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过云岭街》花立林

47、第 47 章

　　天气渐渐变热，学校里组织消毒的次数也变少了。
　　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新闻上说非典可能会在夏天结束。
　　X城没有被感染的人，但大家也甚是紧张地过了一个冬天。
　　星期天，梁西洲睡着懒觉，听见楼下传来一个男声，叫着她的名字。
　　她猛然惊醒，仔细一听却再没听见。
　　“难道是我幻听了？”
　　不做细想，她又闭上眼舒服地睡去。
　　好像过了几分钟，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步声沉稳缓慢，应该是个男的。
　　梁西洲觉得不像自己老爸，也不会是卞南风和李华。
　　他俩小学的时候，倒是进过她和梁溪的房间，但自到了六年级之后就再也没了。
　　梁西洲起身快速将衣服穿好，然后装模作样地把被子叠了叠。她打开门，上来的还真是卞南风。
　　“你上来做什么？”
　　梁西洲披散着头发，她以指为梳潦草地将头发给扎了起来。
　　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又叫卞南风看见了。
　　卞南风：“在楼下叫了你好多声，都没人应。梁溪说你在家，就上来看一下。你刚起床？”
　　梁西洲有些窘迫：“哈哈哈……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
　　其实跟平常一样。
　　“叫我做什么？有事？”
　　她跟在卞南风后面下楼。
　　卞南风：“嗯，李华说他今天约了杨夏去体育馆滑冰，让我们俩一起。”
　　“杨夏？他跟杨夏熟吗……不会吧？”
　　梁西洲回过神，不敢置信，杨夏可是一年级最漂亮的女生。
　　她惊讶道：“李华喜欢的女生是杨夏啊？那杨夏也喜欢他吗？”
　　走到楼下，梁西洲放低了声音，她可不敢叫梁溪和她爸听见。
　　卞南风想了会儿，摇了摇头：“不清楚，李华没说，等一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华可真行，竟然约的是杨夏！”
　　李华约的女生竟然是一年级最漂亮的，这下梁西洲来劲儿了，她赶忙去卫生间洗漱。
　　拿着牙刷转了一圈，梁西洲发现在家里没见着梁溪。
　　她问卞南风：“你不是说看见梁溪了吗？”
　　卞南风在院子里看结了很多花骨朵只栀子花树。
　　“我喊你的时候，她正出门，可能找谁玩去了吧！”
　　梁西洲：“李华约的什么时间啊？”
　　她瞧了瞧外面的日头，然后看看时间。
　　不到10点，但是这个点出去滑冰，好像也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约下午？
　　梁西洲这样想着，也随口问了出来。
　　卞南风：“李华说杨夏星期天有兴趣班，她上午的时间还是请的假。”
　　梁西洲去厨房看到了梁溪留给她的包子和豆浆。
　　“什么兴趣班啊？”
　　她咬了口包子，一不小心将汁水滴到衣服上，正好是胸前。
　　她身体健康，比一般的姑娘都有活力，所以发育的情况也很乐观。
　　因为平时穿衣总是宽松，看不出来，其实身材已经慢慢有了少女的曲线感。
　　她今天这身是前几年她妈给她做的那件草绿色裙子，因为身量不同了，所以看起来带有几分少女的野性的美感。
　　方才卞南风差点撞上她时，就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姑娘开始长大了。
　　这身裙子是梁西洲最喜欢的，每年一到天热，她是第一个要拿出来穿的。
　　那滴油渍在胸前太过明显，让她十分懊恼。
　　“啊……”
　　“怎么了？”
　　梁西洲十分委屈地向他示意：“你看……啊…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啊！真讨厌……”
　　卞南风看了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他这几天晚上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睡得不安生，他不敢再靠近眼前的姑娘。
　　卞南风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只觉得一件衣服而已，但他不敢跟梁西洲这样说，便说道：“要不去换一身，等一下滑冰，穿裙子也不方便。”
　　梁西洲胡乱吃完早餐，上楼换了身短袖和长裤。
　　下楼来，心情已经变好。
　　“走吧，我们是骑车过去，还是坐公交车？”
　　梁西洲：“骑车的话，你可要载我过去啊！”
　　卞南风：“坐公交车吧。”

　　“李华，你喜欢的人是杨夏啊？”
　　梁西洲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小声地八卦着。她怕自己过于兴奋，让李华难堪，估计他俩也才刚交往。
　　“我说了会告诉你们的吧。”
　　李华虽然强装镇定，但内心还是忐忑的。
　　约喜欢的女生这件事，让他高兴中又掺杂着突破禁忌的微妙的恐惧感。
　　“那你是表白了吗？”
　　梁西洲问道。
　　李华一下子红了脸，虽然他黝黑的皮肤，看不太出来。
　　“嗯！”
　　他点了点头。
　　卞南风：“真的？那你厉害！”
　　没想我们这几个人中，李华是第一个谈恋爱的。
　　她本想这样调侃，但是又怕等一下提起晏晴，到时候大家伤心，便没有说。
　　公交车上，梁西洲零零碎碎地问了李华一些问题。
　　大致了解了他跟杨夏熟悉的经过。
　　杨夏不仅长相好看，她的身量在一年级的女生中也是较高的。每周一早会期间，她都是站在三班女生队伍的后面。
　　李华那家伙是爱闹的性子，经常跟三班的男生嬉闹，一来二去，他俩就熟悉了起来。
　　杨夏的长相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好看，明艳中不失清纯的模样。
　　她性格也温婉恬静，这让她在女生中也很受喜欢。
　　梁西洲：“我就知道你喜欢那种温柔型的女生。”
　　她心里有些受伤，倒不是吃杨夏的醋。确切地说是在气李华和卞南风，气他俩自小就认为她不够温顺婉约，认为她粗鲁，看她就觉得是个假小子。
　　李华：“这个怎么说呢，嘿嘿嘿……谁让你那么粗鲁的！”
　　梁西洲冷笑着看着他：“是吗？”
　　李华愣头愣脑，点点头：“是啊！你每次动手打我的时候，超级疼的。”
　　说到这，梁西洲的手已经挥到了眼，李华一副“你瞧，看我说对了吧”的表情。
　　梁西洲赶紧收回手，老实地坐在位置上，再没有理他。
　　卞南风一直闭着眼，没搭理两人的谈话，但也一直注意着。
　　梁西洲安静下来，他就知道李华这家伙又惹到她了。
　　剩下的几分钟路程，卞南风和李华闲聊了最近的游戏和漫画。
　　三人掐着点到了体育馆，好在杨夏同学在他们到了之后才出现。
　　梁西洲和杨夏打完招呼，就接受到了李华发出的讯号。
　　她今天作为李华的“兄弟”作陪，又是女生，所以身负重任，要和年级第一美女多亲近亲近。
　　关键时刻，梁西洲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进场馆前，她和杨夏聊了一路。
　　四人换好鞋子，梁西洲很自觉地将杨夏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呐，上吧，表现的机会来了。”
　　她退后两步，站到了卞南风的身边。
　　然而杨夏滑冰的技术还有待提高，再加上她有一段时间没有练习，所以刚开始上场站也站不稳。
　　只是她还不敢让李华牵她的手，便自己扶着扶手慢慢适应。
　　李华就在一旁虚扶着她，以防她摔倒。
　　梁西洲见此情此景，笑道：“李华这家伙还挺聪明嘛！想得到第一次约会来体育馆滑冰。看这情况，牵牵小手还是很容易的！卞南风，你可要学着点！”
　　她说这话，真像流氓。
　　卞南风：“那要是我以后喜欢的女生会滑冰呢？她要是滑得比我还好，那不就成了我丢人现眼？要是她不喜欢滑冰呢？我可学不来。”
　　梁西洲见他一本正经地接自己的玩笑话，只好叹了叹气：“唉……孺子不可教也！”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滑进了场，却不知，卞南风在她身后偷偷笑了。
　　梁西洲加入进来，杨夏的尴尬情绪也逐渐消散。再加上早上的滑冰场没什么人，所以快结束的时候，都是李华带着杨夏。
　　期间，几人或轻或重地都摔了跤。
　　尤其是梁西洲摔得厉害，好几次都是四脚朝天，她摸着摔疼的尾椎骨，心想：“明天走路不会疼吧？”
　　还了鞋子出来的时候，卞南风买了四瓶水，一一递给了三人。
　　“快一点了，李华你要送杨夏回家吗？我跟卞南风先撤了？”
　　梁西洲想着，她和卞南风也不能一直做电灯泡。
　　杨夏：“不用他送，我坐公交车很近的。”
　　梁西洲又劝了会儿，杨夏还是坚持不让李华送她。
　　但是梁西洲看得出，李华是有点失望的。
　　三人在公交车站等杨夏坐上车后，才坐车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梁西洲又感慨了一路。
　　“杨夏不愧是年纪第一美女，滑冰摔倒了的样子也好看。”
　　然后，她想到了自己四脚朝天、龇牙咧嘴的样子，默默不说话了。
　　“李华，你作业写完了吗？”
　　梁西洲问道。
　　李华：“还剩英语没写，你呢？”
　　梁西洲：“我数学还没写。”
　　李华问卞南风：“南风，你作业都写完了吗？”
　　卞南风：“差不多写完了，你要看吗？”
　　李华：“嘿嘿嘿……还是你懂我。”
　　安静下来，梁西洲又想到了刚才李华和杨夏牵手画面，她抬眼看了看跟自己隔了一个位置的卞南风，想着自己吃了晚饭要不要去请教卞南风数学题。

　　晚饭过后，梁西洲将饭桌收拾干净，打算躺一会儿再写作业。
　　李女士却一个劲催她洗澡：“梁溪都洗了，你还磨蹭什么呢？”
　　梁西洲躺在她家年代久远的木质沙发上，幽幽说道：“妈，天快热了，这上面的海绵可以收起来了。”
　　李女士：“那你现在就把它拆了，我把套子洗一下就收起来。”
　　梁西洲饭后懒，不愿意动，没接她妈的话。
　　李女士也不急着晚上洗沙发套子，就没管她，但还是催着她赶紧洗澡。
　　梁西洲听着她妈的语气，在李女士即将生气的关头，翻身坐起，亮声答道：“哦哦……去洗了，去洗了。”