若没事人一样又继续绣起来。
      隐约之间还能听见善存堂拿出传来的尖利叫声,直到深夜还萦绕在耳边,元娘拦住拿着蜡烛将要出去的卯月,瞧着她道:“你今日莫走了,陪我一会。”

      卯月知道她心中不好受,白日里青梨那叫声又实在过于凄厉,便是卯月自己也是怕极了的,可面上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
      这会子到了夜里,黑黢黢的,更是揪心得紧。

      元娘自帐中探出一只脑袋来,拍了拍床铺:“卯月你同我一起睡。”
      卯月没有推辞。

      “我未曾想到她会被打死,以为不过是被发卖出去,落不得个好归宿。”她顿了一会,然后反口:“不,其实我应当是有预料的。”元娘垂了垂眼眸,卷曲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同小扇子一般,在颧骨上端落下一层阴影。

      “小姐太过心善,这事是青梨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便是其他显贵人家里的奴婢犯了这等错误,也逃不过一个打杀。若是世上没了森严秩序,这底下的人岂不是都要造反殆尽?”卯月替她掖了掖被角。

      元娘并未再作答,索性依着卯月,睡了过去。

      萧慎宝这回被关了半年的禁闭,不得令连房门都不许出去半步,就连乔家寿宴,老太太也不准她去。

      府内事宜暂且先由老太太打理,萧慎珍留在老太太房中抄写三卷金刚经,钱氏呢,因为管教不严,也罚了,只是罚得轻微,算不得什么。
      然而这一切落在元娘眼中,不过是老太太为了给她一个说法,同钱氏母女做的一场戏罢了。

      青梨不过是个被推出去的替死鬼罢了。

      至于萧慎宝,她是纯属倒霉,瓷儿没碰上反倒被元娘将了一军,刚出祠堂又被罚了进去,这几日天天在房里闹腾,葳蕤轩的人路过她的院子免不了学两句回来。

      左不过是“萧慎玉你有本事叫老太太关我一辈子!”

      还有“庶出便是庶出,就连侍女也比旁人的要贱些,自己作怪还要连累旁人。”之类。

      对此元娘早已习以为常。

      萧慎宝本就是个没脑子的人,从来都对元娘敌意深重,若有朝一日她不骂了,元娘才要奇怪。

      倒是萧慎珍,将自己手中的金刚经整整抄了五卷,原本老太太只说要三卷的。她将抄好的经卷送到善存堂时,下头的婢女“多嘴”说自家小姐愧疚难当,没管好妹妹,理当要罚,“老太太心疼她,她自个儿可不能心疼自己”之类的。

      然后主仆几个出了善存堂的门便直往葳蕤轩去了,美其名曰说是来赔罪,然而个中是否怀了鬼胎,便只有萧慎珍自己清楚了。

      “大姐姐,你可算是来了,那刁奴欺主竟还敢往大姐姐身上泼脏水,妹妹是断然不会信的,只是苦了大姐姐你,被连累了去。妹妹心中不安得很,可又不敢贸贸然去寻姐姐,生恐落了旁人的口舌,说妹妹我是小人得志,再伤了咱们姐妹间的感情,那倒不好了。”元娘边说边抹了抹眼泪,十分过意不去的样子。

      萧慎珍暗自扯了扯手帕,露出一个笑:“四妹妹说得哪里的话,咱们姐妹之间倒是生分了。”说着便将手覆上来,拉过元娘,瞧着很是情真意切。

      “大姐姐体谅妹妹,妹妹自当感怀在心。”元娘抽噎:“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青梨那奴婢竟是这样的人!若不是听老太太院中的人说,我又怎敢相信!她跟了我十数年,我未曾对不住她,便是她有时有所不敬,我也不与她计较,做主子的,做到我这个份上,实在是糟糕透顶,连自家的奴婢也约束不住,这会还连累了大姐姐,这都怪我......”

      “妹妹你听我说......”

      元娘却未给她这机会,兀自道:“大姐姐不怪妹妹,这回来定是宽慰妹妹的......”说着又抹了抹眼泪:“大姐姐属实是个好人,元娘心中感激不已,若来日大姐姐有用得着元娘地方,切勿心软,只管差使元娘便是!”

      “妹妹,其实我......”

      元娘又道:“只是想来大姐姐这样的善人,不愿意差使自家妹妹。妹妹是真心真意对姐姐的,自然姐姐只会更疼惜妹妹,唉......大姐姐实在是过于心善,以前坊间便传颂姐姐美名,世人多有称赞,只是世人终究不如我们姐妹知道,大姐姐面慈心软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不愿伤害,从不会为难我们姐妹,有姐如此,咱们姐妹不知有多知足!只是三姐姐终归与我多有龃龉,大姐姐夹在中间,始终难做人。”

      若说方才萧慎珍是有话说不出懊恼,而今便是被梗住的骑虎难下。
      萧慎玉这话说得巧妙,这里头的好话一箩筐,可听的人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尤其是萧慎珍这回来还真是要请元娘“帮忙”来的。

      “四妹妹你......我的意思是......”

      “大姐姐你莫说了,你的好意妹妹心领了,妹妹才疏学浅,人也不大伶俐,不会拐弯抹角,便直说了,老太太是个明白人,懂得你同母亲之间的难处,特将母亲暂且安置在一旁,自个儿揽过这苦差事,明面上是为我作主,暗地里却是想母亲好好歇一歇,这些年母亲执掌中馈,个中的辛苦是外人难以明白的,大姐姐是母亲的亲女儿只会比我们更心疼母亲,你说是也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她还能说不是?

      有一点元娘确实说的不错,那便是钱氏执掌家中大权多年,早已不愿放手,她是当家主母,所好的不过是主母的面子与威严,如今老太太虽然对她不过是小惩,可这点小小惩罚对于钱氏来说可算是丢尽了脸面。

      可元娘一句话便将所有萧慎珍即将脱口的话堵得死死的,叫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睛着急上火,白白咬碎一口银牙。

      元娘就爱瞧她这个样子。

      “咳咳......”得意之处不免有些忘性,繁星忙撩了帘子进来:“小姐,善存堂里的顾大夫来了,要给您瞧瞧,是玲珑姑娘领来的。”

      萧慎珍在老太太膝下多年,自然知道玲珑的地位,当即也不同元娘多攀扯了,说了些宽慰剖白的话便匆匆离去了。

      繁星跟在后头亲眼瞧见萧慎珍将手心掐得发白,还未送出多远便一路笑着回来同元娘说私话。

      “小姐,你没瞧见那——”一抬头陡然对上一双暗含桃花的眼睛,对着小姑娘温温一笑,顿时叫小姑娘脸颊绯红,像抹了新春的桃花蜜一般。

      “顾......顾大夫也在呢。”

      顾留谦点了点头,又继续替元娘号脉,不知怎的竟皱起眉头来:“小姐怎的不按我那日的医嘱来,我说了这药一日三顿一顿都落不得,小姐可是忘了?”

      元娘这才想起来,因着昨日青梨那事,昨晚上是忘记喝药了,后来瞧着药冷了便直接叫繁星倒了,却没想到这顾大夫发这么大的火。

      “昨日事出有因小姐才忘了喝的。”繁星辩驳道。

      顾留谦只是皱着眉,叫人拿了笔墨纸砚来,顷刻之间又开了一幅方子,递交到繁星手中:“昨日诊得匆忙,方子也写得不甚好,今日我又重新开了一幅方子,这回小姐可定要按照方子好好吃药,不可再马虎了。”

      他的桃花眼纯澈、干净,颇有些松竹的清贵昂然气质,叫人怎么都不相信他只是一个大夫。

      “顾......先生真的只是一个大夫?”

      顾留谦笑了笑:“我自然是个大夫。”

      元娘点了点头,见他方子开好了,便要叫繁星送客,不料顾留谦忽然道:“小姐院中的梅花开得颇好,家母素来喜爱红梅,可否容我折一枝回去以遗家母,也好叫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如此要求,元娘自是不能拒绝的,可总觉着这位顾大夫行事之间颇为出人意表,看着叫人捉摸不透。

      “小姐偶尔活动一番对身体也是极好的。”这便是要她亲自带路了。

      元娘并未拒绝,叫繁星取了大衣来披在肩上,今日虽说阳光晴好,可元娘的身子仍受不得寒,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都说雪里梅花是最好的,而今大雪不再,天气也渐渐回暖,这葳蕤轩的梅花拼着最后一搏,好开得灿烂些,以迎那暖和日子,不免叫人心情也舒畅了些。

      可顾留谦却道:“好景不常在,这样好的梅花今日开得热烈,焉知明日是否只剩残花败枝呢,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这回倒是玲珑笑了:“顾大夫这话说得有误,盛极而衰的道理咱们不是不懂,只是觉着有一日算一日,咱们暂且先顾着眼前头,明日的事明日再看,若人生总是今朝想明日,盛景望衰败,那咱们这日子可不真是苦透了么?”

      元娘听罢,拉过玲珑的手:“好姐姐,你说得对。”

      顾留谦拱手:“是顾某小家子气了,不该坐井观天,看不见大世界,还是姑娘通达明理,倒也算是为顾某解了疑惑了,感激不尽。”

      元娘低头也笑:“顾大夫倒是认错很快呢。”又拿眼瞥了瞥玲珑,她面上一抹嫣红,比这梅花还娇。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两天实在没啥心思,有啥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包容一下,今天要赶榜一万多字,说实话,我现在脑子空空,根本不知道自己写得啥,脑子也糊涂得很,老是时不时地想起我爷爷,想起他去世的那天晚上,我连我自己的那间卧室我都不敢去,总觉得爷爷会在那里,我不是怕我爷爷,我是怕他的离开,虽然事情已成定局,再也不能挽回,可实在惆怅难解,只能等时间抹平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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